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蘇揚心裏倒抽冷氣,緊貼着蔣百川,不由抓住他的手,跟他十指緊扣。
蔣百川的視線並未落在剛才提問的那個女記者身上,看向人群,問道：“你們想知道我為什麼突然對喬瑾取關？”
人群有瞬間的沉默，忽的,異口同聲：“想知道。”
不想知道的或許只有傻子。
蔣百川淡淡一笑,即便是笑,他身上也散發著凌厲又凜冽的寒氣,任誰都不會喜歡被一群人圍着,如此逼問。
他說：“看來八卦和好奇心是每個女人都有的，我妻子蘇揚之前也一直纏着我,不停追問我怎麼就突然毫無徵兆的對喬瑾取關。”
特意停頓了下，又道：“我到現在都沒跟蘇揚說取關的具體原因。”
幾句話,他把取關的所有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而後蔣百川垂眸看向懷裏的蘇揚，目光溫和，聲音也是從未有過的寵溺。
問道：“想知道嗎？”
蘇揚抬頭，與他深而沉的視線相接,她茫然的眨了眨眼，“想。”
她想知道的是他要怎麼自圓其說。
可她無辜又木訥的眼神卻被記者解讀成她是真的也不知道真相。
蔣百川淺笑,說了句：“就不告訴你。”
蘇揚：“...”
一身雞皮疙瘩。
在場的記者也是被虐了滿嘴狗糧
剛才那個女記者還不死心，剛想繼續追問。
蔣百川再次看向人群,沒給她說話的機會：“今天這麼開心的日子,我們聊點高興的,比如，我跟我妻子，當年是誰先追的誰？”
有記者插話：“是蘇攝影師追的你嗎？”
蘇揚呼了口氣，剛才那個尖銳的問題終於被一帶而過。
蔣百川現在的心情還算不錯，笑了笑：“她追不到我，當時我在紐約，她還小，讀高中，沒法出國，我就趕回來追她。”
人群一片歡騰聲，大多是感到不可思議。
蔣百川接着又跟她們說：“你們還可以問問我，為什麼這麼多年，我們一直沒公開戀情？”
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他就已經掌控現在的主動權。
大多數記者一時有點懵，這種自問自答，主動爆料的，之前還真沒遇到過。
有的記者莫明興奮，覺得蔣百川和財經報道里描述的不一樣，就順着他的話問道：“為什麼沒公開？”
蔣百川說：“因為就怕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要趕飛機，結果被你們的熱情打動，忍不住停下來想要主動跟你們聊幾句，飛機耽擱了事小，跟你們聊天事大。”
記者們鬨笑，其實她們聽的出蔣百川在揶揄她們，但這樣的話好像又百聽不厭。
蔣百川又說：“要合影是嗎？我剛才聽到有人說想要合影？”
蘇揚：“...”
沒聽到有人說要合影啊，還真會編。
記者都是女人，聽到要跟蔣百川合影，沒幾個不願意。
現場還有蔣百川的粉絲，喊着說：“要合影，要合影。”
蔣百川放在蘇揚腰間的手輕輕按了按。
蘇揚心神領會，跟剛才那個喊的最起勁的女孩說道：“要跟我合影是嗎？過來吧。”
說著她鬆開蔣百川，朝那女孩走去。
女孩心裏一萬個抓狂，她想跟蔣百川合影呀，可是蘇揚主動走過來，她又不能直接拒絕。
蔣百川伸手，跟女孩說：“手機給我，我幫你們拍。”
女孩瞬間又打了雞血一般，忙不迭把手機遞給蔣百川，臉都紅了：“謝謝。”
拍了幾張后，蔣百川又說：“還有要合影的快點，我幫你們拍。”
大家就等着跟蘇揚合影后，再跟蔣百川來一張。
結果蔣百川抬手腕看了眼手錶，歉意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要安檢，下回請大家喝茶，我們坐下來慢慢聊，婚禮時也會請各位見證我們的幸福，今天謝謝你們的祝福和關心。”
蘇揚：“...”
怎麼都說起婚禮這麼遙遠的事情。
記者們面面相覷，人家都這麼客氣了，又是主動爆料，又是熱情給拍照，她們再纏着不放，好像說不過去了吧？
也不管她們是什麼表情，在保鏢的護送下，蔣百川牽着蘇揚的手離開了人群。
只剩下炸了鍋的她們留在原地。
走遠后，蘇揚看着他：“我還以為你剛才會直接走VIP通道，不理睬她們。”
蔣百川說：“就算這次躲過去，可她們還會有下次。以後你出去工作，被她們圍住，你一個人怎麼面對？”
蘇揚也是心有餘悸：“還好今天你在場，否則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應對那個女記者的狂轟濫炸。”當時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雖然現在有些名氣，但從來沒被記者圍堵採訪過。
一點應變的經驗都沒有。
蔣百川叮囑她：“以後再有記者問你取關的事，或是跟喬瑾有關的，你就往我身上推，說我還是沒告訴你具體原因，她們也就沒轍。”
蘇揚用力點點頭。
然後笑着看他，用力攥了攥他的手，“沒想到你會說這麼多。”態度還這麼好。
出乎她的意料。
蔣百川望向她：“你身處這行，跟媒體的關係打好了，總沒有什麼壞處。”
蘇揚左右看了下，突然翹起腳尖，在他唇邊印了一下。
蔣百川笑笑。
在VIP候機室。
蔣百川收到了蔣慕錚的信息：【你給我的幾億美元，我一上午就花完了，還要繼續給嗎？【齜牙】【齜牙】】
緊接着又發來一條：【再給我三個億，就能舉牌。】
蔣百川問：【再有三個億收購的股份就能達到5%？】
蔣慕錚：【嗯，不夠的話，我就給你添一點，還是我對你好吧。】
蔣百川想了想：【爭取明天上午把錢籌到位再一併轉給你。】
蔣慕錚：【不會吧...你怎麼這麼窮？】
蔣百川：【我不想把投行牽扯進來，畢竟投行不是我一個人的，之前給你的都是我私人賬戶里的錢。】
現在他手頭上已經沒有那麼多閑置資金。
蔣慕錚：【錢的事嘛，也不是不好解決。你求我，你求我我就幫你【壞笑】】
蔣百川：【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蔣慕錚：【小心我使壞，把你收購的所有股份挑個最低點拋了，我讓你哭都找不着地兒。】
蔣百川：【你要不怕你娶不到媳婦，你儘管拋售。】
蔣慕錚：【...】
蔣百川沒工夫跟他閑扯，收起手機。
過了兩分鐘，蔣慕錚的信息又進來：【你可以問童童借，她從十八歲就持有你們投行的股份，這些年的分紅何止三個億，就我對她的了解，她肯定把錢全部存銀行了。PS：但我知道，我們傲嬌的小川是不會向女人借錢滴。（微笑）】
蔣百川：“...”
而此時坐在他身邊的蘇揚，又登錄郵箱，想把昨晚LACA相機的合同細則再看一遍，特別是拍攝主題那一段，她想了大半夜都沒想到好的創意。
蘇揚登錄郵箱，發現裏面有封某國際銀行發來的賬戶餘額變動通知的郵件。
這樣的郵件她經常收到。
這個賬戶是蔣百川的，當初在銀行留了蔣百川的手機號，留了她的郵箱，賬戶有變動時，會消息提示。
蔣百川的任何私人賬戶她都知道，有的甚至是留了她的手機號，每一分錢的變動，她都知道。
就包括銀.行卡，也全部留了她的手機號，她用主卡，蔣百川用副卡。
她點開郵件，賬戶餘額只有幾萬美元。
那麼多億，一個早上全部轉出。
她大概猜測到他又收購股票了。
抬眸看了蔣百川一眼，問他：“你又收購了？”
蔣百川正在發信息，“嗯”了聲。
蘇揚沒再多問，低頭看自己的合同。
而此時的上海。
喬瑾剛參加完真人騷節目的發佈會，下午還要趕去北京參加一個通告。
到了酒店后，剛躺在床上，準備休息一會兒，敲門聲就響起。
她又爬起來去開門，是經紀人莉莎。
莉莎表情複雜：“瑾，你又讓你表弟找了記者圍堵蔣百川和蘇揚？”
喬瑾一頭霧水：“什麼記者圍堵？”
莉莎微怔，趕緊把網上剛發佈出來的視頻找出來給喬瑾看。
喬瑾看后，眉宇間蘊着怒氣，忍着沒發作，沒摔手機，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把手機遞給莉莎。
恨恨說道：“一大早就跑去機場秀恩愛，就怕全天下的人不知道他們有多幸福是吧！真是不要臉！”
莉莎再次問道：“...真不是你找的記者？”
喬瑾：“我有那麼白痴嗎？”
莉莎嘴角抽動了下，沒應聲。
喬瑾點了根煙：“我再蠢也不會找記者圍堵他們兩個人，不是正好給蔣百川表現的機會嗎？”
她就是找記者也是趁着蔣百川不在國內時，就只圍攻蘇揚一個人。
莉莎點點頭，還是有點不可思議：“怎麼會有那麼多家媒體一起蹲守呢？”
就跟事先商量好似的。
喬瑾緩緩突出煙霧，沒吱聲。
她也納悶。
登機后，蔣百川又恢復了往日的忙碌，打開電腦開始處理工作。
他對蘇揚說：“要是無聊可以跟我說話。”
蘇揚趴在座位扶手上，看着他：“不影響你工作？”
蔣百川：“只是看一些文件，不做數據分析，不影響。”
蘇揚想了又想，伸手摳摳他的袖扣，“想跟你聊聊電影的事。”
蔣百川看着電腦屏幕，理所當然的以為：“就是那部《華爾街不眠夜》？”
蘇揚搖頭：“是我想投拍一部電影。”
蔣百川停下手上的動作，盯着她看：“你要投資電影？”
蘇揚：“嗯，投資一部跟攝影師有關的電影。”
蔣百川若有所思，問她：“想自己演？”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她拍這部電影的理由。
她不缺錢，也沒時間，想投拍電影，定是因為想去嘗試一下沒體驗過的生活。
蘇揚說：“我不演，只投資。”
蔣百川鬆了口氣。
跟她說：“就算你要演，我這一關你也通不過。”
他不可能讓她去演電影，他不允許她喊別的男人老公，更不許別的男人喊她老婆，哪怕是演戲都不行。
他不是演員，沒那個專業素養能接受她跟別人擁抱親吻。
蘇揚手支着下巴，說：“我知道你不會同意的。”
其實那天跟丁茜說過後，她自己又覺得天方夜譚。
因為蔣百川是不會允許她跟別的男人有身體接觸，而她自己也沒法忍受跟別的男人靠近。
可現在的電影裏，男女主角之間少不了擁抱和親吻。
她自己接受不了，蔣百川更是無法接受。
所以後來她就自己主動放棄去參演。
蔣百川看完手頭這個文件，把筆記本合上，專心跟她聊這件事。
問她：“怎麼突然有了想拍電影這個念頭？”
蘇揚也沒隱瞞：“前幾天跟陸聿城和周明謙吃飯時，周明謙說明年初要籌拍一部跟攝影師有關的電影，想讓我演女主角。”
蔣百川：“你拒絕了？”
蘇揚搖頭，如實說：“沒拒絕，也沒表態，當時一高興就把這茬給忘了，光想着要是能演一個攝影師，既能體驗一下我沒從沒體驗過的生活，又能把我們這行的不易展示給跟多人看，挺好的。”
說著，她微微嘆口氣：“本來還想着跟你商量一下，我能不能演，但後來，腦子清醒過來，心情也平靜后，就覺得不現實。”
蔣百川把她的手拿在掌心，輕輕捏着她的手指。
“怕我爸媽不高興？”
蘇揚點點頭，微微垂眸看着他們交織在一起的手。
聲音很輕：“嗯，他們本來就沒看好我這個職業，我要是再去拍什麼電影，就是徹底進了娛樂圈...我不想再給他們添堵。”
說著，她抬頭，跟他對望。
“這幾天沒事時我就會想，既然沒法去演這部攝影師題材的電影，但我可以投資啊，多投點錢進去，把自我想表達的那部分在電影裏表達出來。”
蔣百川把玩着她的手，靜默片刻后，問她：“拍這部電影就是想讓爸媽知道，其實時尚攝影師也不容易？”
蘇揚點頭：“嗯，我知道很多人對我們這行有着說不出的偏見，覺得我們拍的是什麼鬼東西，低俗的不行。”
說著，她自己也無奈一笑。
“其實，每一次的作品，都是我們精心創作的，這就跟導演創作電影是一樣的，要絞盡腦汁。不是隨便拍拍就能拍出來的。”
可沒多少人能理解。
蔣百川伸手揉揉她的頭髮：“我理解就行，你管旁人做什麼。”
蘇揚：“外人怎麼看，我無所謂，但...我還是希望家裏人能多理解一些，甚至是支持的。我不想你老夾在我跟爸媽中間為難呀。”
要不是這次周明謙提出讓她演攝影師這個角色，她還真沒想到用這個不算是辦法的辦法，讓公婆多了解一下時尚攝影師。
想告訴他們，她不是瞎拍亂拍，是在認真對待鏡頭裏的每一個畫面。
蔣百川沒再說話，從包里拿出一隻鋼筆，攤開她的手掌，在她的手心寫了三個大字，又寫了今天的日期。
蘇揚感覺到了他寫的什麼字。
疑惑的看着他：“幹嘛要寫你的名字？”
蔣百川收起鋼筆，“表示我同意了。”
蘇揚：“...”
這是把她當成文件簽了？
但還是激動的不行，起身親了他幾下。
蔣百川又側臉跟她說：“如果真想要體驗演戲是什麼感覺，你可以客串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跟我上次在《華爾街不眠夜》裏一樣，只是演專業方面的人物，沒有感情戲就可以。”
蘇揚一個激動：“這個想法倒是不錯，到時候可以讓編劇專門給我寫個這樣的角色。”
蔣百川‘嗯’了聲，緊跟着說：“出場時間不用太長，三五十秒就差不多。”
蘇揚：“...”
蔣百川靜默片刻，問她：“想不想出鏡的時間稍微長點，比如三五分鐘這樣子。”
蘇揚耷拉着眼皮，有氣無力道：“想呀，但你又不許。”
所以想了也是白想。
隨即她又說：“不客串了，到時候我多投點錢，寫個我喜歡的角色進讓蘇檸檸去演。”
提到錢，蔣百川腦海里不自覺浮現出蔣慕錚的那句：【你可以問童童借，她從十八歲就持有你們投行的股份，這些年的分紅何止三個億，就我對她的了解，她肯定把錢全部存銀行了。PS：但我知道，我們傲嬌的小川是不會向女人借錢滴。（微笑）】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蘇揚，意有所指的說道：“要想客串的時長有三五分鐘，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誒？
蘇揚倏地抬頭，眼睛微眯，狐疑的看着他：“什麼好法子？”
蔣百川面色如常，聲音沉靜平緩：“比如，你可以賄.賂我三個億。”
蘇揚：“...”
緩了緩又說道：“算了吧，我很窮的。”
蔣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