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是穿腸之毒

53.是穿腸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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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宮也近兩個時辰了,央兒,我這便送你回宮吧。”沈清爵提壺給謝冰媛倒水,謝冰媛十分自然地接過,輕抿一口。

蕭離央訝異,這世上居然能讓清爵姐姐的倒茶的人?不過她訝異了一下很快就想通了,畢竟這可是她的師傅,實非常人,蕭離央有些不舍,她並不想這麼快地回宮,儘管她這次出宮的目地已經事半功倍地完成了。

“央兒想師父”,蕭離央低聲說話,有些委屈地看着沈清爵。

“不行”把新皇獨女帶出宮已經很冒險了,更別提公主遲遲不歸了。沈清爵斬釘截鐵的一句話讓公主殿下看起來似乎更加委屈。

謝冰媛看着愛徒嬌羞委屈的樣子不禁想笑,她站起來從衣架上拿下披風,說道:“為師送你。”

三人坐在馬車裏往皇宮走。

太京城佈局宏偉,格局很大,以皇宮為中心,四周有將軍親王的府邸,這其中交叉分佈着富人做生意的店鋪酒樓,官道上星羅分佈着小商小販,再怎麼說也是一國之都,故而雖然世道動蕩,這裏依舊不曾缺乏熱鬧過。

就是下了雪也依舊。

“烤紅薯咧——”

“糖炒栗子——”

“冰糖葫蘆——”

一聲一聲的吆喝聲在馬車經過的這條街道響起,穿過厚厚的帷簾直直撞進蕭離央耳中。

怎麼辦好想吃。

她看向一旁八風不動看書的沈清爵沒敢開口,向師傅投去尋求幫助的目光師傅也沒有理她。

算了,看來以後還得多磨着清爵姐姐出宮。

馬車穩健,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皇宮東門,蕭離央剛一下馬車,就看到在宮門處撐傘等待着她的貼身侍女,此刻的天依舊飄着雪,她一身粉袍鑽到傘下,臨拐彎時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清爵姐姐的馬車已經走遠了。

走這麼快,師傅真的是來送自己的嗎?

馬車裏面只剩下兩個人,沈清爵放下手中的書,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微妙。

“去後花園”

將軍府是前朝舊親王王府改造,極盡奢靡榮華,後花園為前朝能工巧匠督促監造,從不對外開放,所以是一處很難見的別緻景緻。

車夫聽見將軍這一聲,默默改道到將軍府後門。後花園面積極廣,又無人居住,所以下人們也只是定期居住,沈清爵與謝冰媛下車之後,此處並沒有閑人。

馬車留在地上的兩道車轍沒多時就被風雪掩蓋,花園中松樹上掛了冰花與霧,人鳥聲絕跡,仔細一聽似乎只有雪片輕輕落下的聲音。

久居鬧市,久居廟堂,身邊嘈雜繁瑣多了,兩人倒是格外貪戀起此刻靜謐來。

有雪片輕輕覆在謝冰媛的肩頭上,她還沒注意,沈清爵便抬起手輕輕為她撣去。

滿天風雪裏,沈清爵撐開了傘把謝老闆罩了進去。

“走吧,前面有湖”

後花園景色很好,佔了將軍府近一半的面積。昨天下雪之後,沈清爵就下令不準下人再踏進後花園,她老早就想着把謝老闆叫到這裏,美景自然是要和美人分享的。

謝冰媛聽了,乖乖在傘下跟着她邁着步子,她一介伶人,又沒那麼矯情,也沒有心思和沈將軍來“欲拒還迎”“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那一套故事裏的情節。

有新雪壓在林間的樹上,樹枝偶爾不堪重負從上面摔下一灘新雪來,然後林間重新歸於寂靜。

周遭還有已經綻開花朵的梅樹俊俏地開着,幾點紅在一片白里別有一番味道。

謝冰媛在傘下慢慢地走着,隨着深入後花園中,她心中的輕鬆與愉悅更甚,她甚至覺得,能一輩子待在這裏,也是極好的。莫名的貪戀霸佔了她的心,她輕嘆一聲,心裏十分佩服身邊撐傘的人。

這裏真是個**的好去處。

而走出這片林子,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大湖在眼前鋪展開來,雪花落在湖上自然地消融於湖水之中,湖心有亭子,亭上有石桌,湖邊有小船,兩岸皆是新落的一片雪。

好像天地間只剩下她們兩個人。撐傘的人的傘一直衝她傾斜,她身上一瓣雪花也沒有。

謝冰媛募地有些感動。

“謝老闆真是風華無雙,配上這狐裘上的一圈白毛領,只怕仙人也不過如此了。”沈清爵在傘下轉過頭,好似溫柔地看着她。

謝冰媛輕笑出聲:“沈將軍風姿出眾,穿上這一身藍袍,更顯風神如玉,俊美無雙。”

謝冰媛轉過頭沖沈清爵挑了挑眉。

沈清爵轉過頭,低下頭彎了眉梢,薄唇微微上揚。

她的媛媛還是如此這般,不論什麼時候,都要和她逞一時“口舌之快”。她剛去軍中的時候,這副皮囊是她最大的阻礙,官兵們並不認同她這個容顏絕美的統帥。

直到後來粗獷的七尺男兒都必須跪着和她說話的時候,這份誤解才逐漸消融。今天聽到謝冰媛這麼一說,她才真的覺得高興起來。

“今天冒昧把你叫來看這副景緻,可唐突了謝老闆?”

“盛景難卻,我很喜歡。”

兩人走在湖邊,腳下的新雪不時發出沙沙,咯吱聲。

水還沒有結冰,所以湖水倒映着兩個人並排着的影子,沈清爵較之高了半頭,乍一看,就像謝冰媛緊貼着靠在她身上。

“這裏景象別緻,春秋四季,風霜雨雪都有不同的韻味,清爵思來想去,也只有如謝老闆一樣如畫的人才欣賞得了這裏。”

“謬讚了,同此處景色比起來,你我不過如天地一蜉蝣,實在不值一提。”

兩人並排走着,穿過曲折的石橋走到了湖心亭上。沈清爵收了傘,傘面上已經積了比較厚的一層雪,隨着她這一動作,已經有些化了的雪水啪嗒掉在地上。

沈清爵剛把傘支好,就發現謝冰媛又站的距離她極近,謝冰媛見她肩上有尚未融化的雪,如先前一樣替她輕輕撣去了,迅捷的動作里卻帶着自己都不曾發覺的溫柔。

“你先前送了我衣袍,又收了央兒做徒弟,我有個小玩意兒也想送你。”沈清爵解下披風,似乎故意想露出這一身藍袍。

謝冰媛看着她不語,卻有點兒好奇究竟是什麼東西來。

沈清爵又笑了笑,抬起手摘下手指上的碧綠扳指。縱然時時被她戴在手上,這扳指依然透着一股讓人靜心的清涼。

沈清爵把這個扳指遞了過去。謝冰媛卻只是看着,遲遲不動。

“這扳指是昔年師傅從西域王侯送的禮品中挑出來的,如今只有我和師父有,你把它戴上,沐國無人再敢找你麻煩。”

自然也不會有被帶到長針處的事情再次發生。

“為什麼?”謝冰媛突然抬起頭,直勾勾地盯着沈清爵一雙通透卻暗潮洶湧的眼睛。

她問出了她最近一直想問的問題。

因為我這一生是為你而活,沒有家要國又有何用?只要你想要,什麼東西都是你的囊中之物,何況一個小小的扳指?

到嘴邊卻是一聲:“謝老闆猶如天人。”

謝冰媛眨了眨眼,轉了個身面對着尚未結冰的湖面。她本以為沈將軍對她會有什麼不同,卻只有一句謝老闆猶如天人,她這般和那些打賞送禮的紈絝有什麼區別?

不過是手段更高,更知曉她的心思罷了。聽到這句話最好,正好斬斷她心裏大逆不道生出來的心思。

沈清爵拿着扳指站在身後,很絕望,比魏千羌將破滿武州城的那一刻還要絕望。她都不用看謝冰媛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媛媛在想些什麼。

然而總不能直接全盤托出吧?就算單單說一句前世她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的“心悅你”,只怕也會嚇跑現在的謝冰媛。

果不其然——

“如此大禮,冰媛受之有愧,請將軍收回去罷。”

被嫌棄了的玉扳指靜靜躺在沈清爵手心。外頭下了兩天的雪似乎還沒有停的意思。

沈清爵走了幾步坐在亭中央的椅子上。

“總有一日,謝老闆會戴上它。”

謝冰媛沒有理會這一句。

“天色已晚,冰媛先行——”

“我送你回去。”說著一步跟上去,伸手牽住了謝冰媛的手。

謝冰媛掙了掙,卻發現根本掙不開,對方指尖有薄繭,五指骨節分明,微涼的觸感順着她的手臂輕輕撞擊着她腦中的琴弦。

“將軍請自重……”

“與友人分別,不理應是執手相送么?為何到了我與謝老闆這裏,就是我不自重了?”被惹急了的將軍斜斜一笑,“再說了,普天之下,就屬本將軍最不自重。”

謝冰媛算是懂沈清爵的意思了,無非就是,我就不放,你能奈我何?

……您是流氓嗎?傾國傾城那種?

如此……謝冰媛垂了手,縱容地讓她牽着,便當是君子之間淡如水,禮尚往來,我決不能被白牽了去。同為女子,便分不清是誰佔了誰的便宜。

這麼想着,她心一橫,乾脆回握了回去。

魏裳楚拿毛巾輕輕擦了一邊身體,把裹胸布纏好,重新穿起了重色親王服。驛站很大,是改建過的皇家園林,自然有富麗堂皇住人的地方,也有黑暗陰森的地方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魏裳楚用手指把空了的小瓶清洗乾淨,想了想,沒有放進柜子裏珍藏起來,而是放進懷中隨身帶在了身上。做好了這件事,她才款款出門,夜色已經深了。

沿着九曲迴環的走廊走了一會兒,此處的房屋有些陳舊,也沒有她和沐有韻居住的地方的那些傭人們,冷風習習,想起了裏面關着的段英,又喚起了她的怒氣。

燭火幽幽地亮着,她推門而進,濃重的血腥氣中夾雜着肉被燙之後的焦糊羽毛氣撲面而來。縱使她見慣了這些,乍一進來還是不免皺了皺眉頭。

段英冒大不韙探皇陵之後,沈清爵吩咐過,要好好照顧照顧她這個好手下,加上沐有韻也十分生氣,魏裳楚當天就把他提溜回來關在這裏,上了刑再給救回來,折磨了數天了。

“皇爺?”守在房子裏的手下趕忙行禮“有事您吩咐,怎麼能屈尊您來這種地方?”

“人呢,死了沒”魏裳楚側邊臉映着燭火,語氣平淡無波,卻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殘暴與兇狠。

“回皇爺話,聽您的吩咐,留了一口氣,在那兒癱着呢。”

段英早已沒了人形,身上有烙鐵印記,有鞭痕,原先的衣服已經成了布條,淌着血癱在牆邊一動不動,怕是這幾天沒出過一口好氣。

因為魏裳楚可沒有婦人的憐憫心。

“養好了,活的送回千雪城。”魏裳楚皺着眉,低下頭捏了捏山根。

“這……小的這就去醫治。皇爺放心。”

魏皇爺很不放心。

據皇姐的貼身宮女描述,魏千羌聽到段英帶人去了東皇陵時候根本無動於衷,等官員繼續稟報,直到聽到沈清爵出現,按着段英的頭搗蒜一樣磕了很多下的時候,魏千羌突然嗤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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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再見夢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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