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你想知道嗎？
最終，在我的保證下，大光頭他們還是把屍體收走了。
雖然在桌布解開之後，很多人看都不敢看，而看了無數屍體的大鬍子他們都看的發抖。
四具屍體身上被穿了無數的洞，上百根粗細不等的大蚯蚓從那些洞裏面鑽出來，讓四具屍體就像是大蜂巢一樣，而幾條最粗的全是從那個女孩的屍體裏面鑽出來的：並且集中在頭部的五官七竅那裏。
看着自己的女兒嘴巴、眼睛、耳朵、鼻子裏面全部都是大蚯蚓的屍體，那個被我抽了臉的肥婆直接嚇的暈了過去。
花了不少時間把四具屍體分開然後裝在屍袋裏面運走。
沒有人再敢抬頭看我了。
“黑水……你還是先到我們水警派出所哪裏好了。”老張看着我，嘆了口氣說道。
“明天我就離開這裏。這下子算是解決這個問題了吧？”
老張搖了搖頭：“屍體為什麼會這樣算是解決了，但是還有另外一點：為什麼屍體總是往匯賢樓裏面鑽呢？”
這也是我在思考的地方。
屍體在掉入鬼回灣之後，被這種大蚯蚓鑽了進去，然後被這些大蚯蚓利用自己的力量走上了岸邊，最後居然在匯賢樓裏面交配，才出現了第一天的那種站立屍體的情況。
但是這種蟲子都是在水裏完成這些的，這次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跑到陸地上？
和我們一起回到水警派出所，潘敏看着我也忍不住問道：“陳黑水先生：你為什麼用醋就能殺死那些噁心的蟲子？還有這種蟲子是你們這裏特有的么？為什麼我在別的地方完全沒有見過？”
我想了想回答道：“我不知道別的地方有沒有：但是在鬼回灣這種沉屍無數的地方就會出現這種東西：因為他們本來就寄生在屍體上，以前我也見過類似的。至於用醋殺死他們很簡單：以前只要在江水裏潛水之後，我爺爺就叫我必須要喝一些醋，然後再吃一些大蒜：這些東西擁有強烈的刺激性氣味，是這些水生生物的剋星。水生生物只適應水中的環境，對於這些充滿殺菌能力的東西沒有多少抵抗能力。以後你要是到江水裏面去游泳過了，最好也吃一點。”
“大蒜？”潘敏聽着一臉的苦相：“那東西太臭了！”
“隨便你。”我隨意說道。
三個人討論了一會兒，也討論不出什麼結果來。
“好了，老張，那些蟲子為什麼會去匯賢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隨便他們吧。暑假完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就……”
“黑水。”老張搖了搖頭拍拍我的肩膀：“我不勸你什麼，但是你現在就算是離開這裏還能去哪裏？你爺爺和我合作了20多年了，這裏也是你的家，我也是看着你長大的，你就在這裏住到上學好了。小敏現在也被分在這裏里，裏面的房間歸她，我們爺兩住在外面就好，如何？”
我聽得有些不解：“我們兩個在外面？你這水警派出所二樓不是還有一間房間么？”
聽我說這個，老張很嚴肅的隊伍說道：“上面那間房間……不能用，你在這裏也別上去，明白了么？”
我不解的還想問，卻被老張擺了擺手就不再回答我了。
潘敏倒是沒有什麼異議，直接搬到了裏面房間。
“這女孩到底是怎麼回事？才多大啊？為什麼會被分配到這裏？”我看着走到裏面房間的潘敏不解的問道。
“呵呵，你可千萬別小看她：我記得你虛歲19，現在應該是18歲吧？這女孩其實就比你大一歲，但是大學都已經畢業了：以前據說是省裏面的游泳隊成員，但是沒能進入國家隊所以就去讀書，而這丫頭沒有和別的運動員一樣去讀運動專業，卻選擇讀警校，而且兩年讀完了四年的警校內容，然後就被分配到了這裏……”
“分配到了龍頭村？”我搖頭說道：“這是得罪誰了才被分到這裏？”
“呵呵，黑水你這就錯了：這丫頭的背景很深。父親據說是個大官，母親也是大學教師，被分到這裏是因為要熬資格：她只需要在這裏待上2-3年就會被調回市裡去，這不就有‘基層工作經驗’了么？人家的爹早就給人鋪好了路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
“好了，你也好好休息休息。”
老張直接離開了，我環視了一下這間小小的辦公室：總共就一張桌子，兩張沙發和一個茶几，然後還有掛在牆上的什麼《水警工作守則》之類的東西，別的再也沒有什麼了。
在辦公室後面是一扇鐵柵欄門，門後面是樓梯通向樓上，而鐵柵欄門被一把大鎖鎖着。
老張不准我去二樓，二樓到底有什麼呢？
記憶中，老張似乎自己也從來沒上過二樓啊？
當下懶得管，我坐在沙發上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爺爺走了，船也被燒掉了，我確實是沒有任何再在龍頭村的理由了。
正在我思考的時候，一陣急促的叮鈴鈴的聲音響了起來，把我嚇了一下：老張辦公室桌子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我還正在想到底去不去接的時候，裏面的潘敏走了出來，直接抓起了電話。
“龍頭村水警派出所！什麼？哦，知道了。好的好的！”
潘敏掛了電話，有些疑惑的看着我，然後說道：“市裏面傳來消息說上游的一座橋上發生了重大車禍：一輛公交車掉進水裏了，預計有屍體衝到下游來，叫我們注意……”
我點點頭：“這個水警派出所做的最多的就是這種事：撈屍體。你真的打算在這地方待上2-3年？”
“我知道以前撈屍體都是你和你爺爺負責，可現在……你打算離開這裏了？”
“撈屍體以前都是爺爺負責，我只是負責幫助爺爺而已，現在我對這地方已經沒什麼留戀了，當然會離開。你要是不想自己去撈的話，最好是找人繼承我爺爺的事情。”
“你不就是你爺爺的繼承人？”潘敏搖頭說道：“像是你們這樣的人能到那裏去找？陳黑水先生，我覺得……”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搖搖頭：“我絕不會再去撈屍體的！”
潘敏瞪着我，想了想說道：“你和你爺爺做這一行……挺賺錢的是吧？據說一具屍體好幾萬？”
“你聽誰說的？”我怒道。
“那幾個家屬說你開價五萬才肯去撈屍體……”
我猛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別說了！”
“陳黑水先生，這不是事實么？”潘敏絲毫也不畏懼我，直接抄着手看着我：“雖然我今天才到，但是事情我都聽說了：是你開價五萬塊錢才讓你爺爺……”
“住口！”我直接大吼了起來！
“事實就是事實，你有什麼吼的？”潘敏撇撇嘴：“好了，我不刺激你了。但是你最好還是想想的好。”
說著，也出去了。
爺爺的死……確實應該我負責：要不是我開高價，爺爺根本不會去世……
晚上，我蹲在了碼頭，靜靜的看着我那個已經燒成了只剩下一個船架子，半沉在江水裏面的船。
匯賢樓那邊總算是平靜了：也不知道他們用什麼辦法去對付酒樓裏面的屍臭，但是據說明天就可以開張了。
所有的屍體也拉走了，至於那些個家屬到底是什麼心情可想而知。
老張為此，硬讓那個肥胖婆要賠我船，最後被我阻止了：人家家裏人都死了，叫人家賠錢還有什麼意義呢？
其實潘敏說的有一點是真的：撈屍人這份職業別的不好，收入卻絕對是很多城裏人都望塵莫及的。
從我記事開始，爺爺就用我的名字在城裏的銀行開戶，每一兩個月就會進城一次把錢存到賬戶里，從小到大，我和爺爺幾乎都不怎麼用錢。現在賬戶里的錢已經超過了七位數。
但是錢又有什麼用？
正在我繼續發獃的時候，我聽到了背後響起了腳步聲。
那腳步聲細碎，但是卻很均勻，落地的聲音很清脆，步伐估計走的很漂亮，走路的人體態也很均勻。
“你又來幹什麼？”我沒回頭，卻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
“陳黑水……我只是想來謝謝你，順便想和你說點事情。”
劉雨田：匯賢樓的女老闆笑着站在我背後：她依然穿着那一身我昨天看到過的衣服，但是手裏沒有像是昨天一樣捧着一個鍋。
“你還想問什麼？”我不耐煩的說道。
劉雨田在我身邊蹲了下來：她好像很喜歡這個姿勢似的。
“黑水，今天的事情真的謝謝你了。另外我想和你道歉：是我誤解了你……”
“不用說這些了。劉雨田，你每次來找我肯定有目的，你直接說你的目的就好了。”我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這女人來這裏的時間並不長：大概也就幾個月吧，但是她這種女人我很明白：她來找你肯定是有目的的，那麼還不如直接說清楚的好。
“哈哈，好吧。我就這麼說好了：你想不想知道，那個匯賢樓裏面到底有什麼秘密？孫家父子在幹什麼噁心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