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小甜餅、髮際線與小肚腩(一)
支持正版,人人有責茉莉大概是習慣了諮詢偵探的這種步伐,緊跟其後,速度不慢。
醫生倒是跟的有點吃力。
除了特殊情況之外——就像在威尼斯跟蹤維斯帕那種情況(但為了照顧自己並不是太好的體力,醫生將周圍的地圖背得很熟練,一方面是能可以將目標去往的方向了解透徹,另一方面就是為了省力)——之外,無論是自己的長官還是跟自己共事的人,步伐永遠處於不緊不慢的狀態,每一步都沉穩至極,以至於醫生到現在才發現,自己會有跟不上別人的時候。
醫生抿了抿唇,感覺再一次經過系統縫合正在緩慢恢復的傷口,在這樣的速度之下,隨着逐漸加快的心跳開始泛疼。醫生用自己的手輕輕地扶了一下腰側,繃帶已經撤下去,醫生請按了一下,確定了傷口沒有裂開之後,稍稍鬆了口氣,然後繼續一語不發地跟在漸漸地超過自己近五步距離的二人。
茉莉的情緒要比在看護自己的時候好上很多,稍微落後了諮詢偵探一點,臉上帶着一點憧憬和羞澀,小姑娘的心思完完全全地寫在了臉上,以至於醫生看着都不由自主地嘆氣。
一路沉默,諮詢偵探帶着兩位女士去的地方就在離巴茨醫院不遠處,一家不知道又是從誰的手中拿到的實驗室。
以這位被長官經常掛在嘴邊的小福爾摩斯的性格,是非法闖入也不是不可能的。
醫生有點走神,想到了偶爾看到過幾次常年在貝克街駐紮的探員對麥考羅夫特進行報告,儘管探員的表情控制的非常好,依舊透露出深深的無力感,然後聽到報告的長官表情也不是很好,糾結而無奈。這樣的報告之後,麥考羅夫特通常都會吃甜點壓壓驚,然後開始重複看牙醫,忌甜食,剋制不住,再看牙醫的過程。
實驗室的設備齊全,實驗器材整齊地擺放在桌面上,化學試劑則被分類放好在一邊的透明玻璃柜子裏。
醫生一時間不太明白諮詢偵探讓自己跟着來的原因,正在實驗室門口觀察着情況,然後緊接着就看到夏洛克.福爾摩斯從角落裏推出了一個躺在病床上的人來。
準確地說,是屍體。
醫生:“…………”
茉莉的表情毫無波動,甚至有點興奮,而推出屍體的諮詢偵探更是毫無波動,拿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醫生。
醫生有點艱難地開口:“……所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屍體來源還算正常,最起碼不是這位諮詢偵探自己從某個街道角落之中拖回來的。
從巴茨醫院的停屍房之中算得上光明正大的運出屍體這件事不是一次兩次了,醫生有點由衷地佩服自己那位一直給自己幼弟收拾爛攤子的長官。
那邊貝克街偵探已經吩咐茉莉將屍體掀開,而自己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套完整的手術刀來。
偵探看了醫生一眼,發現她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然而依然沒有放過她。直接吩咐她過來,然後將各種型號的手術刀塞到她手裏,
“現在,醫生,你可以展示一下了。”
“……抱歉,你是說展示?”醫生微微轉頭,看向已經出現屍斑的屍體,口出疑問,“用這位先生來展示……”醫生用手術刀指了指自己,“展示我的手術過程?”
“毫無疑問。”這位小福爾摩斯先生一臉理所當然,“我需要一位經驗豐富的醫生來進行傷口試驗,收集傷口的形狀大小力度之間的關係。”
醫生面對着眼前被當做試驗品的屍體一時之間沒有動作。
這位先生是自然死亡,然而屍體放置在醫院的停屍房之中長久沒有人來認領,雖然全身上下已經被清理的十分乾淨,但是就雙手指甲的磨損狀況來看,大抵是一位流浪在倫敦城的可憐人。
醫生一時之間想到了某些並不愉快的過往,卻很快被不耐煩的諮詢偵探打斷。
諮詢偵探開口:“快點,醫生,你還在等什麼。”然後用那雙此刻顯出冷灰色的眼睛盯住了醫生,觀察了一下醫生的表情和動作,接著說,“一個醫術高明的女性,還是一個探員,在你手下失去生命的人不在少數,怎麼現在才開始猶豫么。”
“哦,”偵探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樣子,然而語氣和表情都是滿不在意的冷漠,“難道是這次的傷病讓這位在手術台上無往不利的女性有了所謂的柔軟情緒……那可真是失敗,竟然會因為這種事情失去了一直以來的冷靜和果決……”
夏洛克.福爾摩斯一針見血的冷漠話語着實讓人有被侮辱的感覺。
旁邊的茉莉看着醫生並不是很好的臉色連續喊了諮詢偵探好幾聲“夏洛克”,然而都被諮詢偵探無視掉,口中一刻不停地說著,
“是什麼給了你任性的權利?哦,我知道了,‘你的雙手依舊乾淨’這種錯覺,當然是麥考夫給你的。哈,”諮詢偵探不屑地笑了一聲,“把這種錯覺給了一個殺人犯……”
“好了。”醫生在這位不依不饒的諮詢偵探一刻不停的諷刺之下終於開口,有那麼一瞬間,茉莉看到了醫生那雙和夏洛克極度相似的雙眼中閃過了幾近諷刺的情緒,然而最終還是恢復到了平靜。
“我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準備。所以,”醫生將頭轉向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方向,無論是臉上還是眼底,都乾乾淨淨地沒有一絲厭惡和被直擊心底的不安,甚至還露出了一個恬靜的微笑,
“你想我從哪個位置用哪把刀開始?”
諮詢偵探一時之間面對這種顯然是友善的態度有些反應不過來,停下了即將脫口而出更為激進的話,隨手指了屍體上的一個部位,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開口,
“……那就從這裏開始吧。”
“你知道你剛剛在說什麼嗎,醫生——”‘醫生’這個單詞被他拉地意外的長,顯示出一種略微帶着威脅感的態度,“你拒絕了告訴我真相——在這裏,神盾局,紐約曼哈頓,美利堅,這個民主的國家,在這裏——拒絕了我想知道真相的權利。小姐,不得不說我十分欣賞你的勇氣——或許我還應該為你在槍擊案之中沒有拋下我——也許沒有拋下我——反而救了我——就結果來看確實是救了我——這件事來表達對你的謝意。BUT,”
托尼.斯塔克的聲音稍稍提高了一個音調,“但是,小姐,即使結果是我好好地站在這裏,沒有在那場該死的槍擊案中死去,你依舊在當時對我造成了威脅,而現在,你卻拒絕告訴我真相。甜心,勇氣可嘉的醫生,我想你應該明白,你在這裏——美利堅的紐約州所觸犯的法律,如果我想走法律的途徑的話,事情遠遠不止你被遣送回國這麼簡單了。所以說,親愛的,”
托尼.斯塔克的語氣又柔和了下來,帶着點誘導性地再度向醫生開口:“我所需要的,僅僅是一個理由——Well,即使是一個虛假的理由,你的美麗也足夠讓我能接受——僅僅是這樣而已,事情將變得非常簡單。”
說話間,這位斯塔克先生又向前微微挪動腳步,最終在離醫生面前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下。這個距離讓托尼.斯塔克可以非常清楚地看清醫生臉上每一處肌肉的細微運動,也足夠讓他看清醫生那雙極為透徹的眼睛之中所包含的所有情緒。
然而醫生的回答依舊讓他感覺到了失望。
“對之前的行為,儘管我持有必要的理由,但是依舊對您感到萬分抱歉。”即使在這樣稍微侵犯到個人領域的距離之間,醫生依舊沒有向後挪動腳步,臉上的神色也依舊平靜。
就像托尼.斯塔克說的那些話之中的威脅完全不存在一樣,來自倫敦城的醫生語氣帶着些歉意,咬字清晰而緩慢,與紐約本土的語調完全不同的倫敦腔在室內響起,似乎帶着來自倫敦城那個地方的固執又嚴謹這樣的特色。
這讓托尼.斯塔克下意識地想起了賈維斯的語調,並且不由自主地進行了對比:同樣是地道的倫敦腔,賈維斯的聲音醇厚優雅,更像是來自古老貴族家族裏世代侍奉主人的忠誠管家;而這位阿爾西亞.霍普小姐,語速帶着似乎矜持一樣的緩慢,每一個單詞都咬地十分清楚,以至於即使她的聲音再小上一個分貝,同樣可以讓人聽清楚她的每一句話,更像一位被悉心教導的、禮貌周全的貴族家裏的小公主。
托尼.斯塔克漫不經心地在腦中這樣想着,面上依舊在聽着醫生的話。
“那件事是由於多重原因而使我最終採取了那樣的行動的,斯塔克先生。”醫生臉上的表情從上一句所含的抱歉表情漸漸脫離出來,最後重新變為平時的那種溫和而堅定的表情,“然而我所採取這樣的行動的舉動,涉及到本國的機密。您作為一個美利堅公民,儘管您同樣是被民眾推崇的‘鋼鐵俠’,但是您並不具有可以得知這件事具體內容的政府官員這樣的身份,所以,不得不說,非常抱歉,您並不具備知道這件事具體內容的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