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43.第四十三章

到了機場,時間還早。

蘇揚忽然想起拍電影的事,她找出周明謙的電話打過去。

周明謙那邊有些嘈雜。

他話裏帶笑:“唉吆喂,真不容易,你這個萬年老冰糖終於給我打電話了,你先等一下啊,我先撥個120擱門口等着,萬一血糖高了,昏迷不醒,還能及時搶救,保個小命,繼續看你撒狗糧虐我們。”

蘇揚:“...”

頓了幾秒,“周明謙,你都被陸聿城帶壞了,好好說話成嗎?”

周明謙哈哈大笑。

問她:“你就這麼不待見陸聿城?你怎麼不說我是被顧恆帶壞了?我可是跟顧恆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

蘇揚說:“一丘之貉,說陸聿城不就等於說顧恆?”

周明謙:“...”

蘇揚倚在座椅里,“有正經事跟你說。”

周明謙也收起玩笑:“嗯,聽着呢,領導有何指教?”

蘇揚:“你之前跟我提的那部以攝影師為題材的電影,是哪家公司要投拍的?現在還缺投資方嗎?”

周明謙點了根煙,笑說:“怎麼,你也想要入一股?”

蘇揚:“嗯,對這個電影題材感興趣,我只投資,不參演。”

周明謙已經料到她十有八.九不會拍戲。

幾天前還有點希望,現在她跟蔣百川的婚姻剛公開,是媒體關注的焦點,也是緋聞的傳導體,蔣百川是不可能讓她再踏入娛樂圈裏拍戲。

他說:“這部電影是陸聿城製作投拍的,至於要不要其他人入股,我還不好說,你可以直接問問他。”

蘇揚稍有猶豫,問道:“陸聿城最近心情怎麼樣,要是心情不好,我就不找他了,免得給自己找不痛快。”

周明謙:“他的心情是隨機的。再說,他就是之前都是好心情,看到你后也是陰雨連綿,就跟江南的梅雨季節一樣,心都是潮濕的。”

蘇揚:“...”

頓了幾秒,她說:“行,我知道了,我現在在上海機場,馬上回北京,晚上我請你吃飯,你把他們也一起叫上。”

周明謙半開玩笑:“你到底是請我吃飯,還是想請陸聿城吃飯,找我打掩護?”

蘇揚冷嗤一聲:“我其實是想請顧恆吃飯。”

周明謙:“...”

氣歸氣,還不忘提醒她:“最好帶着你的經紀人一起來,我也帶着助理一起。到時候萬一被拍到,也方便解釋,現在可是有不少雙嫉妒的眼睛盯着你呢。”

蘇揚‘嗯’了聲,“飯店你訂好后發到我手機上。”

結束通話后,她又給蔣百川發了條信息:【晚上我約了周明謙和陸聿城還有顧恆他們一起吃飯,談談那個電影入股的事情。】

蔣百川:【嗯,有話好好說,別兩言不合你就發脾氣走人。】

蘇揚:【...我是那樣的人嗎?】

蔣百川:【你以前不止一次這麼做過。】

蘇揚:【..我進安檢了,別發過來了!】

到了登機時間,蘇揚和保鏢一起走出VIP候機室。

沒想到冤家路窄。

遇到喬瑾和她的助理莉莎。

喬瑾看到蘇揚時微怔,可眼底的厭惡和憎恨毫不掩飾的表現出來。

她狠狠瞪了蘇揚一眼,蘇揚壓根就沒再看她。

她氣不過,想上前去,被莉莎拉住。

“喬瑾!”莉莎眼神示意她,蘇揚邊上有保鏢。

喬瑾認出那個身材高大的外籍男人,那晚就是他跟另一個男人把她找的狗仔給堵住,是蔣百川的保鏢之一。

沒想到現在跟在了蘇揚身邊。

喬瑾轉臉小聲跟莉莎確認:“明晚的慈善酒會,唯依給她們邀請函了吧?”

莉莎:“給了,我特意叮囑過唯依。”

喬瑾凜冽的眼神望着蘇揚的方向,“她讓我聲名狼藉,我不會讓她好過。”

莉莎不免有些擔心:“你真不擔心蔣百川會找你算賬?他翻起臉來可是誰都不認的。”

喬瑾:“我都已經這樣了,還能比現在更糟?”

莉莎沒再吱聲。

傍晚時,周明謙打了個電話給陸聿城,想跟他說蘇揚晚上請吃飯的事,結果陸聿城毫不猶豫的拒絕。

周明謙納悶了半晌。

“誒,你前幾天可是讓我跟葉東昧着良心去把蘇揚誆着去吃飯,現在她主動請你吃飯,你怎麼又開始犯賤不去了呢?”

陸聿城說:“不高興去,行不行?”

周明謙:“...”

沒忍住,罵了他兩句。

陸聿城說:“我在家,到我這裏喝杯酒。”

周明謙掛了電話后,拿上外套就去了陸聿城家。

門剛打開,那首熟悉的《春風十里》的旋律就傳來。

周明謙嫌棄的看向陸聿城:“聽了幾百年的歌,你不膩得慌?”

陸聿城關上門,“你也吃了幾百年的飯,我看你一頓都沒少吃。”

周明謙被噎。

好大一會兒才緩過來:“蘇揚能跟飯菜相比?”

陸聿城拿出兩隻高腳杯,睨了他一眼。

自言自語道:“她何止是飯菜。”

她還是氧氣,還是水。

缺了就會死。

這些年,他的心都死的差不多了。

周明謙懶懶的靠在吧枱上,“也不問問蘇揚為什麼要請我們吃飯?”

陸聿城正在倒酒,顯得漫不經心。

“不問你也會說。”

周明謙:“...”

伸腿踢了陸聿城的高腳凳一腳。

“我今天還真就不說了。”

陸聿城:“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想聽,她找我肯定不是什麼好事,耳不聽心不煩。”

周明謙知道這句話是陸聿城的心裏話。

不參演,還要從中橫插一腳,最後電影怎麼拍攝肯定要參照她的意見,這對陸聿城來說,的確不是件好事。

可該說的話他還得說,斟酌措辭道:“蘇揚說你最近要籌拍的那部電影,她要以另一種形式參與進來。”

說完后,他緊盯着陸聿城看,可出乎意料的,他沒從陸聿城臉上看到任何驚訝或是好奇的神情。

他忍不住問道:“不想知道她以什麼形式?”

陸聿城沒吱聲,手裏輕輕晃着高腳杯,但也只是晃,杯中的酒,一滴沒喝。

音箱裏傳來的那首《春風十里》正好循環到:【我說所有的酒啊,都不如你...】

忽的陸聿城說道:“她不想演,但想投資,是吧?”

周明謙詫異的看着他,“還是你了解她。”

陸聿城說:“這事現在還不好說,也許哪天我高興了,就讓她投一點錢進來,但我見到她高興的幾率幾乎為零。”

周明謙:“...”

這話說了就等於沒說。

又問:“吃飯的事怎麼說?真不去?”

陸聿城:“嗯。”

周明謙看他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那我就現在就發個信息給她,她下飛機后就能看到。”

陸聿城並未阻攔。

周明謙發完信息,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你到底是什麼腦迴路?”

陸聿城幽幽說道:“你接不住的腦迴路。”

周明謙:“...”

氣的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將杯子重重置於吧枱上。

“回去了。”

陸聿城把酒杯放下,去了書房。

繼續處理他剛才未處理完的工作。

一封郵件他才看了一半,心思集中不起來,老想着蘇揚請客被他拒絕的事。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跟她解釋清楚。

他看了看時間,她應該出了機場。

電話很快接通,那邊一如既往地沒有什麼好臉色對他。

“什麼事?”

陸聿城:“今晚不去吃飯了。”

蘇揚:“我知道了,用得着再說第二遍?”

陸聿城:“...”

蘇揚:“沒事的話我掛了,忙。”

陸聿城:“童童,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說話?”

那邊靜默。

許久后,只聽蘇揚說:“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

知道下次好好跟他說話,還是知道他今晚不去吃飯?

陸聿城微微嘆口氣,又叮囑她:“風尖浪口的,就在家待着,沒事別出來瞎晃!喬瑾就等着找你麻煩,你幹嘛非要給她這個機會?”

如果不是怕給蘇揚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他早就想讓喬瑾身敗名裂,這種女人,只會把娛樂圈搞的烏煙瘴氣,留着,污染空氣。

北京的空氣已經如此令人堪憂了。

蘇揚靜默片刻才說:“嗯,知道。”

陸聿城:“今晚的飯先欠着,等過段時間,你再多請我一頓。”

蘇揚沒應聲,直接掛了電話。

陸聿城看着被按斷的通話,真想把手機都給摔了。

看看她現在都是什麼德行!

近墨者黑,一點也不假。

都被蔣百川給帶壞了。

蘇揚回到家時天色已黑。

偌大的客廳里空空蕩蕩的。

她把背包隨手仍在沙發上,仰躺在沙發上,看着天花板發獃,什麼都不想做。

這房子像會變似的。

蔣百川在家時,客廳里就像四季如春的昆.明。

是七彩的。

蔣百川不在家,客廳里就像寒冷的漠河小鎮。

不是黑就是白。

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蘇揚起身去廚房做了點麵條吃。

麵條剛做好,蔣慕錚的電話就打進來。

“五叔。”

蔣慕錚:“你真把錢就這麼輕易給百川了?是不是狠狠打擊了他一番才給他的?”

蘇揚笑着說:“我為什麼要打擊他?”

蔣慕錚嗤笑一聲:“因為你跟我是一樣的人,逮着機會還不往死里整他?別告訴我你是好人。你說著不心虛,我聽着都心虛。”

蘇揚細細嚼着麵條,頓了頓才說:“五叔,對百川,我從來不做那種落井下石的事兒,真的。”

蔣慕錚哈哈大笑:“騙傻子呢!”

蘇揚真想說一句,對,我就是在騙傻子。

但忍住了。

她很認真又嚴肅的語氣,“五叔,我真沒碾壓百川,他最近為了LACA跟方榮的合作,已經是心力交瘁,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再讓他心情不爽?我收到了他賬戶金額變動,裏面沒什麼錢了,就猜到他資金有缺口,直接回來轉錢給他。”

蔣慕錚疑惑:“真的不是百川問你借錢?”

蘇揚:“不是,他沒提,我猜到的。”

蔣慕錚默了默,還是不太相信:“童童,別昧着良心話說,五叔對你有多好,你都忘了?”

蘇揚扶扶額:“沒忘。”

她還上高中那會兒,每到寒暑假父母就會給她報各種補習班,她一點出去玩的時間都沒有。

蔣百川就去找蔣慕錚幫忙。

起初蔣慕錚是不樂意幫這樣的忙,在他看來,她還太小,就是學習的年紀,不能光顧着談戀愛,還說他這是‘助紂為孽’,會娶不到媳婦的。

最後耐不住她的軟磨硬泡,蔣慕錚只好答應。

蔣慕錚就去跟蘇父說,要把她帶到部隊去封閉式訓練訓練,增強體質,長長見識。

蘇父不太樂意,就想讓她好好學習,考個好點的大學,將來能找份安穩的工作。增強體質,長見識什麼的,實在需不着。

可蔣慕錚說:就她那樣的成績,整天不吃不睡的補課,也挽救不了不及格的悲劇。

蘇父無語反駁。

蔣慕錚給蘇父又吃了幾顆定心丸:童童要實在考不上,就隨便上個大學,畢業后我把她安排在中川集團上班。

蘇父人太老實,不好意思直接駁了蔣慕錚面子,只能無奈說好。

其實隊部,她一次也沒去過。

那麼森嚴的地方,她還真進出不了,就是騙騙父母。

不用再上補習班,她就撒了丫子似的跟蔣百川‘鬼混’去,好多天都不用回家。

特別是她有了美國簽證后,暑假就直接飛去了紐約。

蔣百川也不是一直待在紐約,他去旁的國家出差,她就一個人在紐約的景區拍照,漫無目的的拍。

有時會坐在露天咖啡館,拍街頭的人生百態。

也是那個時候她第一次遇到LACA的總裁,不過當時並不知道那個浪漫又幽默的可愛老頭會是LACA的總裁。

直到後來又在巴黎偶遇他。

蔣慕錚的聲音從電波里又傳來:“既然沒忘,那你也不能忽悠五叔是不是?跟我說實話,百川是不是被你整的不輕?”

他要電話錄音,然後去消遣蔣百川。

以前他問蘇揚借錢,被蔣百川奚落嘲諷的不行,現在他不能放過這個調侃蔣百川的機會。

蘇揚裝着一副無奈的語氣:“五叔,我不知道是我變了,還是你變了,或者是...這個世界變了?為什麼我說真話時都沒人相信了呢?”

蔣慕錚:“...蘇童童同學呀,你良心被什麼吃了呢!”

蘇揚忍着笑,“五叔,良心...我一直都很缺的,幾乎沒有。”

蔣慕錚胸口憋着一口血。

“跟百川一樣,都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直接掛了電話。

蘇揚看着手機的屏幕黑下來,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把手機擱在一邊,開始吃麵條。

她欺負蔣百川,她自己知道就好,這是夫妻間的樂趣,但她不能讓蔣百川那點男人的自尊心在別人面前受挫。

吃過飯,蘇揚就去了書房。

她要繼續構思LACA新一期的廣告創意。

在飛機上想了一路,半點靈感都沒有。

LACA的總裁竟然要求以初戀為主題,還真是任性的想法。

蘇揚打開電腦,絞盡腦汁了好久,依舊半點思緒都沒有。

合上筆記本,她起身去了隔壁的儲藏間。

這是蔣百川專門給她裝修的盛放LACA照相機的儲藏間。

由一間儲藏室和一間卧室打通裝修成。

三面牆上讓木匠都打成一個個形狀不一的木格子,每個格子裏放着一個相機。

現在已經放滿了兩面牆。

所有相機按照蔣百川送給她的先後順序排放。

格子裏還有個類似標籤一樣的小標牌,詳細記錄著,哪年哪天,蔣百川送給她的,還會給相機取個名字。

後來她笑說,這就是相機的身份證。

蘇揚躺在地毯上,仰望着這些特別的回憶。

這套公寓,是她滿十八周歲,他買下的,寫了他們兩個人的名字。

他說這裏以後就是他們的家。

這麼多年,新式豪華公寓越來越多,但他們一直都沒換。

牆上的這些相機見證了她和蔣百川的愛情。

一路走來,酸甜苦辣都有。

這裏面第三排第五個格子裏的相機,就是她和蔣百川吵架后,他送她的。

她當時置氣沒要。

繼續跟他冷戰着。

蔣百川就自己架上梯子,把相機按順序放在了木格里,還製作了個小標籤,給這部相機取名叫:‘蘇不講理,你到底要冷戰到哪年?’

當時她看到這一長串的名字,又氣又笑,瞪了他幾眼。

蔣百川也不在意,淡淡說道:蘇揚,我知道你想收下這個相機,也特別想跟我和好,但你拉不下這個面子。

她:“...”

蔣百川走到她跟前,將她兩手環在他的腰上,恬不知恥的對她說了句:我知道你想抱我,我很大方,不像你,心眼小的要用高倍顯微鏡看。

她對着蔣百川“拳打腳踢”一番,然後兩人就這麼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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