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莫離

第一百三十三章 莫離

這一別便是,十年。

歲月在每個人身上都留下印記,或許在臉上,或許在心上。

楚長歌每每只有在夢裏才會覺得一切都是圓滿,但是夢一醒來便會覺得實在是太寂寞,太空虛。

“安夫人,安夫人。”玉兒的聲音由遠到近。

楚長歌猛地睜開雙眼,看着熟悉的場景,頭暈目眩一陣后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離開他十年了。

玉兒上前遞了帕子,擦了擦她額間的薄汗,替她穿上外衫,“皇子妃來了,知道夫人在午睡便等了好一會兒。”

楚長歌點了點頭,懶洋洋的走了出去,看到院子裏有個少女帶着一個孩子正在玩耍。

“姐姐!”少女帶着柔柔的笑容牽着孩子走到了楚長歌面前。

楚長歌無奈道,“皇子妃,你還喊我姐姐是不是亂了輩分?莫離還要喚你一聲母妃,豈不是說出去叫人笑話?”

少女看了看牽着的孩子,臉皮微紅,“還沒習慣。”

少女名喚衿心,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倒是個好名字。

她也是楚長歌兩年前替沉央選的正妃,說起來她和楚長歌才算是有緣。

沉央護了她八年,不娶妻妾。而他的勢力也越來越大,聽說很早以前皇上就有心賜婚,奈何那時候的沉央不起眼,指婚的女子家不樂意家,沉央便回絕了。

而沉央用了八年的時間去構建自己的權勢,到底有多少姑娘想嫁進來可想而知,因為楚長歌的身份不宜暴露,皇上說他不娶便將楚長歌查個清楚明白,最終還是楚長歌站了出來選了個折中法子。

替沉央選一個妻子。

衿心是朝中文官楚府的小姐,說來這就是緣分,與楚長歌同姓。只可惜衿心的身份太低,參選的時候不過是站在最末端罷了。

“姐。不,安夫人你在想什麼?”衿心托腮,少女的粉頰揚着笑意。

楚長歌回神,“我在想,當初怎麼就選了你呢?我聽說你姐姐都嫁給沉央皇子的哥哥,如今如何了?”

衿心的姐姐就是當初指婚給沉央的女子,聽說看不上沉央便嫁給了沉央的八個哥哥其中一個。

衿心臉色微變,“安夫人,你都知道我來找你的原因了?”

衿心以為自己已經很小心了,怎麼還是讓她看出了心思?都說這位安夫人是沉央皇子的得力幫手,看來一點都沒說錯。

“你來尋我從來都不會小心翼翼,今日卻這般小心,肯定是有事,可是你府上父親讓你來求情的?”楚長歌看衿心的臉色就猜得大差不差了。

衿心什麼都好,偏偏心寬什麼都不記仇,當初她父親想把她嫁去填房,是楚長歌出面讓她參選,又是楚長歌與沉央說選她的。

至於她那位姐姐,真的是不敢恭維。

衿心咽了咽口水,便道,“我爹說五皇子犯了大錯,要被皇上發配邊疆,我姐姐不過嫁過去幾年罷了,細皮嫩肉經不住。讓我求沉央皇子放了我姐姐,可是我知道沉央皇子最聽安夫人的話。”

楚長歌嗯了一聲,沉默一會,“五皇子私藏軍械,這本就是重罪,不是死罪已經是沉央皇子求情的結果了,去了邊疆日子雖苦卻也好過丟了性命,你可知道你父親打得什麼算盤?”

衿心搖頭,她乖巧懂事卻得不來父親好感,在楚府也是被姐姐當做丫鬟使喚,若非嫁進沉央皇子府,她這輩子都不會知道日子可以過得這麼無憂。

楚長歌抬起她的下顎,“你嫁進來兩年了,沉央皇子可留宿你那?你難道一點想法都沒有?”

衿心臉色一紅,垂下了眼帘,“我知道皇子是為了保護安夫人才娶了我,我配不上皇子,這樣就足夠了,我會陪着他……還有安夫人。”

“陪伴啊?”楚長歌知道沉央最缺的就是陪伴的人,笑了笑說道,“看來你還是欠點火候,你說的事我會去和皇子說,不過你可要有心裏準備。”

衿心不明白,“準備什麼?”

“聽說你這位姐姐姿色過人,五皇子娶進門后壓根就想不到其他女子,如今沉央皇子勢頭正盛,你進府兩年無所出,你父親自然是擔心別人佔了好處,想再送個女兒進來。”楚長歌太了解這些人的想法了。

衿心嚇了一跳,“不……不會的。”

楚長歌看她臉色煞白,就知道她心裏其實在乎沉央。

“娘,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不陪我玩了?”莫離小手拉着楚長歌,不滿的看着兩個人。

莫離,楚長歌痛了三天三夜才生出來的女兒,取這個名字像是早就想好了,這生就求她別離開了。

大夫說楚長歌身子不好,懷孕加上受傷,元氣大傷,傷及孩子,即便是強行保下孩子也極有可能早夭。

楚長歌生下體弱的莫離,前幾年沒有睡穩一個覺,直到孩子都能跑跳了她才覺得自己總算是熬出頭了。

楚長歌摸了摸孩子的頭,細發柔軟的像是綢緞也一樣舒服,“在和你母妃說一起去沈府串門。”

莫離一聽,兩眼放光,“好啊,又可以看白落姨打架了。”

衿心看着可愛的莫離,又想到了楚長歌的那番話,臉又紅了,她是不是想太多了?為什麼會想到她和沉央皇子的孩子?

長廊傳來一陣腳步聲,莫離迅速循聲跑去,望見來人跳到了那人身上,“父親,你可算回來了,她們兩個光顧着說自己的事,都不理我。”

沉央抱着莫離,身後跟着沈言蹊,被莫離的一番話逗得哈哈大笑,“我這不是回來陪你玩了?”

楚長歌抬眼瞟了一眼,“白落呢?”

沈言蹊無奈道。“我爹和我娘派了人把孩子搶了回去,白落正提着刀去沈府討人呢。”

說罷,楚長歌不禁笑了出來,白落和沈府果然是八字不合,以前是為了爭沈言蹊,最後沈府兩老也放棄了,聽說白落生了兒子想見不能見二老只能偷,打打鬧鬧這麼多年了,真是不厭。

“說起來還要謝謝夫人,要不是夫人開導白落做自己,八成她還縮在那裝什麼小姐,我那個時候真擔心她受不了跑了,結果她撒開膽子了反倒是天不怕地不怕,我爹娘都拿她沒轍,雖然嘴上還說不認她,但是也不反對。”沈言蹊一臉的舒心,以前的臉皮薄也改了許多。

若說改變最大的便是沉央,沉穩內斂,說話的氣魄已有君王之姿。

沉央將莫離交給衿心,“你帶孩子去玩一會兒,我有事與安夫人說。”

衿心不知是不是今日想事情想多了,就這麼靠近他都覺得渾身發熱,抱過孩子就跑開了。

沉央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我今天很嚇人?”

楚長歌噗嗤一笑,“說事,急忙忙的出什麼大事了?”

沉央從懷裏掏出一個錦盒,楚長歌打開發現裏面是一支金釵,做工精良,端尾刻了一個安字,她不明白的看着沉央。

沉央拉過沈言蹊,“今日言蹊也在,我快要成功了,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可願意嫁給我?”

“什麼?”楚長歌鬆手,錦盒吧嗒一聲蓋上,“我嫁給你是為妻還是為妾?”

沉央握緊楚長歌的雙手,堅定的說,“是為後!”

楚長歌看着沉央滿心的期待,她煎熬了片刻,才微微點頭,“好,不過我不想為後,衿心才是正妻,她才有資格為後。”

這一刻,沉央的笑容是僵硬,他緩緩開口,“衿心?如果是紫眠,你肯他納妾嗎?當初他不得已娶了憐惜,你臉上的表情你還記的嗎?”

紫眠,這個名字只有在夢裏她才喊得出口,卻被沉央再一次提起。

沉央鬆開她,語氣苦澀,“嫁給我是報恩嗎?若是你真的愛上了我,或許你會想盡辦法安頓衿心,畢竟我與她之間你最清楚了不是嗎?”

話已至此,楚長歌語調平緩,“這輩子我不打算嫁給任何人了,但是你要我嫁我就會嫁,我能說和能做的就這麼多了。”

沉央罷了罷手,“東國傳了信來,秋獵邀請了各國的人參加,我在城中勢頭太盛,幾位哥哥想必有所行動,所以我趁此機會想一網打盡,我打算去東國。”

沈言蹊見兩人臉色都難看,上前解釋,“皇子是想帶你去,但是又怕……”

又怕失去楚長歌罷了。

“我不去。”楚長歌堅定的回答了。

……

那日談話不歡而散,楚長歌便告訴衿心她姐姐的事估計是辦不成了,反倒是讓衿心自己去說。

衿心顫巍巍的準備了吃的,但是每次見到沉央她就不自覺的發抖,明明心裏歡喜的要死,卻還是止不住的緊張。

“皇……皇子,這是我準備的點心,下人說你還沒用午膳。”衿心站的老遠,聲音也像是蚊子叫一般。

沉央沉浸在楚長歌的打擊中,根本就聽不見衿心的話,不由得有些發火,“大聲點。”

原本就緊張的衿心掉落了手裏的盤子,人也不自覺跪了下來,“對不起皇子,我只是想求你放過我姐姐,我……”

這麼大動靜才喚醒了沉央的理智,他扶起衿心。“你姐姐?楚如?”

衿心抬頭看着他,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何眼淚吧嗒吧嗒的串成線一樣,她知道自己失態了,可是就是不知道怎麼和他相處,總是緊張快要心跳停止一樣。

沉央想替她擦淚,看她顫抖的樣子又收回了手,“你走吧,我知道了。”

衿心起身提起裙子就逃,結果還在門外撞了楚長歌。

楚長歌看她哭得那麼難受就拉着她走到了別處,“怎麼又哭了?”

衿心揪着帕子,“姐姐。我完了。我一看到皇子就緊張,我不是怕他,我就是……”

“所以我給你們兩個創造了那麼多次同房的機會,你都被他嚇死了?”楚長歌頓時覺得好笑。

沉央長得挺英俊的,笑起來還有種壞壞的意味,怎麼到了衿心這就有種凶神惡煞的感覺?

楚長歌真是的替他們急死了,“我年紀也大了,你要是這麼怕他,看來是真的得替他選側妃了,不然他豈不是要斷子絕孫了?”

“啊?”衿心臉色一白,“我……我不想啊,姐姐你幫幫我。”

楚長歌愣了一下,“這樣吧,你要是緊張你就多想想萬一他被別的女人搶走了怎麼辦?”

衿心不開竅,“皇子都有姐姐了,為什麼還要別的女人?”

楚長歌氣得真是差點喘不上氣,“今晚,你來我房把他帶走。”

“姐姐,這樣不好吧?”

“活蹦亂跳你緊張,醉趴趴的應該不用怕了吧?”

“姐姐,我是怕皇子醒過來后……”

……

沉央應楚長歌之邀來用膳,神色倒是裝的挺生氣,但是楚長歌一笑他就沒轍了。

“你說吧,你到底什麼好?我非得求着你不可。”沉央像是泄氣一樣。

楚長歌替他倒了杯酒。“我是不好,你也並非只有我,只是你不肯看別人罷了。”

沉央冷靜的回想,這十年,他見過的女人除了楚長歌就是見到他都顫抖的衿心,他一門心思想要楚長歌看到他成功,怎麼到頭來還是自己的錯了?

“那你找我來幹什麼?攤牌?”沉央沒好氣的回嘴。

楚長歌嘆氣才誇他成熟了,怎麼還鬥起嘴了,“那你告訴我要去東國幹什麼?還要在去之前來確定我的心思?你明知道我肯定會答應你的,非要來自找麻煩。”

沉央雙肩一垂,“也是,十年了我還是比不上他。我卻有些不甘心,就問你一句想不想回去?你不是老對着莫離發獃?不就是在想他嗎?”

“想也不想,萬一他已經忘記我了呢?皇帝三宮六院,我不想學你自找麻煩。”楚長歌喝了口酒,一直從口中辣到心口,眼淚頓時就落了下來。

沉央起身一把抱住楚長歌,“我們打個賭吧,就當你我之間做個了斷,你隨我去,若是他還待你一心一意,我甘願放棄,若是他早就有了別人,你就留在我身邊吧,我會對你一輩子好的,莫離也會視如己出的。”

楚長歌任由他抱着,“好,我答應你。做個了斷。”

沉央一陣欣喜,卻覺得莫名全身發熱,他看着楚長歌呼吸都開始急促,難道是月色太好,身子憋太久?

他一想不對勁,“你給我喝了什麼?”

“白落給的合歡散啊。”楚長歌笑了笑。

“她連這個都有?”沉央撐着身子,“你想幹嘛?投懷送抱也不用給我下藥啊,你說一聲就好了。”

楚長歌戳了戳他的腦袋,“玉兒,告訴皇子妃,皇子喝醉了。”

沉央總算是弄明白了,“你不是連這個都要管吧?”

“怕你斷子絕孫!”

沉央熱的有些迷離的時候被衿心當成醉酒帶走了,時隔很久以後衿心才覺得自己上當了。

……

正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沉央隔天醒來就把衿心的姐姐楚如給放了。

不過這下可好了,楚如倒是不把當外人,直接帶着行李搬進了皇子府。

“安夫人好。”楚如走到楚長歌面前行禮。

楚長歌掃視了她一眼,“你好歹也是曾經的皇子妃,用不着向我行禮,你應該向衿心行禮罷了。”

衿心罷了罷手。“不用,不用。”

傻子,看楚如打扮就知道根本不是來探望自己妹妹的。

楚如坐下就張望着,“怎麼沒有看到沉央皇子?”

衿心聽聞,一想到沉央醉酒臉色微紅,“皇子為了去東國的事情在忙,所以不在府里。”

楚如失望的收回目光,看着與衿心平起平坐的楚長歌,想起了外面的傳言,沉央會有今天都是這個女人在背後出謀劃策,聽說她連胡國的大將軍都請得動。

“不知道安夫人安排我住在哪裏?”楚如討好似的靠近楚長歌。

楚長歌無奈,抬眼冷淡的看着楚如,“你也不過是住幾日,再者皇子要帶我和皇子妃一起去東國,住哪兒不都一樣,還聽皇子妃安排。”

楚如一聽,聲調拔高,“什麼?皇子竟然帶你們一起去?”

衿心也一愣,沒聽說帶她去啊?

楚如剛想開口求衿心帶她一起去,就被抱着孩子跑來的白落打斷。

白落連個禮都不行,“沈家的兩個老傢伙簡直不要臉,又來搶孩子,好在我要跟着去東國,不然豈不是讓他們得逞了?”

“你也去?”楚長歌還以為她會留在城裏。

白落喝了口水,“怎麼不去?我與阿離這麼些年不見了,雖然傳了幾封信,可是兩個人都覺得這玩意壓根不適合我們,還不趁此機會見一見?”

“放肆!”楚如突然開口,嚇得白落那口水差點噴了出來。

楚如指着白落道,“見了皇子妃和安夫人怎麼不行禮?”

白落盯着楚如半天,“她是誰啊?”

白落撩起袖子,正巧沒地方發泄呢,還有人敢招惹她?

楚如看白落凶神惡煞的樣子,拉着衿心想要幫助,奈何衿心倒是笑了說道,“白落是沈家的少夫人。姐姐你現在應該向她行禮才對,我們三人相識久了就無所謂了。”

楚如臉色突然一變,心裏想着如今衿心有這麼兩個人護着,那豈不是根本就不可能再聽她的話了?

最後只能乖巧的行禮,而後以身體不適為由離開此處。

“為什麼要讓這樣的女人進府?你們兩個腦子都被傻了?”白落都看出來者不善。

楚長歌扶額,指了指衿心,“皇子妃請來了的。”

衿心尷尬的笑了笑,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當初楚長歌那麼反對她救楚如了,楚如壓根還是不把她當回事。

聽說楚如還求衿心帶她一起去東國,說是想要報答沉央的救命之恩,衿心立即回絕,氣得楚如在府里撒潑。

還好楚長歌及時出現。救了衿心,也尋了個理由讓楚府的人將楚如接走。

楚長歌那時就送了一句話給衿心,“沉央皇子是孤獨的,如果你想陪他一輩子,就不要什麼都心慈手軟,不然他只會覺得你壓根就不想陪着他,而是想把他送給別人罷了。”

衿心倒是第一次很果斷的回答了楚長歌,“我會一直陪着他。”

……

出使東國時,楚長歌替莫離換上了東國的衣裳,梳了兩個小辮子,模樣真的是很粉嫩招人憐愛不已。

莫離照了照鏡子,“娘。為什麼你會有東國的衣裳?”

楚長歌停下手替她拉了拉桃紅的裙子,翹角的繡鞋上繫着兩個銀鈴,每次她跑跑跳跳的時候都會發出好聽的聲音。

“莫離,這衣裳是娘替你做的,以為沒機會穿,想不到趕巧了。”楚長歌捏了捏她的小臉。

莫離卻不甘心的指着床上另一套衣裳,“那些衣裳呢?明明是男孩子穿得嘛,娘親每年都做同樣的衣裳,又不給我穿的。”

楚長歌捧着另一身衣裳放進了行李,她沒有忘記她還有一個兒子,雖然夢裏夢到他的模樣,可是她卻不敢斷定自己做得衣裳是不是合身,就連他的名字她都沒來得及取。

楚長歌收住淚水,“莫離,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楚長歌戴上面紗,坐上了馬車,衿心見了她便問,“怎麼戴上面紗了?”

“得了風寒,怕傳給你們,還是這樣好一些。”楚長歌尋了一個理由,她沒忘記自己和沉央的賭約。

衿心尋了一個軟枕讓楚長歌靠着,而後倚着她,“姐姐,你說東國的皇帝是什麼樣子的?聽說咱們皇子還幫過他,是不是個特別老的男人?不然怎麼會要皇子幫?”

楚長歌噗嗤一笑,“他啊,挺悶的,心境怕是起碼有個七八十歲了。”

“啊?這麼老了?那還能打獵嗎?”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

這一路走走停停的,沉央看楚長歌一點也沒有想早點見到紫眠的心思,反倒是一路上陪莫離玩得開心。

結果他們原本不遠的路卻是最後一個到東國的,楚長歌掀開車簾,望着街市,嘴角不由得噙着一絲笑意。

城外有宮裏的人等候,見了沉央立即下跪行禮,“皇子安好,皇上命奴才在此等候,宮裏正巧有為各位準備的洗塵宴。”

沉央點了點頭,不由得看了看馬車,他的心竟然也跟着緊張起來了。

到了皇宮,宮人攙扶着衿心和楚長歌下車,衿心略顯緊張抓緊楚長歌,“姐姐,我現在可好?我不敢給皇子丟人。”

楚長歌整理了一下衿心的髮飾和衣裙,點了點頭,“很好看。”

然而她的心思全然不在衿心身上,望着熟悉的地方,彷彿她根本不是離開十年,而是一日罷了。

莫離扯了扯她,“娘,你又發獃了,我們快跟上去。”

楚長歌看着女兒卻忍不住鼻子一酸,“莫離,待會進大殿行禮,你要有禮,一定要告訴上面那個人你叫什麼。”

莫離有些不明白,反倒是沉央解釋了一番,“莫離,聽你娘的話,站在我身邊,大聲的告訴上面那個人你的名字。”

莫離頓時覺得這兩個大人有點奇怪,哪有這樣自報家門的?

白落上前看着穿着東國服飾的莫離,不知為何心頭也是一陣感慨,“莫離,這叫底氣知道不?”

大殿門外的太監見沉央一行人,便對着殿內大喊,“北國沉央皇子攜家眷進殿。”

楚長歌走在後面,帶着面紗遮掩着自己的容貌,目光卻越過前面全部的人看向上面,沒錯,那個人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冷清的如同夜空的孤月,即便是這麼顯眼的明黃色裹身都無法尋找出他身上一絲暖意。

十年不見,紫眠,你可好?

楚長歌望着他卻忘記了行禮,就聽到莫離響亮的聲音在回蕩。

“莫離,我叫莫離,我娘說就是一輩子不離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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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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