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老賊

老賊，和尚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不禁陷入了回憶之中。

老賊為什麼叫老賊，因為他老爹是個八級鉗工，因為盜竊被抓進了監獄，在他六歲的時候才放出來，但是做賊的而且都練到八級鉗工的地步了，怎麼可能收手。

八級鉗工，這個名字不是誰都能叫的，一般的在路邊兒拿鑷子，撞人偷東西的這寫個賊都不能叫鉗工，頂天了也就叫毛賊。

北京叫佛爺，南方叫文雀，在我們這兒叫鉗工，意思手好像是鉗子一樣，正經的鉗工只到七級，偷東西的鉗工能叫八級鉗工的，一個個都是大賊。

本來老賊的父親出了監獄以後就改邪歸正了。畢竟老婆孩子都有了，而且孩子都五六歲了，他做賊可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做賊，所以洗手不幹了，在當地一家工廠當學徒，給鞋子封膠。

一個月雖然只有八九百塊錢。可是人過的舒心。

可是他又犯事兒了，那一年老賊七歲，他老爹又被抓了起來，說起來他犯的事兒也有些迫於無奈，老賊的母親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在老賊父親進監獄的時候，她不離不棄，為了這事兒都給家裏面鬧翻了，結果老賊父親剛進監獄五天，老賊的母親就發現自己懷孕了。

她獨自一個人生下了老賊，接着把老賊帶到了五歲，等到了老賊父親出獄。

對於這麼一個重情義的女人。老賊的父親決定要和她真心過一輩子。

但是就在這時候出事兒了，老賊的母親也在鞋廠工作，但是是在包裝科裏面。

包裝科的車間主任是個色鬼，見到老賊母親漂亮，就經常調戲她的母親，一次兩次。變本加厲，老賊父親知道這事兒以後，人都快瘋了，拿着刀子就要找車間主任拚命。

可是老賊的母親勸他別惹事兒，車間主任後背景，有個哥哥是做官兒的，如果老賊的父親真的去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老賊的父親壓下了怒火，和老賊的母親一起辭工不在鞋廠幹活兒了，但是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負，自己還和女人被逼的離開，他怎麼也咽不下這一口氣。

所以晚上他出去了，又重新撿起了自己的手藝。

按說老賊父親手藝這麼高，怎麼會被抓呢！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湊巧。

老賊父親晚上自身到了工廠，畢竟是熟悉的地方，他很快就找到了主任的辦公室，開鎖子用了幾秒鐘，他就進到了裏面，翻找了一番，沒有找到什麼值錢的東西，可是他找到了一個小保險箱。

打開了保險箱，他看見裏面的東西驚呆了，裏面都是一疊一疊的外幣，名表。他直接就把所有的東西都嘩啦到了背包裏面。

回到了家裏面，他沒有聲張，第二天他還側面的問了一下以前的同事，問廠裏面出了什麼事兒沒有，車間主任有沒有來上班。

再得知主任來上班了，還發了脾氣。但是並沒有報警以後，他心思就活動開了。

這些錢絕對是不是廠裏面的錢，一個車間主任也不會有這麼多的錢，只有一個可能，車間主任的哥哥的錢。而且是贓款。

老賊的父親誰都沒有說，但是外幣不好出手。他只能把外幣全部都放在老家裏面，接着他晚上又出去了幾次，到了車間主任家，還有車間主任他哥哥家踩點兒。

他是為了報復，報復車間主任欺負了自己的女人，他要用自己的方法報復。

連續一個月他都沒有動手。一直到一個月後，他又動手了。

大白天直接進到了那個高檔小區，可惜這一次他……

他已經換了新工作了，那一天他請了三天假期，等車間主任出門以後，他直接就進到了他家裏面。

防盜鎖在他的面前跟小孩的積木一樣可笑。

進到了房間裏面。一陣翻找，果然找到了暗格，錢一分都沒有留下，接着去他哥哥家掃蕩。

但是就在這時候出事兒了，本來車間主任他哥哥家一般都沒有人，別說白天了，晚上都不會來人，可是那一天有人去了。

有人去送禮去了，他被堵在了屋子裏面，出去也不成，只能躲在屋子裏面，等着敲門的人走他才能離開。

但是車間主任來了，他實際就是他哥哥的代理人，收錢的事兒都是他，地點就是在他哥哥家裏面，結果一開門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立刻就報警了，警察很開趕來，抓住了老賊的老爹，但是錢的事兒也曝光了，車間主任和他哥哥因為受賄巨額，全部都進到了監獄裏面。

老賊的父親也因為盜竊又進了監獄。

但是有人報復他，進去以後手被人砍掉了，在監獄裏面這事兒根本就算不不上什麼大事兒，有人出錢。有人辦事兒，訴苦都沒有門路，砍掉老賊父親手的那個人多判了十五年，但是老賊父親的手卻回不來了。

五年後，他有出來了，老賊的母親卻意外死亡，他在垃圾場找到老賊的時候哭的兩眼都是淚水，他後悔自己衝動，如果不是自己又一次報復，老賊的母親說不定不會出意外，老賊也不會流落到撿破爛流浪，但是後悔已經晚了。

好在第一次偷的美元沒有人查。他在黑市把美元換成了人民幣，換了一個城市，到了登封一心一意開始養育老賊。

但是這幾年的流浪生活，讓老賊已經成了一個叛逆的少年，這麼多年沒有人管，為了生存不能單單隻是撿破爛，所以偷，搶，這些事兒他都干過。

老賊的父親為了改變他，花錢把老賊送到了武僧培新基地。

我第一次見老賊的時候，就是因為他在打架。

我還記得他滿臉是血蹲在地上，可是眼神裏面一點都不虛。雖然對面有四五個人，但是他還是奮起反抗，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慫。

一直到咬掉了圍毆團伙中那個為首人的耳朵，這才罷休。

武僧培訓團直接就開除了老賊，他不想回去找他父親，就在周圍晃蕩着，撿破爛，偶爾偷點東西，反正就這麼飢一頓飽一頓的活着。

我和和尚那時候比他來的早，知道這傢伙是個狠人，而且在一個宿舍住過幾天，所以在外面遇見他的時候，都會接濟一二。

但是我們也是學生，本來就沒有什麼錢，所以接濟的錢也有限。

紙包不住火，半個月後，老賊的父親終於知道這事兒了，當時找到宿舍的時候。求我們問老賊在那兒。

我們倆看着老賊父親蒼老的模樣，最後還是說了老賊的去處。

我記得那是一個下雨天，我們陪着他找到老賊的時候，是在一個橋下面，老賊乞丐團活打成了重傷，在橋下面滿身是血。

老賊父親找到他的時候快要瘋了，可是老賊卻讓他滾。

就在這時候，乞丐幫的人又來找老賊的麻煩，因為老賊在他們的地盤上撿破爛，乞討，但是沒有給他們份子錢，所以他們才來找老賊的麻煩。

實際上乞丐幫的人就是看中了老賊。想讓老賊專門去乞討，而且乞丐頭領還想把老賊采生割。

就是把手腳弄斷，弄的更殘一點，好乞討要錢，他們以為老賊就是一個流浪到這兒的人。沒有人親人。

所以出事兒了，我親眼看見一個斷手的男人。用木棍殘忍的捅死了兩個人。

老賊醒悟了，可是晚了，老賊的父親報警了，在警察來了以後，他說明了情況，對老賊說了一句，永遠都不要當賊，接着直接就一頭扎進了河裏面。

警察把人救上來的時候，他的身體都硬了。

我再見到老賊的時候，是在走的那一天，我逃課翻牆出去，在外面溜達着想着怎麼回去的時候。在山下的武術學校見到了老賊。

他煥然一新，但是人沉悶了很多，我們倆叫上和尚，一起吃了一頓飯。

他說找到了姥姥姥爺，因為姥姥姥爺沒有男丁，所以很寵他。他說要來這兒上學，姥姥姥爺立刻就同意了。

所以他又回來了。

我們一直都在一起玩，以後又在一起打了幾場架，玩的更鐵了，他在武校有一幫哥們兒，我們在訓練團也有一幫哥們兒，所以只要對方有事兒，直接就幾十號人。

一直到我打了教練，訓練團要開除我，我被我爸爸接回了家，我和老賊在失去了聯繫。

和尚還好，有QQ，老賊根本就不玩這東西，聯繫都聯繫不到，既然和尚提到了他，那肯定有辦法聯繫到他，畢竟我走了以後，和尚跟老賊還有聯繫。

回憶唏噓，我嘆了一口氣，“和尚你要煙嗎？”

“有！”

“給我來一根，你能聯繫到老賊就聯繫一下，如果他混的不好，就去找他！”我說道。

“我明天就聯繫他！”和尚對我說道，從煙盒裏面掏出了一根煙給我。

我接過了煙來，點着放在了嘴上面，“錢你注意一下，明天不行存到銀行裏面去，用的時候再取，人心隔肚皮，很多人不像你有這麼大的定力，有人因為一萬塊錢就能鋌而走險，很多人犯罪也只是一念之差！”

“我記住了！”和尚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