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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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聯邦境內東南方向的繁華城市科沃特遭到了反聯邦私立武裝組織‘藍星自由聯盟’的襲擊,造成超過五十萬人喪生的慘重結果,隨即聯邦政府宣佈發動不顧一切徹底剿滅藍星自由聯盟的決定,這場長達一年的清掃戰爭也就是後來聞名於世的‘星隕之戰’,在付出了血與淚的慘痛代價之後,星盟就此銷聲匿跡,而那五十萬盤旋於科沃特城之上的冤魂至今仍是所有人心中不可言說的傷痛,聯邦政府將這一日設立為紀念日,每年都會降半旗進行默哀,以此緬懷那些死在恐怖襲擊與戰爭中的人們,更為了警示自身做好一切防衛工作,絕不讓這樣的慘劇再次發生。
那時候西格還不到十一歲,每日都在為生存奔波掙扎,根本無暇關心發生在其他地方的戰爭。他故鄉所在的遠東地區於星隕之戰結束后才正式宣佈併入北洋聯邦,對十月慘案的概念也就停留在資料記錄上那一句‘星隕之戰的導火索’的簡單總結上,沒有太多感同身受。
不過匯聚了聯邦精英哨兵的賽爾頓學院顯然很重視這個紀念日,星隕之戰是自聯邦成立之後最慘烈的一場戰爭,藍星自由聯盟自聯邦成立之初就糾集各方反動勢力活躍在邊境與別國中,曾經數次製造恐怖襲擊,十月慘案是其中最嚴重的一次,那時的星盟掌握了一種全新的武器技術,饒是聯邦最後出動軍隊發起全面戰爭,在龐大的後備支援下也耗了近一年的時間才徹底剿滅對方,學院之中很多哨兵的親朋好友都死在了那場戰爭中,十月慘案的紀念日對他們來說不僅是紀念,也是親友的忌日。
說起來……羅賽似乎也是在這場戰爭中揚名,而她的哨兵,那個有着‘極北暴熊’之稱的王牌機師,也是在戰爭結束之後銷聲匿跡的。
西格回想起巴里曾經告訴他的事,心頭不由得一緊,忽然很想見見羅賽。有了每周的特訓之後羅賽跟他熟悉了不少,雖然還是老師對待學生的態度,不過偶爾也會跟他聊聊訓練之外的話題,每當這時候西格都會很開心,他想要更多的了解羅賽,哪怕只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地方也好。
莫奈校長渾厚低沉的聲音自講台上響起,眼下學院中所有人都集合在禮堂之中,神情肅穆的聽校長為十月慘案與後續戰爭中死去的人們致悼詞。禮堂的氣氛悲傷而沉重,不少學生已經紅了眼眶,不斷有動物精神體出現,安靜地陪伴在各自宿主的身旁。
悼詞之後尤里烏斯作為學生代表為犧牲者獻上了代表懷念的白色花束,事先等在禮堂之外的十二架天狼III型齊齊舉槍,向天空鳴炮,巨大的炮響聲回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年輕的哨兵們握緊了拳,目光停留在禮堂中央已經降至旗杆中段,卻依舊飄揚的藍色國旗之上。
這是他們的祖國,他們將要誓死保衛的地方。
以自己的骨血與手中的槍炮起誓,再也不會讓這片土地上發生同樣的慘劇。
緬懷儀式在一片沉重的默哀中結束,莫奈校長也已起身離開,接任的老師宣佈接下來所有人可以自由活動。今天的賽爾頓學院全面停課,大部分學生都選擇待在宿舍里收看藍星上十月慘案的相關紀念活動,有同樣傷痛與回憶的人則聚在一起相互安慰。巴里的家人似乎也有在星隕之戰中喪生的,儀式結束后難得沒有黏在西格身邊,沒精打採的跟他招呼了一聲就先一步回宿舍了。
西格走向了老師們所在的區域,用精神力尋找了一圈卻不見羅賽的身影,倒是看到了正往研究所去的雪莉教授。嬌小的女教授神色沉默,似乎在全校停課的日子裏也不準備給自己放假,依舊打算進行研究,西格出聲叫住了她。
“雪莉老師。”黑髮的哨兵畢恭畢敬的行了禮,“羅賽……羅賽老師也在研究所里嗎?”
“西格?”雪莉在牽頭課題研究的同時也擔任學校里生物性精神力方面課程的教學任務,她記得這個總是認真聽課,一絲不苟完成作業的黑髮哨兵,歪了歪頭思索道,“……今天的話她大概會溜個沒影吧,羅賽可不是願意乖乖加班的人。不過要說她去了哪裏我也拿不準,畢竟羅賽不想讓人找到的話,哪怕是最優秀的哨兵也沒法搜索到她的蹤跡。”
“我明白了,謝謝老師。”這個回答並不算意外,西格再次行禮,送別了醉心研究的教授,站在逐漸空曠起來的禮堂中犯了難。
該去哪裏尋找羅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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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羅賽正坐在學院食堂最裏面的一個小吧枱前,這已經是她來賽爾頓學院的第三年,每年的今天她都在這裏度過,壓根兒就沒有去禮堂參加紀念活動,客串調酒師的廚子照例遞給她一杯加了冰塊的烈酒,羅賽朝他笑了笑,端起酒杯慢慢地抿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刺激着嚮導的感官,羅賽撥弄着杯中的冰塊,目光放空,不知在想些什麼。調酒師見狀嘆了口氣,先進吧枱忙活去了,學院中原本禁止提供烈酒,不過食堂後面這塊間隔出來的封閉吧枱是個例外,學生們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只有就職的研究員與老師偶爾會來喝一杯,借酒消愁是屬於心思繁雜的成年人們的特權。
已經是第五年了啊……羅賽趴在吧枱的桌上,望着泠泠晃動的酒液出神,距離那夢魘般的一天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那時候陪在她身邊的人最終一個不剩,只留下她還孤獨的徘徊在世間,猶如一縷無依無靠的遊魂。
閉上眼睛,嘈雜混亂的聲響似乎還清晰地回蕩在耳畔,羅賽看到了十九歲那年的自己,那時候她在軍中如日中天,正是狀態最好的時候,已經隱隱有了第一嚮導的呼聲,與麥凱恩的關係經過最初相互看不順眼的階段,也成為了默契的搭檔,共同執行過許多危要的任務。
那一天他們剛剛結束了一個漫長的任務,難得能有幾天休假,羅賽提出想回家探望父母,她家就在科沃特城,雙親都是業內很有名望的人,母親是嚮導素研究領域的專家,父親也是S級哨兵,自軍中退役後進入了政界。自幼優渥的生活與絕強的天賦造就了那時候的羅賽,從懂事起她在別人眼中就是個叛逆獨行的人,哪怕是覺醒後進入塔,被安排與第一哨兵結合的時候也不肯乖乖就範,鬧出了一場差點危及生命的風波,所幸最後平安解決,她也就此接受了自己的哨兵與軍隊的義務,逐漸變成了一個可靠的戰士。
因為入‘塔’的時候與家裏鬧了彆扭,羅賽入伍幾年都不肯與雙親聯繫,這一次終於放下了心結,好好反省了自己的臭脾氣,打算回家認個錯再服個軟,再向他們介紹自己的哨兵。
可惜上天再沒有給她這個機會,星盟的襲擊來的毫無預兆,因為使用了全新湮滅物質的能量炮,直到那要命的光束抵達科沃特城的上空之時,所有的探測與防衛都沒有發現,羅賽與麥凱恩才剛剛走下飛行器,耀眼的光芒如流星般在她眼前墜落,世界在頃刻間崩塌,地動山搖。不遠處的城市化為了熊熊火海,無數人的生命連同羅賽那還未來得及出口的道歉一起,在混亂嘈雜的聲響中消失。
哭號聲與慘叫聲不絕於耳,羅賽的感官瞬間過載,被意識海的洪流吞沒,能量炮的後續效應還在繼續,滾滾的熱浪將沿途的一切都焚燒殆盡,麥凱恩抱着昏迷的羅賽逃進了一架半毀的機場巡邏用機甲,依靠駕駛艙的維生系統才勉強躲過了一劫。然而這並不能改變什麼,等到羅賽醒來的時候,科沃特城已經從地圖上消失,悔恨與憤怒讓羅賽這個嚮導比自己的哨兵先一步失控,狂躁的精神漩渦席捲了整個城市的廢墟,讓無數哨兵過載,除了麥凱恩之外幾乎無一倖免。
這場事故讓羅賽被軍部判了七日禁閉,慘痛的突襲讓聯邦政府所有的系統都是一團亂,軍部趁着那一日羅賽造成的混亂逮捕了不少星盟的哨兵,審清楚這是一場有預謀,有組織的報復行動。禁閉結束之後羅賽隨即向軍部提出了戰略計劃,對星盟發起總攻,長達一年的星隕之戰隨即爆發,蒼之牙化身為聯邦的利劍在戰場上橫掃千軍,羅賽與麥凱恩搭檔的朱雀戰機更是屢建奇功,最後成功的剿滅了星盟的老巢,徹底粉碎了這個武裝恐怖組織的野心。
雖然是以麥凱恩的犧牲作為代價。
朱雀戰機最後被白光吞噬的畫面彷彿就在眼前,精神連結深處傳來條件反射般的陣痛,羅賽將頭埋進自己的臂彎,默默地忍受着回憶烙印在這一日上的痛楚。
“收起你們可笑的悲傷與淚水吧,真正應該被緬懷的那些人,甚至連哭泣的資格也被剝奪;
“收起你們膚淺的同情與決心吧,隱藏在北之洋下的黑暗終有一日會重見光明。
“正義從不會遲到,真相終會被揭露,自由無法被禁錮。
“發生在這裏的一切都只昭示着——罪有應得。”
咚——
一聲巨響貫穿了整個實驗室,忍無可忍的羅賽一拳砸在桌上,全息光屏的投影儀一跳,播放中的畫面抖動了一下,徹底消失不見。
“……罪有應得?”羅賽一口銀牙幾乎要咬出血來,雙手緊握成拳,“竟然說是罪有應得?!”
來不及回去的家與雙親的音容笑貌在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化為齏粉的瞬間那還么清晰,那是羅賽自幼長大的城市,承載着聯邦商業的命脈,每天都有無數懷揣夢想的人來到這裏,是個無比繁華又熱鬧的地方。生活在那裏的大多都是普通人,科沃特足夠繁華,卻沒有首都那樣嚴密的安保與駐軍,這是它成為星盟恐怖襲擊目標的最大緣由,根本不是什麼罪有應得。
藍星自由聯盟自北洋聯邦成立之初就一直走在**武裝的第一線,原本就是由一些被聯邦併入而失去領土的人組建的。羅賽知道在國土與資源的紛爭中一定會有部分人的利益被犧牲,也從未畏懼過星盟或者其他非法組織的報復,那是她們作為軍人應該戰鬥與保護的地方,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羅賽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但是無論以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針對平民發起的恐怖襲擊都是罪惡,沒有人應該為他們所謂的自由與正義而犧牲!
“這幫不長教訓的東西,竟然還敢出現在公眾眼前?”激烈的情緒波動導致了朱雀的出現,有着華麗尾羽的紅鳥鳴叫了一聲,撲扇着翅膀落在了實驗室的儀器上,羅賽看着自己的精神體,胸膛劇烈起伏着,隔了好一會兒才疲倦的揉了揉眉心,“雪莉。”
“我在。”雪莉教授連忙回答,羅賽在她面前少有這麼激憤的時候,她依稀知道羅賽的雙親死於十月慘案,這是她後來踏上星隕之戰前線的主要原因,只是沒想到羅賽對於星盟的消息會有這麼大反應。
“準備喚醒的實驗。”朱雀緩緩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似乎並未被宿主的情緒感染,羅賽也調整自己從沖昏頭腦的憤怒中清醒過來。無論星盟以何種理由復出,軍部都絕對不會坐視不理,蒼之牙的統帥也不會袖手旁觀,追擊星盟殘黨是他們的工作,而她應該做的,是好好完成眼前的實驗項目,讓那個沉睡的哨兵少女所代表的技術儘快進入實裝階段,提高聯邦的軍事實力,從根本上掐滅星盟這類組織存在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