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加更-向魔王永恆之殤致敬
壯漢和李姓中年人加秤加碼,似乎就是打算逼季良當場服軟、或出糗。
季秀在一邊緊攥着衣角,小小嘴巴緊抿着,注視着季良,憂心忡忡。按照過去季良的談吐水準,季秀真不敢寄什麼厚望,可她現在也心亂如麻,這房子的問題已經遠遠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範圍,簡直就是一個結不開的死結。
季良也清楚,這房子若是被收繳了,並非單純的失去棲身之所那麼簡單。
在北安,人分數等,待遇不一。最底層的是平民,然後是公民,再然後是一等公民,再往上便是有爵位的貴族了。
季良和季秀的父母都是北安當局的官員,雖不能入列頂層一流,但也算是身居要職、手握實權。故此,兄妹倆從小就享受着一等公民的待遇。
然而這待遇不是一成不變的,尤其是本身並無直接貢獻的,浮動的可能最大。季良的父母失蹤后,兄妹倆已經下調了一個等級,成為公民。這其實也是以前季良被金滿倉他們整的原因之一,本就打不過,各種偏袒還都在人家那邊,想不受氣都難。
等階決定了待遇,越向下自然越差,反應在季良兄妹身上,不光是撫恤金會再度減少,上學、工作、日常生活各個方面都會受到影響。例如:季良和季秀想找一份工作會變得更困難,而且能賺到的錢會更少,雖然這不是當局鼓勵的,但他們也不會特別去針對那些這麼乾的雇傭主。
而且,失去了公民身份,季良的助學金就會再降一等,考取高等學府的額外加分徹底抹削,而如果不能考上高校,以證明自己的潛價值,那麼撫恤金也會停止,沒有高等學府的文聘,除非是自我覺醒,否則無法接觸到戰職層,就算想走武勛之路,也只能是從炮灰大頭兵做起,保不準就被哪個新下來帶兵的同齡軍官搞成了練手的消耗品,命令你還不能不聽,因為是軍令!
總之,牽一髮而動全身,落入惡性循環,哪怕是經天緯地之才,也得憋屈蹉跎數年,運氣稍差點,就可能龍死淺水塘……
這些問題,季良都能想的清楚,也確實感覺到了壓力,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季良的優點便體現出來了。就像他曾經的wow隊友說的那樣:良子真沒啥靈性,跟那些天資橫豎都溢的沒法比,可良子有一個好,承壓能力極強,多少次,團隊開荒都是良子開着角色力挽狂瀾,不風騷、不驚艷,但絕對穩定,絕對靠譜!
壓力越大,發揮越好。因為這樣的特點,季良曾自喻【石破天驚】中尼古拉斯·凱奇所扮演的古斯比。也正是因為這個能力,天賦渣、既懶怠、又無持久的他才能在穿越之旅中數次躲過劫難。而現在,這種壓力帶來的高發揮再度體現。
“是這樣李先生。”季良心平氣和的對中年人道:“我剛才大致給這套房子估了個價,粗略的一算,發現您只拿這套房子的話,不能說賠錢,卻也沒賺錢。”
“歸納了下,我覺得原因主要在兩個方面。一,這三年來,咱們北安的形勢日漸好轉,一個很明顯的體現,地盤擴大了,住房比以前更寬裕了一些。雖然大氣候好轉也帶動了地皮的價格,可還沒輻射到這裏,主要是中心街那一塊。所以論房價低價,這一片兒起色不大。二,物價降下來了。這意味着同樣一筆錢,在現在可以購買更多的東西。所以您拿錢,要比拿這房產合適。再算上利息錢的話,拿錢就更合適了。”
“嗯,這我承認。我也很想要錢,你有么?”季良雖然說的在理,李姓中年人卻旗幟鮮明的表達出了不想磨牙費口舌的意思,直點問題核心。
“現在沒有,不過很快就會有。”季良自信十足的道:“也許您覺得我人微言輕,但說實話,我自己卻信心十足。如此,跟您商討的話題就出來了,我覺得自己有還錢的能力,但需要拿出有力的證據,讓您也對之有信心。”。
“嗯。”李姓中年人不冷不熱的哼了一聲,“那你就說說,打算怎麼讓我對你有信心呢?”
一旁的壯漢,早就不耐,撇着個嘴、歪着眼瞅季良,心說:“就你這模樣,打包賣了能值幾個錢?忽悠、忽悠個鏟鏟!”
季秀在一邊為季良的鎮定從容、和條理清晰的談吐及思路而感到驚訝讚歎,但這並不能減輕她心中的憂慮,她知道,現在已經談到了問題的關鍵點上,成與不成,就看季良的說法是否能打動李姓中年人了。
季良對兩人差勁的反應視而不見,笑呵呵的繼續道:“我是這麼想的,您寬限1個月,在這之前,我把利都換給您,如果能做到,您再給我1年的時間,讓我把貸款全還清。在這期間,本金繼續產生利息,按全額整年算,我每月都要把利息錢以及一份本金還給您,這叫利息不變,本金分期付!”
李姓中年人被季良的說辭吸引了,向前欠了欠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季良。
旁邊凳子上坐着的壯漢則聽的暈頭,季良所言對他而言還是有點艱深。好在他也不需要費這腦筋,他只需看李姓中年人的神色形式,該咋呼就咋呼、該安靜就乾脆閉嘴把酷。
季秀倒是基本明白了季良的意思,不得不說,說詞確實挺有吸引力,可她根本不覺的季良有能力辦到。“唉,本來就無解,能拖一個月也是好的,至少可以搬的從容些,可以後……”不覺間,苦澀已經塞滿了季秀的心。
季良這時則與李姓中年人坦然直視,接下來聲音大了幾分、強調道:“而且,我還承諾,在分期還款的過程中,只要有一月違約,之前還的錢、都不算!您直接拿房子!”
這回,李姓中年人終於動容了。利息有着落了,分期付對他來說更有保證,而且還多了按全額整年算的利息,並且不怕季良不麻溜兒的還錢,甚至說難聽點,到中後期、還不上才好!
季秀看着季良侃侃而談的樣子,心中愈發感覺酸苦,“哥哥的急智真是讓人感到驚艷,可表現再好,也終是一場騙,對名聲都是一個污損。”
“哥!”季秀從後邊拉季良的衣服。季良回頭看她,季秀咬着下唇道:“哥,要不我們搬。”
換成以往,季秀敢這樣在季良的興頭上潑冷水,季良早就氣急敗壞,一巴掌抽過去了。
李姓中年人和壯漢見出現了這情況,紛紛露出了看好戲的神色,他們都想知道,眼看事情有談妥的希望,卻被季秀扯了後腿,季良會如何反應。
季良笑了,然後很坦誠的當眾替季秀抖露了她的憂慮:“秀,你是擔心哥貪圖這一個月的時間,說大話、污了聲名?”
“哥~我!對不起!”季秀為幫了哥哥的倒忙而致歉,但季秀的眼中流露神色告訴季良,她心中的堅持沒有變,她想維護季良的聲譽。假使貧窮將成為必然,假使深重的苦難已經開始,聲譽,便是體現有崛起機會的人和混吃等死的人、僅剩不多的區別中的一項。
“秀,哥不會怪你。哥知道你的意思,人可以沒傲氣,但不可以沒傲骨,自甘墮落,那便真的沒救了。你阻攔,是不想讓哥本就聲名狼藉的名聲進一步淪喪。這說明你是關心哥的,我非常開心。至於你所提到的這個現實問題,不管是當著兩位債主的面,還是咱們自己私下裏,我能敢於硬氣的說;秀,你放心,今天這個事情不管發沒發生,哥都是要把我們的日子侍弄的紅火起來的。放貸的事,不過是將過程拉的長一些。秀,我不會賭咒發誓,因為不需要,因為我知道我行。”
扭過頭,季良對李姓中年人道:“跟您,我也是這句話。我把事情說開了,我把方法擺明了,行與不行,自然還是您說了才算。我最後要說的是,從始至終,這都是一次商討,我不是在求您,也不會說什麼來日必報,這就是一筆交易,是我父親與您交易的一個拓展延續,僅是如此。”。
語言直白、精鍊而準確,再加上神態從容、侃侃而談,看起來成足在胸……這都為季良的一番說詞增色不少。
李姓中年人饒有興趣的又一次與季良對視着,手指在桌子上節奏鮮明的敲打着,似乎在思考,可那灼灼的目光,更像是打算把季良的內心都看透。
季良不再言語,一臉平靜的走上前,從暖瓶里給李姓中年人和壯漢添了熱水,然後他則抓起桌上的涼杯、自顧自的喝了幾口。季良覺得該說的已經說盡了,再多純屬畫蛇添足。
終於,李姓中年人臉上笑容第一次全面的綻放開來,“行啊,你這張嘴,比你父親犀利。”
“承蒙誇獎,謝謝!”思索了半天,季良還是決定不玩那套謙謙之力。這個世界認強者,那麼首先在態度上,就要表現出那種積極和豪氣。
氣氛緩轉,繼而活躍起來,壯漢的擰眉怒目也隨之消失了,笑道:“你這張嘴,比俺的拳頭頂事。”
季良心說:“聽聽這讚美,樸素了不是?”嘴上回道:“猛將兄,那也是你拳頭厲害,如果一來就演趟全武行,砸鍋打碗,我們兄妹也只能抱頭痛哭、滾蛋走人了。”
李姓中年人被季良這繪聲繪色的形容詞給逗樂了。
那壯漢則被一句猛將兄誇的眉飛色舞,尤其是記住了最後一句,抱頭痛哭、滾蛋走人。該詞組被這位猛將兄後來廣泛的運用到了很多場合……
ps:如題,聊表寸心,向一直支持我的‘魔王永恆之殤’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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