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叮鈴——
門鈴突然被按響。
王禱從回憶里抽神,長長的吐出一口煙圈,然後,轉身走到電腦桌旁關掉了音樂。s
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
按滅了煙頭,王禱走至玄關開門。
寧悅微醺的倚在門廊上,抬頭見到王禱,有些歪歪倒倒的走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了他。
“老公。”
王禱聞到她身上的酒味,輕輕皺了皺眉。
關好門,王禱扶着寧悅往房裏走,“怎麼喝成了這樣?”
寧悅半睜半閉着眼,輕笑了一聲。
王禱把寧悅放到床上,轉身準備去幫她倒水,寧悅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老公。”
王禱回頭,語氣不平不淡,“怎麼了?”
寧悅從床上撐坐起來,環住王禱的腰,嗚咽的掉起了眼淚。
王禱輕輕撫了撫她的背,“怎麼了?”
寧悅抽噎了兩聲,抬頭看王禱,眼角還掛着淚珠,“老公,我今天見到她了。”
王禱眉骨跳了跳,不用多問,他已經猜到寧悅說的是誰了。
可能是喝了酒有些小醉的緣故,所以王禱這份異常的淡定,寧悅並沒有去多深究。
王禱抹抹她眼角的淚痕,“別哭了。”
寧悅越哭越傷心,“如果不是她,我們的孩子現在都五歲了。”
王禱緊了緊眉頭,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老公,你知道我有多喜歡小孩嗎?我真的很想要個孩子。”
那場意外的車禍,讓她失去了剛滿兩個月的孩子,是她心裏一直揮散不去的痛。
“以後會有的。”王禱低頭看着寧悅,柔聲安慰道。
寧悅仰着頭,眼淚一顆顆的順着臉頰往下滑落,語氣里全都是絕望,“不會了,醫生都說了,機率很小。”
王禱用指腹幫她輕抹臉龐的淚水,陷入了深深自責,“車禍是我造成的,是我對不起你。”
寧悅手指緊緊拽着王禱的衣服,骨節泛白,眼裏透出陰狠,切齒道,“不,是她,是因為她在車上干擾了你。”
王禱看着寧悅,眉頭皺的更深了。
沉默了片刻,終是沒有再說話。
***
丁昊和蔣曉溪住在503斜對面的512。
原本,丁昊還擔心今晚蔣曉溪會一直鬱鬱寡歡。
哪料,進了房間之後,她就像個沒事兒人一樣趴在床上玩手機。
自從那件事過後,她已經很努力的去學着如何放下了。
她盡量調節自己,不去在意,也不去想。
如果她還一直糾結在過去的事情,那麼現在,就不會敞開心扉去接納丁昊了。
五年前,她從那場危險的戰場中倖存下來。她曾以與自己年齡不相符的想法認為,自己的餘生會在無限的絕望中,了此殘生。
不會被愛也不會再愛。
可是,沒有真正愛過一場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她既渴望也覺得是奢望。
哪怕只是一瞬間的擁有,即便是曇花一現,她也心甘情願。
這樣,她蕭瑟的人生就算不完美,至少也曾盛開過繁花。
二十六年了,從來沒有這麼一個人這般對待過她。
她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是被愛。
原來,老天還是公平的。
有些註定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是不來,只是來得晚了一些而已。
現在,她感覺到,自己曾一度渴求的,正慢慢的走向她。
所以,她又何必還苦苦糾結於那些無關重要的人和事呢?
今天遇見寧悅,雖毫無預兆的讓她想起一直不願回想的痛苦記憶。但她問心無愧,完全不必要讓它繼續折磨自己。
丁昊脫了外套,掛上衣架,回頭問蔣曉溪,“頭還痛嗎?”
蔣曉溪在手機屏幕上回復短訊:已經跟他在一起了。
“不。”蔣曉溪答。
丁昊,“洗澡吧!”
那頭短訊又進來了:蔣曉溪,你要我說你什麼好?
她又在屏幕上飛速輸入了一排字:那你就別說。
“好。”蔣曉溪回答丁昊。
丁昊走過來,伸手要拉她起床。
蔣曉溪翻了個身,平躺過來,正要起身,電話進來了。
兩人的目光同時看向屏幕。
蔣曉溪回頭看了丁昊一眼,接通電話。
電話接通后,蔣曉溪剛剛說出了個“喂!”字。
丁昊欺身壓了下來,兩手撐在她肩膀旁,低頭灼灼的盯着她。
“幹嘛呢?!”這句話是問丁昊的。
任澤丞以為蔣曉溪是在跟他講話,起先有些詫異。
蔣曉溪在他面前說話,從來沒有過嬌嗔的語氣,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任澤丞只怔然了一瞬,轉而有些氣急敗壞道,“你問我幹嘛?我還想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沒跟你說話。”蔣曉溪說。
任澤丞懵了,“什麼?”
“我說,我剛剛不是問你。”
“那你是問——”任澤丞突然反應過來,“你現在跟誰在一起?”
蔣曉溪沒有回答他。
在任澤丞的印象里,她除了他之外,沒有其他朋友。
那這麼晚了,她還能跟誰在一起?可想而知。
“蔣曉溪,我跟你講,到時候你連哭都哭不出來。”
聽筒的聲音很響,蔣曉溪接聽時都要隔開耳朵一點距離。
顯而易見,丁昊現在離她這麼近,通話內容肯定一字不漏的都聽進了耳朵里。
她抬眼看向丁昊,看似是在對任澤丞說話,可其實更像是在問丁昊,“是嗎?”
“你明天有沒有空,我來找你,有事跟你說。”
蔣曉溪想了想,眼神直直的看着上方的丁昊,語氣有些刻意,“明天啊?明天有——”
丁昊微瞪了她一眼,就像是在警告她:你答應試試?
蔣曉溪看着他,忍不住彎唇笑了笑,對任澤丞說,“明天有事。”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有空聯繫你。”
“周三之前,不然我要出國了。”
“嗯。”
蔣曉溪掛了電話,假裝低眸看手機,不去管丁昊打量她時意味不明的表情。
丁昊盯了她一會兒后,“蔣曉溪。”
蔣曉溪抱着手機,有一下沒一下的刷屏幕,心不在焉的,“嗯?”
丁昊視線停在她的耳垂上,抬起一隻手,摸了摸她那枚珍珠耳釘,又抬眸看向她的眼睛,“你好大的膽子!”
竟然公然利用別的男人,挑釁自己的男人。
蔣曉溪手上一頓,抬眼看他。
她並不是被他的話嚇到,卻總覺得這話里含有詭秘的意味。
丁昊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撥了撥她耳邊的散發,不急不緩的問她,“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呢?”
蔣曉溪一聽這話,不對勁兒呀!
身體在床上連連扭動,朝後方退。可丁昊一隻手就握住了她的後頸,桎梏住她,“唷,還跑!”
蔣曉溪不肯服輸的抬起下巴,“你想怎樣?”
丁昊哼笑一聲,“這還用問?”
蔣曉溪噎住,好幾秒沒說出話。
丁昊從她手裏抽出手機,隨手扔到一旁。
手摸索到她後背,勾她衣服的拉鏈。
蔣曉溪一反常態的放任他,躺着一動不動。
丁昊黝黑的眼神,沉沉的盯着她。
當蔣曉溪感覺到,背後的拉鏈被他下拉到腰窩時,突然狠狠一皺眉。
丁昊一頓,即刻停了手裏的動作。抽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擔憂的問,“頭又疼了?”
蔣曉溪一臉痛苦狀,緩慢的點點頭。
丁昊趕緊撐起身體,移坐到一旁,扶起她,“我送你去醫院。”
蔣曉溪靠在他肩上,懨懨的說,“可能是感冒了。”
“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點點頭。
丁昊鬆開她,起身朝茶几邊走。
然後,突然一道暗影,從身邊一閃而過。
待丁昊反應過來時,蔣曉溪捂着胸口,提着禮服,一溜煙的竄到了浴室門口。
丁昊停下腳步,轉過身。
蔣曉溪站在浴室門口,回過頭抿着嘴角笑,甚至有些得意的挑挑眉。
丁昊淡淡的扯了下嘴角,索性雙手□□兜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行!你厲害!”
蔣曉溪抬步走進浴室,“你逼我的。”
在她反手關上門時,丁昊那沉穩又清醇的嗓音,隔着玻璃門,半分認真半分威脅的傳進來。
“蔣曉溪,你今天最好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