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章 大結局:為了你,他一定會挺過去
楚心誠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楚心妍,眼神如受驚的小鳥,戒備地望着前來病房的每一個人,身體和頭部不斷地搖擺抖動着,縮在床角,完全就是一副精神病人的模樣。
“醫生,她怎麼會這樣?”
主治醫生摘下口罩:“她會神志不清,估計是因為摔下樓前的記憶刺激了她,以至於她現在醒來還殘留着當時的痛苦。”
“那有辦法治療么?”
“這種情況,藥物能干預的比較少,只能進行心理疏導,你們多跟她說說話,開解開解她,說不定等她記起所有的事情,精神就正常了。”
楚心誠慢慢走過去,坐在床沿,看着她,心裏百般滋味,腦中卻有無數的困惑。記得當時出事前,就甄雲容跟她一起在二十二樓,那麼她到底能受什麼刺激才會醒來之後就變成這樣。
甄雲容一向寶貝她這個女兒,她最初以為是母女兩個之間發生了點摩擦,不小心摔下的樓。可現在看到楚心妍這副樣子,可見事情或許並不簡單。
心誠嘆了口氣,看到楚心妍這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樣子,她一時半會也是問不出什麼來的。
她站了起來想着先離開再說,楚心妍看起來很怕生,她的身體幾乎已經退縮到了邊緣,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心誠微微皺眉,伸手想要將她拉回來。可沒等到她接觸到她的手臂,她卻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猛地推了她一把,眼神驚慌失措,嘴裏不住地喃喃自語:“不,你走開,媽,你不要打掉我的孩子,不要打掉我的孩子....”
心誠一愣,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她沒有忘記甄雲容對心妍肚子裏這個孩子的重視,它好比是爭權奪利的及時雨。如果沒有這個孩子,那麼楚國明留下的另外一點股份。心妍就不能順利繼承。既然如此,她又為什麼突然要心妍打掉這個孩子?
離開醫院之後,心誠驅車去了公司。
或許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所以她沒有發現,有一輛車自她出了醫院后,一直尾隨着她...
心誠回到公司直接前往二十二樓去了楚國明的辦公室,之前甄雲容代董事長時就在這裏辦公。
雖然現在她成了雅仕的主人,可是她仍舊是待在她之前的那間辦公室並沒有搬到這間,所以這裏的一切還是保持着甄雲容最後離開時的模樣。
心誠慢慢繞着桌案看了看,桌上很整潔除了一些簽字過的文檔,就只有之前留下的一些飾品,以及...
心誠目光瞥過那一疊名片的最上面一張。
偵探社?
依稀想起,當時聽柳景銘說甄雲容為了查遠山服飾而讓私家偵探查資料的事情。
心誠伸手拿起那張名片,名片看上去很久。有許多摺痕,看起來使用過很多次。
她拿起電話撥通了上面的號碼....
N市一個偏僻的弄道口,心誠找到了這家偵探社,門面很小,裏面只有一個戴着眼鏡的四十歲上下的男人。
心誠直接走了進去,坐在這個男人面前的椅子上:“你好,我是楚心誠。”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會,知道她的來意:“楚小姐,小店雖然門面小,可是基本的職業操守還是有的,關於客戶的信息,我們沒法透露。”
心誠笑了下,直接拿出一張支票放在桌上推了過去:“我沒有讓你透露誰的信息,我是請你幫我查下甄雲容當時讓你查的資料。我要一模一樣的一份。”
男人拿起支票瞥了眼上面的金額,笑着彈了下:“楚小姐,果然爽快人。”說著就起身走到帘子後面,透過帘子心誠看到了裏面一整排書櫃,上面密密麻麻地都是文件袋。
這個人居然將所有查到的東西都複製了一份。
片刻過後,一份沉甸甸的文件被交到心誠手上:“都在這裏了。”
心誠點頭:“謝了。”
“楚小姐,我這偵探社最大的優勢就是不僅能幫你查到你想查到的,還能幫你查到你想不到的...”男人笑眯眯地看着她:“歡迎下次光臨。”
重新回到車上,心誠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文件袋。
裏面除了一張張資料,還有幾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在一間咖啡館,由於角度的關係,照片上只有一個正對着她的男人的臉,四十歲上下,西裝革履保養得當。而另外一個男人只是一個背影。心誠總覺得這張照片很是熟悉。忽然想起,當時她找人查李云何的時候,也是在這樣的咖啡館,李云何跟一個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但是當時那個男人的臉被東西擋住剛好看不到。現在這兩張照片一互補,就變得很清楚,也就是說當時跟李云何在一起的是這個人。
第二張照片,又是這個男人,但是跟他在一起的那個人居然是....柳景銘?
兩人坐在車子的後座說話,看起來很是熟悉,然後心誠驀地睜大眼睛,那個男人的大拇指上帶着的不就是那枚扳指?
李云何,扳指,雅仕....
彷彿什麼東西正在逐漸變得清晰。
但是柳景銘又在其中扮演着什麼角色?
心誠手指冰涼,有些顫抖地繼續翻看着資料。
第一張紙。是一份出生證明的複印件,由於年代比較久,複印件上的字跡有些糊,可是她依稀能看到‘柳景銘’三個字,母親那欄里寫着崔寧秀,父親那欄卻是空着的,也許是沒有空,但是已經被磨蝕地看不清了。
心誠的視線停留在右下角醫院的章----N縣康仁醫院。
二十七年前,N市還未撤縣改市,而康仁醫院是當時比較好的婦產科醫院,雖然她認識柳景銘不久就知道他們兩個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但是她不知道他們居然巧合到是同家醫院出生的。
她繼續看第二張紙:第二張紙也是一張複印件,像是一張值班表,值班表上的最上面的抬頭同樣是康仁醫院產科,而值班護士的名字上赫然寫着;甄雲容三個字。
而接下來的一些材料則是關於遠山服飾的,裏面還有一張泛黃的舊照片,一看就是在紐約,是兩個二十幾歲的男人,其中一個很明顯是照片上這個四十幾歲的男人年輕的時候,而另外一個,應該就是遠山服飾的創始人肖遠山。兩人這麼站在一起一對比,發現兩個人眉眼之間竟然有七分的相似。
所以這個男人是來為肖遠山報仇的?那麼柳景銘跟他又是什麼關係?還有他們兩個在同一家醫院出生難道是個巧合亦或是....還有傅泊遠,他又是怎麼回事?
心誠心裏亂亂的,有一絲恐懼攫住了她的喉嚨。
有些魂不守舍地開着車來到楚家大宅,自從楚家出事之後,她基本沒有踏入過這裏,平日裏也只有幾個傭人在打掃。心誠停車之後,直接去到了母親虞平君生前的卧室,當時由於她的大鬧,楚心妍最後還是沒能成功把這家房間改成畫室。她離開后,這間房間的鑰匙被她隨身帶走。
打開卧室門,她慢慢走到床邊放着的一個柜子邊,柜子的最下層放着虞平君的一個私人保險柜。虞平君走後曾把鑰匙交給張媽保管,後來張媽走了之後鑰匙就交還給了她。不過她之後一直沒有來過這裏,這個保險柜就一直不曾開啟過。
掏出鑰匙打開保險柜。裏面除了虞平君留下的一些首飾,還有一個文件袋,文件袋被蠟封印着保護地很好,可見裏面的文件很是重要。心誠直接撕開了文件最上端的封口。
裏面是兩張醫院的親子鑒定...
一張上面的名字是虞平靜和楚心誠。
另一張則是楚國明和楚心誠。
略過一系列專業的術語和看不懂的數字,視線直接停留到最後一行鑒定結果上。
....不存在生物學親緣關係。
....不存在生物學親緣關係。
兩張紙從手中飄落,心誠有些頹然地坐在地上。
腦子裏不由想起有一次跟楚國明在辦公室起爭執的時候,楚國明曾意味不明地說:你媽媽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估計他也是早就知道她並非是他親生女兒的事情,但是他卻不知道她同樣也不是虞平君的女兒...
她能想到的真相就是當年還是康仁醫院產科護士的甄雲容為了爭寵讓楚國明和虞平君之間產生嫌隙將虞平君生的兒子跟崔寧秀生的女兒掉包,
不想,當年的那個男嬰竟然陰差陽錯跟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產生了關係,訂了婚,並且還懷了孩子,所以當甄雲容知道柳景銘就是當年那個被掉包的孩子時,才會癲狂地逼着心妍去打掉這個孩子以挽回這個不堪的人倫大錯。
所以柳景銘才是真正的楚家人!而她並不是!
她一下子難以消化這個事實,整個人像個遊魂一樣走下樓梯,回到車裏。
她趴在方向盤上,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去了。
這些年來對楚國明的恨、對楚家的恨、對甄雲容母女的恨....這一切的一切到了今天都成了笑話。直到現在,她甚至午夜夢回的時候還能想起虞平君死前那怨恨不甘的眼神....
媽媽,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到最後都不把真相告訴我....
楚心誠閉了閉眼。
所以,這樣也就解釋了張媽離開楚家前對她繼承雅仕這件事上前後的態度反轉,她肯定也是知道了這個事情,所以才會對她產生憐惜。不希望她為楚家付出太多,因為不值得。
發動車子,心誠循着兩邊微弱的燈光朝着外面開去,林蔭道轉彎口的地方突然衝出一輛車,心誠剎車不及,猛地轉動方向盤將車子轉向另一邊,‘砰’地一聲撞在了旁邊的樟樹上,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手腳都被捆住扔在一張床上。而本該在醫院的楚心妍則倒在一旁昏睡着。
窗外黑黝黝的,從外面望出去能看到遠處高樓上的燈光一閃一閃的,可見她現在所在的這個房間還是高層。門外好像有說話聲。像是聽到動靜,說話聲停止,有腳步聲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門‘嚯’地被打開,門口站着的那個男人一邊無意識地把玩着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一邊對她陰冷地笑着:“首次見面,楚小姐。我是秦仲林。”
心誠並沒有說話,只是眼神冰冷地盯着他。思考着她將他綁過來的目的。
看她這副淡定的樣子,秦仲林笑了下:“不錯。你比我想得要冷靜。怪不得那兩個男人為了你都不顧一切。”在說到這個‘不顧一切’的時候,心誠注意到他眼中的那抹陰霾。
這個男人眉宇間的神情表明對她很不滿!可是他又沒有將她怎麼樣,只是將她綁來,可見他拿她另有所圖。
“你跟遠山集團是什麼關係?”
秦仲林看了她一眼:“我到是小看你了,居然被你查到了這個。”他乾脆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想不想聽一段故事。”
心誠沒有說話。
秦仲林卻像是陷入了對往事的追憶中:“我從小就是私生子,直到8歲的時候,我被病重的母親帶到父親的家中,我才知道我姓肖。可是當時父親家中早有妻兒。我在肖家的日子並不好過,受盡冷言冷語,只有我大哥肖遠山對我照顧有加。大哥比我年長很多。我知道他很有經商的天分,後來他用做生意賺的第一桶金將尚在讀大學的我送到了國外。一方面他知道我並不願意待在肖家,另一方面他希望我能深造回來跟他一起打拚。
到了紐約之後,我很努力地學習,並且提前一學期完成了所有的學業,我想瞞着大哥偷偷回國給他一份驚喜,但是當我要回國的前夕,我卻收到了大哥寄來的一份信,裏面除了一疊下學期的學費還有一封長信。信中他告訴了我他破產的前因後果,並且希望,我能代替他好好照顧剛出生的兒子,我感覺到事情的不妙,等我買到最快的一班飛機飛到國內的時候,收到的是大哥車禍的噩耗。而大嫂也因為受刺激產後血崩而亡。”
他冷笑一聲:“楚國明為了一己私利陷害大哥,還害的肖家家破人亡。你說他現在這樣是不是罪有應得?”
“所以你就讓傅泊遠一直打擊摧毀雅仕企圖毀了楚家。”
秦仲林不置可否地笑了下,目光里有絲利光閃過:“可惜,他卻因你一次一次地大失水準!真是讓人失望的很。”
“失望么?”低沉的嗓音隨着應聲開啟的門在這個房間內驟然響起,熟悉的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心跳一下子快了幾拍,抬頭直直地望着那個頎長的身影,傅泊遠的視線只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彷彿確認她完好,便快速移開。
“捨得出現了?”秦仲林上下打量着他,“幾個月不見,身上的傷養好了?”
傷?心誠驀然看向他。
傅泊遠嘴角嘲諷,眼中的陰冷卻讓人忍不住發顫:“秦叔叔,這麼多年你對着我裝的也累了,今天你既然已經把她綁來了,那有什麼條件不妨攤開來說一說。”
秦仲林笑了起來,笑容過後,整張臉都陰沉下來:“不錯,楚國明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是沒想到他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也算是他的福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真相的。”
心誠瞬間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沒有辦法消化這個事情。她以為柳景銘才是楚家的兒子,如果傅泊遠才是,那麼難道柳景銘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周允禮死的時候起,”傅泊遠也不打啞謎:“我並不認識周允禮,可他卻在死前指着我們一群人,我雖然不清楚他當時具體跟心誠說了些什麼,但是也能猜出大概。當然讓我確信我的判斷沒有錯的是你寄給幾大行長的雅仕財務報表。心誠當時為了能拉到貸款在財務上粉飾太平,而雅仕真正的財務狀況細節,就連幾大股東都未必知道得這麼詳細,你又怎麼能拿到?這麼兩樁事情一交集,有個人就浮出水面了。我再借用私家偵探順着這條線查下去要找出你們的關係並不難。”
傅泊遠說完,有些複雜地看了一旁沉默不語的心誠一眼,語中有些自嘲:“柳景銘才是肖遠山當年生下的兒子。”
秦仲林忍不住拍了拍手:“不錯,當年大哥在信中跟我提到了他的計劃,不惜將自己的兒子跟楚國明的兒子交換,他做不成的事情,那麼就讓楚國明的兒子代替他來做,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比親父子自相殘殺更可悲的事情。但是我沒想到的是等我回國去楚家查探之後,卻意外聽到楚國明的夫人居然生的是一個女兒。我不知道中間到底出了什麼紕漏,幾經查探之後。我才知道楚國明的情婦為了私心竟然利用職權偷偷將兒子跟一個女嬰掉包。”
心誠有些怔怔地聽着他們之間的對話,身上一陣一陣的發冷。
怪不得私家偵探能拍到柳景銘跟秦仲林在一起的照片
原來她就是那個女嬰,是他們仇恨爭鬥下的犧牲品...
傅泊遠一直在默默觀察着她的神色,看到她頹然無助的樣子,心裏猛地一抽,捏緊拳頭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淡淡道:“所以甄雲容的死也跟你有關。”
秦仲林冷哼一聲:“甄雲容這個女人,原本想勾搭大哥不成,轉而投入楚國明的懷抱,當年陷害遠山服飾的事情,也有她一份功勞,我怎麼能讓她活的那麼恣意,我找到了她,讓她知道我對她二七年前做的事情一清二楚。她知道之後心生恐懼就找了人來查我,那就她查,我順便通過私家偵探告訴她景銘的身世,讓她誤以為是自己當年造的孽,讓唯一的親生女兒懷上同父異母的大哥的種。這種痛苦也夠她受的了。至於他們摔下階梯,那完全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楚國明的車禍也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么?”楚心誠嘶啞的聲音響起。
“楚國明當年見過我一次,我找他的時候,他一眼就認出了我,我只不過是將他的好太太當年做過的事情跟他說了一下而已,誰知道他大受刺激,心臟病發,我看他那麼痛苦,就送他一程而已。”
“小遠。你本是我一手帶大,這麼多年,怎麼樣都有感情在,如果你能按照我的計劃聽我的吩咐好好毀了楚家,你還是我秦仲林的好外甥。
可惜啊,你卻為了一個女人,一次一次地心軟,現在居然還為了救她不惜搞得自己滿身傷痕”他有些鄙夷地看了心誠一樣:“可是她呢?完全不知道你為她做的這一切。”
心頭一震,楚心誠慢慢將視線轉移到那個頎長英挺的身影上,他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緊接着心誠聽到他冷冷的聲音響起:“所以,你承認那天的車禍就是你故意找人做的,為的就是要殺了她。”
秦仲林從沙發上站起身:“我真是想不到,你們一個兩個都為了這個女人弄的身不由己。景銘居然為了她想要忘記自己的身世。放棄報仇。
我怎麼能讓大哥臨終前唯一的心愿落空,所以她必須死。但是我沒想到景銘這個傻小子居然為了救他擋在了她前面,而你,”他陰測測地一笑:“一向冷靜自製,居然能為了救她,開車衝出行人路妄圖來擋我派出去的車!結果搞得自己半死不活,差點醒不過來。當然如果你真的醒不過來了,那事情就算了,可是你偏偏又醒了,你之前在紐約RX總部聯合其他幾大股東做的事情,你以為我不知道。”
傅泊遠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結果已定,我根本沒有想過要瞞你。”
秦仲林臉色一僵,心裏有絲不好的預感。
傅泊遠抬起腕錶看了看,有些漫不經心地道:“你今天把我們叫到這裏。唯獨缺了柳景銘。我剛才來的時候已經電話他,估計他也該到了。”
“誰讓你叫他過來的!”秦仲林臉上平靜的表情一下子被打破,神色變得有些猙獰。
“他既然也是當事人之一,當然要參與今天的‘聚會’,怎麼能就他一個人置身事外。”傅泊遠笑了笑,眉宇之間局俱是冷凝。
正說話間,門‘咔’地一聲,柳景銘已經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了門外。
他的視線從裏面劍拔弩張的兩人又轉移到卧室內,當看到心誠的時候,他目光一怔。
“誰讓你過來的!”秦仲林有些激動地衝著他喊:“還不快滾回去。”
“回去?”傅泊遠冷冷一笑,擋在他面前:“怎麼能回去?今天這個房間內只要有人出事,剩餘的人個個都有嫌疑。”他的目光隨後深深地看向床上的楚心誠,那眼神里飽含的深意讓楚心誠心頭微震,眼淚幾乎要控制不住。
柳景銘直接越過他們走進卧室。坐到床上,伸出手,輕聲道:“心誠...”
楚心誠避開他的手,她不知道現在該以什麼樣的心態來面對他,視線劃過角落裏昏睡的心妍:“你為什麼這麼做....心妍的發瘋甄雲容的死...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秦仲林今天不顧一切將她和楚心妍抓到這裏來,就是要將事情攤開來講,可是如果專門為了威脅傅泊遠,他大不必做這種一不小心就要身敗名裂陷牢獄的事情,那麼其實真正的理由是為了柳景銘,他這輩子最敬愛的大哥唯一的血脈。他一定是擔心心妍醒來之後恢復了記憶對她說了什麼,才會將帶到這裏來,一邊做幌子跟傅泊遠談條件,一邊又阻止他前來以便撇清關係。可是,不管傅泊遠是否能答應他的條件。為了保全柳景銘,她和心妍勢必都活不了,而傅泊遠也將被秦仲林拉下水,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將他一起扯入地獄。而傅泊遠也早就看透了秦仲林玉石俱焚的心思,所以才會將柳景銘一起叫了過來。
柳景銘收回手,微微閉了閉眼,“不錯,甄雲容的確是我推下樓去的。至於楚心妍,我只不過是見死不救而已。她們母女做了那麼多的齷齪事,是罪有應得。”他再睜開眼時,眼中出現了一絲怨憤和瘋狂:“如果不是楚心妍,我們兩個不會鬧到今天這個樣子,你也不會懷上傅泊遠的種!如果不是她,我媽也不會為了替她燉一鍋她故意打翻的雞湯而慘死!”
傅泊遠渾身一震,腳步幾乎站不穩後退了一步,凌厲的目光轉向楚心誠:“他說什麼?那個孩子....是我的?”
柳景銘冷笑了一下,目光充滿嫉恨。
楚心誠坐在床上,目光怔怔地望向傅泊遠。這一刻,他眼中的心疼、愧疚、隱忍毫無保留完全展現在她眼前,千言萬語可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兩人視線緊緊交纏在一起。
直到角落裏傳來一聲動靜,心妍慢慢的轉醒,看到手腳被綁住,眼神有些迷茫地望向四周,當她看到柳景銘的時候,目光乍現一絲驚恐,身體不住的退縮,大喊:“不要推我,不要推我!求求你。不要推我!”
正當大家還沒有從楚心妍的反應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有人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手將楚心誠拖下床,一手拉住楚心妍的頭髮將兩人扯到窗邊。
“秦仲林,你想幹什麼?”
“叔叔,你幹什麼!”
秦仲林一手抓着一人,退到陽台上,“傅泊遠,你要是再過來,我就把你最愛的女人推下去!”
“叔叔,別這樣。”
柳景銘想要上前被秦仲林喝止。
“景銘,你是大哥唯一的骨血,也是肖家唯一的血脈,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能讓大哥的在天之靈不得安息。”
心妍的頭髮被他揪地吃痛,拚命地掙扎,可是因為雙手被捆,無疑是困獸之鬥。
“秦仲林!”傅泊遠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個錄音筆:“你以為你將他們都殺了,就能讓柳景銘殺人的證據就此掩埋了么,剛才我們說的話全都已經錄了下來,你只要敢將他們推下去,我馬上就將錄音交給警方,到時候,柳景銘一樣難逃牢獄之災。”
秦仲林一臉憤恨:“好,不愧是我教出來的!”
傅泊遠上前一步:“不如我提個建議,我用我手上的錄音筆跟你換她們怎麼樣?”
“我手中的可是柳景銘自己承認他殺人的鐵一般的證據。”
秦仲林略一思索,咬牙道:“可以,但是只能換一個。就看你要換哪個?”
傅泊遠幽深的視線在心誠身上停留片刻,最後指向楚心妍:“我要換她。”
話音落,秦仲林臉上也出現了一絲意外,猶豫了下,最後將心妍推了過去,傅泊遠也遵守承諾將錄音筆扔給了他。傅泊遠將楚心妍直接推到柳景銘的身邊,然後慢慢朝秦仲林走了過去。
楚心誠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傅泊遠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秦仲林,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手中抓的人是誰?”
秦仲林稍微愣了下后便笑了起來:“傅泊遠,你不用跟我玩花樣。”
“我有沒有玩花樣,你不妨看看這個。”
一張照片被遞到他面前,秦仲林的臉色在看到那張照片的一瞬間變得煞白。
心誠的視線也從那張照片上劃過,照片里是兩個年輕人,看起來應該是情侶,動作很是親密,其中一個柳景銘的母親崔寧秀,而另外一個人赫然是肖遠山!
“你給我看這個到底什麼意思?!”秦仲林眼中閃過一絲恐慌,手中的照片被他團成了一團。
傅泊遠目光漆黑,幽幽地道:“我只想告訴你,你現在手裏挾持的不是別人,正是你大哥的親生女兒,你的外甥女。”
楚心誠猛地抬頭,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傅泊遠。
而同樣不敢置信的還有臉色蒼白的柳景銘。
“不,不,怎麼會....”柳景銘癱坐在了地上,艱難地開口:“你是說,我跟心誠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么?”
秦仲林搖頭,喃喃自語:“為什麼,為什麼大哥沒有跟我說過這個事情。你騙我!這張照片能說明什麼?”
“我騙你,血緣不會騙你,你們可以去做一個親子鑒定。到時候自有定論。”
秦仲林突然大笑了起來,從西褲口袋裏掏出一把美工刀指向傅泊遠:“我不會上你的當的!今天我就要帶着這個女人一起下地獄!”
“不!!”柳景銘想要衝上去,可是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傅泊遠直接用手抓着那把美工刀,推開秦仲林,頓時鮮血涌了出來,他卻完全不在意,將心誠拉過來,牢牢護在懷中。
“你沒事吧。”
心誠忙搖搖頭,她低頭看到他被鮮血染紅的袖子,眼眶紅了起來:“你的手...”
“沒關係,小傷。”傅泊遠抱着她,柔聲道:“只要你沒事,什麼都沒有關係。”
一旁的柳景銘看着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的身體,心中五味雜陳,目光一轉就發現秦仲林從地上爬了起來,拿起了那把美工刀....
“小心!!!”
楚心誠已經看到秦仲林瘋狂衝過來的身體,她雙眼驚懼地望向傅泊遠,想要將他推開,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傅泊遠抱着她的身體猛地一震,然後緩緩地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不!!!”
據報道:RX紐約總部負責人因重傷入院,嫌疑人秦某已被警方拘捕,由於其精神存在問題已暫交由精神科做相關方面的鑒定。而原雅仕市場部經理柳某到警方自首稱其與一起雅仕高層的謀殺案有關。平靜已久的雅仕再次陷入新一輪的風波....
重症監護室內,楚心誠全副武裝靜靜地坐在床邊看着昏睡已久的傅泊遠。
這個男人不管怎麼看都是那麼的好看,英挺的眉眼,直挺的鼻樑,菲薄的唇,還有那雙幽深的眼睛。
她忍不住伸手將他的手拿起來輕輕貼在臉側:“醫生說,如果你明天還不醒來,可能會一直這麼睡下去。可是我不信,我不信你會就這樣扔下我,我們好不容易解開了所有的誤會,你怎麼會能就這麼扔下我。。。”
......
心誠離開病房,回到公司處理了一些事情。手機里收到了一條短訊,顯示來自沈洛。
兩人約在離雅仕最近的咖啡店見面。
“好久不見,他,現在怎麼樣?”沈洛有些憐惜地看着眼前形容憔悴的女人。
心誠笑了下:“沒有死,就是希望不是么?”
沈洛點點頭:“我是由衷的羨慕他。”他頓了下:“我要回美國了,去接手安遠美國分公司的業務。”
“什麼時候走?”
“今天晚上的航班。”
心誠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道:“那祝你工作順利,一路平安。”
“我們應該會有很長時間見不到面。所以想在走之前見見你。”沈洛笑了下,“我在你的郵箱發了一份郵件,等我走了之後再看吧。”
......
晚上九點,心誠打開電腦,看到那封躺在收件箱裏的郵件:
心誠我覺得去美國之前,我必須要跟交代一件事,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心安。Jasonwu這個人雖然是我的同窗好友,但是我很清楚他從來都對國內的市場國內的商人抱有懷疑的態度,所以即便他在華爾街如何的風生水起卻始終沒有想過投資國內的公司。這回,他主動找我提出注資,我知道並非出自他本意,儘管我不願意承認,但是我不得不正視,他的背後另有真正的投資人。
至於這個人是誰,我想答案呼之欲出....我們三個在哥倫比亞大學裏是最好的好友,他請Jasonwu來做這個事情,一來是為了讓我清楚他沒有惡意,二來也是不希望你查到背後的人是他。
我雖然理清了前因後果,但是我卻一直沒有告訴你,因為我不想他再次傷害到你,也因為我的私心不想他再次與你有瓜葛。但是我現在明白了,有些人的緣分是早就註定的,不管怎麼躲,最終還是要糾纏一輩子...
作為朋友,我只能祝你挺過這次的難關,傅泊遠這個人,我了解,他不會那麼容易倒下去。他也不會那麼容易讓我有機可乘。為了你,他一定會挺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