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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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陶星彤？”
“不然呢。又是在徐導電影裏和莫希朝演情侶，又是趙導電視劇的女二號。這資源隨便哪一個給個新人都能一炮走紅。要說她沒後台，我第一個不相信。”
陶星彤發現她最近越來越有聽牆角的趨勢了，怎麼每次議論她都能撞上。
她頗有些無奈地伸出手。這都猜到後台了，再不打斷指不定能說出些什麼。按下門把手,她若無其事地走了進去。
化妝間裏的人不多,除了兩個化妝師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
陶星彤之前沒見過她，覺得眼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那小姑娘怯生生地跟着兩個化妝師站起身,收到陶星彤視線,紅了臉，低下頭一言不發。
“陶老師，剛下戲吧，這是要卸妝？”年紀稍長的化妝師滿臉堆笑,又回頭吩咐,“小楊，去把我工具包拿來。”
小姑娘應了一聲，聲音小的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
陶星彤在椅子上坐下，指着小楊隨口問，“崔姐,那是你助理？”
崔姐接過化妝箱,打開蓋子,挑選起要用的化妝品,“是我娘家侄女,她偶像也在這劇組，非要纏着我來。”
陶星彤詫異地看了一眼，這麼文靜內向的姑娘也會做出這種追星的事。鏡子裏，小楊正乖巧的坐在角落椅子上玩着手機，彷彿根本沒聽到她們的討論一般。
“對了，陶老師，你和莫影帝拍的那個宣傳片真的太好看了。”崔姐手上動作起來，一邊找話。
陶星彤微微笑了起來，“真的嗎？”她知道宣傳片出來還是拍戲空檔顧晴告訴她的。拍了一下午的戲，她還沒來得及看。
崔姐手上動作一頓，比劃起來，“當然是真的了。當時看到你死的那一點，我差點都哭了。你演的可真好。”
陶星彤笑意更甚，“那莫老師呢？”
“啊？”崔姐聽到陶星彤突然的問題愣了一下，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那肯定不用問啊，人長得帥，演技又好。你們演的是情侶嗎？”
“不算情侶吧。”陶星彤認真思考了一會，“單戀。”
崔姐眼睛一亮，還要多問，陶星彤豎起食指放嘴邊噓了一聲，“不能劇透了。”
崔姐嘿嘿笑了聲，也收住了話題。
卸完妝換回常服，陶星彤才得空拿出手機，搜到《尋隱者》宣傳片迫不及待的看了起來。剛才被崔姐一說，她這心裏就跟貓抓了似的。
宣傳片不長，就一分三十七秒。
屏幕暗了下去，率先出現的是一名紫衣女子的背影。夜色正濃，女子聲音陰冷，“我要你在宴會那天殺了他。”
說著她緩緩轉過身，背景音樂逐漸放大。女子端着膳食推開書房門，“公子且用些飯吧。”男主停下手中毛筆，沒有理會桌上的羹湯，拉住女子手腕，用力一收，擁進了自己懷裏。
鏡頭拉近，兩人四目相對，視線交融。若有若無的曖昧。再拉遠時，女子渾身是血躺在男子懷裏，男主輕輕抬手覆上了她的眼睛，看着遠方。
“那就叫非雲吧。”
“好。”女子嫣然一笑。
畫面定格，《尋隱者》字體浮現。
陶星彤看完宣傳片吸了吸鼻子。確實是良心剪輯，非雲和遇白之間若有似無的情愫表達的淋漓盡致。
她按下播放鍵正要再看一遍，手機響了起來。
看到聯繫人備註，她趕忙接了電話。
“彤彤，在哪呢？”電話那頭一個優雅的女聲傳來。
“我在橫店，媽你回來了？”
“嗯，剛下飛機，在回家的路上。”喬珈靠在車後座座椅上，有些失望。想到剛才看到的新聞，她秀眉蹙起，“彤彤，你接演了徐晉的電影？”
陶星彤拿着手機的手一顫，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
喬珈嘆了口氣，語氣鬆緩，“算了，都拍完了。下次記得提前跟我說一聲。”
陶星彤連忙賠笑，“我保證，下次一定提前告訴你。你這次回來呆多久啊？”
“一個周吧。在劇組呆的還習慣？”
“挺好的。只是你走之前可能沒辦法回去了。”陶星彤走到窗戶邊，劇組正在拍戲，從這裏望過去只能看到趙導坐在攝像器材前的背影。
“你不能回來，我還不能去看你了，這孩子。”喬珈被逗笑。
“對喔。”陶星彤猛地一拍腦袋，“那你什麼時候來，我先給你定房間吧。”
“到時候再看，去之前給你電話。”
“好。”陶星彤應下，過了片刻，有些猶豫，“媽，徐伯伯上次說，他想去看看爸爸。”
電話那頭很久沒聲音，陶星彤心裏忐忑，又喊了聲，“媽？”
“嗯。”極淡的單音。
這是同意了？陶星彤有些拿不準。
“這麼多年了，他想去就讓他去吧。畢竟你還要在那個圈子獃著。”喬珈的聲音有些疲憊。
“媽，你不用為我考慮。”陶星彤哽咽。她知道當初因為父親的去世，喬珈一直對徐晉心有芥蒂，甚至主動斷了兩家的往來。如今卻因為照顧她的事業發展，做出了這樣的讓步。
“行了，我可沒為你考慮。”喬珈口是心非，“我先掛了，剛下飛機，回去倒時差。”
掛斷電話。司機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問她，“回去嗎？”
喬珈閉上眼靠在後座，過了好久才道，“去墓園吧。”
*
不是周末，也不是祭奠的專門日子，墓園裏沒有什麼人。
安靜肅穆。
喬珈手機拿着一捧白菊，輕車熟路地走到一塊墓碑前。
她蹲下身把白菊放在了墓前。手扶上墓碑，上面年輕俊朗的男子正展顏笑着。
“你還是這麼年輕。”喬珈索性席地而坐，緩緩說著，“彤彤接演了徐晉的電影。還有，他要來看你了，你一定很開心吧。”
有風輕輕吹過，墓碑邊生出的一些野草搖動了起來。
喬珈看着那些草，忽就笑了，“你會不會怪我，這麼多年一直攔着他來看你。”
“我知道你的死不怨他。”喬珈說著眼睛就紅了。“當年他打來電話說你不在了，我當時就傻了，什麼叫不在了，我瘋了一樣在電話里沖他吼。”
喬珈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他說你趕夜路撞了車，本來撞的是他那一邊，你猛打着方向盤，硬生生自己撞了過去……”
喬珈緩了好久，“你知道在葬禮上我是怎麼和他說的嗎？”
她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一字一句複述着，“作為一個妻子，我尊重他的決定，並且為我愛的人自豪。”
“你看，我從來都是理解你的。你為了追尋自己的夢想去拍紀錄片，常常把我們母女扔在家裏一年半載都見不了一次，我也沒什麼怨言吧。”
“甚至你在危急關頭救了徐晉，我都能理解。可是源安，在你心裏我和彤彤就那麼不重要嗎？”
喬珈眼淚怎麼也控制不住，“你知道我對徐晉說的後半句話嗎。”
“我說，同樣以一個妻子的身份，我沒辦法對他釋懷，以後還是別往來了吧。”
喬珈站起身，彎下腰在墓碑上落下了一個吻，“陶源安，你欠我的，下輩子我怎麼也會討回來。你別想甩開我。”
*
“星彤姐，要回酒店嗎？”顧晴玩着手機一邊問。
陶星彤今天的戲份不多，下午五點多就結束了。
兩人走出片場，陶星彤腳步突然一頓，沖顧晴笑，“徐導應該還在橫店吧。我們去探班。”
雨勢漸大，雨滴砸在玻璃車窗上，滾出一道道形狀不一的波紋。從車內望出去，車尾燈化作一團團模糊的圓球，一閃而逝。
天色越來越沉，車廂內光線昏暗，嚴旭伸手按下頂燈的開關。
暖光的光束傾斜而下，眼前猛地一亮，有些刺激，陶星彤眯了眯眼，好半天才適應。
“媒體報道有多少是可信的，他們還說我是gay呢，害得我家老頭子跟我談了一晚上。”嚴旭涼涼開口，面色憋屈道。
陶星彤撲哧笑出聲。
去年嚴旭父親生日宴，酒席上，嚴旭被一個醉醺醺的美國男人攔住，二話不說就湊上去要親他，他當時都懵了，還是陶星彤反應過來及時拉開了他。
本來以為沒親到應該沒什麼，結果第二天國內就瘋傳了一組照片。角度選的很巧，如果不是親身參與，陶星彤甚至真要懷疑他的性取向了。
嚴旭靠在後座上，瞥了她一眼，還能笑出來就好，就怕連笑的心情都沒有了。
車子從後門繞進了地下停車場。三個人下了車直接從停車場的電梯去了嚴旭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