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馬車停在溪流處,商漣衣下了馬車打算洗把臉,才想到她貼了假鬍子,怕鬍子掉了,只好洗洗手,用帕子沾水簡單擦臉。

「小姐,你還好嗎?」杏兒想起小姐先前坐馬車的慘狀,怕她身子不適。

「還好,我撐的住的。」商漣衣回道,撐不住也得撐,她一定要離開惠州。

只是她好想小貂……她應該把小貂帶走的。她在心裏嘆道,當初是想既然她要捨棄那個男人,就不能留有他送的禮物,小貂是他送的……

杏兒拿來大餅和水道:「小姐,雖然都冷了不太好吃,但還是多少吃一點吧。」

商漣衣回神,朝她笑道:「在荒郊野外有什麼好挑剔的?」她接過大餅,咬了口,也吩咐道:「你也快吃吧,不是餓得肚子一直叫?」

她大口吃着餅,在心裏堅定的告訴自己,她不能留戀,她要離開惠州,離開那個男人……

不知道在他發現自己作了春夢,一早起來驚覺她不在,玉璽被她偷了,他被她耍弄了,被她背叛了,會是什麼表情?肯定很恨她吧!

就讓他恨!他就好好享受她帶給他的大禮吧!她要讓他知道,不是只有他可以把她耍得團團轉,她也能耍着他玩,她要他嘗嘗志得意滿卻重摔一跤的滋味!這就是她的反擊,她的報復!

「小姐,你喝點水,不要吃太快……」杏兒見她一口接一口吃着餅,像在泄憤似的,連忙遞上水。

她看的出小姐心情不好,因為小姐背叛了王爺,雖然她幫着小姐完成這個計劃,知道小姐怨憤的理由,但她發現,小姐對王爺報復完后她也不快樂。

歇息片刻后,金德下了馬車,走向商漣衣,他那一頭白髮的老人裝扮,幾乎讓人認不出來。

他和藹的朝正在吃着大餅的商漣衣說道:「漣衣,這段日子辛苦你了,等安全離開惠州,把這玉璽送還給皇上后,義父會幫你挑個真心待你的好男人,讓你的下半輩子有個着落。」

他真的會將玉璽交到皇上手中嗎?商漣衣忽然覺得義父很擅長在她面前演戲,如今她也不遑多讓,若義父發現他其實被她騙了不知會有多氣惱,屆時,他們還能當父女嗎?

商漣衣沒有多想的時間,停留了半個時辰后,他們馬上又啟程了。

這一趕路就是兩天,途中有遇到厲王派出的零散兵馬,但都被他們的偽裝成功瞞住,這讓金德頗為得意,相信他們一定能順利離開惠州。

這夜正好經過一個小客棧,金德受不了連兩日的奔波,也相信他們的偽裝不會出問題,當晚便入住客棧。

然而,商漣衣才躺下不久,便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了,說是有疑似滕譽的人領着大匹兵馬追來,已經派了人進客棧調查,他們要馬上離開!

幸虧商漣衣為逃亡方便,就寢也都穿着男裝,假鬍子也黏着,隨時可拎着包袱就走,杏兒和她同房,兩人飛快走出房間,金德已在房外等着了。

「從後門去牽馬!沒想到厲王那麼難纏,竟然追來了!只要趕到前面的村子,便有楚王的人接應!快!」金德腳步急促,邊走邊說。

一來到後門,馬車已經備好,他們立刻上車離開此地。

豈料,拚命的趕了近一個時辰,厲王的兵馬還是從後頭追上了。

雪上加霜的是,商漣衣搭乘的馬車車輪竟在此時壞了。

金德氣急敗壞的道:「怎麼在這節骨眼壞了,那漣衣你來搭我這一輛馬車……」他頓了下又道:「不行,載太多人只會拖慢速度,再這樣下去肯定會被追到,得想個法子……」接着,他似想到什麼,抬起晶亮的眼眸看向商漣衣。

這一眼,讓商漣衣心頭髮毛,有着很不好的預感。

「漣衣,為了讓這玉璽能夠順利的送到楚王手上交還給皇上,得有人把厲王的兵馬引開才行。」金德握住她的手,「你搭義父的馬車吧!義父要騎馬先將玉璽帶走,等過了一刻義父到了前頭后,你再往右邊趕路,把厲王的兵馬引走,這樣義父才能順利離開。漣衣,若是你不幸被厲王捉到了,義父會想辦法來救你的……」

商漣衣根本來不及說什麼,就這麼被丟下,看着金德和他的親信護衛策馬消失在眼前,甚至連梅麗都頭也不回的跟着走了,商漣衣看得心寒不已。

為了助楚王奪得大位,她的死活真的不重要嗎?

杏兒瞪大眼,大罵道:「太過分了!金爺他居然要犧牲小姐……」

商漣衣聽到後方傳來了馬蹄聲,打起精神道:「走吧!得趕路了!」

既然義父不顧她的死活,拋棄了她,那她也不必惦着義父的恩情了,她不會幫他引開兵馬的,她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她要甩開追兵離開惠州!

就算沒有義父可依靠,只有她和杏兒兩個人,她也要過得好好的!她絕不能被滕譽捉到,她要永遠離開那個讓她心痛的男人,再也不見他!

金德留下了馬車和一部分侍衛保護她,商漣衣一行人便開始馬不停蹄的逃亡。

可惜沒多久便被趕上了,商漣衣眼看前方無路,馬車過不去,她毅然跳下馬車,和杏兒往樹林裏跑。

怦怦怦……商漣衣聽到自己疾快的心跳聲,聽到後頭追兵追上來了,她心頭繃緊,呼吸急促,背後一片濕汗,她的腿快跑不動了,只能憑着意志撐着。

杏兒砰的一聲跌倒了,商漣衣連忙回頭要拉她起來。

「小姐,不要管奴婢,快點跑……」杏兒搖頭道。

「說這什麼話!」商漣衣硬是將她拉起來一塊跑,跑到一半,她倒抽了口氣,就見四面八方的追兵從樹林各處而來,以她為中心圍聚,而負責保護她的侍衛早就被擒住,一個個跪地投降。

「小姐,怎麼辦才好?」杏兒看向四周,天啊,被包圍了!「小姐,只要你向王爺求情,王爺不會殺你的……」

「別說了!」商漣衣輕斥一聲,還想做困獸之鬥,卻不小心一個踉蹌腳下一拐,一屁股摔坐在草地上,她疼得呻吟了聲。

「小姐,你要不要緊……」杏兒急急蹲下身詢問。

「真丑,本王的王妃打扮成這樣像話嗎?還摔成這樣……就像落水狗!」

嘲諷的男性嗓音在頭上響起,商漣衣緩緩的抬起頭,看向從前方迎來的男人,狠狠咬住唇瓣。

是滕譽!那男人正居高臨下以狂狷憤怒之姿看着她。

商漣衣明白,她逃不了了,但她還是忍着臀上的疼,從地上站起身,背打得直挺望向滕譽,大有跟他拚命的意味。

滕譽與她對峙着,看着她倔強的模樣,真不知道她是哪來的怒氣,明明是她背叛他的,她看到他應該心虛才是!

他挪開在她身上的目光,朝屬下問道:「金德人呢?問出來了嗎?」

屬下稟報道:「被捉的那些人說,金德已經先跑了,他扔下了王妃。」

「是嗎?」滕譽抬眼望向商漣衣,用着嘲弄的語氣笑道:「原來你那個義父已經丟下你跑了。」

商漣衣不想再受他嘲諷,心一橫道:「反正都已經被你捉到了,要殺要剮隨便你。」

滕譽神色更為陰鬱,「對,本王要把你捉起來懲罰,你敢暗算本王,本王絕不會饒過你!」

接着,他朝她跨前一步,眯起危險的長眸道:「本王該怎麼做才好呢?王妃。」

他想幹什麼?商漣衣心裏忐忑着,此時的他就像一頭暴怒的野獸,一副想啃死她的模樣。也難怪了,她算計他,讓他的自尊心大傷,還偷走了他重要的玉璽,他當然震怒了。

商漣衣有想過滕譽會掐住她的脖子質問她,或將她捆綁起來,沒有想到的是,滕譽竟是一手拉過她,扣住她的後腦杓,在眾人面前吻她。

這男人簡直瘋了!她用力想推開他,卻被他更用力的環抱在懷,兩片唇緊黏着,被迫灌入他強悍的氣息。

不久,滕譽嘗到了一股血腥味,原來是她咬破他的唇,他不得不鬆開她,他的唇角帶有血絲,憎恨的看着她。

商漣衣看到他黑眸裏帶有濃濃的恨意,還有……受傷?是傷到他的自尊心吧?

突然,她聽到他輕柔的笑了,她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他一手掐住頸子,只要他一用力,就能扭斷她的脖子。

滕譽眯着眸瞪視着她,「商漣衣,你敢這麼對待本王,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從沒有人像你一樣大膽,你說,本王要怎麼處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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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邊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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