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顧溪臣所選的日子，終究不怎麼好，因為這個所謂的黃道吉日，他是在病床上度過的，那顆子彈雖然沒有打中要害，但是卻讓顧溪臣元氣大傷。

顧溪臣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沈念就在旁邊陪着他，然而，始終有一個多餘的人，似乎一點兒都不介意她們秀恩愛，一直都守在病房裏，雖然那張臉冷的就像是冰雕一樣。

“沈念，有這個時間陪着顧溪臣，還不如跟我回去看看你的爺爺。”

沈念正在給顧溪臣削蘋果的時候，沉默的冰雕忽然開口，於是，長長的蘋果皮就斷了，沈念淡定的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蘋果皮，將它扔進垃圾桶，然後對秦少宇說：“我不回去！”

顧溪臣躺在床上已經有兩天了，秦少宇幾乎每天都會過來，甚至是比她來的還有準時，秦少宇站在病房裏什麼話都不說，只除了那一句“沈念，你該回去看看你爺爺”，直到今天，沈念都不知道聽了多少遍這句話了。

而今天，秦少宇的耐性很明顯已經消耗光了，他又多了一句，“沈念，有我在，你們不會順利的完婚的！”

沈念正想懟他幾句，她就聽到顧溪臣先她一步開口了：“秦少宇，不屬於你的東西，永遠都不會到你的手裏，無論是沈家的家業，還是沈念。”

然後，他又輕描淡寫的加了一句：“沈念是我的。”

秦少宇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顧溪臣。你幼不幼稚，沈念不是物品。”

顧溪臣：“……我沒說她是物品！”

這樣的爭吵，在護士進來給顧溪臣換藥的時候，終止了。

下午，秦少宇終於沒有再過來，沈念推開門先是看了一圈，見秦少宇沒有過來，這才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秦少宇怎麼沒來？”

閉着眼睛的顧溪臣陡然睜開了眼睛，沈念被嚇了一跳，然後，她就聽到他說，“你希望他站在這兒？”

被誤會了的沈念。連忙舉手發誓，“我真的沒有！”她真的只是覺得奇怪而已，按照秦少宇的性子，不可能這麼快就放棄的，說不定他的腦袋裏又在算計着什麼。

顧溪臣涼涼的說了一句：“沒有最好！”

沈念忽然意識到，顧溪臣的情緒似乎不太對勁，在說完這句話之後，顧溪臣就又閉上了眼睛，他的眉頭也是皺着的。

“你是不是不舒服？”

沈念有些着急，前世的時候，顧溪臣就是因為槍傷掛掉的，雖然那時候槍傷是在頭部。

顧溪臣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有再開口。

這樣沈念想起了前世的時候，顧溪臣在面對着她的時候，總是喜歡滔滔不絕的說個不停，即使她沒有任何的回應，顧溪臣卻依舊很興奮，他會說他公司發生的那些事情，還會說他自己的一些所見所聞，可是那時候，顧溪臣卻從來都沒有跟她說過他的家庭，他的父親母親。

直到這一世，她才明白，那些東西顧溪臣不願意去觸碰，所以他從來都不說給她聽顧溪臣的心裏，其實也是有秘密的。

這種感覺。其實很糟糕。

沈念直覺顧溪臣的異常，應該跟他的那個夢有關，顧溪臣說他夢到她死了，並不是死於之前的綁架，而是死於別人的謀殺。當顧溪臣跟她這麼說的時候，沈念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顧溪臣也重生了，顧溪臣對她死亡的那個場景，描述得如此的詳細，就連那些她自己都幾乎要忽視的細枝末節，他都清清楚楚的講出來了，就好像，他自己經歷過一樣。

可是。沈念清楚的知道，現在的這個顧溪臣，並沒有經歷那一切，因為在這個世界裏，她還活的好好的，並沒有被人殺死。

顧溪臣正在休息，沈念又出去了，她在醫院後面的草坪上轉悠了一會兒之後，在長椅上坐了下來，腦袋裏面亂鬨哄的，卻找不到任何的出口。

而就在這個時候，秦少宇又出現了。

秦少宇在長椅上坐下，他挨得很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沈念瞥了他一眼，然後自覺的挪開了一點點，這樣的距離不夠安全，足以引爆顧溪臣那個愛吃醋且威力強大的炸彈。

秦少宇用那種堪稱複雜的眼神盯着她看，沈念實在是忍不住了，“你到底想說什麼？讓我回去的話，就不要說了。”

“好，那我換一種方法說！”

秦少宇像是要說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情一樣，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吐出，這副模樣看得沈念自己都緊張起來了，要知道，據她對秦少宇的了解，他永遠都是一副對什麼事情都胸有成竹的樣子，至少不會這麼的……糾結。

“沈南成並沒有離開！”

沈念懷疑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綁架你的人，就是沈南成吧，沈南成並沒有離開荷蘭，如果你們執意要舉行婚禮的話，肯定會吸引沈南成的注意。”

“哈哈，不要開玩笑了。”秦少宇為了阻止他們成婚，也是什麼謊話都編的出來，沈南成怎麼可能沒有離開，如果他不離開的話，遲早會被荷蘭的警方給追蹤到，更何況，如果沈昌年真的病了，那麼對於沈南成來說，他最應該做的，就是儘快回國，至少不要讓沈家那麼大的集團，被外姓人給吞了去。

秦少宇一臉嚴肅：“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看着是不太像，但是誰能保證呢？

沈念決定相信他一回：“好，假設沈南成真的還在荷蘭的話，那麼你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裏。”

秦少宇如果不是在撒謊，他又憑什麼如此的篤定，沈南成並沒有回國呢？

“我不知道。但是他應該就在你們身邊，沈念，他想除掉的對象，一直都是你，跟顧溪臣無關，你忍心因為你自己，讓顧溪臣再一次陷入危險之中嗎？他這一次運氣很好，可是誰能保證，他的運氣就一直都這麼的好呢？沈念，愛情是偉大的，而不是自私的。”

沈念揪着自己的衣擺，沉默下來了。

秦少宇真的很聰明，他知道她的弱點是什麼。她想和顧溪臣呆在一起一輩子，但這並不代表，她會因為想和顧溪臣在一起，而讓他置身於危險之中。

“沈念，你應該為顧溪臣着想一下，對不對？”

秦少宇繼續誘導着她。

這是一種艱難的抉擇，沈念看着遠方的天空，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之中……

灰色的，紅色的，全部都交織在一起，世間所有的一切，她都看不到，雙眼直直的盯着慢慢倒下的男人。

小念。你那麼討厭我，恨不得想要我死，可是，我卻很喜歡你啊，我無法放開你的雙手，即使是死，我想跟着你，因為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再也沒有人能夠給我溫暖了。

儘管我們住在了一起之後，你就再也沒有對我笑過，可是。那時候的記憶那樣深刻，你那時候的笑容，我彷彿能夠記上一輩子。

男人倒下去的那一刻，沈念覺得心臟的位置，隱隱的有些難過，可是，一個死人，又怎麼會心痛呢？

她已經間接的害死他一次了，她不可以再害他一次了。

衣服的衣擺已經被她捏皺了，沈念就像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一樣，遲遲沒有開口。

秦少宇又說：“你不要着急，慢慢想，總能夠想明白的，我可以等着你！”

這一刻，秦少宇再次表現出了他非一般的耐心，就在旁邊靜靜的等着，也不再開口打擾沈念了。

許久之後，沈念才側過臉看着他：“你說的很對，我不能夠那麼自私，所以，我決定……”

顧溪臣總是說，他是不被重視的，但是，即使他的父母曾經為了彼此的愛情，讓他受到傷害，他的生命依舊是寶貴的。他有權利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因為她送命。

秦少宇急急忙忙的問：“你決定放開顧溪臣了？”

沈念正想點點頭，然後，她就聽到了顧溪臣暴怒的聲音：“誰准你放開我的？”

沈念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顧溪臣，他的眼眶像是紅了一樣，整個人劇烈的喘着粗氣，雙手也緊緊的握了起來，手臂上青筋暴起，他的目光，就像是要殺人一樣的。

“顧溪臣，你怎麼不好好的休息，跑到外面來幹什麼？”她想扯出一抹笑容，無奈。這實在是太過艱難了。

看顧溪臣此時此刻這副模樣，不用猜就知道，顧溪臣肯定以為她是因為秦少宇才決定放開他的。

沈念連忙說：“我決定，就在荷蘭和顧溪臣舉行婚禮。”

秦少宇愣住了。

然後，顧溪臣也愣住了。

沈念被兩個人同時盯着，她不自在的轉動着用眼珠子。

按照這個情況，沈南成還沒有對她們下手，她自己就把顧溪臣惹怒了，顧溪臣生氣起來，肯定是要出問題的，到時候，沈南成只需要看好戲就行了，這樣下去絕對不行的。

沈念腦袋裏飛快的轉動着。她忽然對秦少宇說：“你說得對，做人不能太自私，但是沒辦法，我這輩子是賴上顧溪臣了，要死咱們也得一起死。”

話雖然是對着秦少宇說的，可是沈念眼角的餘光一直都在觀察着顧溪臣的面部表情，很顯然，顧溪臣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氣也不喘了，拳頭也鬆開了。

她鬆了一口氣，至少雷暴是平安的躲過去了。

秦少宇卻開始不依不饒，“你剛才的語氣，明明不是這樣的。”

沈念在心裏默默地嘆了一口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是生存必備守則，難道他沒有看到剛才顧溪臣渾身都要燃燒起來了嗎？

“夠了，秦少宇，你再繼續這樣下去，只會讓我們的感情更加的牢固而已，至於其他的，你什麼都改變不了，所以你識趣的話，就趕緊滾回去。”

秦少宇依舊不甘心，但是沒有辦法，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轉身離開了。

下一秒，沈念就被人抱住了。

顧溪臣清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剛才想說什麼我都知道。”

沈念心裏咯噔一聲，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兒。

然而，顧溪臣又說：“可是，我不介意，因為我知道，你只是說說而已，我不會把它變成事實的。”

沈念毫不懷疑，就算她扔下顧溪臣回國了，顧溪臣肯定也會立刻找到她的。沈南成的目標一直都是她，那麼，顧溪臣一直跟着她，肯定也逃不掉的。既然如此，不如就一起面對吧！

而就在婚禮前夕，沈念接到了沈昌年的電話。

沈念正在試婚紗，顧溪臣在外面等着她。沈念對鏡子中的那個自己還是挺滿意的，她對着鏡子露出了一個自以為最美麗的微笑，然後走了出去。

當沈念抬起頭看着顧溪臣的時候，就看到顧溪臣擰着眉頭，臉色看起來一點兒都不高興，於是，她臉上的笑容在頃刻間也都消失了。

她拽着婚紗的裙擺，大步的走到顧溪臣的面前，氣鼓鼓的說：“顧溪臣，你什麼意思？”就算是不好看。也不用露出這種表情吧！簡直是太過分了。

而顧溪臣就像是才回過神來了一樣，目光開始聚焦，看向她身上的那件婚紗。

許久之後，顧溪臣才開口：“還行！”

沈念咬牙：“這可是你讓人定做的！”現在就只用一句“還行”就想打發她？

在大多數語境下面，“還行”這個詞兒，絕對不是誇獎，而顧溪臣此刻的語氣，更是勉強。

顧溪臣眉頭微蹙，疑惑的看着她：“你不喜歡嗎？”

“……我很喜歡！”好一會兒之後，沈念才從嘴裏擠出這麼一句話來。

顧溪臣像是才反應過來，又加了一句：“我就知道這件婚紗一定適合你，你穿上之後，很漂亮！明天你一定會是整個荷蘭最漂亮的新娘。”

“這還差不多！”沈念忽然又想到之前顧溪臣的表現。又問，“不過，你剛才那個表情是怎麼回事兒？”

然後，顧溪臣不吭聲了。

沈念這回看到他手裏的東西了，那可不就是她的手機嗎。

“你拿我手機幹什麼？”

“你爺爺剛才打電話過來了，他說有話跟你說，讓你一定要給她回個電話。”

沈念這下子弄明白了，顧溪臣之所以臭着一張臉，完全是因為之前沈昌年打的那個電話。沈昌年見秦少宇勸不動她了，打算自己親自來給她洗腦？沈昌年親自來也不一定能行……不，是完全不行，她的態度可是很堅定的。

只不過，看顧溪臣這副樣子，似乎很擔心呢。

沈念去拿自己的手機，她稍微用了點力氣，但是手機依舊在顧溪臣的手裏。

“顧溪臣，你得相信我，我只跟他說兩句而已。”

顧溪臣揚了揚手裏的手機，“你發誓只說幾句話！”

“我發誓！”沈念舉着四根手指頭，神色認真，“如果我騙你的話，就罰我……”

顧溪臣立馬接過話頭，“如果你騙我的話，就罰你永遠都見不到我！”

沈念微囧，這算是什麼毒誓，除非她嚇到，否則怎麼可能永遠都見不到顧溪臣。

“好，我答應你，手機趕緊給我。”不管沈昌年親自打電話給她到底有什麼事情，她都得表明自己的立場。

她正在撥號的時候，顧溪臣低聲說：“我只是擔心你會心軟而已。”

沈念握着手機的手有片刻的僵硬，而片刻之後，她對顧溪臣說：“不會的！”上次見到沈昌年，他還是一副老當益壯的模樣，算計起人來，可是厲害得很，沒有誰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即使是生病了，也不會是什麼大病。

接通了電話之後，電話里傳來的沈昌年的聲音，和沈念上次聽到的差不多，可謂是中氣十足。

沈念對着話筒毫無芥蒂的喊了一聲爺爺。

她想，如果是站在沈昌年面前的話，這句爺爺她不一定能夠喊得出來。這點她倒是和許晴不同，許晴明明知道自己和沈昌年沒有半分關係，一聲聲“爺爺”倒是喊得親昵的很。

“小念吶，我聽秦少宇說了，爺爺即使是生病了，你也不願意回來看爺爺一眼是嗎？”

“爺爺，我……我最近有事情，所有要等到這邊的事兒完了之後，再回去，到時候我去看您。”

沈念覺得，自己已經不太在意沈昌年沒有找過她這件事兒了，反正不管怎麼樣，她現在也不是一個人了，有顧溪臣陪着她，在意那麼多自己反而不開心了。

“小念，我都知道了，你去那邊，是要結婚了，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結婚對象應該是秦少宇，這不僅僅是商業聯姻，而且還是。你父母的遺願。”

這是第一次聽人提起她的父母，沈念覺得有些恍惚，從她有記憶起，她對這兩個人就沒有什麼印象，父親和母親這兩個詞，對於她的意義，就真的只是兩個詞語而已，就算那兩個人沒有去世，此時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的感覺恐怕和見到一個陌生人沒有什麼區別吧。

“爺爺，如果我父母真的是為我好的話，她們就應該支持我的決定，顧溪臣真的很好。而且，我不打算回到沈家的，就算爺爺需要一個繼承人，不是還有一個人選嗎？”

沈南成是多麼合適的人選啊，不僅冠着“沈”姓，而且他還有野心，他想要繼承沈家的一切。

“他根本就不能夠跟你比！你爸爸，才是我唯一承認的兒子！”

沈昌年激動起來了，聲音也變大了。

他劇烈的咳嗽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嘆了一口氣，對沈念說：“沈南成不行，他會毀了沈家所有的一切，你說你不肯回來，是不是埋怨當年我沒有找過你？其實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沈昌年被剔除了繼承人的名單之後，他就心生報復，不僅策劃了當年的那場車禍，甚至是將還在襁褓中的你偷偷地抱了出去，這些年，爺爺一直都在找你，可沈南成太狡猾了，我們根本就找不到你啊！”

沈念愣了好一會兒，才說：“原來是這樣啊！”她還以為，是沈昌年不想找她呢。

而這個時候，顧溪臣已經走過來了，他輕聲說：“你們已經聊了好久了。”語氣裏帶着些埋怨。

電話里。沈昌年的話還在繼續，“當你出現在許晴房間門口的時候，管家就注意到你了，當時他跟我說了這件事情，那時候我就起疑了，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貿然的揭露許晴的身份，所以，請你原諒爺爺。”

原來，都是因為誤會么！可是，前世的那些呢？難道沈昌年就沒有察覺到許晴是假的么？沈念握着手機的手有些顫抖。

“小念，你能夠回來看看爺爺嗎？”

“好！”沈念一抬頭，就看到了臉色陰沉的顧溪臣，她立馬又加了一句：“但是得在婚禮之後。”

直到沈念掛掉了電話之後，顧溪臣的臉色都沒有緩和。

“我又沒有說要走！”擺着一張冰山臉不累么。

好一會兒，顧溪臣才擠出一句話來，“我怕誓言應驗。”

當顧溪臣一本正經的說出這樣的話來的時候，沈念沒忍住，笑了出來：“沒想到你竟然擔心這個。”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一語成讖呢，又不是預言家。

而就在結婚的教堂里，一場世故發生了。

在去教堂的路上，秦少宇的車子攔下了他們，沈念打開窗戶衝著他喊：“秦少宇，爺爺打電話給我了，他不反對這場婚禮，所以，你已經輸了。”

“沈念，沈南成很有可能就在教堂外面。”

沈念擰起了眉頭，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秦少宇竟然還在堅持。

“你讓開啊！這件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沈念的話還沒有說完，顧溪臣就險險的繞過了秦少宇，往教堂駛去，身後，秦少宇依舊緊追不捨。

沈念從後視鏡裏面往後面看，她覺得秦少宇似乎真的挺緊張的，“顧溪臣，你說秦少宇說的是不是真得？”

“小念，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夠把我們分開，即使是死亡也不可以。”

沈念點點頭，沒錯，死亡也不可以。

教堂里，沈念穿着潔白的婚紗，一步一步走向顧溪臣，兩側的位置上坐着的，都是一些陌生人，可是每一個人都帶着祝福的微笑。

“你知道在教堂結婚的意義嗎？那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就在這個時候，沈念的笑容還沒有來得及映入顧溪臣的眼底，劇烈的轟響聲就在耳邊炸響。

在昏過去的那一瞬間，沈念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秦少宇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