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顧恆安正式殺青當晚，做東請大家吃飯。
訂了個酒店的偏廳，劇組裏一百多號人，去掉不來的，也還放了四五桌才算是坐下了。
眾人熱情都很高漲，一群小姑娘們除了啤酒以外，甚至還很嗨的點了一瓶白酒。
男人第一次拍電影，端着酒杯一串下來感謝了這一個多月劇組的人對他的照顧。
溫思遇作為一個透明實習小助理自然是離他們那桌遠遠的，老大離得遠，也就不講究那麼多，顧恆安講話的這會兒功夫，她已經啃了一個雞大腿了。
江敘的位置和顧恆安隔着三個人，李導旁邊，此時男人正撐着下巴正大光明的發著呆，單手無意識的摩擦着果汁杯杯沿，眼神直勾勾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溫思遇偷偷摸摸的看他，歪了歪頭，順手摸起手邊的杯子喝了一口。
偷看愛豆看的太專註，完全沒注意到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杯子。
結果液體進口，辛辣發苦，刺的舌根發麻。
毫無預兆的咕咚一口，等反應過來，已經進肚了。
“思遇！”坐在她旁邊的女生輕呼一聲，“那杯是我的，你是不是拿錯了？”
女孩子趕緊湊到她面前來，表情有些緊張：“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放這邊的，你酒精過不過敏呀？”
“不知道，我以前沒喝過。”溫思遇衝著她擺了擺手叫她安心，被辣的鼻子眼睛都皺在了一起，杯子舉到眼前一看，玻璃杯里的透明液體和純凈水看起來並無二致，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辛辣刺鼻。
小姑娘一張小臉還皺着，再吧唧吧唧嘴，剛剛又苦又辣的味道過去了，好像還有點甜。
咦。
溫思遇眨眨眼，驚奇道：“這東西其實除了辣了點苦了點，還挺好喝的。”
說完又小心翼翼的舉到唇邊，做了一下思想準備，喝了一口。
透明的液體滑進口腔順着喉管下去火辣辣的，激的人一個激靈，小姑娘皺着鼻子端起肩膀渾身一抖，那生動的表情逗得一桌子的女孩子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坐在她身邊的那個女孩也終於鬆了口氣，笑着打了一下她肩膀：“剛剛大家說點酒你還不要，我以為你酒精過敏，嚇死我了！”
“我沒喝過酒嘛。”溫思遇縮着肩吐吐舌頭，小腦袋湊過去，“薇薇姐，這酒還挺好喝的，怪不得大家都愛喝啊。”
叫做薇薇的女孩子頭也湊了過去，神秘兮兮的對她道：“姐姐還知道一個更好喝的辦法，要不要試試？”
溫思遇圓溜溜的眼珠都要放光了，連連點頭：“要的要的！”
女孩子非常瀟洒的一甩頭，一個響指叫來服務生，要了一大瓶雪碧。
然後在一桌子小姑娘的矚目之下，將雪碧倒進杯子裏三分之二。
又拿起白酒，倒了三分之一進去。
吸管攪拌了一下，杯子遞到溫思遇面前：“嘗嘗。”
第一次嘗到酒精味的小姑娘猶豫了一下，端起杯子送到嘴邊，抿了一口。
眨眨眼，又抿了一口。
再眨眨眼，小口小口喝起來。
喝了半杯，看着薇薇的眼神已經變得肥腸崇拜了。
溫思遇閃着星星眼在女孩子期待的目光下發表評論：“超好喝！”說著小手捧着玻璃杯，一杯已經喝完了。
她站起來伸手拿過旁邊的雪碧瓶子，學着剛剛女生的樣子，三分之二雪碧，三分之一白酒，又給自己調了一杯端着，美滋滋的小口喝着。
薇薇一臉那當然的樣子揚起了頭，頓了頓又湊過來，“姐姐還有一個更好喝的法子，要不要嘗嘗？”
“要要要！”溫思遇捧着杯子，頭點的像撥浪鼓一樣。
女生又一個瀟洒的響指，叫來了服務生，這次要了一瓶橙汁。
然後老樣子的三分之二橙汁，三分之一白酒，推到溫思遇面前：“嘗嘗哪個更好喝一點。”
小姑娘二話不說，幹了手裏的雪碧兌酒，拿起橙汁兌酒。
嘗了幾口，又嘗了幾口，點點頭，得出結論，認真品評道：“這個也好喝的，但是還是雪碧的更好喝一點。”
薇薇：“我第一次這樣喝是用綠茶兌的，當時覺得原來酒也能這麼好喝啊。”
她話音剛落，就看見身邊的小姑娘眼睛又亮了。
薇薇：“……”
總感覺好像做了件錯事，挖掘出來了一個不得了的孩子。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溫思遇分別嘗試了綠茶兌白酒，可樂兌白酒，還有椰汁兌白酒。
最後得出結論，還是雪碧兌起來最好喝。
而說著這個話的小姑娘其實已經不太清醒了。
這個時候薇薇開始後悔了。
粗大事情了……
兩個人坐在大廳角落的沙發上，小姑娘靠着她的肩膀，迷迷糊糊的笑的停不下來。
剛開始還是小聲的、悄悄地笑，邊笑邊跟她說話：“薇薇姐……”
薇薇嘆了口氣，應了一聲。
溫思遇下巴黏在她身上，轉過頭來問她：“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薇薇一愣，心想莫非這看起來每天無憂無慮的小姑娘也有着一段不能說的傷心情史？
她還沒回答，就聽見溫思遇自顧自的說下去了。
“我有……”
“我小的時候，養了一隻青蛙……”
“呱呱呱的那個，你知道吧？”她問她，鼓着腮幫子“呱”了一聲。
“就這個，呱！”
薇薇：“……”
“後來他死了……”
“我很難過，薇薇姐。”小姑娘傷心的看着她，小嘴憋着。
“我失戀了。”
“我的青蛙王子……”眼淚開始在小眼圈裏打轉了。
“青蛙王子……沒有了！”
“哇！！！！”
薇薇：“……”
生怕她再鬧下去，薇薇一邊哄着人，一邊盤算着帶她回酒店去。想了想，到底是李導認識的，就先讓她斜倚在沙發上，過去跟導演打了個招呼。
李恆一聽了呵呵笑兩聲，說這丫頭平時被家裏保護的太好，滴酒不沾的，一邊把另一桌正吹牛逼吹到興頭上的助理喊過來，準備讓他送兩個小姑娘回去。
一直沒怎麼講過話的江敘在旁邊聽着，抬起眼來，看了一眼角落裏橫在沙發上咯咯笑的小姑娘。
白T恤，小黑裙，兩條細腿翹在沙發上。
江敘不着痕迹收回視線，語氣淡淡道：“我送吧。”
李導有些意外的“誒”了一聲，還沒說話，副導先不樂意了。
副導平時性格就爽朗，今天喝了酒，嗓門大了不少，膽子也大了，他紅着臉站起來，舉起杯，大喝一聲：“江老師！”
江敘：“……”
副導：“我敬您一杯！”
話沒說完，被旁邊執行導演一臉慘不忍睹的按下去了。
江敘放下手裏的杯子，直接推了椅子站起來了：“剛好我也沒喝酒，可以開車送她們回去。”他勾勾唇角笑了笑，一本正經道，“我也想早點回去看看劇本，閑散了這麼久，感覺業務生疏了不少，很怕變成NG擔當。”
李導見他這麼說了，也笑了：“那行，溫丫頭就麻煩你了。”
江敘點點頭，看着被女孩子半攙着過來的小醉鬼，小姑娘還沒到爛醉如泥的地步，笑嘻嘻的看了他一眼，一臉正色，很嚴肅地說：“我給你們走直線。”
然後健步如飛往外走。
兩個人追着她到酒店門口，把人塞進車裏去，江敘開車，兩個女孩子坐後排。溫思遇很是乖乖巧巧的端正坐在車後座，扭過頭，直勾勾的看着身邊的人：“薇薇姐。”
薇薇：“嗯？”
小姑娘噘着嘴，可憐巴巴的把頭靠在她胸口：“我想養獅子……”
薇薇：“……”
江敘：“……”
鬧了一路，到酒店的時候溫思遇已經消停了很多，小臉紅撲撲的，身子開始有點發軟，看來是酒勁徹底上來了。
半摻半扶將人拉進電梯，從她包里翻出房卡，最後還是江敘抱着她，薇薇去開門。
房卡刷開“滴”的一聲，懷裏的小姑娘聽到聲音，掙扎了一下，跳出男人的懷抱。
溫思遇手臂平端伸直，平穩的走到床邊，翻身，上床。
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她床邊的一男一女，嘿嘿嘿的笑，轉身把自己裹進被單里，沒聲音了。
薇薇：“……”
江敘：“……”
薇薇走上前去瞅了一眼，小姑娘呼吸均勻，睡著了。
彎腰給她掖了掖被子，直起身來，兩個人對視一眼，走出了房間。
江敘回到自己的房間，牆上掛鐘顯示七點半。
一頓飯吃下來身上煙味酒味全都齊了，江敘進了洗手間，將衣服褲子扯掉丟在地上，準備先沖個戰鬥澡洗掉身上的味道。
十分鐘后，男人□□着上半身腰上圍着條浴巾走出浴室，頭上扣着毛巾單手胡亂的擦着，晃進廚房開了瓶可樂咕咚咕咚灌。
灌的正爽，有人敲門。
咚咚咚，咚咚咚。
很有節奏感的，連續六下。
江敘想了想，記憶當中他和周亦並沒有這樣的一個暗號。
用腳勾上冰箱門，男人一手拿着可樂出了廚房，走過去開門。
咔嗒一聲，門開了。
小姑娘正歪斜着倚在門框上，眼神朦朧的看着他。
身上還是剛剛的那套衣服，白色T恤，小黑裙，兩條小細腿白花花露在外面。
光着個小腳丫，對着他笑的很是燦爛：“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