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待兩人的身影走遠了,王禱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過了許久才接通，王禱的態度立即變得客氣又恭謹起來,“沈副局.長您好！我是仁興集團的王禱。上次聽您說對玉石有所研究，最近我得了塊新疆和田玉,不知您最近是否有空,想請您幫忙鑒別。”
“那好,明天我過去接您。”
掛了電話后，王禱又立馬翻出了另一個人的號碼。
備註名字：楊磊。
王禱站在電梯門前，抬頭望着顯示屏上的下行標示，對電話那頭的楊磊交代，“明天中午在國酒定一個高級包房，有重要客人。我親自接待,你也一起。”
掛斷電話的同時，顯示屏上顯示電梯到達一樓。
王禱從耳邊拿下電話，伸手按了電梯的下行鍵。
手機屏幕還亮着，停留在聯繫人頁面。
字母Y開頭的聯繫人欄上方是X欄,X欄最下面的那個人叫——曉溪。
五年了,他從來沒有換過電話號碼,她的電話號碼他也一直沒有刪。
兩年前,有一次在外面應酬喝醉了酒，他撥過這個電話號碼。
裏面標準的普通話女聲告訴他,此號已成空號。
東苝。
因為蔣曉楠的筆名叫溪楠,所以她給自己取名東苝。
《愛情面目》,詞作者：東苝。
“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錯誤。”
王禱盯着這個名字，發獃良久。
他想起當年在學校時，選修課她總是坐在他後面的位子上，故意踢他的凳子。
他回頭瞧她，她沖他略帶抱歉的微笑。
他也不自覺的彎起了嘴角。
然後畫面跳躍，他又想起她最後一次找他時，掛滿淚痕的疲憊倦容。
他隨之條件反射的皺起了眉。
最後，他腦海里的所有畫面，都被昨晚走廊里，她與丁昊的親吻所佔據。
為什麼會是他？
曉溪，為什麼會是他？
面前的電梯，叮一聲，緩緩而開。
王禱理了理思緒，收了手機，裝回兜里，抬步走了進去。
***
王禱從酒店正門出來時，他的司機還沒到。
自從五年前那次車禍過後，他再也沒自己開過車。
等待司機時，他走到一旁的噴泉邊，抽了支煙。
煙剛剛點燃，他視線不經意掠過噴泉前方休閑區，披着男人西裝外套，坐在石凳上的蔣曉溪。
蔣曉溪正低頭抱着手機看信息。
是媽媽發來。
下周四是她和蔣曉楠的生日，媽媽叫她回家吃晚飯。
她有點不情願回，可是又擔心再次跟家裏關係鬧僵，只能委曲求全的答應了。
丁昊說去買早餐還沒回來，蔣曉溪有些無聊，突發奇想去檢查他外套口袋，瞧瞧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左邊口袋裝着手機，她拿出來按開，有密碼，又裝了回去。
待會得把密碼要過來。
右邊口袋，打火機和一盒玉溪。
男人怎麼都愛抽煙？因為這樣顯得更有男人味？
蔣曉溪把東西裝回去，準備重新披上衣服。
剛搭上肩，忽然一道陌生又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曉溪。”
稱呼很親昵，可聲音對於她來說，的確已經很陌生。
畢竟她用了五年的時間來忘記。
蔣曉溪聞聲回頭，當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落入她的視線時，似乎太過突然，她大腦像停止了轉動，臉僵了好幾秒，最後才深深一皺眉。
王禱走到她面前時，她目光有些獃滯，怔愣的坐着。
王禱苦着眉看了她一眼，彎下腰撿起剛剛從她肩頭滑落的衣服。
在他彎腰的那一瞬間，蔣曉溪的視線掃過的他的背脊看到遠方，丁昊提着兩個紙袋正朝這邊走來。
太遠了，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王禱站起身，抬手把衣服遞給她。蔣曉溪噌的站起身，看都沒看他，提步就朝丁昊來的方向疾步而去。
走了幾步，她反應過來什麼，後退兩步，轉身又折回來，一把奪過他手裏的衣服。
抱着衣服，離開。
走得很絕然，走得很瀟洒。
王禱站在她身後，看到她遠離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
蔣曉溪來到丁昊面前，面色有些難看。
丁昊有所意識的朝王禱的方向瞄了一眼，又看向蔣曉溪，“怎麼了？”
蔣曉溪搖搖頭。
丁昊深邃的眼神再次掃向十米開外的王禱，臉色很冷，有警告還有敵視。
蔣曉溪抬頭看向丁昊，此時丁昊臉上的表情，讓蔣曉溪有種錯覺。就好像他下一秒很有可能會衝去跟王禱打一架。
她趕緊牽起丁昊空着的那隻手，丁昊回過神看向她，勉強的扯了下嘴角，捏了捏她的手指，算是安撫她。
“走吧！”蔣曉溪說。
丁昊低頭審察看着蔣曉溪，下巴朝王禱的方向偏了一下，“他是不是跟你說什麼了？”
蔣曉溪頓了頓，搖搖頭。
丁昊在心裏斟酌了一下，臉色慢慢緩和下來，提起手裏的紙袋晃了下，“車裏去吃。”
蔣曉溪點點頭。
蔣曉溪儘力將心裏的異常，不表現在臉上。可丁昊怎麼會看不出端倪。
從昨天酒會上，寧悅對她說的話，就能察覺出一定有事情。
王禱和寧悅是夫妻。
隨便一聯想，處處都是漏洞。
但他沒有戳破，他希望有一天，她能自己講出來。
那樣才算真正的釋然吧！
蔣曉溪機械的吃着早餐，一抬眼，見丁昊盯着她在看。
她心裏一虛，怔了怔，“你看什麼？”
丁昊勾勾嘴角，“秀色可餐，看着你吃得多。”
蔣曉溪，“......”
蔣曉溪試圖轉移話題，來跳過心裏的不安，“我媽給我發信息要我周四回家吃晚飯。”
“所以放我鴿子了？”
這麼一說，她心裏反而有點愧疚了，咬了口饅頭，糯懦說，“我儘早回來。”
丁昊吃得快，已經吃完了，拿紙巾擦了擦嘴，笑道，“沒事，不着急，我等你。”
他又補充一句，“回來時打個電話，我去接你。”
蔣曉溪說，“不用。”
丁昊沒跟她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說到另一件事，“待會我要出去一下，找了一家店面，我跟房租約好今天過去看看，你是回家休息還是跟我一起去？”
還沒等蔣曉溪回答，他又說，“你還是回家休息吧，去了也是瞎折騰，等談下來了再帶你去看。”
蔣曉溪問，“什麼店面？”
“藥店店面。”
蔣曉溪好奇，“你打算重新開店？”
丁昊點點頭，“嗯。”
“你不是要入股任氏了？還開店？”
“我喜歡自己單幹，而且，任氏還是未知數。”
蔣曉溪猶豫了一下，問，“那你有錢？”
丁昊扯起嘴角，“怎的？你要借我錢？”
蔣曉溪磕了一秒，把沒吃完的早點裝進袋子裏，說，“你如果需要的話，我手裏有一點，雖然不多，不過可以拿去周轉一下。”
丁昊笑得更盛了，“我還沒到要用女人錢的地步。”
蔣曉溪覺得這話有點小瞧女人的意味，不出聲了。
丁昊打趣道“你把錢留着給自己準備嫁妝。”
蔣曉溪，“............”
丁昊說完，特意偏頭往她身後瞟了瞟，“嗯，就快及腰了。”
該嫁了。
蔣曉溪眼珠隨着他的視線動，知道他在說什麼后，故意冷嗤他，“你還當自己是少年吶？”
丁昊啟動車，稍稍得意，“那可不。”
蔣曉溪，“......”
丁昊送蔣曉溪回家后，轉移目的地，去跟房東老闆見面。
離開時，免不了又拉着蔣曉溪廝磨了一會兒。
驅車出了公寓后，丁昊馬上給那個人打了個電話。
王禱的電話，還是他一年前存的，他那時就知道，總有一天，他們還會通話。
不過他沒料到，再次聯繫，會是因為蔣曉溪。
王禱估計也還留有他的電話，所以剛剛一接通，就傳來他冷諷的閑散聲，“沒想到，這麼快。”
丁昊也沒打算跟他客氣，語氣警告，“你最好給我離她遠點。”
王禱輕笑了一聲，“你有什麼資格？”
“比你有資格。”
“你現在連給她最基本的保證都沒有，你有資格？”
丁昊冷哼，“這是我們的家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對方顯然咯了一下。
丁昊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道，“一年前，你們毀了我的所有，你清楚我為什麼沒有立馬還擊。但是現在，要是有人敢動我女人——”
丁昊刻意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