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石室之內
前往紫微城的一輛馬車上,一隻蒼白的手緩緩的將窗帘合上,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一個女聲在車中道:“您真的放心讓明起他們進入軒轅墓地內?若是他們將來如辰動一般,豈不追悔莫及?”
車內沉默半響,幾聲咳嗽過後,略帶疲倦的聲音道:“得到的越多,所要承受的也會越多。“
那個女聲道:”您要得到的不是更多嗎?“
那個疲倦的聲音道:”雖然我是天部中的第七天,但我是姓姬的。“沉默半響接着道:”你不也為了明起,耗了近八成功力。“
那個女聲道:”我只是為了將來能有好戲看而已。“
疲倦的聲音再次道:”我也希望能有個暫新的時代。“
漫天繁星的夜空下,一條隱隱若現的青色龍氣飛天而去,蕭洋放下手中的茶杯皺了皺眉,長嘆一聲。劉風曉順着蕭洋的目光望去道:“怎麼了?蕭兄。”
蕭洋有些悲涼的道:”孟章王死了。”
劉風曉“哦”了一聲道:“那你應該開心才是。為何還要嘆氣呢?”
蕭洋再次輕嘆一聲道:”無論東海還是辰家畢竟都曾經是統一的中洲下的一員,何況朝代的更迭是無法避免的。眼下已不緊緊是中洲之間的內戰,還是中洲與西天之戰。“
蕭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繼續道:”西天還有很多四王級別的高手沒有露面,我們這卻又折了一位高手。我們這代人還有把握勝過西天嗎?”
劉風曉依然微笑道:“我是平民出身,沒學過什麼太乙,六壬。但是你和辰南不是會嗎?難道推算不出來中洲的命運嗎?”
蕭洋無奈的道:“天道一亂,哪還能完全算的准,何況推算大事,是要把自己的運數和功力也牽涉再內的,得失未知啊。“
劉風曉收起笑容正色道:”那往小了推算呢?蕭兄這麼晚,找我來,不是只為了發些感慨吧。”
蕭洋放下茶杯,凝視劉風曉,低聲的道:“軒家大有可能會一統中洲。”
劉風曉道:“那我們豈不是在做無用功。”
蕭洋沉默了許久,方道:”太乙最高深的地方就是能逆天改命。”
劉風曉看着蕭洋,思索片刻道:“蕭兄不如把話說明了吧。”
蕭洋欲言又止,站起身來,走了幾步,似乎下了很大決心轉頭對劉風曉道:“我只是希望風曉能念在王爺對你的知遇之恩上,能一直站在王爺這邊。”
劉風曉愣了一下,笑道:“我一介平民,無兵無權,為何如此看重我呢?”
蕭洋正色道:“能穿上斗甲的人又豈會是一般人,我和王爺的看法一樣,風曉將來必是能左右天下走勢的人中之一。”
劉風曉向後靠了靠道:“是因為宋飛在軒正那,並且明起不受控制。所以…….。”
蕭洋道:”軒正南下是遲早的事。明起能不能回來還是未知之數,所以我必須先知道風曉得態度。“
劉風曉站起身拱手道:”既然蕭兄對我如此推心置腹,那我也說句實話,再不背叛和損傷我的兄弟的情況下,我一定會站在王爺這邊。“
蕭洋扶着風曉坐下長吁一口氣道:”有風曉這句話,我就安心了。”
劉風曉坐下,輕飲一口茶道:“那雲楓,蕭兄怎麼看?”
蕭洋疑惑的道:“他是鐵血軍的人,風曉為何問我?何況,林揚應該是被許劍殺死的,以雲楓和林蕾的關係,雲楓不會投靠軒正的吧。”
劉風曉心中聽聞“許劍”的名字,震動一下,跟着苦笑一下道:“蕭兄說的在理。”劉風曉看了看天空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蕭洋點了點頭,起身相送。出了蕭洋的府邸,劉風曉緩緩的走在街上。向家中走去,待到府邸門前之際,卻看見有些倦容的雲楓斜靠在牆邊,看見劉風曉歸來,苦澀的笑了一下。
劉風曉奇道:“你在等我?”
雲楓聲音有些發顫的道:“是啊,在這邊只有你一個朋友,想找個人說說話。”
劉風曉走近雲楓道:“孟章王死了。”
雲楓抿了抿嘴唇,有些哽咽的道:“是啊,我爹死了。”
劉風曉料想雲楓必然和東海有聯繫,卻沒想到雲楓是軒正的親弟弟。暗自壓制住自己的震驚道:“要不要去喝一杯?“
雲楓點了點頭,隨同風曉到了一處酒樓,雲楓一大壺酒下肚之後,開始講起兒時與父親和兄長之間的往事,說到最後竟是泣不成聲,最後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劉風曉看着睡過去的雲楓苦笑着,慢慢飲酒,暗道:雲楓此人多才多藝,能隱瞞身份這麼長時間,該是頗有心計,但此刻真情流露,倒是真把自己當時兄弟,還是和蕭洋一樣為了拉攏自己呢?明起和宋飛這兩個傢伙現在怎麼樣了?
明起和宋飛此刻正跟着軒正沿着一條長長的甬道向下走,走了近三個時辰,才到盡頭,盡頭處豁然開闊,兩扇大石門立在前面。藉著甬道外隱隱傳來的光纖看見兩扇大石門上紋路凌亂,卻又暗藏章法。軒正剛要推開門,明起忙道:“先別急。李倫還有火摺子嗎?”
李倫上前兩步,點起一根火摺子,明起這才發現這兩扇石門足有四丈多高,每一扇石門有一丈多寬,明起掃視了整個石門方道:“這是地圖。”
宋飛指着上方中間道:“那是中洲。”
軒正震驚的道:“這是整個天下的地圖。”
李倫用手輕輕撫摸着牆面道:“原來除了中洲,還有這麼廣闊的天地?”
明起後退一步道:“這副地圖很重要,大家分四塊記憶,能記多少記多少,一個時辰后開門。”
一個時辰后之後,四人合力推開沉重的石門,內里是個八邊形的大廣場,八面牆上都掛着一盞長明燈,下面都有兩扇石門,並且石門上都畫著一副圖,連同軒正四人所處的石門共分八個形象。
明起奇道:“好像有點像八部天龍,但又不像。”
:“看來傳說是真的。”軒正喃喃的道。
:“什麼傳說?”李倫和宋飛齊問。
:“上古曾經是個大一統的世界。”軒正接着道:“並且上古的五帝所處的地區不是整個中洲,而是整個世界。”
明起三人呆立在當下,不知該做如何言語。
軒正拍了下明起道:“別暢想了,該找我們要的東西了。”
軒正當先走到下一面牆的石門處,拉開石門,裏面的石室內的架子上儘是瓷瓶和陶罐。上面貼着標籤,四人翻看着,有“聚靈丹”、“輕靈丹“、“凝水丹”、“烈火丹“,等等,足有上千種。
軒正興奮的道:”這下終於明白為什麼辰動能夠憑藉斗甲與四王匹敵了。”
宋飛向下晃動一個瓷瓶,什麼都沒有嘆了口氣道:“先別高興的太早了。”。
明起笑道:“我本來就沒報太大希望,千百年來這裏開啟了也有十幾次了,我們這最後一批人能來到這已經算是運氣了。”
李倫已經翻看了七八個陶罐后,拿出兩粒藥丸出來道:“還不算太壞。弄出兩粒‘黃靈丹’出來。”
軒正笑道:“這個對土行的功法很有幫助,我們抓緊些時間,多找些對自己有用的丹藥,尤其是明起和宋飛。“
明起一邊翻陶罐一邊道:”我們能在這裏呆多長時間?“
軒正沉思一會道:”從打開機關后,我感覺這裏的天地靈氣的消耗速度,恐怕不會超過七天。”
明起接着問道:“你的人什麼時候能到。”
軒正道:“如果沒有意外的,還需四天就能進來了。”
明起發愁道:“就是說,如果發生意外的話,我們出去的時候,他們都到不了。”
軒正苦笑道:“我的人可不是能與夜叉部和龍部正面相抗的,當初的既定路線就是要繞遠來這,不過我們四人在路上吸引了敵人的注意力,他們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
明起接着道:“前人是怎麼想的,我不管,現在西天與中洲的情況大家清楚。”明起看向軒正認真的道:“我們四人今日到此,在此立誓,所有帶出去的東西,凡是身有斗甲之人,都有份得到,你看如何?”
軒正不假思索的道:“這個自然。”
明起笑了起來:“那還費什麼勁。”直接拉倒一個架子,陶罐、瓷瓶碎了一地,明起撿起十多枚丹藥,從褲腰扯下一塊碎布包了起來,交給軒正道:“回去分好,然後叫人送來。”
軒正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道:“還是明起乾脆。”言罷也是推到一個架子,跟着大家一起開砸,最後湊的丹藥足有百餘枚都交於軒正。
待軒正收好丹藥后,四人離開丹房,打開了第二個石室。這個石室和丹房的石室一般大,不過擺放的卻都是殘損的武器和鎧甲,軒正上前撫摸着一桿半截的長刀道:”這些都是上古的斗甲,雖然是破損的,但光華猶在。“
宋飛道:“我還以為天地間的斗甲只有我們身上穿的呢。”
軒正道:“斗甲始於戰爭,有戰爭就會有破壞,我們現在身上的斗甲是歷經千年不斷修補成型的。”
明起指着牆上的弓道:”這裏有三張弓是完好的,只是箭矢太少了。”
李倫走過去把三張弓拿到眾人面前,軒正仔細端詳后指着其中兩張弓道:”這兩正好一是七殺,一是破軍,另一張上有深深的划痕,遇到強大的外力就會斷了。“
明起接過銀色的“七殺弓”道:“原來斗甲的武器還有弓。”
軒正道:“我讀過古籍,上古的戰爭要比現在多樣、複雜的多,因為上古的軍隊畢竟沒有現今這麼有紀律性和規範化。上古更強調的是單兵作戰。”
宋飛對手中閃着黑色金屬光澤的“破軍弓”愛不釋手的道:“明起,還記得姬林的箭嗎?”
明起拿起一隻銀色的箭矢架在弓上道:“當然記得,如果要是把‘閃現’或是‘白炎’融入到箭中,在對敵時,將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宋飛嘿嘿一笑道:“和我想的一樣。”
軒正聽到兩人的對話,心中一驚,不由得嘆道:“你們二人真是為戰爭而生的。”
明起又拿起一柄斷了兩截的長刀,只見那刀身約一指寬,銀光流轉,刀柄與刀身處由一虎頭連接,握在手裏極為稱手。當下道:“這刀也不錯,一併給我送去。”
軒正笑道:”這軒轅古墓即便是能在開啟的話,估計來的人也得不到什麼了。“
明起卻是有些憂心的道:“只是不知,你的人手能不能把這些東西都運出去,原來可是不知道這裏這麼多東西,你叫了多少人來?”
軒正道:“五千。”
明起稍微鬆了口氣,將刀放回原處道:“希望到這的人不會少。”說完離開石室向下一個石室走去。
軒正看着背在明起身後的銀色長弓和明起腰間的三支銀箭,眉頭有些微皺,默默的走了出去。
進了第三個石室,卻是個書室,室內各種古籍,不過都是講地理、人文、生物、醫藥、天氣等的書。四人隨便翻看了些就扔回原處,走進第四個石室。
第四個石室內,只有五個石桌,中間三個、兩邊各有一個。每個石桌上有個古樸的盒子,中間的三個石桌上的盒子,從裏到外分別寫着“太乙”,”奇門”、“六壬”。左右兩個石桌上的盒子寫着“河圖”、“洛書”。
打開盒子,裏面卻是空無一物,看來不是前人拿走了,就是本就沒放在裏面。
到了第五個石室內,室內卻有五具浮雕,按五行列好,每具浮雕上都有一副人形圖,明起掃視一眼,率先看到西方一具浮雕,一個站着的人形,雙手似是微微前伸,雙條白線由丹田出發,經由肺部而至全身,最後回歸丹田。
明起站在浮雕前面如泥塑一般入定,體內真氣卻如白線的指示般遊走。
軒正、宋飛、李倫看了明起一眼后各自找了一塊浮雕凝視。
過了許久,明起才移開目光,渾身如虛脫一般,總是感覺不大對,又說不出哪不對,轉頭看去,卻發現軒正已經走到最裏面看着牆上。
明起走了過去,看見最裏面的牆上也有兩具浮雕,左邊是一個似乎在走動的人形,粗黑線由天靈穴而始,終於天靈穴;右邊是個仰卧的人形,粗黑線始右足湧泉穴,終於左足湧泉穴。
軒正道:“這兩浮雕為一陰、一陽,取自外力,你所看的浮雕取自內力,兩相結合才是真正的《長生訣》中的《金行決》。”明起點了點頭,熟讀了孟章王所寫的金、火兩決自然懂得其中道理,當下仰面倒在地上,暗照仰卧人形的經脈流轉方式吸收外力,,再結合剛才所看的浮雕由丹田凝聚內力,兩相結合,在體內運轉。
軒正低頭看去,只見經過黑炎與東海浴龍泉水所淬鍊的明起體表居然散發出淡淡的光芒來。
宋飛也走過來,凝視牆上的浮雕,軒正也不答話,雖然知道自己只能修鍊其中的一、二輛幅圖,但仍是拚命記憶,要將這七幅圖全部記下。
就這樣,軒正是一幅一幅的看,一幅一幅的記;明起是看過南面的浮雕后,再次仰卧在地上;宋飛和李倫則是一會繞着石室走,一會仰卧在地上。
不過過了不久,幾人就圍坐在一起,李倫道:”我看來是只能練一幅了,練了第二幅,第一幅就用不了。”
明起也是嘆道:“我是總感覺金和火我都能練,但總感覺有衝突。”
宋飛也笑道:“我還陰陽都能練呢,不一樣有衝突。”
明起無奈的道:“可惜木老過世,李當又不在眼前,有很多疑問,卻又不知道怎麼解決。”
軒正道:“常人能練一幅已是不易,眼下時間不夠,我們能記多少記多少,出去再慢慢想吧。”
:“也許,我能幫你們解決。”一道洪亮而威嚴的聲音響起。
四人齊回頭看去,卻見一白髮蒼蒼,身材高大,赤着上身的老者走進石室。
軒正有些駭然的道:“你是?”
那老者哈哈笑道:“守墓人。”
宋飛雖然也很驚駭,但按捺不住自己的疑問,便道:“那就請前輩解答我等心中所惑。”
那老者收住笑容,正色道:“這天下間,能指導你們修鍊成三幅圖不超過五人,另外四個不是死了,就是不問世事了,不過想要成功,是要付出代價的。”
明起皺眉道:“什麼代價?”
那老者淡淡的道:”你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