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酒樓會友
?宴會過後,辰南進去看辰靈。幾年未見,辰南遠遠的看見妹妹凝視着窗外,嘴角含笑。
辰南緩步上前,輕喚了聲:“靈兒。”
辰靈回頭,驚喜道:“哥,你來了。”
“是啊,你瘦了。”
“哪有,哥才瘦了。爹呢?”
“南方還有事,爹不能來,我來了還不夠么?”
辰靈有些失落道:“我好久沒有見爹了。”
“這是爹要我交給你的,以後你一人在京城,要好好照顧自己了。”辰南拿出一塊銀色牌子,上有古篆兩字“天絨”。辰南接著說道:“甲和武器,我都放在皇上那了,你需要的時候隨時去拿。”
“恩,替我謝謝爹。”辰靈側臉望着窗外,臉上一絲甜蜜道:“下雨了呢。”
辰南心中一嘆,跟着辰靈望向窗外。淅淅瀝瀝的雨下了起來,而且越下越大。看來在靈兒心裏,因為好心情,壞的天氣也變的很好了。
辰南心中有很多話想說,偏偏此刻又不想說。呆立半響道:“靈兒,我先走了,明天你就嫁人了,你得早點休息,我在這呆久了也不好。”
辰靈起身撲在辰南懷裏輕叫了聲:“哥。”
辰南拍了拍辰靈的後背道:“好了,別撒嬌了,都是大人了。早點休息吧。”
“恩。”
辰南輕輕的推開辰靈轉身走了。
“怎麼突然就下雨了呢?”宋飛咒罵著鬼天氣。明起笑了笑沒有說話。二人急行在雨中,一進紫微城,急忙找家酒樓進去就開吃起來。
正吃着,明起捅了捅宋飛,朝對面指了指。
宋飛抬眼望去,頓時張大了雙眼,幾個男人圍着一個女子,那女子真是極品美女啊。只見一女子仰面,朱唇輕啟,縴手輕握酒杯。一絲清泉入口,女子雙唇因沾上酒水,更顯紅潤。那女子喝了口酒後,撩了下髮絲,提筆在桌面上的紙上,行雲流水的運筆。
不多時,女子收筆,又抿了口酒。旁邊人驚嘆道:“好一幅《雪中仙子舞劍圖》,姑娘真是妙筆生花。”
女子輕笑着。
這時,隔壁桌一男子走向女子,仔細看了看女子所畫的畫,嘆道:“果然好筆法。而且這畫是有四花。”
女子奇道:“哪四花?”
“雪花,梅花,劍花,女人花。”男人微笑道。
明起和宋飛一時興起,也跟過去看看,只見紙上,雪中美景,一棵梅花樹展枝在右,一天仙般的女子身着輕紗,手持長劍。雖然只是回眸一刺,但彷彿動作千變萬化,后招繁複。
隔壁桌男子笑道,不如我題幾個字在上面可以嗎?
女子輕笑擺出了個‘請’的手勢。
那男子拿起女子剛用的筆,放在鼻前一過,嘆道:“好香。”
明起和宋飛心中暗罵:“好賤。”抬眼看那男人,卻發現那男人長的還真是俊美。那男子沉吟片刻,提筆在畫的右上角空白處寫道:
龍游宮粉傲清塵,玉鱗傾蓋舞乾坤。
刃鋒不予人間世,絳珠一點抿素心。
明起和宋飛但見此人落筆,筆鋒流轉,字體圓潤,婉轉,其中又蒼勁有力。
女子讚歎道:“好字。好詩。‘龍游宮粉’從形狀以及顏色來意指梅花,用‘玉鱗’來比喻雪,不錯,不錯。”
“在下雲楓,敢問姑娘芳名?”男人雙手抱拳相問。
“林蕾。”女子嫣然一笑。
“好名字。”雲楓臉露回味的表情。
“既然有緣,不如坐下一起喝一杯如何?”林蕾似挑逗般的對雲楓說道。
“求之不得,只是這裏已經被姑娘吸引的群情洶湧,只怕是不能安靜的品酒了。”
林蕾笑道:“也是,不過既然是以酒會友,當然是有共同興趣的能談得來的一起才好。諸位若是想一起品酒的話,可否也寫首詩來。然後我們到內室長談如何?”
宋飛叫了一聲:“我來。”宋飛沉思中想起家鄉斗河上的景象,不由的笑了笑,提筆寫下:
風中雪刮骨,封江轍亂舞;
藏頭單腳立,小馬生白鬍;
家賊匐牆息,忠良卧火爐,
老舍炊煙起,把酒湯銀壺。
宋飛的字寫的雄壯堅挺,筆鋒犀利,每字收尾有種一去無回的氣勢。
林蕾注視着宋飛的詩,嘴角含笑,喃喃的道:“不錯,不錯,一副風雪老舍的圖畫現於眼前,真想去東北走走。”林蕾微微皺眉,接着抬頭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宋飛道:“這忠良應該是主人家的愛犬,那這家賊又是什麼?”
雲楓微微笑道:“不就是老鼠嘛。”
林蕾恍然大悟道:“原來是老鼠啊。”當下看宋飛的目光有些讚賞。
明起看着宋飛的詩低聲問道:“你是想去以酒會友啊,還是想去泡妞啊?”
宋飛轉頭壞笑着:“兩樣都有,你寫不?”
明起笑着拿起筆,低聲道:“你不怕我回去告訴木琪?”
“我倆在元陽賠了那麼多錢,現在有機會吃好的,你不去?”
明起沒答話,沉思了一下,嘆道:“既然都有雪,那我也寫首帶雪字的吧。”
前塵往事都似假,
細雪紛飛漫天花。
半生苦痛誰之過?
只是心中更思她。
每寫一個字,心中不由的想起心中思念的女孩。
言簡意賅,雖然說是情詩,但字體方方正正,大氣磅礴。
林蕾嬌笑起來問道:“只是不知這位兄台心中的她是誰呢?”
明起笑而不答。
林蕾看向雲楓問道:“你看這兩篇如何?”
雲楓認真的說道:“兩位的字各有姿態,兩位的詩各有意境,看來都是性情中人。出門在外,不知在下能否有幸與兩位結交呢?”
“宋飛。”
“明起。”
二人自報了姓名。
林蕾叫來小二,開了間上房,對明起,宋飛,雲楓三人道了句:“請。”
三人隨着林蕾進入房間,雲楓自是同林蕾詩詞、音律、字畫無所不談。宋飛也是嘴上抹油一般,天南海北的講。只有明起一人,只是猛吃肉。
宋飛正和人談笑風生半天了,回頭一看明起就是吃,驚嘆道:“老大,你跟我在元陽混,我記得我有給你肉吃吧。”
雲楓,林蕾二人哈哈大笑。
明起不理會三人嘲笑,夾起一塊肉放在嘴裏,笑道:“我說實話,我的主要目的就是來混吃,你們談的我還真沒什麼興趣。”
雲楓奇道:“明兄還真是坦白,不過明兄既然能對我們如此坦白,就是把我們當朋友了,不知明兄喜歡什麼話題呢。”
明起又吃了塊魚,笑道:“你們先聊,我吃飽了,再加入。”
明起一句話,惹得三人又是哈哈大笑。
林蕾更是笑的花枝亂顫。
雲楓笑着問道:“二位不是京城人吧?”
宋飛答道:“斗陽人。”
“哦,我也打算北上都陽遊歷一番,二位若不嫌棄,我就同二位一起上路。”
“好啊。”宋飛喝了口酒接著說道:“有雲楓兄一起,多個伴多點樂子。”
林蕾停住笑問雲楓:“雲楓兄北上不是另有目的吧?十五天後就是四方會談了。”
雲楓訝然道:“原來姑娘也知道,我當然是想去湊個熱鬧了。”
明起突然發話:“什麼四方會談,不過是延緩下局勢罷了,早晚還是要亂的。”
“哦,明兄會算命么?”雲楓奇道。
“我哪會,只是看形勢推測出來的。首先,近幾年大批北疆人南遷,而聽聞目前北疆並沒有什麼災禍發生。中土這邊表面生活很好,其實貧富差距過大。依我看是在為接受將來侵佔疆域做準備;其次,中土若強大,別人也不敢來犯,可是近十年來,貪污**,貧富差距過大,物價飛漲。國將不穩,虎狼者又怎麼肯不吃嘴邊美食呢。”明起又夾起了一塊肉,接著說道:“再加上現在民間流傳:‘七殺擾天下,破軍定乾坤,貪狼詭人道,紫微掌眾生。’這是在思想上給老百姓一種天下將亂的預兆,老百姓不會吃飽了沒事幹弄出這句話,無論是誰把這句話流傳出來的,其人必然是要使壞的。我看這次四方會談,未必會歡喜收場。”
雲楓沉思半響道:“沒想到明兄見解獨到啊。”
這時一位華服老者推門而入。
林蕾一見,驚道:“爹,你怎麼來了?”連忙起身跑到老者身前。
林揚笑道:“你這麼晚了還不回家,我特地出來找你的。”
明起三人齊起身行禮道:“伯父。”
林揚微笑着擺手道:“坐,坐,坐。方才是哪位小友說的四方會談,未必會歡喜收場啊?”
明起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是我。”
林揚看了眼明起,但覺明起眉目間隱有殺氣,不怒自威,雖然身處這五人之中,但身影看來卻顯孤單,嘆了口氣道:“其實小兄弟說的一點沒錯。”
林蕾撒嬌道:“這位兄弟可有意思了。”
林揚呵呵一笑道:“怎麼個有意思?”
林蕾說道:“我看此人大才。”
宋飛哈哈一樂道:“那我呢?”
林蕾撇嘴道:“你呀,更大才。”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林蕾接着對林揚說道:“今兒個女兒見到他們三個一見如故,挺開心的。他們三個都要北上,不如你給他們三個看看命吧。”
林揚收起笑容:“胡鬧。”
雲楓誠懇的道:“不如伯父給看看吧。”
林揚摸了摸鬍鬚,掃視三人,沉思片刻道:“好吧,我就每人批八個字吧。”
林揚指着明起:“這位小兄弟,手持利器,勢必傷已。”
指着宋飛:“置之死地,方能後生。”
指着雲楓:“凡事太盡,緣分早盡。”
“咦,凡事太盡,緣分早盡這八個字,爹你也對我說過。”林蕾輕笑道。
林揚慈愛的拉住林蕾道:“好了,我們回家吧。”
林蕾笑着對明起三人道了聲再見,同林揚走了。
明起三人各自要了間房,休息去了。
林揚父女回府之後,林揚把林蕾叫到自己書房認真的對林蕾說道:“蕾蕾,明天開始,你離開京城吧。”
“為什麼?”林蕾不解的問。
“明起那小子說的不錯,我演太乙也算出天下將亂,無可逆轉。紫氣東來,只怕是軒家要東山再起了。”林揚有些疲憊的說道:“我林揚一生為了保中土平安,鞠躬盡瘁,老了,我也累了。我到沒希望以我之力可以扭轉乾坤,只是希望,我能儘可能的延後戰亂,好讓你們這代人不至於承受戰禍。”
“爹,您別這麼說,要是累了不如不做了,跟女兒一起雲遊四海吧。”林蕾不安的勸道。
“傻女兒,有時候人一旦上位,想退下來,不是想退就能退的。你也不小了,我們林家與軒家也算是世仇了。就算不是軒家,改朝換代,身在朝中也必不能全身而退,所以我希望你能離開京城。”
“我們與軒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爹你還沒有告訴我呢。”
林揚皺了下眉,嘆了口氣把林、軒兩家的恩怨娓娓道來:“
東海孟章王是由上古東海青帝演變而來,五帝時期,青帝太昊,風姓家族的創始人。所以風姓家族從青帝到孟章王,一直是東海七州的首領,並且一直和中土保持着緊密聯繫。直到中元121年,軒麒要撤王收權。東海本不願捲入中土家族的政治鬥爭中來,所以當時的孟章王風羽力諫帶頭拒絕交權。東海一直以來都是以民耕和打漁為主,兵力不強。所以軒麒似乎就想拿東海開刀,暗派其弟軒麟帶人潛入東海。明招風羽進京議事,實則拘禁,並令其弟在東海對風氏進行滅族。然後誣告風羽謀反,斬殺風羽於京城西郊。餘下活着的風氏族就都改他姓來避免追殺,而中土林家就是純血緣的太昊傳人。所以林家對軒家仇恨極深。
中元149年,辰動奪權就有林家出力。所以軒家也恨極作為風姓延續的林家。至此現今,東海孟章王一系都是軒麟的後代。如果軒家想要重掌中土的話,必誅林家。”
林蕾聽完后,沉思半響道:“爹,我不想管究竟是誰當權,我只想永遠都有爹在身邊。”
林揚露出慈愛的笑容,輕撫林蕾的頭道:“算了,其實我也沒經歷那些戰亂血雨,我只是想保一方和平而已。可惜有人存在,就會有是非。你也大了,我不希望你再入官場,出去遊歷一番吧。”
林揚說完負手走出書房。林蕾想叫住父親再說些什麼,卻知道父親下的決定誰也改不了,不由的呆在那兒,不知道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