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鬼庭眾

9.鬼庭眾

——對江之島而言,希望之峰學院之中與魔王的相遇是她作為人類的一生中是最美好也最絕望的故事。

坐在噴泉邊的長椅上獨自一人看書的神秘女性,黑髮,黑裙,低垂的脖頸修長線條美好,握着書本的手指手指纖細白皙,像是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這是神明的造物。

而這麼一個驚艷至極的絕世美人大大方方的坐在那裏,卻被往往來來的無數人下意識地忽略掉了。

江之島盾子注意到了。

女孩駐足在女人面前,瞪大了眼睛。

……黑色的,魔王。

超高校級的分析能力,告訴她這樣的結果。

這個女人代表的是純粹的黑暗,是惡魔的極致——死亡、痛苦、疾病、殺戮、掠奪、戰爭……這世間無數的罪與惡彙集成了漆黑的黑色,她像是慈悲的神明一樣接受了這世間一切的惡與黑暗,那些洶湧翻滾的罪惡沒能污染這個人的靈魂,反而把她推向了王的位置。

在黑的世界裏,她接受一切,凌駕一切,掌握一切。

於是在成為王的那一刻,被王輕易控制反噬的世界之罪所感受到的,毫無疑問是……

“——簡直就是最完美無缺的,美好絕望啊……”江之島盾子喃喃自語着。

超高校級的絕望少女,從此徹底點燃了心中瘋狂的痴愛之火,這份狂熱的崇拜愛意,為了可以主宰絕望的魔王大人,江之島盾子毫不猶豫的讓自己就此陷入了無限輪迴的絕望深淵。

在只見過幾次的陌生女性面前親手殺死自己愛着的也深愛着自己的姐姐,感受着自己賦予深愛之人的絕望和自己從中感受到的絕望,緊接着為了魔王毫不猶豫的獻祭了自己的靈魂。

從選擇跟隨魔王開始,就等同於開啟了無限輪迴的絕望——這對江之島盾子而言毫無疑問是最幸福也是最絕望的劇本開始。

****

同一時間內,夏朝的本丸迎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身着軍服的男男女女毫不客氣的推門而入,腰間配着不止是刀劍而已,還有各式各樣的奇特武器,為首的那個叼着煙捲的高個女人砸着嘴扯開了領口的扣子,把一身禁慾筆挺黑底紅紋的帥氣軍服硬生生穿出了某種男性服務人員的流氓氣,她的神情慵懶又張狂,在一群認真嚴肅的同伴之中顯得分外的格格不入。

女人的身上流露出的是絲毫未曾掩飾的也壓根沒打算掩飾的死亡味道。

這是種常年沐浴在血腥味裏面才會有的凶獸氣息,雖然看到那身衣服,這家因為審神者的原因常年和政府各個部門打交道的本丸刀劍就大致已經猜到了他們的身份。

——政府的暴力機器,藏在暗處的特別獨立部隊,專門負責肅清管轄暗黑本丸以及一系列相關類似問題的“劊子手”們。

其名為鬼庭眾。

“真是惹來了不得了的‘惡鬼’呢。”

加州清光的手按在腰側的本體上面,對着這些傢伙皺起了眉頭。

為首女人的漆黑軍靴毫不客氣的踩在了光潔的地板上。

“在下九嬰,隸屬鬼庭眾中的貪狼一組,我們幹什麼的想必你們這所本丸應該清楚,我就不多做廢話了啊……所以勞駕諸位把審神者小姐叫出來?”

磁性低沉的煙嗓,帶着點懶洋洋弔兒郎當的腔調。

“九嬰前輩,這不符合規矩,您知道這所本丸的審神者明明就是——”一個看起來略顯乖巧的後輩匆匆忙忙的跑過來低聲在九嬰耳畔強調,九嬰漫不經心的甩了甩手撥開了自己的後輩。

凈身高一米八的女人踩着帶跟的軍靴站在那,生生高出來本丸刀劍一截兒,她一隻手按在腰側的刀上,笑眯眯的伸長胳膊撥開了一個個擋在面前的刀劍男士們:“來啊各位各位,給我讓讓路……”

她的腳步被櫻發男子擋住了。

“——請您到此停步吧。”

宗三左文字站在門口,門半開着,男人背後隱隱能看到那因為鎖着魔王而出了名的巨大籠子的一小部分。

“鬼庭眾也好政府也好,對我主的蔑視侮辱也應該有個限制——難道真以為這裏是哪裏的監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宗三左文字纖瘦的手指按在了刀柄上面,被九嬰一把按住。

“說的那麼凶做什麼?”九嬰笑嘻嘻的,對四周的殺氣絲毫不以為意:“我和你們的主子本就是老相識,你攔在這裏一定不是她的意思……哎呀,難道她不在?”

宗三握緊了刀柄。

“嘖,冷靜點,怎麼同為宗三左文字我本丸的那個就沒有你這麼暴躁呢?我就知道和姓夏的女人混久了還能留下來的沒一個正常的……”

九嬰嘀嘀咕咕起來,鬆開按着宗三刀柄的手,走回去讓其餘的鬼庭眾先行離開了。

有幾個人依舊不太放心,對此九嬰也只得耐着性子挨個順着毛安慰,好在這次擔心任務太難不放心跟來的後輩們大多對九嬰抱着謎一樣的自信心,三言兩語之後,也就乖乖回去了。

“都走了?”

當最後一個人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後面的時候,女人輕緩溫和的聲音在九嬰背後驟然響起。

九嬰抽了抽嘴角。

“……都走了。”

夏朝的袍腳還呈現着霧化的模樣,她一抬手,安撫下了其餘有些躁動的刀劍們。

“喝茶嗎?”

軍服的女人一挑眉:“你親自請客?”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夏朝說完后,率先轉身走向了茶室。

宗三抿緊嘴唇,還是沒有選擇抬上去。

茶室在本丸略顯偏僻的角落裏,雖然名義上被鎖在籠子裏面限制了自由,但是實際上行動自如的審神者還是有幾間屋子是單獨只屬於她一個人可以使用的。

而這些房間無一例外都是用魔術強化過的。

夏朝率先進去,九嬰走在後面,非常自然的抬手關門。

然後軍服的女人猛地向下一蹲身子,迅速躲開了從頭頂上切過來的一把太刀!

“你要宰了我嗎!?”

她抬頭瞪向在關門的同時迅速實體化那把屬於自己的刀——三日月宗近,容貌清貴優雅猶如明月的絕世美男子神情淡淡,單手持刀,耳畔流蘇隨着他的動作輕輕晃動着,他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自己的主人,然後吐出來一個音節。

“嗯。”

與此同時,夏朝在淡定的找茶葉。

“你又發什麼瘋!?剛才不還好好的嗎!?你這樣下次出任務我就不帶你了!”

九嬰連連閃躲,三日月宗近砍過來的刀鋒帶着毫不遲疑的殺意,因為狹窄的空間,九嬰終於被削掉了一小縷頭髮,她倒吸一口冷氣:“……你大爺的,跟老子玩真的?”

三日月的刀尖挽了個刀花,又是高冷的一聲。

“嗯。”

夏朝端坐一邊專註的盯着爐子,用火系魔術燒水。

九嬰一邊躲着三日月宗近砍過來的刀,一邊苦口婆心的勸:“我說你又發什麼毛病?我最近什麼都沒幹對吧?出門一定帶着你,在本丸的時候任務也有好好完成沒有委派其他刀幫忙幹活,這回的對象好歹也是魔王,你砍死我了你自己怎麼回去。”

三日月宗近神情冷漠,刀尖一轉,直接衝著九嬰的脖子砍過去了:“沒關係……”

他看着自己的主人手掌一側借力使力滑開了自己的刀鋒,收回手臂重新擺好了起手的架勢,陰森森的說完了後面那句:“在你介紹你們兩位之間的關係之前,我先砍死你就好了——之後我自己會去跳刀解池的,請您放心。”

“關係……什麼關係?”

情史堪比辭海厚度的某個軍服女人終於反映了過來:“你的意思是我和姓夏的有一腿!?”

三日月冷哼一聲:“這種程度的美人,您可能放過嗎!?”

“那是魔王!!!魔王是什麼概念!?我就算再花心我也不會對黑魔王出手,你以為我是飢不擇食的禽獸嗎!?”

“但是你真的是呀。”三日月特別平靜的回答道。

夏朝開始倒水泡茶,慢條斯理提起茶壺,然後才抬起頭,露出個溫和的笑臉。

“在誇我長得好看嗎?”

三日月冷着眼瞧着她,原本一直對着九嬰的刀鋒忽然沒有任何預兆的猛地砍向了坐在那裏的夏朝頭頂!

另一把刀在千鈞一髮之際擋住了三日月砍下來的刀刃!

從頭到尾神態都極為放鬆的夏朝伸手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湊到唇邊輕輕吹了吹,垂着眼小小的抿了一口。

一點從夏朝的影子中的黑霧不着痕迹的消失在了空中。

小狐丸一隻手攏着夏朝的肩膀,另一隻手舉着刀,隔着一點幾不可查的距離在夏朝的額前擋住了三日月砍下來的刀。

九嬰驚愕的盯着在黑霧中現身的白髮男子,死死不願意挪開眼。

“你……”

她的嗓音不知何時有些乾澀,不止是因為事實的真相,還是因為眼前淺笑自若的黑魔王。

“難不成在歷史中……奪走了‘小狐丸’嗎?”

夏朝卻只是微笑。

剛剛站起身的九嬰驟然沉下了臉,同時不忘把三日月宗近扯到了自己背後。

“所以說,你真的改變了歷史嗎?”

夏朝手裏轉着一個空着的茶盞。

白髮的男人彎着那雙血色的眼睛,抬頭露出了和主人如出一轍的溫和笑容。

夏朝輕輕放下了杯盞,對着九嬰意味深長的一笑。

“說什麼呢?閣下。”

她輕描淡寫的笑着。

“在你們已知的真正歷史之中,……真的存在‘小狐丸’這把刀嗎?”

“判斷我是否改變歷史,那要看你認為哪個‘歷史’是真實的才行啊。”

夏朝把兩個注滿茶水的杯子推了過去,溫聲淺笑。

“如何?不妨喝杯茶,坐下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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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從此當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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