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內訌疑團】

話說張燕見了那玉面堂堂的高幹，便笑道：“看不出來，袁紹那個蠢材，當初討伐董卓時，爺爺就看透了他，是個有始無終，見利忘義，任人唯親，優柔寡斷的喪家犬，只是沒想到他手下還容得下你這等有種的小子。”

張燕又說：“喂，高幹，你敢來爺爺地頭上奇襲，老子就是喜歡你這個性子，你有種。”張燕豎起個拇指，朝着他哈哈大笑，是后又說道：“只是爺爺我勸你一句，今天你小子要是有命回去的話，就另投個好主子，袁紹早晚會要完求蛋。嘿，不信？你把爺爺這句話記着，到往後你就會明白。”

那高幹冷笑道：“少羅嗦，歇夠了么？”

張燕大笑：“這句話該爺爺問你。小子，如今爺爺勢孤，不邀你單挑，免得你們說我的兵窩囊。不過老子看你既然有幾分膽色，那就兵對兵，將對將地跟老子過幾招，如何？”

那高幹冷聲道：“怕你不成？兄弟們，上，看我斬了那個不知死活的逆賊。”眾輕騎一聽，也是士氣大振，呼喝之聲頓起。

張燕見狀，仰天長笑：“好，夠爺們。你高幹真要是勝了老子，老子管你叫爺爺，弟兄們可都聽見了呵。”此言一出，餘下一百來騎隨亦相呼喝。

高幹趕着黑馬，舉着月牙戟，冷聲道：“人頭落地，只怕你沒機會吭聲。”

如此，戰場雙方的疲憊在瞬間一掃而空，喊殺聲和刀槍聲不絕於耳，雙方的兵將都處在昂奮狀態，出手也更加矯健敏捷，斗在一團后，更顯得激蕩人心。

張燕與高幹剛一交手，竟各自變色。好像是他們之前都小覷了各自的對手。你來我往之間，二人便都竭力保持冷靜，沉着以待。

“不賴嘛。”張燕沉聲道：“爺爺倒是好久沒碰上對手了。”

高幹道：“少羅嗦，看戟。”

兩員正將交鋒了三十個回合，不分勝負，而雙方的兵員也過了振奮期。都盡量剋制着自己的手腳，以免大張大合留下破綻。

就在雙方斗得難解難分之時，遠處竟然又聽到漫天的嘶喊聲和馬蹄聲。

“不好……”高幹聽到這兩種聲響后，立即判斷出來人不下於一千。當下心中焦慮：“監軍沮授所言不差，我軍既要討伐青州，應趁早殺了張燕，以免後患無窮，可我既然數百里奔襲擊於敵軍腹地，卻又為圖保存實力而怠慢戰機。這絕佳時機竟換來功敗垂成，真是可恨。不過事已至此，不可再猛撞行事，雖留有遺憾，也只得儘早抽身。”

當下高幹虛晃一戟，撥馬便走，高聲下令道：“眾將士快撤，敵人援軍已到，不可久留，撤。”

正這時，喊殺聲越來越大，馬蹄聲也越發震耳，張燕、高幹同時轉頭一望，各自色變：“於毒？。”

來人一臉虯髯，身形偉岸，只見他一馬當先，身後領着千餘快騎，口中大喝道：“高幹休走，與我一決勝負。”

高幹聞言，心中大怒：“甚麼？這廝，當初不是說好要……沒想到反叫你咬一口。”

張燕聽說，心中大喜：“看來老子今天真是福大命大。”

那高幹見於毒來意不善，立即下令遁走，眾輕騎眼看即將要滅殺張燕，此時撤退的確遺憾，卻又無可奈何，只得撥馬而走。只少刻，高幹就帶着人馬撤出了好遠。張燕隨從見袁軍至，劫後餘生，眾皆高呼。

張燕勢弱，自然不敢追擊，只等於毒領着人馬奔到眼前來，動問道：“於毒兄弟，你不呆在趙郡，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於毒一臉羞愧，只道：“大哥，有個事我事前沒通知你，說出來，你可不要怪我。”

張燕道：“兄弟，甚麼話說不得，只管說。”

於毒道：“是這樣，前些日袁紹派人來勸我倒戈對付你，許諾我說只要張燕一死，就表我領并州刺史，呸。當初我本想殺了那個使者，可左右勸我說不如將計就計。於是我便口頭應允，和使者商量出兵路線，最終敲定從趙郡北上山區。我便同時派出兩匹快馬，一人前往忻州，一人走晉陽，提前通知你和孫輕做好準備。並在半路截擊袁軍，殺他個措手不及。本來約定是要今日同時聚在趙郡隘口，埋伏袁軍。可哪裏知道孫輕沒來，你也沒有來。我擔心袁軍可能會瞞着我提前行動，於是就趕到晉陽去，沒想到到了晉陽才知你剛剛往忻州去了，還只帶了兩三百個隨從。這才又追了過來，沒想到高幹果然是來偷襲你……”

這時，牛旌喝道：“於毒，你都來了，為什麼你的信使沒來？你想害死大哥啊。”

於毒埋頭說道：“我知道是我不好，今晨我在半道上發現了我派往晉陽信使的屍體，他被暗箭射死了。但是袁紹當時肯定不止通知我這一部，其他的黑山各部應該也都有交涉，我只是擔心我們黑山軍里，真的有人被袁紹收買了。”

於毒又道：“我想孫輕肯定也在我之前接待過袁紹的使者，要不然高幹他便不敢在這裏攔擊你。這裏離忻州只不過幾十里了，就算孫輕事先毫不知情，他周圍的探馬也不可能不回報他高幹已至。而且最蹊蹺的是大哥你竟然只帶着這麼點人往忻州去，這又是為何？”

張燕面無表情地說道：“是孫輕告之我說他在忻州遇到個當地強人，武藝非凡，有大將之才，非讓我去看一趟。”

於毒聽聞，吐了口唾沫，大罵道：“他娘的，孫輕這明明就是賺你單獨出門，好讓高幹得手。大哥，我非要宰了他。”

張燕罷手道：“哎？你先別急，有話慢慢說，眼下疑雲還未明朗，不宜早做決斷。這麼著，你陪我去一趟忻州，親自問問他。”

於毒急道：“大哥，回晉陽吧。我知道你信他，但萬一要是，我這一千多人，可頂不住他的提前準備。”

張燕道：“我非要問他個清白。於毒，今天要不是你，我張燕可就人頭落地了。你先帶着弟兄們去晉陽歇着，我獨自……”

於毒大怒道：“大哥，你如何這般說，既然你說要去，我於毒就陪着你去，弟兄們，開路。”於毒眾快馬便提前向忻州開去，張燕和於毒則跟在後面。

於毒又說：“大哥，你想想看，當年張牛角大哥臨終時，將你、孫輕、王當三人和各部黑山弟兄叫到跟前，說要以你為統帥。自后大夥都遵牛角大哥遺令，唯你馬首是瞻，那孫輕和王當雖表面恭賀，心裏卻對你懷恨意。當初我就在他們兩個身旁，看到他們那兩雙眼，就像要吃了你……”

張燕道：“於毒兄弟，此事都過去多年了，如今大夥都相安無事，各部弟兄也相互接濟。孫輕、王當也曾多次救我出險境，如果他們真要對我不利，早就下得了手，何必等到如今要借袁紹之手？”

於毒搖頭說道：“嗨，大哥，說來說去，你怎麼還是不明白，如果他們之前親自對你動手，黑山各部的弟兄，能容得了他們？哼，他們要是不有大哥你在，誰覷得上他們一眼？”

千餘騎眾向著忻州又走了幾里，穿過一道峽谷。於毒仍喋喋不休地在張燕跟前絮叨。

張燕哀嘆一聲，說道：“此事的確有些湊巧了……總之，先聽聽孫輕怎麼說罷。都是同生共死的弟兄，我不可想像袁紹那樣，心中懷忌，還讓大伙兒也彼此敵視，弄得冷臉冷屁股的。要是這樣，我這個黑山盟主做得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回常山砍樵去。”

於毒道：“大哥，雖然我也懷疑是不是袁紹的那幾個謀士在背後算計離間，但孫輕今日竟然讓你在他的眼皮底下遭埋伏，無論如何，這就是死罪一條。我非扒了他的皮。”

正這麼說著，峽谷上空傳來一聲厲喝：“誰要扒了我的皮？”

眾皆抬首一望，只見峽谷上空多了兩排弓弩手，大約有三千餘眾。其中為首答話的一人，正是忻州守將孫輕。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