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第二章
大混蛋傅瑞恩看上了邱秋,就惦記着把邱秋搞到手。
傅瑞恩以前也包養過小白臉,他品位十幾年如一日沒變過,幾個小白臉恨不得都是一個模子出來的:白襯衫、球鞋、黑短髮、雙肩背,放在貨架上保准有小丫頭買回去和芭比娃娃過家家。
剛開始大家都覺得他老牛吃嫩草,後來漸漸得了風聲,說傅瑞恩有個難以忘懷的初戀就是這路數,大家也就開始改口誇他舊情難忘。
可那些小白臉都是主動送上門的,邱秋不一樣,邱秋是傅瑞恩第一個動了心思、主動想要包養的。
一般人要是碰上一個心儀的對象,第一想法都是怎麼“追”到手。可傅瑞恩習慣了拿錢解決問題,而且他虛歲都四十了,沒時間沒心思沒精力哄小男孩談戀愛,就想着靠包養來定義這段關係。
包養多好啊?
一個出錢,一個出愛,說開始就開始,說結束就結束,而且主動權永遠放在他自己手裏。
他讓秘書去調查邱秋的家庭背景,可問題秘書也他媽沒做過這種缺德事啊。秘書心裏一邊罵著,一邊兢兢業業的去查了。
三天之後,秘書把邱秋的家庭情況列了一個二十頁的大表格交上來了,秘書心裏其實特別忐忑,因為說實話,邱秋這個家庭條件……不好包。
邱家家境小康,不窮不富,家裏所有人都是老師,標準的書香門第。邱爸爸醉心中文,參與編纂過字典、詞典、辭海,小學語文書的扉頁上都印着他爸的名。而邱媽媽相對女強人一些,現在是外派的孔子學院院長。
邱秋從小就拔尖,長得拔尖,成績也拔尖,而且這孩子一步路都沒踏錯過,走哪兒都是眾人眼中的焦點。
秘書苦口婆心的勸:“老總,這孩子真的挺難下手的……”
一個不缺錢的孩子好好的日子不過,跑來給老男人包養,腦子得有多大洞啊?
傅瑞恩想了想,說:“那就讓他對我下手。”
“……”
“約他在學校門口的咖啡店見面,說我覺得他很優秀,想要以私人名義贊助他獎學金。”
“……老總,這能成嗎?”
傅瑞恩說的很直白:“誰不愛錢啊?”
是啊,誰不愛錢啊。邱秋聽聞有土大款要贊助他獎學金,歡天喜地的就來了,結果到了咖啡店一看,發現贊助人一點都不土,反而又帥又成熟,邱秋那兩隻眼睛啊一下就貼上去了。
傅瑞恩這個衣冠禽獸,別看心裏黑的要命,外表那是完全沒得說。他風度翩翩、儀錶非凡,一舉一動都彰顯了成功人士的完美氣度。邱秋才二十一歲,哪兒見過這麼有內涵有底蘊的長輩,話沒說兩句,心思就全飛了。
傅瑞恩看着邱秋含羞帶怯的臉,得意的想,這事兒成了。
邱秋又憧憬又期待的看着他,心裏卻在想:要是我爸的髮際線能有傅老闆一半完整,該有多好啊。
兩人剛開始是隔着咖啡桌面對面的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邱秋就坐到傅瑞恩身邊了。
其實傅瑞恩覺得這距離還是有點遠,他恨不得讓邱秋坐在他腿上才好。
傅瑞恩覺得時機成熟,把手輕柔的覆在了邱秋的手背上,眼神定定的看着他,也不說話,就只是饒有深意的笑。
邱秋被他盯得紅了臉,也跟着傻笑起來,右臉頰上的小酒窩陷得深深的,特別可愛。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被大叔佔了便宜,還覺得兩個男人之間拉拉手沒什麼呢。
傅瑞恩說:“其實我在開學典禮上就看上你了,你當時牽着一車花從我面前走過,但花的香味都沒你身上香。”
這話已經是很露骨的調情了。
偏偏邱秋沒聽懂,還在謙虛:“哪裏哪裏。那天我用的六神花露水是茉莉香型。”
“……”傅瑞恩換了個話題,“你是個聰明孩子,應該懂我為什麼把你單獨叫出來,又為什麼和你聊這麼多吧?”
“我明白的。”邱秋想,我造我造,你不是說要贊助我獎學金嗎?
“所以你願意嗎?”
邱秋特別乖巧的點了點頭。他全身上下哪兒都漂亮,尤其是一雙大眼睛,真跟玻璃珠似得,剔透極了,一眼能望到人心裏去。
他看着就是那種特沒心眼、特老實、特乖的孩子,雖然有時候說話傻乎乎的,但傻點好啊,傅瑞恩是想包個小情兒,不是想包個姨太太,成天爭這個要那個的,太鬧騰。
傅瑞恩恨不得當時就把邱秋拉到旁邊的情人旅館就地□□,可還沒來得及動手呢,秘書電話來了,說下午臨時加一個越洋會議,需要傅瑞恩回去主持大局。
傅瑞恩可不是那種沉浸在溫柔鄉里就會忘了工作的人,小情兒再好,沒了工作還怎麼包養?所以傅瑞恩急急穿上外套走了,臨走前他掏出了自己信·用卡的副卡推到了邱秋面前,當做他的包養費。
邱秋還沒見過黑金卡呢,特別興奮的拿在手裏左看右看,直到這時他才想起來,他還沒問獎學金是多少呢。
傅瑞恩的信用卡當然是無上限隨便花的,可是傅瑞恩怕養野了這個男孩的胃口,所以故意劃了條線:“五萬。”一個月五萬零花。
邱秋卻當成了一年五萬的獎學金,天啊,比國獎還要高呢。
他又問:“密碼呢?”
“我生日。”
邱秋毫無所覺的問:“那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自己百度去。”
傅瑞恩工作忙,邱秋學業忙,一個月都見不到兩次。他們兩人每次見面都在香江別墅,也是巧了,傅瑞恩總是會因為各種原因不能過夜。好不容易有點空閑,邱秋就給他彈結他、給他做飯、給他講生活中的趣事。
邱秋覺得自己是熱心公益,關愛孤寡中年老男人,偏偏傅瑞恩覺得他是在討好金主。
就因為傅瑞恩過於驕傲、而邱秋過於遲鈍,導致兩個人雞同鴨講了好幾個月,居然都沒搞清楚彼此的關係。
結果埋了三個月的雷,今天一下炸了。
※
傅瑞恩強忍着火氣處理完下午的工作,等到下班時間一到,他讓司機把自己送到了香江別墅。平常傅瑞恩都是自己開車的,但他今天情緒不穩,他怕自己把汽車開成碰碰車。
不光他心情不爽,邱秋心裏也很焦慮。
這是怎麼回事啊?溫柔體貼的老乾爹一下成了金主,這個轉變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邱秋焦慮的洗了個澡,焦慮的貼了張面膜,焦慮的給花澆水,焦慮的晾衣服,焦慮的給一樓地板打蠟,又焦慮的燉了鍋冰糖銀耳湯,焦慮的嘗了嘗發現手藝沒退步。最後看看時間還來得及,他又焦慮的搓了一局DOTA。
傅瑞恩進門時,就見着邱秋在客廳里對着電腦屏幕聚精會神的罵髒話。
因為邱秋喜歡玩遊戲,所以傅瑞恩特地給他配了一整套昂貴的遊戲設備,就連椅子都是專門的電競椅,好幾千一把。可邱秋每次都不好好坐,非要盤腿坐在椅子上,白瞎了這麼貴的東西。
傅瑞恩見他這幅沒事人的樣子,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他扔下外套,怒氣沉沉的開口:“邱秋。”
邱秋噌的就從椅子上竄起來了。他身板站的筆直,就跟軍訓時被罰站那樣規規矩矩的站着,兩隻手緊壓褲縫,其實完全是為了壓抑住心中的驚懼。
邱秋低眉搭眼的說:“乾爹,你別叫我全名,我……我害怕。”
傅瑞恩其實一直有個疑問:“……你是怎麼聽出來我叫的是你全名?”
“邱秋”和“秋秋”發音明明是一模一樣的。
邱秋說:“我是靠語氣判斷的。你剛剛叫我時的語氣,像教導主任一樣……”
“……”傅瑞恩想想校友會上見過的那個六十多歲還穿紅戴綠的老頭子,強壓下心頭的怒火,特意放柔了聲音又叫了一遍:“……秋秋。”
“誒!”邱秋答應的可快了,但臉上的表情更扭曲了:“……這次像我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