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有趣的男人

28.有趣的男人

葉武實在很佩服自己竟然沒有暈厥過去。

她和段少言兩個人躺在床上,面對面,雖然中間還有個倒霉的枕頭隔着,但她的臉挨得那麼近,幾乎只要稍微伸一下脖子,就能親到那淡薄禁慾,卻無時無刻不在誘惑着人的嘴唇。

兩個人保持着這個姿勢,過了好幾秒,葉武砰地坐起來,以一種恃強凌弱的姿態,猛地一個翻身,欺上他高大的身形,騎坐在他的腰腹上。

論在床上的臭不要臉,葉武有自信,她若居第二,天下無人敢居第一。

“隔壁的背景音樂不錯,聽得心癢。”

葉武光明正大地說。

“我想找點樂子。”

段少言被她壓在身下,臉色不善,眼睛微微眯着,裏面似乎有極其危險的光澤在流淌着。

葉武一手撐着床頭,一手摸過他的臉頰。

青年皮膚細膩的觸感惹得她心裏發酥,她一把捏過段少言的下巴,大約指甲用了點勁,青年吃了痛,微微哼了一聲,眉心微蹙,顫動的睫毛下,眸子中星星點點都是細碎的光亮。

他低沉地:“滾下來。”

葉武本來心情就壞,心情一壞,她要麼就不理人,要麼就捉弄人。

本來今晚她不想理他,所以讓他滾去床下睡。

其實這算是武爺爺大發慈悲,放這如花似玉的美男一馬。

可偏偏這美男冰冰冷冷地,就是不聽勸,非要和她睡一張床,那她也就只好放着好人不當,繼續當她的死流氓臭混蛋了。

葉武伏低身子,盯着他微亂額發下的那雙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她心裏長長一聲嘆服,這個孽障是真的俊美無極,她越是仔細地去看,就越覺得欲罷不能。

端正,漂亮,線條細緻流利,她閱人無數,卻從沒有見過這樣一雙眸子。

像烈火像冰,燒的人心燙,冷得人膽寒。

有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肅殺如冬夜漫漫,不見半點妖媚。

可偏偏就是這雙清朗純澈的眼睛,卻比最上等的男色還要性感,此時此刻望着,就像被他的目光燃着了一般,腦內不住喧囂,熱油滾沸,儘是些荒淫無度的曖昧遐想。

“段少言。”

葉武輕笑兩聲,帶着些捉弄。

“你怕我么?”

“…………”

這真是睜眼說瞎話。

段少言的臉上明顯只有絲絲寒意,哪來的半點惶恐之色。

他閉了閉目,再一次說:“你下來。”

葉武肯聽他的話就有鬼了,這人本就狹促惡劣,此時更是頑劣心起,捏了捏他的臉頰。

“小少爺,你沒聽見隔壁的動靜?”

段少言沒有吭聲。

隔着一堵預製板牆,風流的聲音傳過來,高亢激動,難以自控。坦蕩蕩地在他們屋子裏策馬奔騰一番,留下烏煙瘴氣的餘韻。

葉武半是心癢,半是捉弄,揪着他的衣襟騎在他身上,忍不住就低下頭,要去親他的嘴唇。

段少言沉着臉,把頭側到一邊,葉武一撲沒有撲到,抬起頭來,眨眨眼睛,又不甘心地湊過去親。

段少言又把臉扭開。

葉武再親。

段少言再避。

這樣一來二去重複了幾遍,葉武倒沒了淫/亂心思,而是有些好笑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一番折騰下來,葉武的心情總算是稍微明朗了些,她坐直了身子,歪着腦袋,笑妍妍地,“你躲得倒是快。”

段少言終於正過臉來,微微散亂的髮絲下,他的面龐像冰霜一般寒冷。

“葉武,你給我下——”

“去”還沒說出口,嘴唇就被堵住了。

他的眼睛驀然睜大,她柔軟的唇舌像是飴糖潛進了他的口腔,靈活熟稔地輾轉翻攪,濕潤溫熱的舌頭吸吮着他,熱切而激烈。女人絲絲縷縷的長發自細長的頸邊垂落,像是無限溫柔的天羅地網,煙靄般地籠着他。

“你受騙了。”

過了很久,她才舔着唇,意猶未盡地重新直起身子,但依舊沒離得太遠,柔媚的面容只在他咫尺之遙。她籠了籠鬢邊細碎的長發,垂着眸子,凝望着他溫潤的嘴唇,帶着調笑。

“多謝款待。”

大約是段少言的表情實在太複雜,葉武竟然覺得心情大好,第一次有了種打壓了boss的感覺,不由得嘿嘿笑出聲。

她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動了動,正欲再說些什麼,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此時正坐在他的腰胯上,明確感到隔着衣褲的布料,突然坐到了什麼,葉武一愣,臉色就有些變了。

他……我靠,不會吧???

葉武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瞪着他。

作為一個情場老手,她能清楚地知道,此刻危險地灼硬着,正抵在她的大腿間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她忍不住打了個顫慄,不知為何,脊柱像是被電流酥酥麻麻地激過。

葉武:“…………”

什麼鬼情況!!

他、他不是性冷淡嗎??

之前帶他看遍軟紅無數,此人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現在怎麼——

葉武獃獃地,還沒有來得及想完,就被段少言揪着衣領,單手提溜着,丟到床鋪另一邊。

男人一言不發地坐起來,沉着臉,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淋浴房。

過了一會兒,葉武聽到裏面傳來嘩嘩的水流聲,隔着朦朧的毛玻璃,可以看到青年模糊的側影,正站在蓬頭下,淋着冷水。

直到青年渾身濕透,冒着絲絲寒氣,淋得鼻尖微紅,面色沉鬱地從洗手間出來,葉武都還沒有晃過神。

她覺得自己看到神跡了。

原來自己的人生boss是對女色有感覺的……

從巨大驚愕中反應過來的葉武,之後一連幾天,都在拿這件事情嘲笑段少言。

一得空,她就哈哈哈捶桌子大笑,笑得肩膀抖動,肌肉發疼,抱着肚子哎呦哎呦地抽着,時不時擦一擦眼角笑出的淚水。

“段少言,我想採訪你一下,噗哈哈哈哈哈……”

“滾。”

段少言言簡意賅,把自己的胳膊從葉武死拽着他的魔爪里抽出來。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好,好,你說什麼都對。噗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沒忍住。”對上段少言可以殺人的眼神,葉武抽了抽嘴角,覺得自己的肋骨都快笑斷裂了。

從吉林返回上海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

原本出了李雲安這件事,她應該垂頭喪氣奄奄一息很久,可是現在她非但不沮喪,反而跟見到新耗子的貓似的,支楞着耳朵,睜大桃花眼,精神奕奕,成天追在段少言後面跑。

算起來,這應該葉武上班上的最勤快的一段時間。

她原本討厭段少言,是覺得這個人無趣,且作為一個boss,他顯得那麼無懈可擊。

但是現在她發現自己錯了,這個人哪裏是無趣?

簡直是非常,特別,十分的有趣。

她都快要忘了好了傷疤忘了痛了。

“段少言。”大清早就開着來了佘山主宅,葉武中氣十足地敲着段大公子的房門,粗聲大氣地吆喝着,“開門開門,上早課了!”

這樣的場景,過去十六年都沒有發生過。

段少言黑着臉開了門,伸手就把莽莽撞撞想要衝進他卧室的葉武擋在門外。

“出去。”

葉武才不管他,一低頭一貓腰,施施然闖進了單身男士段公子的卧房。大刺刺地打量起來。

嘖嘖嘖。

她邊打量,邊搖頭,所有的嫌棄和鄙夷都寫在臉上。

這是怎樣一個品位的男人啊,真可怕。

偌大的房間,貼着牆頭放着一張簡潔的原木北歐式大床。另外就只剩牆上一隻素色掛鐘,窗邊一張藤椅,以及沿牆一排書架。

“真是家徒四壁。”葉武總結道。

家徒四壁的段公子周身散發著低氣壓,跟在葉武後面回到卧室,雙手抱臂,靠着牆壁,俊美的臉龐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葉武隨意看了看那書架上擺着的書籍,大部頭居多,整齊地碼成排,像是莊嚴列隊的士兵,書脊挺拔。

再瞧床上的用品,淺灰的純棉枕被,最上面蓋着一條薄薄的純色羊絨毛毯。

寡淡到死的配色,所謂物似主人形。

參觀完了優質單身男青年段公子的卧室,葉武大馬金刀地往段少言床上一坐,恣意的桃花眼含住笑。

“你穿這t恤,挺好看的。”

段少言剛醒,還沒有換衣服,身上穿着的是鬆鬆垮垮的白色寬T,他不置回應,眉眼間隱約有一些青戾。

葉武說:“衣服你就別換了,直接跟我去靜安。還剩最後兩個脈絡,如果一切順利,今天你就能打通周身所有筋脈了。”

“靜安?”段少言聞言,眉峰微蹙,“不是在書房嗎?”

“你家老爺子佔了。”

葉武嘆了口氣,似乎是在真心實意地惋惜着。

“他幹什麼?”

“練氣功。”

段少言:“………………”

葉武搓了搓手,然後雙掌一攤:“所以,走了。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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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師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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