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第423章 日子一天天過
九月十三,鄉試放榜。
幾乎沒有太多懸念的,顧浩弢奪了鄉試的首名;當官府的人前來報信的時候,顧府的鞭炮聲連着響了好長好長的時間。
事後有人每每回憶起此事,都不約而同地說那鞭炮聲是足足地響了一個時辰,這也是迄今為止得了解元的府上響的最長的一次,按照香冷的話就是破了紀錄了。
破紀錄還體現在別的地方。
隨後顧府擺了三天的流水席,不過不是擺在別院的,而是放在了松鶴樓里;這三天裏,無論是街坊鄰居婦孺老少,只要來的都是客,是客便都可以坐下來吃上一頓喝上一杯。
也由此,顧浩弢和松鶴樓的名聲再次大振;如果還是按照顧香冷的話來說,那便是彼此借勢打牌子,取得了雙贏的效果。
當然也有人私底下嘀咕,為何顧府公子的慶賀宴不放在自家名下的品茗軒,雖是茶樓亦有酒菜啊,卻非要選在了松鶴樓?
顧府給出的解釋是松鶴樓離泰學書院近,此時顧浩弢能得頭名全是有賴於學院裏學到的知識,這擺宴當然就是要選擇在那兒了。
當然除了流水席,顧府也是另外設了別的宴席的;就在顧府別院裏面,都是單獨宴請的那種。
單獨宴請也是破紀錄的地方。
比如說請了泰學書院的夫子,雖說這些夫子素日裏都比較清高,可是宴請的那天卻是來了十之八九,沒來的那一二都是當時不在京城的。
其中的公孫夫子特別興奮,竟然是自己主動幹了一杯又一杯,使得席間的人都是大跌眼鏡;顧浩弢的用功在學院是出了名的,天賦加上勤奮,這便是有志者事竟成的演繹。所以夫子們才會如此興奮,一個個都願意前來捧場。
如此着實喜慶了好幾日,這才慢慢地趨於平靜;也難怪顧府會這樣欣喜若狂,哪怕只能中了一個解元便是對祖宗都有了交代,更何況看着顧浩弢的態勢又豈會止步於鄉試的。
游庭鈞的名次果然如他猜測的那樣,是第二十六名,剛巧排進了前三十。
對於這樣的名次,他當然不會在意,游莊主也不會在意,整個蝴蝶山莊也不會在意;不過有人是在意的,前禮部尚書嫡子季明毅就很是在意。
雖說外人看着他似乎是沒有將這次鄉試放在了心上,可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卻是一日又一日都在受着沒有資格參加鄉試的煎熬。
好不容易等到放榜,他便催着含貝去街上探聽一二;他自己當然是不會去街上打探消息的,對於自己的父母也是不會去驚動的。
顧浩弢得了鄉試的頭名,季明毅倒是沒有太過放在心上;此人的學識自己也是佩服的,得了頭名倒也並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只是看到游庭鈞得了第二十六名時,季明毅卻是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
一會兒覺得游庭鈞枉為京城四少之一,這排名怎的如此之後,真是金玉其外;一會兒卻又覺得連游庭鈞這種浪得虛名的人都能參加鄉試,竟然還考了個前幾十名的,可老天為何對自己如此殘酷,連參加這一試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又想到那可惡的歐陽盼兮,竟然會去行刺顧香冷;多虧自己搶先一步休了她,否則官差上門的時候又該多多少的口舌啊。
至於官府會否去通知歐陽府上,那就跟自己無關了;這個賤人簡直就是一個掃帚星,誰沾到她誰倒霉。
這樣想多了,便越想越覺得自己是時運不濟;不僅懷才不遇,而且竟然連娶妻都沒有遇到賢淑的。
日子一長,竟然是深陷在這樣的情緒中無法自拔;含貝見他整日裏喃喃自語卻又自以為是的樣子,不由得暗中叫苦不迭。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陶知演的排名在極后,不過至少也是過了鄉試上了榜的,所以母子倆人都很高興;一來是至少目前不需要回到陶府老家去了,二來再仔細用功些等春闈時爭取考個好名次,那才是真正的好事呢。
顧府的人也曾想是否要搬回老宅去住,可思來想去還是繼續留在了別院;只要三皇子一日沒出現,那個隱患就還是存在的。
日子便一天天的過着,直到這一年的冬天,梁國發生了一件大事;百里皇上宣佈四皇子百里承遠成為梁國的儲君,而且即日起便執行代批奏摺的權力。
這消息便如同長了翅膀一樣,飛向了四面八方;當然也飛遍了京城的每個角落,便是連冷宮和寺廟都得知了這個消息。
蓬萊殿現在是名符其實的冷宮了,或者說比原來的冷宮更冷;雖然陳設一點沒變還是如同原來那般的奢華,可是很奇怪地卻失去了往日裏的那份耀眼。
玉妃坐在殿內,帶着微笑在消化剛剛聽到的這個消息;要說聽到這個消息自己不急那是假的,可是如果說自己絕望了那也是假的。
涵兒只要一日沒出現,那他放在自己這兒的東西便是能派得上用場的;只要涵兒有希望,那自己就是有希望的。
至於儲君這一類的,在自己眼裏都是如同兒戲;即便真的是登基了都能將他從龍椅上拉下來,這小小的儲君又何足懼呢?
這消息也是傳到了寶華禪寺,傳到了妙誠師父的耳中。
這位當初的宋二小姐,自剃度后便一心向佛,苦心鑽研佛法;原以為自己的心已經能夠靜下來了,再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只是聽到這個消息后,那捻念珠的手還是停頓了一下,停頓了很長的一下;然後才是重又響起敲木魚的聲音。不過聽着這聲音,遠沒有平時的那種平靜沉穩,反而是透着一股慌亂。
百里承遠也確實是有些手段的,代批奏摺時秉承的是雷厲風行的手段,與往日裏他呈現在人前的模樣竟然有了極大的差異;群臣都領教了他的帝王之道,所以即便私底下略有微詞,卻都是只敢兢兢業業地遵照着他的意思去做的。
兵部田尚書的嫡女田菡也已經接進宮中了,當然不是為著要辦喜事,給出的理由是以後要成為東宮太子妃的人,需要由宮中嬤嬤再好好調教調教。
明眼人都知道這田小姐實際上便是田府在宮中的人質,但是另一方面,皇家卻又許諾了即將到手的滔天富貴;好在田尚書本來就是皇上的第一忠犬,且這些手段本來也是皇家的馭下手段,這習慣了便好,心裏也不會有什麼不高興的地方。
松鶴樓的生意還是一如既往地好,包括愛琴海這樣的制衣坊,要搶一件定製衣服的話,往往是要預先挂號排隊的。
大殿下已經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暗影的訓練上,同時在注意收集齊國的情況;齊王在國內當然也沒有閑着,父子倆頻繁地互通有無,形勢也是在朝着有利於他們的方向發展。
當然,眼下情況越來越好,大殿下明白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不差錢的緣故;資金充足到位了,很多事情便都有了保障。
所以他很感謝顧府的那位大小姐顧香冷,是由衷地發自內心的那種感謝;他知道自己和香冷今生是不可能會有姻緣了,所以在香冷及笄的時候以大殿下的身份送出了一份賀禮,那是一件首飾。
鑒於目前的合作關係,自己這樣的做法當然是正確又正確的;只是沒有人知道,他把自己對異性的所有愛慕全部融進了那件首飾里。以後的枕邊人,都只是對自己治理國家有幫助的人了;自己的心,已經是遺落在了梁國。
日子便這樣一天天地過着,一直到了來年的春天;在這一年的春天,發生了一件真正意義上的大事,而且牽涉到齊國和梁國這兩個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