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黑暗哨兵和異類嚮導05
楚輝騰走了沒多久,鍾夫人大概是聽下人說了,從樓上下來,一看見還坐在沙發上的林黎,又瞬間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你把她留下來做什麼?”鍾夫人瞪了大兒子一眼,說話一點不留情面。
鍾情笑了,“媽,你說什麼胡話。我和楚辛情同兄妹,就算成不了一家人,也不至於老死不相往來吧,那不是讓人家看我們鍾家笑話。”
鍾夫人雖然覺得他說得有理,但心裏還有疙瘩,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鍾情知道他媽的性子,也不多說,給她留夠了面子。
鍾夫人自覺剛剛有些過了,雖然楚家着實算不上什麼厲害人家,但鍾先生一向不許她干涉生意上的事,要不是事關大兒子的婚事,鍾先生壓根不會允許她和楚家接觸。想到這裏,鍾夫人又有些擔心起來,楚家她是不怕的,就怕惹得鍾先生不高興。坐了一會兒,鍾夫人便尋了個理由離開了,生怕自己忍不住脾氣在家裏鬧起來。
鍾情巴不得鍾夫人趕緊走,見她走了,反而鬆了口氣。
“楚辛,這些日子,伯母對你還好嗎?”
鍾情顯然知道楚辛和她繼母關係不好,故意這麼問,大概想聽她倒苦水,趁機刷一發好感度。
林黎知道他的小心思,便順着他的意思說,“我都覺醒失敗了,父親母親當然會很失望。”
鍾情溫柔一笑,一副鄰家大哥哥的樣子,配上他的桃花眼,恐怕能夠迷倒一大波,“伯父伯母實在不應該過多責怪,你心裏也一定不好受。”
林黎佯裝難過的樣子,搖了搖頭,垂眼不說話。
鍾情桃花眼閃過一絲得逞的神色,溫柔地哄着,還想上手抱住林黎,被林黎不着痕迹地躲開了。
在鍾家呆了兩天,林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鍾情大概是做情聖做慣了,天天擺出一副鄰家哥哥的樣子要和她談心,實在讓她有些避之不及。
經過兩天的時間,林黎也算是琢磨出了鍾情的意圖,無非是看她覺醒失敗了,家裏又是那麼個情況,想白撿個子宮回去。
沒錯,就是子宮。
原主覺醒失敗,但嚮導基因擺在那裏,即便是不能安撫哨兵的情緒,也有其他的用處。
這用處,也是鍾情的目的,就是讓林黎替他生孩子。
在這個世界,哨兵嚮導有優先繼承權,更何況哨兵嚮導本身具有的超出常人的能力讓他們隨隨便便就能躋身上流社會。鍾情本身就是哨兵,享受着因哨兵身份而帶來的特權,同樣是鍾家的少爺,他比鐘意得到更多的關注,家族給予他的資源遠多於鐘意。
哨兵和嚮導之所以可以享有這些特權,原本是因為哨兵嚮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許許多多哨兵嚮導前輩投身於國家的建設,為之獻出了生命。
哨兵嚮導的是權利和義務是對等的。
但到了現在,社會和平,經濟發展,科技進步,對於哨兵和嚮導的就業放寬了,哨兵和嚮導不被強制加入政府部門,反而被賦予了以前哨兵和嚮導所沒有的自由。
但他們卻還享受着優待,無論是財產繼承的優先權還是社會競爭中,哨兵嚮導比普通人更容易實現自己的成就。
而鍾情就是這種優待的受益者,因此他也一直希望後代能夠延續哨兵的基因,而林黎就成了他現成的子宮。
一個有着嚮導基因的廢物嚮導,不用擔心她有什麼反抗的能力,只要讓她死心塌地愛上自己,就能任由他掌控,再好不過的生育機器。
鍾情想的很美好,但現實卻不樂觀,首當其衝的不樂觀就是他完全沒想到林黎一點兒也不吃他那一套。
這也很正常,哪個腦子正常的女孩子心甘情願做生育機器,別說腦子活絡的林黎,就算是自閉的原主也不可能心甘情願答應。
這純粹屬於鍾情白日做夢了。
緊接着,第二個困難就找上門了,鍾情的女友,鍾夫人的侄女崔萏不知從哪聽說了男友那個被踹了的嚮導未婚妻住進鍾家了,怒氣沖衝上門來了。
以前是嚮導,她只能忍着,誰讓她自己不爭氣沒有嚮導命,為了男朋友能躲過神遊症,她捏着鼻子認了。
現在倒好,都不是嚮導了,竟然大搖大擺住進鍾家了,當她這個女朋友是泥做的,泥塑菩薩,擺設?
崔萏是崔家獨女,崔家和鍾家又是世交,崔萏和鍾夫人還有那麼一層血緣關係在,即便她只是個普通人,鍾情也不敢隨意敷衍她。
崔萏性子暴躁,怒氣沖衝來了鍾家,誰也攔不住,直接就衝進了林黎的房間。
林黎面無表情回頭看向她,正想抱上來的鐘情則一臉懵逼回頭,隨即被憤怒的崔萏摔過來的手提包打中了鼻子。
別問一個普通人為什麼能打中哨兵,大概是鍾情腦子抽了吧。
崔萏冷笑一聲,抬腿就要走人,鍾情哪敢任由她離開,自然三兩步追了上去,也不避諱林黎還在場,把崔萏一把抱進懷裏。
“萏萏,你別生氣,不是你想的那樣。”鍾情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矢口否認他和林黎之間有什麼□□。
崔萏雙臂抱胸,反問,“我誤會什麼了?”
鍾情摸了摸她的頭髮,聲音溫柔,“我只是把楚辛當妹妹,不是你想的那樣。楚辛覺醒失敗,她又和繼母關係不好,我只是擔心她在家裏受欺負,才讓她住家裏來的。”
被他抱在懷裏的崔萏嘴角勾起一個冷笑,鍾情說的鬼話,她一個字也不信。
只是當妹妹?屁話。
心裏這麼想,臉上卻不顯露半分,佯裝出半信半疑的模樣,“真的嗎?”
鍾情連忙信誓旦旦肯定,“當然,小傻瓜,我怎麼會騙你呢。”
“嗯,”崔萏點點頭,小鳥依人的模樣,“我相信你。”
目睹全程並且全程冷漠臉的林黎好想出去吐一吐噢!雖然我特別有眼色的沒打擾你們兩恩恩愛愛,但不要把我當成透明人好嗎?
還有,你們兩的演技都好差!
重歸於好的兩人似乎此時才察覺她的存在,崔萏嬌嗔地推開鍾情,一副不好意思在別人面前摟摟抱抱的樣子。
雖然兩人已經抱了七分四十一秒了,林黎掃了一眼鐘錶。
崔萏溫溫柔柔攬住林黎的肩膀,一掃剛才的厭惡之情,“剛剛是我誤會了,實在是抱歉,你是鍾情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有什麼事儘管和姐姐說,姐姐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哇塞,影後上身。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什麼鍋配什麼蓋,賊搭。
林黎能說什麼呢,她只能微微低頭,順便說了一句,“姐姐,那我想回家可以嗎?”
此話一出,鍾情和崔萏都愣了兩秒,然後崔萏溫溫柔柔答應了,“也是,妹妹總歸是楚家人,兒女和父母哪有隔夜仇呢?這都幾天沒回家了,伯父伯母一定想你了。”
鍾情都來不及阻止,崔萏已經應下了。
從鍾家的車上下來,林黎覺得外頭的空氣都比鍾家的清新,沒急着回楚家,先去了“金屋”。
說好有空就去,結果被拐到鍾家困了兩天,自家男人應該快滿世界找人了。
敲了敲門,門立刻被打開了,然後被抱進了一個暖烘烘的懷抱里。
喬祁玄把頭埋進林黎白皙的脖頸處,委屈巴巴的控訴,“你騙人,說好會來找我的。”
男人聲音悶悶的,語氣委屈至極,聽的林黎頓生愧疚之情,“那個,意外而已。我也不是故意不來的。”
喬祁玄還是不說話,像只樹袋熊似的抱着不撒手。
林黎無奈,只好任由男人抱着,一步一步挪進屋子,費勁騰出手來把門關上。
這要是讓人家瞅見了還得了,她好歹也是附近小有名氣的楚家的女兒,分分鐘傳進楚輝騰和柳青青的耳朵里。
“別生氣了,好不好?”林黎軟着聲音哄他,有些無奈。
“不好。”
喬祁玄想也不想就回答,簡直有點任性了。
林黎捧着他的臉,湊上去親了一口。
“不生氣了,好不好?”
喬祁玄的耳垂通紅,嘴角要翹不翹的,像只吃到小魚乾又不肯表現出喜悅之情的貓咪,有點傲嬌。
林黎被自家男人的純情萌翻了,湊上去又親了一口,吧唧親出了響聲。
“不生氣了,好不好?”
喬祁玄嘴角終於忍不住翹了起來,終於應她了,“好。”
愜意地窩在自家男人懷裏,想起這幾天天天荼毒自己眼睛的鐘情,林黎不禁感慨,還是自家男人最好!
長的好看,身材好,聲音好聽,還會賣萌!
“嘿嘿,”林黎不知道想說什麼了,傻乎乎笑了起來,眉眼間都是肆意的愉悅。
喬祁玄湊上去在她的耳垂處輕輕咬了一口,“小傻瓜。”
林黎想也沒想,反咬回去,“黏人精。”
然後她就發現抱着自己的男人身子一僵,一雙黑眸幽沉深邃,如同急速打轉的水渦,讓她深深沉浸其中,如同被邪魅的海妖誘/惑了一般。
沉迷男/色之後腰酸背痛的林黎不禁想起了網上流傳已久的段子:男人騷起來,真沒女人什麼事。
嗯,也不是一點沒有道理的。
發覺林黎忽然出神發獃,小狼狗不樂意了,撲上來就是一陣狂舔,嗚咽的聲音委屈巴巴的,讓人不捨得朝它發火。
不久前喬祁玄把小狼狗放出來,憑空出現的小狼狗飛撲過來后,林黎才意識到,這是喬祁玄的精神體。
林黎伸手給撓下巴,然後威風凌凌的狼狗就縮成軟乎乎一團直賣嗲,狗狗的身子,貓崽的命。
門被打開,男人拎着大袋外賣輕輕鬆鬆走了進來,身姿之輕快活潑,讓死狗一般躺倒在床上的林黎既羨慕又嫉妒。
把手裏的外賣放在茶几上,喬祁玄進了卧室,彎下/身子吻了吻林黎的額頭,“起來吃飯。”
“噢。”林黎懶洋洋答了一聲,依舊癱軟在床上,小狼狗也死活不動彈。
喬祁玄把狗拎起來隨手丟到一邊,輕輕鬆鬆抱起林黎,順帶還把床上的毯子撈到手裏。
於是林黎就和半身不遂的病人一樣被抱到柔軟的沙發上,還被喬祁玄用大毯子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個腦袋。
小狼狗不知何時也屁顛屁顛跟了出來,無視了一旁坐着的正牌主人喬祁玄,輕輕鬆鬆一躍而上,腦袋放到林黎的膝蓋上,又不動彈了。
林黎從毯子裏伸出手來摸了摸狗頭,隨即被喬祁玄捉住了,“不許摸了,吃飯。”
語氣輕描淡寫,卻藏着一股醋意。
嗯,這一波很可以,連自己的精神體的醋都吃。
一番折騰之後,林黎又得回楚家了,偷偷摸摸溜出賓館的林黎不禁產生了莫名其妙的錯覺,感覺自己像是偷偷摸摸出來私會情人。
睡完就跑什麼的,有點渣。
小情人喬祁玄帶着兩人的娃小狼狗(???)在賓館苦苦等候。
金主林黎上門(被?)睡了一覺,拍屁股走人。
回到楚家,楚輝騰不在家,柳青青倒是敷着面膜躺在沙發上,瞧見林黎進來,呆了片刻,才撕了面膜,“怎麼回來了?”
“鍾家送你回來的?”柳青青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追問。
林黎隨意嗯了一句。
然後柳青青就激動了,指手畫腳大發感慨,“回來也好,你自己的情況你也知道,鍾家怎麼可能讓鍾少爺娶你呢?你呀,就老老實實在家獃著,也別想着什麼鍾家了,我呢,就累一點替你找個好人家。”
那幸災樂禍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看上鍾情了呢!被自己的腦洞逗樂了,林黎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然後柳青青的臉瞬間綠了,林黎哪會關心她的情緒,站起身來,“我先回房間了。”
無視了繼母青了又綠的臉,抬腿往自己房間走去。
身後傳來柳青青的咒罵,“臭丫頭,到時候還不是要求我給你找個好人家。一點沒眼力見,那家瞎了眼倒了大霉才會娶你。”
林黎剛走到拐角處,熊孩子楚俊跟顆炮彈似的沖了出來,林黎眼疾手快往旁邊一躲,楚俊直接一頭栽在花盆上,哇的一聲痛哭起來。
“你混蛋,誰讓你躲!”熊孩子沒有最熊,只有更熊。
我不躲讓你撞,當我傻?兩百斤的肥肉撞過來我不直接被撞飛!
聽到小兒子痛哭的柳青青飛奔過來,抱着楚俊直喊寶貝。
這母慈子孝的畫面實在膈應人,林黎抬腿就走,回房,落鎖,一氣呵成。
過了一會兒,繼母氣哄哄地過來捶門,外頭一片咒罵夾雜着熊孩子的哭鬧聲,裏頭林黎翻看着原主的日記。
原主有輕微的自閉症,楚輝騰和柳青青也從未關心過她的心理,或者說,原主的自閉和他們拖不了干係。
單單翻看着這日記,林黎就能感受到原主在這個家裏完全是被孤立無視的存在,敏感脆弱的女兒曾一度渴望父親的關心,也曾努力想要獲得繼母的喜愛,也曾偷偷摸摸想要抱抱還是小寶寶的弟弟。
然而,誰也沒有伸手接過女兒捧出的一顆柔軟心臟,反而肆意踐踏了一番。
傷害了別人,應該要付出代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