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一石二鳥
辦公室，一向脾氣很好的歐陽風正在大發雷霆，又是拍桌子又是吼，指着歐陽正霖的鼻子大罵。
“這次的合作，我很早就和那邊商定好了，叫你去不過是聯絡一下，例行公式罷了，你居然、居然也給我搞砸了，你——這是要氣死我嗎？我歐陽風，怎麼會生了你這麼個差勁的孽畜！整天只顧着吃喝玩樂也就罷了，給你鋪好路，你也能給我毀了，你腦子是進水了？”
歐陽正霖也就任他罵，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一副無關痛癢的樣子，看得歐陽風火氣就更大了。
“我知道你就是這個樣子，但這次是關乎一百億的交易，對我們公司很重要。這話我反反覆復強調過多少次了，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這種事情，能當做兒戲嗎？你還真以為這公司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賺錢有這麼容易？”
不管他怎麼吼怎麼罵，歐陽正霖始終一聲不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跟你說話，你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但對方已經取消合作，你沖我發脾氣也沒用！這家不行，就再找下一家，有什麼問題？”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更是把歐陽風給氣炸了，一拳猛力捶在桌子上。“混賬東西，我怎麼會把你慣成這副樣子！”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問題出現，就解決問題！對方要取消，難道我還能跪在他面前抱着他的大腿求他？”歐陽正霖翻了個白眼，“更何況，我還不屑和那種人渣合作！|”
想到周安的手碰過方箐箐，他還嫌下手不夠重。再讓他見到他，非得再跟他打一架不可。
歐陽風腦袋都大了，“你不屑？這家不行找下一家？你說得可真是輕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談妥這件事情？就因為你的一句話，這幾個月來幾萬名員工辛辛苦苦的努力全毀了！”
一下子搬出那麼多人，歐陽正霖也很心煩，有一種強烈的自責感。
他不是那種把員工當做機器，只顧着利益的資本家。這些天大家的努力他都看在眼裏，所以合作取消的消息一出來，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會被責難，也不是損失了多少錢，而是他們。
氣焰一下子軟了許多。“我向他們道歉！”
|“道歉有用嗎？和周氏合作的消息我已經放出去了，現在撲了個空，你讓其他人怎麼看我們？會認為我們公司不行！”
“這個行業競爭有多殘酷你很清楚，只有和周家強強聯合，才能穩固我們龍頭企業的位置。相反，這合作落到其他公司，會對我們構成威脅！”
||歐陽風越說越嚴重，越嚴重火氣就越大。“這件事，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他不想合作，就不合作，就是這麼簡單！|”
|“都到這時候了，你還不肯說實話？周安不提，是不想撕破臉皮，好歹留點兒臉面，但不代表我真不知道！你們在夜.總.會打架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是你先動的手！”
|歐陽正霖的表情微微起了變化，手指一緊。
||“你為什麼打人？”
|“我看他不爽，就想揍他，就這麼簡單！”
||但歐陽風哪裏是這麼好糊弄的，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他了解他的為人，心裏當然早就對事情的來龍去脈掌握了大概，會這麼問，只是想再給歐陽正霖一個坦白的機會罷了。
|“我要聽你說實話！|”
歐陽正霖在那銳利的目光中有些心虛起來，他並不擅長撒謊，尤其是在父親面前，從小到大都沒說過謊，頭皮都麻了。
但是，他別無選擇。
|“這就是實話！我以前不也經常打架？有什麼好奇怪，我就是那樣的人！|”
“那天，方特助也在場！”
歐陽正霖背脊一冷，抬頭望去，在那樣精明且冰冷的目光中，他似乎看出了些什麼，整個人跟着緊張起來。反而，他不能承認。
短暫的一秒對視，又倉皇地別過臉。
|“她是我的助理，當然在場！”
|“我和周安打過交道，他做生意的方式，我一清二楚，你瞞不過我！我不想挑破你，但你不肯對我說實話，這一點，讓我很不滿意！”
|||事實已經很明顯了，歐陽正霖是因為方箐箐才動的手，這印證了歐陽風最不安的猜測。
他兒子當然不是傻子，這次合作的重要性，他不會不知道。會動手，說明周安碰觸了他的底線。而這也意味着，方箐箐對他的重要性。
其實一早他就察覺出來了，自己兒子和方箐箐的關係，絕不僅僅是緋聞那麼簡單。如果是，方箐箐也不會捨命救他。
他之所以沒有干涉，是怕引起歐陽正霖的反抗心理，越是強迫他不要做，他就越是任意妄為。
他以為給他時間，他自己自然就會想清楚，再加上方箐箐和林朗在一起，結果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之前歐陽風再怎麼罵，歐陽正霖都能無動於衷，這會兒就着急了。事情牽扯到方箐箐，讓他亂了陣腳。
他後悔自己一時腦熱把方箐箐帶去法國，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他明明知道……可還是……現在悔得腸子青都沒用了！
|“這件事跟方箐箐沒關係，是我的責任！”
“都到這時候了，你還護着她？”歐陽風冷笑，“難道一個女人，比公司更重要？我辛辛苦苦栽培了你，就是讓你為了一個離異的女人爭風吃醋看，置公司利益不顧？|”
“總之和她沒關係……|”歐陽正霖躁了，“這次的事是我的錯，我一人承擔責任，與其他人無關……”
“我原本以為你夠成熟了，想把公司交給你，但現在看，給你只會毀了我們歐陽家這麼多人的心血，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歐陽風說完就大步往外走，走到一半，頓步，側過頭來，意味深長地來了一句，“另外，那些事情你處理不好，我會替你處理！我決不允許你為了任何人毀掉自己的前途！”
話，很明顯指的是方箐箐。
“爸……爸……”歐陽正霖想叫住他，但歐陽風已經奪門而出，他心煩意亂地踹了一腳桌子，把自己扔進沙發里，頹然地呆坐着。
良久，方箐箐走了進來，遞了一杯咖啡給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你……還好嗎？|”
他沒回答，只是勉強笑了笑。但那笑里，更多的是對她心疼。他責怪自己太過隨心所以，才會把她卷進這場風波。如果她因此受到任何傷害，他難辭其咎。
“總裁……剛才發了很大的脾氣，你沒事吧？”
“還能怎麼樣？頂多罵幾句，他還能拿刀砍我？”歐陽正霖故作不在乎地聳肩玩笑，但方箐箐看得出他的笑容很勉強，就更心酸了。
他的情緒，能直接勾動她的，甚至她比關心自己更加關心他。
|她坐到他對面，默默嘆了口氣。“這次公司損失很大，總裁發脾氣也很正常。但就算他把話說得再難聽，也不過是一時的氣話罷了。父子連心，哪有隔夜仇。給他一點時間，讓他看到你的努力，他慢慢就會忘記這件事！”
“也許吧……隨便他怎麼想，我不在乎！”
|“歐陽……你不能說這種話！以後公司會交到你手裏，總裁不放心很正常。越是這種時候，你越要向他證明你的能力和決心。道理你都懂，不用我多說，只希望偶爾你能端正一下態度。”
|“你什麼時候變知心姐姐了？習慣了你要麼一本正經，要麼板著臉訓斥我，你這麼溫柔，我倒不習慣了！”歐陽正霖抿了口咖啡，嘴角一揚。“唔……連咖啡都好喝了！”
“這件事，有我的責任！”
“所以你難辭其咎，決定以身相許？”
“……|”
|“呵呵，我開玩笑，你以身相許我還未必願意要！要說責任，都在我，應該我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他以一種相當誠懇的語氣說的這句話，沒有一點兒玩笑，有的只是自責、慚愧，以及各種複雜的情緒，方箐箐一時理不清楚，問道：“為什麼向我道歉？”
因為……沒有保護好你。因為……把你捲入了風波！歐陽正霖心裏有無數的愧疚，然而都說不出口，只化作一抹無言的苦笑。
“儘管這次的合作泡湯了，但我不後悔。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動手。因為，我是一個男人，我保護了自己的女人！”
他的語氣很堅定，有一種方箐箐從未見過的魅力，此刻歐陽正霖給她的感覺是強大的，可信的，成熟的，那眼神讓她心動，也讓她感動。
其實不應該因為這種事情感動的，那樣不對，然而，還是讓她心尖也跟着為之一顫。
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太過熾熱，歐陽正霖稍微收斂了，又微笑着補充。|“我的意思是，你是我的女下屬。身為上司，保護你是我的責任！|不然傳出去，我這個上司的臉往哪擱？”
|“謝謝！”
兩人都沉默着，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許這個時候他最需要的是一個人靜靜，但方箐箐不想離開，只想這麼默默地陪着他。讓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
即使是之前一同經歷生死劫難，他們的心都沒有像此刻這般貼近過。無需任何語言，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心彷彿是緊密地連在一起。
……
歐陽風回到公司后，一個人坐在皮椅上抽了幾根雪茄。
他決定，不能就此坐以待斃，他不甘心。
於是狠狠掐滅了才吸一口的雪茄，讓秘書撥通了周氏的電話。“周總嗎？是我！”
“歐陽總裁，有何貴幹？”
“這次的事情，我已經向歐陽了解過了，是他的錯，我向你賠不是！年輕人血氣方剛，容易衝動。再加上歐陽被我寵壞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實在是抱歉！”
“歐陽總裁言重了，中國有句話交‘買賣不成仁義在’，我還是把歐陽少爺當朋友！不過，這大概只是我單方面的意願，歐陽少爺未必這麼想。至於原因，您大可去問問方特助！”
歐陽風是什麼人，還能聽不出周安的話外音？他不會無緣無故地提到方箐箐，這說明，他對她還沒死心。
那個女人能讓自己的兒子為了她不管公司利益，自然也能讓周安對她念念不忘。
這，是個契機。
歐陽風精明地眯了眯眼睛。“哦？方特助不過是歐陽的秘書罷了，我倒是不知道，這件事還和她有關係？”
“回來之後她和我談過，說在法國的時候你對她呵護有加，很感激你。這次沒能合作，她也很遺憾！”
“既然周總特意提到她，不如找個時間來京都坐坐，讓我敬敬地主之誼，也讓方特助代替歐陽道個歉，賠個不是！至於合作的事情，我們再談，嗯？”
|“歐陽總裁這麼有誠意，那我恭敬不如從命。處理完這邊的工作，我們京都見！|”
“恭候大駕！”歐陽風掛斷電話，深深地笑了笑。
只要方箐箐肯去“應酬”周安，合作的事情就有轉機。同時，也能徹底將她從歐陽身邊趕走。一石二鳥之計，他不得不這麼做。
他給過方箐箐機會，但是她還是纏着他的兒子。是她自己的選擇，怪不得他狠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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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周安也來橫插一杠了，後面會越來越精彩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