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蘇揚回到家,閑得無聊,睡了一覺。
醒來后,蔣百川還沒回來。
她雙手枕在腦後,盯着天花板發獃。
正發獃時,陸聿城打電話給她：“開電腦，視頻會。”
蘇揚怔了怔,“陸聿城,你打錯電話了吧？我不是你公司員工。”
陸聿城：“我沒痴獃到連電話備註都不認識。”
蘇揚：“我跟你開什麼會？”
陸聿城：“還有周明謙和顧恆,商量電影的事,你要是沒空或是不感興趣就不用參加。”
蘇揚坐起來,語氣軟了些：“我說過我沒空嗎？”
陸聿城：“現在就開電腦。”
本來想要見面商量，又考慮到萬一被記者拍到。
現在這個風口浪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蘇揚伸了個懶腰，“手機語音會議行嗎？我趕飛機有點累,不想再去書房拿電腦。”
陸聿城：“...嗯。”
蘇揚登錄進去的時候，他們幾個人已經開聊了。
周明謙先跟她打了聲招呼：“萬年老冰糖，你昨兒半夜又跑去上海撒冰糖了？”
蘇揚：“...周明謙，你徹底被他們倆給玩壞了。”
陸聿城：“...”
顧恆：“...”
蘇揚問：“我是股東了是嗎？我可以投多少？”
陸聿城：“一切都是未知數。”
蘇揚：“那還讓我開會？”
陸聿城：“是你自己剛才說有空想參加的,沒人強迫。”
蘇揚：“...陸聿城，你信不信我不投拍了？我自己找團隊去做這部電影！”
陸聿城反問：“你有時間？你找的團隊能跟我的團隊比？”
蘇揚一下子沒了聲音。
主要是她沒時間去操心這些事。
顧恆終於說話：“你想拍個什麼樣的故事？”
蘇揚：“跟我說話的嗎？”
顧恆：“嗯。”
蘇揚：“想以我自己為原型。”
又加了句：“我指的是工作上。”
周明謙：“那感情上呢？一部電影不可能單純的寫職場和奮鬥,感情是不可少的。”
蘇揚想了想：“隨便吧，不要寫我的就好,反正我也不參演,感情部分你們根據電影市場來就行。”
又問：“顧恆演男主嗎？”
陸聿城：“我自己出演！”
他自己寫的劇本,寫了他們三個人從小到大的事，點點滴滴，他全部都記得，精彩畫面都在腦海里重複回放。
記得的，他全部融進了故事裏。
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明白那份感情的珍貴。
而旁人演不出他想要表達的情感。
這些年，他們的感情早就超過了愛情和友情。
他是男人，是商人，男人的劣根性他一樣不少，商人的本質他也佔全。
對一個女人若只有愛情和友情，不足以堅持到現在。
他對蘇揚的感情，已經到了親情的高度。
語音里，有片刻的沉默。
顧恆開口，質問周明謙：“你不是說我演男主角嗎？怎麼回事？”
周明謙：“...”
當初他是這麼跟顧恆說的，也以為肯定是男一。
哪知道陸聿城突然要自己演。
顧恆不耐煩的聲音又傳來：“周明謙，你失聲了？”
周明謙把口中的紅酒艱難的咽下去，頓了下，硬着頭皮說道：“對啊，你的確是演男主角，不過這部電影...雙男主。”
說完后，他給自己的機智點了一排贊。
顧恆：“那結局呢？女主跟誰在一起？”
周明謙眼睛眯了眯：“開放式結局...”
陸聿城故意拆台：“劇本是我寫的，我怎麼不知道是雙男主，還開放式結局？嗯？”
周明謙：“...”
蘇揚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一陣嬉鬧過後，陸聿城又說起電影的女主角人選，“你們覺得選誰合適？”
蘇揚：“我要檸檸來演。”
他們幾個一致通過，至於配角，蘇揚沒多問，也不關心，她只關注蘇檸檸飾演的那個角色。
陸聿城簡單說了下電影的取景，“我初步的構思是三個地方，一個是學校，一個是鄉村，最後一個取景地是六十六號公路。”
她一直想去六十六號公路，這些年一直沒時間去，趁着拍電影，算是完成她這個心愿。
蘇揚小小激動了下：“是選66號公路某一段還是全程都走一遍？”
陸聿城：“全程走完。”
蘇揚：“到時候我去探班。”
蔣百川不一定有時間陪她全程走一遍，她可以跟着劇組一起玩，這樣蔣百川也不用擔心她的安全。
周明謙打斷他：“陸聿城，你瘋了，整個劇組走完六十六號公路全程，這得多少預算？”
陸聿城：“錢不是問題，這不是現成有個傻子，錢多的花不出去嗎？”
蘇揚：“...”
電影聊的差不多時，蘇揚跟顧恆聊起了題外話。
“對了，顧恆，蔣百川的投行跟你爸的公司又開始競爭了，這次好像動靜不小。”
顧恆：“他們之間的動靜什麼時候小過？”
蘇揚想了想，也對。
顧恆：“不用管他們，都在顯擺自己怎麼有錢。”
然後又寬慰蘇揚：“生意場上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永恆的敵人，他們眼裏只有利益，指不定哪天，他們為了某個利益，又緊緊擁抱在一起了。”
蘇揚：“...”
顧恆說：“我爸過幾天要來北京，一起吃個飯吧，他上次還在電話里說好幾年沒跟你們一起吃飯了。”
陸聿城：“行啊，我都有時間。”
他們三個小時候玩的好，經常到對方家裏吃飯。
他們最喜歡去的就是顧恆家，顧恆父親再忙，每到節假日都會趕回來，會帶他們三個去郊區或是鄉下.體驗不一樣的生活。
蘇揚猶豫了下，現在蔣百川和尹林的關係這麼緊張，她去好像不是太合適。
但她是真的想去。
很矛盾。
顧恆沒聽到蘇揚應聲，知道她有顧慮。
“你跟蔣百川商量一下吧，到時候給我電話。”
蘇揚：“那好。”
最後顧恆又問她：“這段時間有空嗎？”
蘇揚：“幹嘛？我下周一要飛德國，差不多在那邊要待一周。”
顧恆：“那等你回來再說。”
蘇揚又問：“什麼事？”
顧恆：“同學聚會的事。”
蘇揚：“...”
周明謙：“我可以弱弱的問一句：我能撤了嗎？你們仨的事，我好像插不上半句嘴。”
陸聿城：“你早就該撤下去了。”
周明謙果斷下線。
顧恆又問她：“那定在下下周的周末？過年前你應該沒什麼事。”
蘇揚嘆口氣，實在想不通：“你們為什麼非要那麼執着什麼同學聚會呢？”
陸聿城接過話：“為你好，你去了就行。散會。”
蘇揚還想說什麼，他們全部下線。
氣的她胸口發悶。
已經五點半，蔣百川還沒回來，但給她發了條信息：【我回去吃飯，等我一起。】
蘇揚回：【好，你想吃什麼？我做。】
蔣百川：【我媽做好了，我帶回去跟你一起吃。】
發完信息，蔣百川準備去廚房看看蔣母有沒有做好飯。
蔣老爺子下了好幾個小時的圍棋，有些累，靠在沙發里閉目養神。
聽到蔣百川起身的動靜，他問道：“跟何家生意上的事，你準備怎麼解決？”
何家就是喬瑾小姨家。
蔣百川：“他們識抬舉了，我也不會做的太過分。”
蔣老爺子始終眯着眼，微微點點頭。
又叮囑道：“凡事都不要做的太絕，不僅是對何家，對任何人和事都要這樣。給別人留條退路，也是給自己留條退路。和氣才能生財。”
蔣百川：“知道了，爺爺。”
蔣老爺子擺擺手：“去忙吧。”
蔣百川去了廚房，蔣母正在做醋溜魚。
蔣母很少親自下廚，這段時間蔣老爺子在家，她就會做一些。
他問道：“媽，魚還有多久能好？”
蔣母回頭淡淡看了他眼，“我不知道，這個你要問魚。”
蔣百川：“...”
跟她沒法溝通，他轉身離開廚房，去了樓上的書房。
蔣母做好魚，又炒了兩個素菜，打包了一半給蔣百川，飯菜裝好后，問蔣父：“百川呢？”
蔣父指指樓上：“去書房了，說要找什麼東西。”
蔣母一聽，心中瞭然，也提步去了書房。
蔣百川正翻箱倒櫃的找東西，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還是沒有。
他明明記得相冊一直放在書房裏。
蔣母倚在門框上，雙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找什麼呢？這裏沒你想要的東西。相冊我收起來了。”
“...”
雖然被看穿，但蔣百川還是鎮定自若：“哦，童童想要看我小時候的照片，我準備帶回去給她看看，她都嚷嚷了好久了，我每次回來都忘。”
蔣母笑了幾聲，“蔣百川，這話你說出來時你不心虛嗎？”
蔣百川：“...”
蔣母眼睛半眯，審視着他：“說實話，你到底是想給童童看，還是怕童童看到？”
蔣百川眨了眨眼，靜默片刻才說：“媽，您兒子是什麼樣的人品你還不知道嗎？我最不屑的就是撒謊。”
蔣母哈哈大笑，差點都沒收住。
“蔣百川，你的人品現在很模糊。”
蔣百川被噎了下：“媽，沒跟您開玩笑，剛才童童在電話里還特意叮囑我，一定要把相冊帶回去。”
蔣母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手臂，“既然童童想看，媽媽也不能讓你為難。這樣吧，改天我約童童喝下午茶，到時候我把所有相冊都帶給她看，她喜歡的，我就送給她。”
蔣百川無語凝結。
最後無奈道：“媽，這些是我的個人**。”
蔣母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是對無關緊要的的人而言，夫妻之間應該無秘密。”
蔣百川還想說什麼，卻被蔣母打斷，“蔣百川，你曝光我微博小號讓你爸看到我吐糟他的那些話時，你就該想到，你也會有這麼一天。”
又問他：“知道我最擅長的是什麼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不是做醋溜魚。”
她特意停頓了下，淺笑着說：“你麻麻最擅長的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蔣百川：“...”
蔣母下巴對着樓下揚了揚：“下去吧，飯菜都給你打包好了，趕緊回家吃去。”
蔣母說完下樓去了。
蔣百川無語的在書房又待了兩分鐘，在思忖着怎麼找到那幾本相冊。
以他對母親的了解，母親肯定會把相冊給蘇揚看。
這時蔣父又上樓來，推開書房的門，“還在面壁思過呢？”
蔣百川：“...”
蔣父又催他：“趕緊回去吧，你不是說蘇揚在家裏等着你嗎？你路上還得耽擱半小時，菜悶的時間久了不好吃，我們也要吃飯了。”
蔣百川看着蔣父，默了默，說道：“爸，幫我個忙。”
蔣父感覺挺稀罕的，蔣百川從小就很少開口求人幫忙，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是自己想着怎麼解決，長大后更是。
現在竟然開口就求助。
蔣父好奇問道：“什麼事？”
蔣百川：“我小時候的相冊你知道媽放在哪了嗎？”
蔣父搖搖頭，是真不知道，也不關心這些。
又問他：“你要小時候的相冊做什麼？”
蔣百川就實話實說了，覺得父親應該會看在他誠實的份上幫他一把。
蔣父點點頭，神情嚴肅：“哦，原來是這樣啊，你小時候的那些照片的確挺毀形象的。”
蔣百川從父親的語氣中覺得這事有戲。
畢竟，男人何苦為難男人。
哪成想，父親不僅不幫忙，還狠狠補了一刀。
他語調依舊嚴肅：“看來讓蘇揚放棄攝影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你們非要擰着來，我也不想再操這個閑心，吃力不討好，以後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不管了，也懶得管。你們結婚時我也沒送什麼給蘇揚，蘇揚呢也不缺錢，要送就要送點稀罕的東西給她。我想了想，你那些相冊，我到時候就當做見面禮給她吧，她肯定會喜歡。”
蔣百川：“...”
眼睛眨了又眨。
許久都沒有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