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地球末夜
只限本文的守護小天使們觀看233333意外於范尼竟然還記得這事,看來這小姑娘的良心還在,陳家蜜流了一襪子的血,看起來嚇人,其實傷口並不太嚴重,只是一陣陣的刺痛讓她很困擾,這讓陳家蜜的口氣也不太好:“不能走的話,要不要讓克魯克山背我回家?”
范尼眼看又要哭出來。
克魯克山終於出聲制止了范尼:“別再哭了,再哭我就把兩家連通的後花園封起來,”他指指暖房角落裏的一個推車,示意范尼去把那輛推培土用的小推車弄過來,他自己則整理了下衣服,“我去和屋主人打聲招呼。”
范尼嚇得打了個嗝兒,再也不敢哭,乖乖把車推了過來。陳家蜜猜到自己可能要坐在車斗里被人推回家,她悄悄瞄了一眼這車還挺乾淨的,於是好奇地問范尼:“克魯克山認識這家人?”
范尼白了她一眼:“是所有人都認識克魯克山。”
驕傲之情溢於言表。
陳家蜜無語,就算所有人都認識他,這也不能緩解他半夜翻人家院牆帶來的尷尬啊,難道不是越有名氣的人越沒法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嗎?不過按照范尼的說法,克魯克山似乎大大小小算得上個名人,陳家蜜想起這精彩紛呈的一天,不但亨特拉爾的辦事員愛瑪認識克魯克山,就連他們隨便翻了一家人的院子,院子主人也認識克魯克山?
陳家蜜有點兒好奇起來。
克魯克山回來得很快,而屋子裏的阿爾曼德一家人抱着一種詭異的熱情歡迎了他們一行三人不速之客。克魯克山和屋主人阿爾曼德先生正熱烈討論着什麼,而范尼一改初時的拘謹,和阿爾曼德家的兩個孩子一邊看電視一邊大把大把地吃着奶酪棒配牛肉乾,看得陳家蜜心驚膽戰,好像這麼吃不會胖一樣。
阿爾曼德太太則抱來家庭醫藥箱,給陳家蜜簡單地清潔傷口之後抹上藥貼了紗布,並且用口音很重的英語安慰她:“你的傷不嚴重,最多兩天就可以拆掉紗布了。”
陳家蜜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阿爾曼德太太說得沒錯,她的腳沒有大礙,就是看起來特別嚇人罷了。阿爾曼德先生這時抬頭看看時間,很是為難地看向克魯克山:“這時間可太晚了些,但不巧我的車送修去了,小城裏也沒有出租車也沒有優步。”
而且在荷蘭,主要的交通出行工具是自行車,就連優步都推出了優步自行車的服務。
范尼很有興趣延續之前的話題,把問題甩給陳家蜜:“你們有優步嗎?”
就連阿爾曼德家的小子也把頭湊上來問:“中國的天上是不是到處飛着龍?”
陳家蜜只好微笑着說沒有,阿爾曼德夫婦對她投來歉意的一瞥,克魯克山解釋了他們不需要車子專門接送,只需要借用暖房裏那輛裝培土的推車,於是陳家蜜在眾目睽睽之下爬進車斗,由克魯克山一路推回家。
范尼甩着手跟在一邊,仍然不放棄繼續追究答案,而且能夠在克魯克山面前讓陳家蜜出醜是最好的,如果陳家蜜像她自己說得那樣對克魯克山沒有任何非分之想,那麼出個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喂,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們有沒有優步啊?”
“我們沒有優步,”陳家蜜放鬆地躺在車斗里,克魯克山的技術非常穩當,比他踩卡車油門的時候穩當多了,陳家蜜這時候非常放鬆便起來玩笑的心思逗弄范尼,“雖然沒有優步,可是我們有滴滴打龍,對,我們國家天上都飛着龍,出門只要騎上龍就可以了。”
范尼看上去有點吃驚,但是她沒有證據駁斥陳家蜜說得是假話,半晌她漲紅着臉吞吞吐吐:“你騙人,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陳家蜜躺在車斗里嘲笑她,“我有好幾個朋友在四川,四川你知道的吧,他們出門都是騎熊貓。”
范尼被這巨大的落差驚呆了,她去過位於雷納的超豪華動物園歐維漢兩次,每次都要排上幾個小時的隊才能看五分鐘熊貓。為了歡迎這對招人疼愛的國寶,荷蘭人甚至花了七百萬歐元修了一座中式宮殿給熊貓居住。全荷蘭人視若珍寶的熊貓,中國人竟然拿來當坐騎?!
范尼想說這對動物不公平,可是既然人能騎馬,為什麼不能騎熊貓呢?她站在原地呆愣了幾秒鐘,見克魯克山已經推着陳家蜜遙遙領先,便急急忙忙跑上去帶着點不確定問陳家蜜:“熊貓真的可以騎嗎?你能不能給我看看照片……”
於是陳家蜜嚴肅地思考起來要不要找於冰姿P個圖,只要范尼有求於自己,她就不會成天找自己的麻煩。陳家蜜用腳趾頭都知道範尼問她要照片的目的,無非是帶去學校炫耀。
但陳家蜜可不想放棄這個機會,這能讓她安生度過這段在阿迪米爾的時期,她故作冷傲地斜睨范尼:“給你也不是不可以啊……”
范尼立刻拍着胸脯保證:“我會正式向你道歉的,也會主動和老珍妮商量給你減免房租的事情,那部分房租就是我還的債。但我有唯一的條件,就是不能讓我父母知道這件事。”
見她說得還挺有條理,陳家蜜就知道她不是沒有能力解決問題,只是沒有解決問題的動力罷了。她不由地想起亨特拉爾公司對於中國花卉種植戶的態度,其實和范尼初始的態度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在敷衍上專業多了,沒有什麼顯露在面上的把柄。但究其根底其實一模一樣,明明有能力解決問題,卻沒有意願為你們解決問題。
陳家蜜覺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一點頭緒。
能和陳家蜜達成共識,還得到了一個足夠她炫耀一年的承諾,范尼高高興興地往自己家裏跑去,而且還不忘主動遵守諾言:“我明天會去克魯克山家裏找你和老珍妮。”然後她對着克魯克山故作大人般嬌羞道,“晚安,克魯克山。”
陳家蜜目睹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跟一個三十歲的男人大拋媚眼,而且她還夾在兩人當中,頓時無限尷尬,可她陷在車斗里,完全沒法迴避。
克魯克山扶了陳家蜜一把,幫助她爬出車斗,然後把推車靠在自家前門的長椅邊上,他對着陳家蜜冷靜地陳述事實:“你騙了范尼。”
只要是跟她單獨說話,陳家蜜發現克魯克山都有意識地使用中文,一個可能的原因是為了表示尊重她,而陳家蜜覺得更可能的是他平時沒有機會和人用中文聊天。
“對,我騙她,這算是給她一個教訓,”陳家蜜覺得對熊孩子根本不必手軟,“如果她平時多讀書多看報,就該知道我說的都是假的,況且她今天還對我造成了那麼大的傷害。”
她抬了抬腳,示意克魯克山自己受傷了:“你其實也很困擾吧,我讓她今晚不再繼續糾纏下去,還讓她高高興興地回家並且答應賠償,克魯克山先生,你就不要不知好歹了。”
克魯克山似乎是在嚴肅思考什麼,然後他告訴陳家蜜他的決定:“請不要對我說四個字的中文,比如恭喜發財、年年有餘之類的,我聽不懂。”
陳家蜜一臉懵逼地發現兩人不在同一個頻道上,克魯克山幫她開了門,老珍妮在沙發上探出頭看向他們,克魯克山等陳家蜜換了鞋,但他沒有進來:“我到隔壁去一趟。”
顯然克魯克山沒有接受陳家蜜和范尼的和解方式,但這些對陳家蜜來說都無所謂,只不過她會有陣子見不到范尼,這不得不說是件好事。
尤其是她仔仔細細清點自己的損失之後。
昂貴的護膚品就不說了,她的外套、T恤被揉得和鹹菜一樣堆在地板上,甚至有一件還被扔出窗外蓋在老珍妮的盆栽植物上。陳家蜜去撿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內衣也都被泡在後院的水池裏,那一刻連陳家蜜自己都情願撕毀協定,跑去隔壁狠狠一腳踹扁范尼的屁股。這麼一想,克魯克山決定出面和范尼的父母談,還真是一個明智的決定,或者說他實在太了解范尼了。
這麼一來,陳家蜜沒了盥洗的衣物,她避開腳上的傷口簡單地清洗了一下自己,然後套上自己的長T恤,坐在馬桶上想用電吹風吹乾剛剛洗乾淨的文胸,然後晾在窗口吹一夜,明天就能穿了。
克魯克山聽到陳家蜜大吼一聲“等等”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和卡拉夫婦嚴肅地談了范尼的行為,獲得了他們會好好管教範尼的保證,他還向卡拉夫婦要了一瓶他們提供給客人的護膚乳液,雖然只是荷蘭本土的品牌,但是效果也不錯,陳家蜜可以用它應急。
陳家蜜不期然對上他的藍眸,立刻就着坐在馬桶上的姿勢緊張地並緊雙腿,還把文胸藏到了身後去,另一隻手舉着電吹風的姿勢簡直蠢到極點。
看到克魯克山手裏提着一瓶乳液罐子,她結結巴巴道:“謝謝,麻煩你放在洗手台上,然後關門。”
這麼多年家裏沒有外人,為了老珍妮的方便,幾年前克魯克山找人在她的卧室里加了方便老人的盥洗空間,所以一樓的浴室一直是克魯克山一個人在用。多少年的習慣根本改不了,導致他忘記陳家蜜這個人的存在直衝進浴室。
聽到克魯克山關上浴室門的聲音,正在廚房沏茶的老珍妮探頭看過來:“啊,你回來了。”
如果她還坐在沙發上的話,說不定會提醒克魯克山浴室內有人,有些事情的發生只是一個又一個巧合的疊加。克魯克山想,最近的巧合實在太多了,他想起浴室里的陳家蜜,她雖然長得嬌小腿卻修長,難怪可以輕鬆翻過圍牆。
“你可以叫我珍妮,”老太太打開屋子的前門,讓陳家蜜把箱子放在玄關,“這屋子的二樓有三個房間,你可以住在靠近左手邊的那間客房。我會給你鑰匙,但是每天晚上九點前你得回來,早餐是在五點,如果不能起床可以不吃。想要一起吃午餐晚餐就告訴我,我會準備你的那份,這些伙食費會結算在最後的費用里。不過倘若你想自己做點什麼,廚房你也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