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中邪
這笑聲異常刺耳,嚇得我一個激靈,下意識的鬆開了抓着村長的手。
村裡看熱鬧的人和我反應差不多,全都驚恐的朝着村長望去。
但比這笑聲更令我抓狂的是幾步之外的木門,此刻已經被火吞噬,潑了汽油的地方燒成一片火海。
現在去把火撲滅根本不現實了,而且那符籙和門已經燃起,看來是困不住裏面的張寡婦了。
我怎麼也沒有料想村長會帶人燒了房子。
就在這時,村長突然止住笑聲,尖叫起來,怎麼聽都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村長...村長!你沒事吧?”有個人衝上來問道。
村長眼神空洞,就像是扯線木偶般,毫無思想,根本聽不到別人叫他,嘴裏依舊發狂的尖叫着。
慢慢,他的五官突然起了變化,眼睛怒瞪,嘴角以一個詭異的弧度向上彎着,鼻子快要擰成了一個S型,一會兒哭,一會笑的嘶吼着“報應來了,誰都躲不掉,躲不掉的....哈哈...嗚嗚...”
說完,他便猛地伸手朝自己的脖子抓去,因為離得不是很遠,我看到村長的指甲已經陷進了脖子裏,血已經一點點的溢出,樣子十分恐怖。
“村長中邪了!”幾個年長的人看到村長的樣子,突然喊道。
被人一吼,我和二狗突然緩過神來,顧不上眼前的大火,拚命的摁住村長的胳膊。
村長就像是發瘋的毛驢一般,力氣特別大,手腳瘋狂的朝着身邊的人抓去,我們七八個人,才勉強的控制住村長。
可剛將村長控制住時,原本站在門口燒房子的那人,也同村長一樣狂笑起來,依舊是女人的嘶吼聲“十八年了...哈哈...因果輪迴,報應終於來了...”
說完,這人竟然將兩個手指插向眼睛裏,猛地一勾,將眼珠生生扣了出來,血腥的一幕異常刺眼,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
可這人似乎毫無痛覺一般,嘴裏發出一陣凄慘的笑聲,瘋了一樣衝進火海之中。
“郭鳴,你瘋了,快回來!”人群里有人焦急的喊了出來。
可這急切的呼喊,如同消失在火海之中的郭鳴一樣,泯滅在被恐懼壓抑的環境中。
甚至沖人火海的郭鳴沒有一絲痛苦的呻吟,鮮活的生命似乎只是填進大火中的一顆柴,讓人異常心痛。
火光的照耀下,村民們被恐懼包裹着的臉上,透着說不出的詭異。
原本還有些理智的村民,見到這一幕後,全都被嚇得面色慘白,踉蹌的跑出張寡婦家。
先前不對勁的幾個人,受到剛剛那一幕的刺激,也恢復了正常,一臉恐懼的倉皇而逃。
就連中了邪倒在地上的村長,也爬了起來,不顧一切的朝着院外跑去。
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拉着二狗死命的跑了起來。
就在我和二狗跑出張寡婦院外的時候,天空突然雷聲轟隆,原本陰沉的天下起了大雨。
我和二狗剛跑出幾十米遠,我向身後望了一眼,發現火勢這會兒竟然被大雨控制住了。
“騰子,你看什麼呢,快跑啊!”二狗見我愣住,在一旁催促道。
方才被那些突發的狀況刺激,我完全忘了那屋中困着張寡婦和天仙姐姐。
按理說符籙被燒,天仙姐姐和張寡婦應該出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二狗見我沒反應,拉着我的胳膊罵道“騰子,傻球了,快跑啊!”
我搖了搖,說道“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你腦子不會嚇傻了吧,你沒看到剛才那郭鳴的慘狀啊,肯定是他燒了房子,被張寡婦給害了,你這會兒回去,不是找死嗎!”二狗聽了我的話,臉色直接變了,拉着我就要走。
不對,我總覺得這事跟張寡婦沒有關係。
村長和郭鳴的身體突然發出的女人聲音,怎麼聽都不是張寡婦的聲音,更不是天仙姐姐的,那個聲音到底是誰?
我拽住二狗的胳膊,沉聲道“你覺得如果這些鬼真想害我們,咱們能逃的了嗎?”
二狗身子一晃,糾着臉說道“那也不能跑回去送死啊,你現在回去能解決什麼問題,你還真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啊,這時候什麼也別想,趕快躲的遠遠點,別去招惹那些東西。”
二狗說的沒錯,我是該躲得遠遠點,可我知道,從打給張寡婦守靈,被人莫名其妙配了冥婚開始,這一切就跟我脫不了干係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興許找到天仙姐姐,就能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了。
我下定了決心,同二狗說道“你先回去吧,晚上沒事也別出來走動。”說完我便扭頭朝着張寡婦家走去。
二狗嘆了口氣,無奈的跟了上來。
望着身後跟過來的二狗,我心裏湧出一陣暖流,雖然平日裏他沒少捉弄我,但遇到事情時,二狗肯定會站出來,這便是兄弟。
雖然有二狗在身邊,壯了膽子,但經歷了先前的一幕,再次走進張寡婦家心裏還是直突突。
二狗也是緊張的要死,抓着我胳膊的手扣的我肉生疼。
被雨一澆,房子的火勢已經停了下來,被火燒過的地方一片污黑,未熄滅的灰燼旁,不時冒起黑煙。
二狗咽了口吐沫,問道“這張寡婦不會還在裏面吧?”
我搖了搖頭,一點點的向前挪着腳步。
二狗長舒了口氣,鬆開我的胳膊,故作輕鬆道“不在裏面就好。”
“我搖頭的意思是不知道!”我低聲道。
二狗有些無語,沖我翻了個白眼。
等走到房子前,我剛想進裏面看看情況,二狗突然攔住我,說這房子被燒過,房梁肯定不結實了,這會兒進去太危險。
我不知道二狗是真怕房梁塌了,還是怕裏面的“東西”,不過他的話還是有些道理。
我找了個鐵棍,將燒糊的窗戶捅開,也能看清裏面的情況。
說來也奇怪,整個房子的外面已經燒的不成樣子,可是房子裏面卻像沒事一樣,甚至連地上都沒看到一丁點灰燼。
最明顯的就是牆壁的反差,屋外的牆壁被燒的發黑,可屋裏的牆壁依舊掛着綠毛,那綠毛似乎比那晚我過來時變得更長了。
“這屋子裏沒被火燒到?”
二狗也注意到眼前的怪象,搖頭嘀咕道。
我觀察這那些綠毛,沒理會二狗的話。
他突然將頭伸進窗戶,皺着眉頭道“怪了,你看見郭鳴的屍體了嗎,我怎麼沒找到?”
被二狗這麼一說,我也發現不對勁了,將里裡外外幾個屋子看了一遍,還真沒看見郭鳴的屍體。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郭鳴先前明明衝進房子裏了,怎麼會不見了。
即便是被火燒了,也不可能一點痕迹都不剩,好像他整個人衝進屋子后就憑空消失了一般,這他么太邪門了吧!
二狗說這房子裏面看樣子沒被燒到,興許郭鳴根本沒死,從哪裏跑了。
跑了?
一個沒有眼睛的人能跑到哪裏去?
我下意識的朝着門口的方向望去,瞬間胃裏一陣乾嘔。
被郭鳴扣掉的兩個眼珠橫在地上,血腥中透着一股陰森的寒冷,那種感覺就像是這雙眼死死的盯着我一般。
這種恐懼竟然比方才那些刺眼的畫面更讓人心裏發毛。
我見這裏看不出什麼狀況,趕快拉着二狗離去。
二狗壓根就不想進來,見我要走,三步並兩步的朝院外跑去。
一路上我的腦中都在回放着在西泡子和張寡婦家的畫面,無數個問題像是鎚頭一樣敲擊着我的大腦。
張寡婦和天仙姐姐去哪了?
村長在河邊的棺材裏看到了什麼,他為什麼要放火燒房,郭鳴為何突然不見了,他還活着嗎?
就在我毫無頭緒時,我突然想到了胖大叔給我的兩個錦囊,他說當我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時將第一個錦囊打開后交給村長。
想到這,我迅速將錦囊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