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016
被太刀青年抱着進了手入室的審神者想到在路上偶遇的一群刀劍付喪神那奇妙的眼光,臉皮薄的她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不過好在,在將她抱到手入室放下之後,一期行了禮就退了出去,大約也是知道她臉皮薄的緣故。
“大將,把扭到的腳伸出來。”葯研拿着藥水、鑷子等物品對她說道。
她嗯了一聲,剛剛臉上的熱度還沒消退,但還是乖乖把腳伸了出去,擱在手入台上的棉枕上。
葯研道了一聲失禮后,將她的襪子退了下來,放到一邊,原本白皙小巧的腳踝,現在看上去有些可怕,紅腫中帶着幾分青紫,用手輕輕碰了碰,然後引起了審神者隱忍的輕哼聲。
“還好,雖然看上去有些嚴重,但是沒有傷到骨頭,應該只要休養一陣就沒事了。”
她聽到葯研這麼說道。
“不過最近這段時間,大將還是不要隨意走動了,如果有什麼事也請交給近侍來做吧。”葯研一邊包紮,一邊囑咐道,“一天三次要換藥,我會準時去您房間的。”
“哎?”聽到前面的時候還不算什麼,可是聽到後面半句話的時候,她忍不住皺了皺眉,學校那邊要考試了,她和黃瀨約了要在家裏給他補習,畢竟他之後還有籃球賽,所以她最近打算減少呆在本丸的時間。
“葯研能不能把要換的葯提前給我?我還是自己來比較方便。”
“可是……”少年有些猶豫,畢竟小姑娘看上去就對這種事不太拿手的樣子。
不過就算他不放心,最後也只能妥協在了審神者的堅持之下,麻利地將一天份的葯調配好后,放在藥罐里交給了她,並細細叮囑了她用法用量。
拒絕了葯研要送自己回屋的好意,審神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不早了,算算現世的時間,也該到了半夜的時間了,她是時候回去了。
從手入台上單腳跳下來,雖然有些丟臉,但她就打算這麼一蹦一跳地回房,但是她的這種想法在遇上手入室門口那群剛好出陣回來的人的時候就知道不可能了。
“姬君,您這是……?”穿着寬大的作戰服的三日月有些驚訝地開口,雖然剛剛結束戰鬥,但他依舊保持着隨時可以參加宴會的儀容。
而旁邊連盔甲都沒來得及卸下來的燭台切則是快步上前,蹲下了身,想要仔細查看了一下她的腳踝,他伸手的動作讓她忍不住縮了縮懸在半空中,被繃帶綁住的腳,但她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燭台切先一步握住了她的腳掌。
她的腳很小,靜靜躺在自己的掌心,一隻手就能包裹住,繃帶下面隱隱透露出小姑娘秀氣的腳踝形狀。
眼罩青年注意到了自己的晃神,及時拉了回來,定了定心神,查看了一下她的傷勢,發現並沒有大礙之後鬆了口氣。
“葯研君已經檢查過了,說是修養一陣子就好了。”她輕聲說道。
“雖說如此,但這些日子也要注意一些才行。”他皺着眉,將那隻腳小心地放下來。
“哈哈哈,姬君未免也太不小心了,在本丸里還能傷到。”
旁邊的山姥切雖然沒有搭話,但是他的眼中也透露出同樣的意思。
知道自己理虧的審神者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
“主殿這是要回房間嗎?既然腿腳不便的話,就由我……”
“燭台切殿剛剛不是受了傷嗎?讓山姥切殿先幫你去手入吧,我來替你送姬君回去好了哈哈哈哈。”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燭台切的話,三日月不動聲色地站在了小姑娘的身後,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寬大的衣袖垂下來蓋住了她的半個身子。
完全沒有注意到三日月這個帶了點佔有欲的舉動,她的心神一下子就被對方受了傷所吸引。
“既然受傷了,還是先去處理比較重要!受了傷的光忠一點都不帥氣了。”難得用了比較堅決的語氣,審神者不住用手推着青年,“切國,你幫我好好盯着他。”
山姥切低低地應了一聲,反抗無效的燭台切只能隨他一同進入手入室。
而原地剩下的一人一刀,審神者看了眼旁邊笑的風光月霽的俊美青年。
“哈哈哈,姬君不要這麼看爺爺我,雖然年紀大了,但是抱個小姑娘回房間還是做得到的。”
按着她肩膀的手鬆了松,下一秒,審神者就感覺到了該死的熟悉的騰空感。
“請放我下來,三日月殿。”她皺眉,抬手推了推抱着自己的青年的胸膛,掌心能夠感觸到他貼身所穿的軟甲的硬度。
“姬君雖然看上去軟綿綿的,但是意外的喜歡逞強呢。”青年眯着眼對着自己懷裏的審神者微笑着,“這可不太好,爺爺我可是會心疼的啊。”
“我自己能走!”小姑娘鼓着嘴巴,看上去已經有些惱怒的前兆了。
“看來我確實不太討姬君喜歡呢。”青年有些苦惱地歪了歪頭,“如果這樣的話,要不要我把燭台切殿叫出來,讓他抱您回去?畢竟就算受了傷,抱姬君回去這件事他還是很樂意做的。”
原本還不□□分,想要從他懷裏掙扎出來的審神者身體一僵,然後瞪着一雙碧綠色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三日月,畢竟她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壞心眼。
雖然過程曲折了點,但是好歹三日月也讓懷裏的小姑娘安分了下來,寬大的袖子將小姑娘遮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小半張臉和那隻受了傷,包着繃帶的腳踝。
“三日月殿……?”步履匆匆趕過來的是一期一振,在從葯研口中知道了審神者拒絕了他送她回房的建議之後,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畢竟審神者是因為自己的不慎才跌倒,導致扭傷的。萬一在回房的路上,小姑娘堅持逞強又摔倒的話,只會造成傷勢的加重,所以他才會特意再過來看看,只是沒想到的是剛巧碰上抱着小姑娘準備回去的三日月宗近。
“哈哈哈,是一期殿啊。”三日月哈哈哈地笑着,看上去心情頗好地和一期打了聲招呼,“剛出陣回來,就在手入室門口碰上了扭到了腳,不方便行動的姬君,所以打算順手送她回去。”
“一期!”打斷了三日月的話的是懷裏原本安靜的小姑娘,此時她已經從三日月的懷裏鑽了出來,探着頭看向一期一振,臉上還帶着一絲惱怒的表情,她看着一期一振的表情從來沒這麼熱切過。
而水藍色頭髮的青年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在審神者地方也有這麼受歡迎的一天。
“姬君?”他有些疑惑。
“過、過來。”審神者靠在三日月懷裏,面上染上一層淡淡的粉色,大約是自己的話太羞於啟齒了,讓她的眼神有些躲閃,“抱、抱我回去。”
小姑娘一邊說著,一邊微微抬了抬雙臂。
一期注意到三日月看過來的笑眯眯的眼神,立即會意到了這兩位之間估計是鬧了些不愉快,甚至他可以肯定是三日月小小地捉弄了一下小姑娘,畢竟以審神者的性子,很難想像到她會主動去找別人麻煩的樣子。
既然她開口了,一期自然不可能拒絕,在內心默默嘆了口氣,將小姑娘從三日月懷中抱了過來。
等在一期的懷中坐穩了之後,小姑娘回過頭去,對着三日月的方向狠狠瞪了瞪眼。
“三日月殿最近很閑的樣子,那就多輪值幾天畑當番吧。”明明心裏已經惱怒至極了,但是面上仍然維持着禮貌用語,這種發小脾氣的模樣讓三日月有些忍俊不禁,連懷中的人被別人抱走而帶來的失落感都消減了不少。
“哈哈哈,姬君還真是小心眼呢。”寬大的袖口掩住了嘴唇,青年笑了笑,新月的眸子掃了眼抱着她的太刀青年,“那就有勞一期殿了。”
“應該的。”青年回應道。
目送三日月的背影消失在迴廊的轉角處,一期一振看着自己懷裏縮成一團,明顯是賭氣模樣的審神者,忍不住笑出了聲,而正好靠着他胸膛的審神者則是因為姿勢的緣故,感覺到了對方胸腔的震動才注意到自己和對方之間已經是零距離了,青年又剛好穿着內番服,薄而柔軟的布料擋不住從他身體裏透過來的暖意。
審神者有些尷尬地將自己的面頰遠離了他的胸膛,訥訥地從嘴裏擠出一句抱歉。
“姬君不用感到抱歉。”一期收住了笑意,“畢竟是我害的姬君跌倒的,自然應該由我來送您回房。”
青年的聲音很溫柔,平和而讓人易生好感,讓她記起了初見青年的時候,他也是這樣,面帶微笑,溫和地向自己問好:“您就是姬君的妹妹嗎?您好,我是一期一振,粟田口吉光所打造的唯一的太刀。”
剛來到本丸,生性內向的她還不太敢於和其他付喪神接觸的時候,也是他帶着她,一個個介紹過去,耐心地教她本丸中的注意事項,甚至千香在看到后,還忍不住調侃了一句他是不是把自己當妹妹了,畢竟栗田口的短刀們都是少年的外形,雖然亂藤四郎喜穿女裝,但到底還是個男生。
而她對他也是如同兄長一般依賴的。
這樣溫柔的人,為什麼最後會對千香,自己的主君刀劍相向呢?
默默地揪住了青年的領口,她忍不住蜷縮起了自己的身子,好似這樣子就能讓自己多一些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