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我以後都不想再看見你
我愣愣地看着沈年單膝跪在我跟前,大腦有幾秒鐘是停止運轉的。
待我反應過來時,沈年已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枚鑽石戒指,直接拉過我的左手就為我戴在了無名指上。
他掀起眼帘看我,輕輕笑道:“我知道你是願意的。”
“是的。我願意。”我抿唇一笑,輕聲說:“但是你願意嗎?娶我。”
“沒人能逼我和任何一個女人攜手走過一生。”沈年的眸色如夜色深沉,“即便她為我生下了孩子。”
我慢慢攥緊他的手指站起身,將他拉起來。“所以你是說,你也是願意的。”
沈年微笑:“不然呢?婚事是我提出的,你忘記了?”
“不,我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只得默默環上了沈年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下個月初六嗎?”
沈年抱着我:“嗯。”他低頭看了我一眼,“覺得太快了嗎?”
我搖搖頭,笑着說:“覺得太慢了。不如我們明天先去登記?”
“那要看我等會兒能不能說服顧簫。”
“嗯……”我扭頭看了眼樓上,“會很難。但我想他會同意的。”
沈年執起我的手放在嘴邊親吻,“但在他沒有同意之前,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去登記,也不要睡在一件房間裏。以免適得其反。”
我應了一聲,也沒說什麼。
“我真沒想過我娶妻要搞定的不是岳父,而是小舅子。”沈年突然說起這個。
我好笑地說:“也沒有什麼區別吧?”反正都一樣難搞。
沈年說:“的確沒有區別,只是突然想到了沈川為了擺平唐念薇的父親而做過的那些事。嗯,仔細想想,應該是小舅子更好解決。”
“你大哥為了娶你大嫂都做過什麼事?”我很好奇,沈川看起來是個很商業化的男人,就是一切都以利益為重。但從他對唐念薇的態度來看,他又像是個很居家愛老婆的男人。反差強烈。還真挺想知道沈川和唐念薇之間的故事的。
但是沈年顯然不像我一樣有那麼八卦的求知慾。他說:“沈川為了娶唐念薇做過些什麼,具體的我不清楚。我只是聽說,那段時間他每天回到家裏倒頭就睡,第二天天不亮就出門。有時還弄的一身的泥濘。想像一下,應該是很辛苦了。”
“……但他現在看起來挺幸福的。”
“除了不能再購進新車這一點不太幸福外,你說的對。”沈年笑着說。
我啞然失笑,又想起沈年和沈川兩人為了車表面不動聲色,內里卻風起雲湧的樣子。
“你們一家人的感情好像都很好。”不管是沈川、沈心,還是沈父、沈母,再或者是唐念薇,似乎只有在面對沈家不利的事時才會變得尖銳,而面對自家人,他們卻是面冷心熱的存在。哪像顧家的人,都是面冷,心更冷。
“因為是家人感情才會好。”沈年撫着我的肩頭說:“以後都會好。”
我“嗯”了一聲,點頭。
和沈年又閑聊了一會兒。他見我困了,就陪我一起上樓讓我去睡覺,而他則要去另一間亮着燈的房間找顧簫……談心。
我站在門口,看他“咚咚咚”敲響了房門。接着他朝我擺了擺手,讓我快些回房,隨即他就開門走了進去。
看那扇門關上,我在原地站了會兒。便也轉身進了房。
這一夜睡的不是很好,睡前一個人痴痴傻傻地藉著月光盯着手上的鑽戒看了很長時間,什麼時候睡着的也不太清楚。
第二天醒的也出奇的早,我醒來時。秋嫂和乘乘都還在睡,外邊天也蒙蒙亮。
我在床上無所事事地坐了一會兒,正想去洗漱,卻驀然聽到輕微的開門關門聲。
難道是顧簫醒了?
疑惑着。我下床去看,剛打開門就看到顧簫站在樓梯口正要下樓。
“顧簫。”我叫了聲,他立即回頭,我問:“你怎麼起那麼早?”
顧簫沒說話,我擰了擰眉,輕輕把門帶上後走過去,近了我發現他穿着我買給他的新衣服,新鞋子。
我抬眼看他:“你要出門?”
“你怎麼起那麼早?”顧簫用我問他的問題來問我。
我說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要出門。
顧簫扭過頭去,看着樓下說:“想隨便出去逛逛。”
“去哪兒逛?現在外邊天都沒亮透,你要去哪兒逛?我跟你說過最近我們最好不要分開,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我抓着他的手臂用力地扯了下,冷靜地說:“告訴我,你要去哪兒?”
顧簫平靜地看着我,“就是隨便逛逛,去哪兒都行。”
我笑了下:“去哪兒都行,就是不想在這兒獃著是吧?”
“差不多吧。”顧簫微微蹙眉。“反正這兩天你看我也不順眼,我走了你也能開心點兒。”
怒氣猛地就衝上了頭,但我依然在壓着音量:“你聽聽你自己說的話,是人說的話嗎?”
顧簫扭過臉不再看我。我伸手揪住他的衣領就往他昨晚睡的那間房間拉,他被我拽的猝不及防差點兒一個踉蹌摔倒,但我不管,硬是這樣半拖半拽地兩人進了房間。
關好門。我說道:“來,打我。”
“什麼?”顧簫蹙起眉看我。
“我讓你打我。”我走到他跟前,抬頭看着他說:“因為我想和沈年在一起,和他結婚。你不一直就覺得我是瘋了嗎?來,我給你個機會打醒我,打醒了我說不定我就不把心思放沈年身上了。”我抓起他的手,“來。打,照頭打,往死里打。打的越狠我醒的越快,來。”
顧簫用力想掙開我。可我早有防備,死死地兩手都抓着他一點兒也不鬆懈。
“怎麼不打?你不打我怎麼清醒?我不清醒我就還是想嫁給沈年。你想我嫁給沈年嗎?”我盯着顧簫的眼睛,他牙關緊咬,“你鬆手。”
“不松。”
“我讓你鬆手!”他吼着。忽然發力甩手將我推開,我穿着家居拖鞋,鞋底有些打滑,一下子就摔坐在地上。
其實一點兒也不疼。可我的眼淚卻毫無徵兆地落了下來。
大約是見我哭了,顧簫愣了下,他過來想拉我起來,我瞪着他,劈手一巴掌就扇在了他臉上。
他被我打的臉偏了過去,我扶着床沿站起來,狠狠地抹了下眼睛說:“顧簫,我算是看出來了,你他媽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顧簫直起身,我要笑不笑地看着他:“從小的時候因為你是男孩兒我是女孩兒,我平白無故地為你挨了多少頓打。長大了我當主播,你上學,我給你交學費,你每個月從我那兒拿錢,從來我都只是嘴上抱怨,但從沒少給過你一分。就連他媽你住了葉婉蓉的一套房子。我都定期從銀行自動划賬到她的戶頭裏當房租!”
“你說我看你不順眼,是,我是看你不順眼。但我是這幾天才看你不順眼的?我從小時候就他媽看你不順眼了你現在才發現?”我笑着低了低頭,“其實我明白。是你看我不順眼了。因為現在在你眼裏,想嫁給沈年的我,就跟個白痴一樣。是吧?”
顧簫一言不發,我閉了閉眼。說道:“本來我是想說你今天要從這兒離開,除非你把我打死。但我現在不想這麼說了。”我把凌亂的頭髮攏到耳後,問他:“我買的別墅的鑰匙呢?”一邊問我一邊看向床頭櫃,鑰匙果然放在上面。
我冷漠地看了顧簫一眼。轉身出去迅速地到了沈年的房間,秋嫂已經醒了,有些擔憂地看着我。
我沒吭聲,拿了自己最近一直不離身的包又走回去。顧簫還站在那兒一動沒動。
我從包里翻出錢包,把心一科技給的四百萬支票和我的一張銀行卡拿出來,又去床頭柜上拿了鑰匙。我把它們塞到顧簫手裏,說:“拿着滾吧。”
顧簫沉默着看了眼,要把東西放下,我嘶聲說道:“我讓你拿着滾!”
顧簫動作一頓,靜默地看着我。
我自嘲地笑了一聲,說:“拿着吧,本來也都是給你留的。錢也好,房也好。拿着吧。以後呢,你還是顧簫,我還是顧笙,但我們再也不是姐弟了。反正我們也沒了父母,再少一個親人,也不會有什麼差別。”我站到門外,抬了抬下巴:“滾吧。”
“……等你結婚那天我再來看你。”顧簫把東西放到床上。
我幾步衝過去抓起,塞進他的衣服口袋裏,我盯着他說:“你滾的遠遠的,我以後都不想再看見你。我結婚你別來,我死了你也別來。你給我滾!給我滾!”我聲嘶力竭地叫着,使勁地推搡着他出了門,沈年上了樓來,蹙眉問道:“顧笙?你們在幹什麼?”
“沈年?你來的正好。讓他馬上滾!”我推着顧簫,沈年過來拉住我的手,他看了看我,沉聲說道:“顧簫,我以為昨晚我們已經統一了意見。”
顧簫看着我說:“我沒有再想反對你們。”
“那你就是單純的想離開?”我笑了兩聲,嘴裏有股腥甜的味道漸漸彌散開。
沈年在我耳邊:“顧笙?”
“顧笙!”顧簫瞠大了眼睛。
我眼前一黑,身體頹然喪失了所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