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又見古老幽深的老宅子

刷牙的時候想你

吃飯的時候想你

睡覺的時候想你

-

上廁所的時候想你

玩手機的時候想你

過馬路的時候想你

-

所以，我就回來了

-

顧涼山到底沒回來，我跟母親大人好不容易找了個地兒吃飯後，再次給他電話，卻依舊無人接聽，到了最後，果斷直接關機。

我很擔心，我的母親大人很生氣。

十點多，沒辦法，只好找了個地方落腳休息。

母親大人氣着眼，拿了衣服出來，氣極了的模樣進浴室。

我坐在床上，都不知道她為何生氣，因為我的心裏是這樣擔心着顧涼山，他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再打一次，他的手機依舊關機。

無人認識。貴婦人的手機號碼也沒有，除卻他的號碼，我也不知該如何聯繫他了。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但沒辦法，事實如此，我還能如何呢。

母親大人洗好出來，見我還拿着手機在床上發獃，嘆了氣，忍不住又說，“別亂想了，快去洗澡。”

一夜無眠，第二日起來，母親大人說我都有黑眼圈了。

我忙跑進浴室一看，還真有黑黑的一條蠶卧在我的眼皮子下，嚇得我趕緊跑出浴室，拿了化妝品進去亂抹一通。

直到把那個難看無比的黑眼圈遮住，這才終於從浴室出來。

母親大人見着，終於是笑了，“搞得跟醜媳婦要見公婆一樣，緊張個什麼。”

“沒緊張……”

默默低了頭出來，把化妝品放回包里放好，我說話都不敢看她。

-

早上九點，北京的天還不熱，我和母親大人從入住的酒店走出來，還不用打傘。

這樣早，又是周末，也不知道顧涼山起來了沒有。

昨晚他沒接電話，今早我又打了一次，通了，可依然沒人接，最後沒得辦法，我只好短訊飛了過去，可到了出門，還是沒收到他的回復。

“看點路，要撞樹啦！”

正低着頭看手機等信息，母親大人的話突然劈頭蓋來，我恍惚直起身剛要看路，卻被她一把拉過了另一邊去。

“別看手機了，等我們到了那裏，再打一次。要還是沒人接，我們就先去醫院看看你蒙山叔叔，晚上再回來。”

就這麼著，我和母親大人又來到了顧涼山小區的門口，昨晚的保安已經換人了。

“我過去問問。”

她對我留下這話，就直接朝着那個保安走過去。

又看了遍手機，依舊毫無動靜。

心裏止不住地戚戚然，顧涼山，你到底在做什麼呀。

沒過一會，我的母親大人回來了，滿臉的憤怒里都寫着特么的個破小區哪裏來的自信居然不給老娘進！

“走，我們去醫院！”

-

來到醫院的時候，正好是準備午飯時間，母親大人特地拐去了個粥館，買了一大鍋熱氣騰騰的粥。

“這麼一大鍋剛剛好，我們三個可以一起吃。”

她一說，我偏頭過去一看，還真的是一大鍋，就跟我們家裏那個電磁爐一樣大，新鮮出爐的肉肉粥散發著一股子獨有的粥香味兒。

拿了三個碗，母親大人把打包好的一鍋粥小心拿在手裏，我跟在她後邊出來，忍不住又拿出手機來看了看。

然而，依舊沒點新信息進來。

原本期待無比的激動心情，漸漸被這一通又一通無人接聽的電話給冷卻。

顧涼山，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也不回我的信息……

-

看見水果，母親大人又跑去買了一袋子葡萄，“你蒙山叔叔喜歡吃這個。”

說著，又拿了一大串放進去。

最後到達醫院的時候，兩手都滿滿沉沉。

病房門口，原先的保鏢墨鏡依舊着在守衛。見到我們似乎一點也不驚訝，整個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母親大人壓根沒理他們，到了門口大步飛過去，直接推開了病房的門就進去了。

我站在那身後，拿着一袋子的果，訕訕對着高大威猛的他們笑了笑之後，也趕緊一溜煙地進去。

外邊的小廳里已經不見母親大人的身影，不過那一鍋子粥被她放在了外邊的桌子上。

我把眼往裏邊瞅了瞅。什麼都沒看到，估計母親大人在和蒙山叔叔敘敘情？

這般想着，我也不急着進去，把果放下后，我就拆開了粥的包裝，把鍋蓋打開，想讓粥涼快一些。

拆開完了，又忍不住把手機掏出來。

然而。又一次失望和失落，短訊一欄里空空如也，紅色的未接來電一個也無。

“木木，把粥端進來。”

母親大人的聲音響亮地在病房裏間響起，我咽下心口難言的失落，把那一大鍋子粥端進去。

“木木……”

蒙山叔叔已經能說話了，不過聲音還有點虛弱。

我把粥放下，揚起笑。湊到病床前，“蒙山叔叔，好久不見呀。”

“你個丫頭…..”蒙山叔叔也笑，臉色似乎沒那麼蒼白了，比之前剛從美國回來那會兒，緩和了好多。

母親大人把粥盛好，把蒙山叔叔的床搖了起來。

她喂着他喝，畫面很溫馨，我在一邊看着，竟也覺得心口滿滿的幸福。

愛一個人也許就是如此，不管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只要看到自己在乎的人開心幸福，你自己也會感到幸福的吧？

“木木，傻愣什麼呢，你也吃，這麼一大鍋呢。”指了指那鍋子粥。母親大人示意我。

本來沒啥胃口，可不吃，估計她又會擔心，我也便盛了點。

盛完了，心心念念記着手機信息，我忍不住又拿出來看了一眼。

“怎麼樣？涼山回你信息了嗎？”

母親大人喂着粥，沒有回頭看我，只是話問着。

我搖了搖頭，看過去，見她也沒看我，只好出聲，“還沒有。”

“涼山怎麼了？”蒙山叔叔出聲了。

“也沒怎麼，只是昨晚我們到的時候，去找涼山，結果人家小區的保安不讓我們進，木木也就給涼山打了電話，可沒人接，打了好幾個也沒人接，現在好了，過了一夜了，這電話打過去還是一個樣，就連短訊都沒音回……”

“也許顧涼山在忙，媽媽……”聽到母親大人的語氣越來越帶了氣兒的，我忙出聲。

“忙什麼？忙了一晚上加一早上都沒空看個信息嗎？”

她控制不住地怒了。“木木，媽媽帶你回來這裏是追尋你的幸福而來，可要是顧涼山是這麼個態度，那我明天就帶你回去，這次我們坐飛機，直接飛回去！”

“怎麼回事，那小子不接電話？”蒙山叔叔終於聽出個所以然來的樣子，微眯了眼道。

母親大人哼了一聲。沒再說話，索性，粥也不餵了。

我看不得他們說著顧涼山的樣子，“也許他真的忙，等他空閑下來估計就看到了……”

“小林，把我手機拿給我。”蒙山叔叔突然對我媽媽道。

“你要幹嘛？”母親大人沒好氣。

“我給他的助理打打看。”

蒙山叔叔打了過去，我屏着氣在一邊，期待着眼。

“喂，你們顧總在嗎？我是他爸爸。”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蒙山叔叔聽着，眉頭不由得皺起來，我的心也跟着一提。

掛了電話，母親大人比我還急着問，“怎麼樣？”

蒙山叔叔皺着眉，我的心緊着，聽到他說。“涼山在老宅子裏，助理說他昨晚就回去了。”

還真的是跟我猜想的一樣。

“什麼意思？在老宅子裏？”

母親大人不明所以，蒙山叔叔只好繼續道：“就是以前西邊那老宅子。”

我坐在病房裏，心已經飛到了顧涼山那邊去。

他不喜歡那個老宅子，從上次的表現我就看出來了。

可昨晚他沒接電話也沒回自己的小公寓，我想，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媽媽，我要去找他。你在醫院陪着蒙山叔叔吧。”我拿了自己的包包，急切着要走。

“等等！”

我回頭，看到母親大人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疼惜着飛來。

“早點回來，那個貴婦人不好對付。”

母親大人眼神兒一挑，話說的十分正經。

我一聽，卻是有些忍不住要笑，我的媽媽呀，怎的這樣可愛！

-

對於那個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司機是個憨厚的阿叔，一聽我報了地名，笑得很是開朗。

“小姑娘，想不到你居然還知道那個地兒，那裏可是北京西邊最古老的一座宅子，聽說前幾年拆遷隊都到了家門口，可愣是沒人敢動手，這不。那西邊兒的老建築，幾乎就只剩那座老宅子了。”

司機阿叔一口氣流利說下來，末了，還十分回味。

“也是怪了，我載過那麼多數以萬計的客人，也從來沒見有人要去那邊的，小姑娘，你還是第一個。”

說完了，他還回頭對我笑了笑。

車子開着，司阿叔很是不厭其煩地講着各種歷史，就好像導遊對着遊客講解一處景點似的詳細，我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難不成北京的司機都這麼牛逼哄哄，隨便一個地方都可以把那悠長的歷史娓娓道來？

最後下車的時候，他還很是語重心長的道：“作為中國人，有時間還是該來北京看看的，這座城市的興衰崛起，當真是我們中華民族上下五千年來最不可磨滅的一處。”

他走了，車子的尾氣一串串飛起，我站在那通往顧涼山家老宅子的巷子口，望着他開車走遠，內心激蕩一片。

北京北京，我又回來了，即使錯過了那麼多歷史的變遷，即使不知道你是否歡迎我，可我依然回來了。

走近走近，再走近，青石的地板上一塊又一塊的古老磚頭，還是當年的復古模樣，就好像百年前的民國時期，那被侵略軍佔領時的租借之地，透着現代氣息，可又逃不開復古的雲氣。

終於，顧涼山家的老宅子就在眼前。

這個老宅子的大門，常常是緊閉着的，我記得很是清楚。

以前八歲的我，最經常做也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窩着個小身子蹲在自家門口的矮墩上，伸出個小脖子，睜着個圓碌碌的大眼，不住往這個緊閉的高貴大門看。

可幾乎沒有哪一次。它是在我滿眼的期待里打開的，也幾乎沒有哪一次，打開的時候是我最期待的小顧涼山從裏邊一身高貴小袍子出來。

它常常，是讓我失望的。

再走幾步，終於到了，我伸手就能扣到那大怪物一般的嘴裏吐出的門扣。

你看，這個門就是這樣古老，不管這個歲月如何變遷。科技如何發達，時代如何進步，它依舊古老着過去的傳統。

心跳得突然很是厲害，深吸了口氣，又屏着呼吸，抬了手，終於是握住那個門扣，敲了敲。

很快。裏邊就來人了，踏踏踏的聲音傳來，沒過幾分鐘，門被從裏邊打開。

一個穿着灰色旗袍的女人探了個頭出來，見到我，這才把整個身子都鑽出來。

她還穿着布鞋子，也是灰色的，跟她的旗袍一個顏色，身形纖瘦。

“請問你找誰？”

我笑了笑，“我找顧涼山。”

灰色旗袍的女人被我這麼一回答，眼神瞬間換了個模樣，可到底是如何個模樣，我還沒看清楚，她就低了頭，留下話，“好。你稍等，我進去通報一聲。”

古老的話語，我聽得出來。

她進去了，順手着，那個大門也被她一反手給關了。

剛探了點頭，剛忍不住地想要往裏看一眼，脖子剛伸了點湊去，突然被這麼一關，險些被夾了鼻子，不得已訕訕地收回脖子直起身。

等待的過程總是很漫長，從來也沒想過進顧涼山家的老宅子要這般麻煩。

上次是被他牽着手進去的，這次我自己來，也不知道到了老宅里，他會不會笑着好看的眼，就站在那大廳門口等着牽我的手。

去通報的灰色旗袍女人進去了好幾分鐘后，仍舊不見出來，我看着自己手機上的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等待永遠是煎熬的，等待也永遠是讓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裏熬着煎着，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好受。

眼看着又是一個五分鐘過去，我等不及了，又拉住那個門扣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