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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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這幾日也是憂慮,生怕你有什麼不好。”韓貴妃仍有憂心,前日她去定國公府看過楚言,對於外甥女的毫無損倍感驚奇欣慰,但是當時楚言的精神頭不太好,現在看起來……有些不一樣。
“阿婆這幾日每天都有讓醫官過來問你的情況,”襄城拉着她坐下,對着太后道,“也是茜茜有福氣,這才沒有受傷。”
太後點頭,招手讓她過來。太后雖然已經七十八歲的高齡,但是健朗少病,眼眶深陷,慈祥的面容中又帶着一絲威嚴,眼帶心疼的看着楚言道:“都是那些做事不認真的奴才,這才害得茜茜受驚,你說要怎麼處置他們,我給你出氣。”
“是阿奴不小心,讓殿下費心了,至於教坊司的人就從輕處置吧!”楚言道。
太後點頭,道:“茜茜有寬容之心,那就打他們二十鞭,如何?”
“殿下慈悲,想必阿奴是沾了殿下的福分,這才平安無事的。”楚言討巧道。
襄城公主笑出聲來,眼帶訝異的說:“我怎麼覺得茜茜好像變了呢?”
太后也一樣詫異,道:“確實有些不一樣,莫不是還不舒服,故意瞞着我?”
楚言笑道:“回殿下,阿奴好的很,只是想了許多事,覺得自己以前太跳脫,惹了不少笑話,便想學着姨母和淑妃端穩些,不過看來學的不好,殿下和十一娘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韓貴妃不易察覺的皺了眉,之前去看望她的時候,她的精神有些恍惚,反應也有些遲鈍,難道摔壞了頭?
襄城驚訝的睜大眼睛,一雙美目中儘是不解。
“好端端的為何要學?”太后佯裝生氣,勸解道:“她們是她們,茜茜是茜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子,我就愛看你活潑開朗的笑容。”
楚言靦着臉,使小性子道:“阿奴想跟姨母和淑妃一樣,殿下就讓阿奴學嘛!在家裏,阿奴都偷偷的練習了幾天了。”
太后無奈:“隨你吧!鬼精靈的,整日想一出是一出的,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楚言立刻收起性子,站起來微微屈膝,目垂三分,輕聲道:“阿奴會持之以恆,讓殿下刮目相看。”
眾人微怔,見她站在屋中間,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清蓮,倒真和往常嬌縱的性子不同,比襄城都要雅上三分。
沒多久,太后便說累了,襄城扶着她到寢屋去休息,韓貴妃則帶了楚言去自己的宮殿裏。
關上房門,韓貴妃這才嘆了一聲,道:“殿下已經私下罰十三娘閉門思過了,你莫要惱怒不甘,所幸你無事,這就過去了吧!”
楚言淡淡一笑:“茜茜曉得,姨母放心便是。”
韓貴妃心裏的疑惑卻更勝,這性子怎麼感覺大變,以往的那股靈動明麗呢?
楚言感到了她的不解,只道:“姨母不必多想,只是那一摔,讓茜茜倍感驚懼,便想着收斂一些。”
韓貴妃愣住,輕嘆一聲:“好孩子,明白的多也苦的多,姨母只希望你健康無憂。”
楚言抿嘴一笑:“姨母放心,茜茜明白的。”
韓貴妃撫了撫她的鬢,這丫頭平時也安分守禮,只遇上趙懷瑾的事情就像變了個人似得,偏偏親家定國公也不管教,還幫着她鬧。
想着韓貴妃忍不住搖頭,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叮囑道:“下個月初八是孫老夫人的五十五歲大壽,那時十三娘也會去,在孫家,你可要注意一些。”
經過普安一事,她很擔心再有類似的事情生,孫家可是太后的娘家,到時普安也一定會去的。太后肯定不願意在孫家會出什麼事,只怕有些人會不聽話。
楚言點頭:“我知道的,姨母放心。”
韓貴妃心疼的看着她,道:“我還是擔心十三娘會對你做什麼,那是宮外,壽宴上又人多雜亂。”
重要的是,茜茜從樓上摔下,眾人心知肚明,卻因普安是聖上的女兒竟然只是罰她禁閉而已,實在令人心寒。
楚言聽罷沉默片刻,忽然問:“姨母真的認為瑤華殿的事情是十三娘做的?”
韓貴妃愕然,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低聲道:“你……想說什麼?”
楚言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了,搖頭:“沒什麼,我只是精神不大好,想睡一會兒。”
韓貴妃驚疑的點頭,也不再多說,帶她去東廂休息。
楚言躺在胡床上嘆了口氣,前世普安一直沒有出降,她是公主,若不是公主,只怕甘願為趙懷瑾的妾吧!
也許是真乏了,閉上眼睛胡亂的想事情,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夢裏光怪6離的,臨死前看到的那一幕不斷浮現,她看到那隻手握着劍柄,很好看的一隻手,但再想仔細看時卻一片模糊,她在夢裏掙紮起來,還是青婷把她叫醒的。
“郡主怎麼了?還是身體不適?”青婷問道,她在一旁守着,看到楚言在睡夢中面色不安,隱有焦慮之色。
楚言從胡床上坐起來,揉了揉額頭,道:“沒事,剛剛你在跟誰說話?”
“聖上身邊的女官梅司言過來傳旨說,聖上召見郡主,讓郡主到貞觀殿面聖。”
只是剛出去就見鄂王在外面等着她,見她出來就跑了過來,拉着她的手道:“沒事了?原我打算每天都去看望你的,但阿娘說我會吵到你,不讓我去,今次你進宮也沒有提前說一聲。”
楚言有些不習慣這般拉拉扯扯,但看着他天真無邪的笑臉,也沒讓他鬆開,只道:“姨母說的是,你要是每天都來,我肯定好不了這麼快。”
“你們都嫌棄我是吧!虧我這麼惦記你!”他說著雙手抱臂氣呼呼的扭過了頭。
楚言忍俊不禁:“十五郎,你是十四歲,可不是四歲,來我這裏撒嬌嗎?”
鄂王抿嘴,瞪了她一眼。
“好了,我要去見聖上,改日再見。”楚言說著欲走。
鄂王卻又拉住了她的手,低聲又略顯可憐的說:“茜茜,咱們早點成親吧!你看你,又受傷了。”
“……”楚言默,她都忘了,鄂王一直把要娶她掛在嘴邊的,她抽回手道:“我先走了。”
“哎——”鄂王還想說什麼,青婷就擋住他的路,道:“大王,郡主還要去見聖上,不敢多耽誤,還請大王諒解。”
鄂王只得停下,看着楚言離去撓了撓頭,他們青梅竹馬,結成夫婦多好呀!
楚言往貞觀殿走去,被鄂王那麼一攪,清醒了不少。到貞觀殿時恰巧見到兩位宰相趙九翎與李覓之出來,她屈膝行禮:“明河見過兩位相公。”
“臣見過明河郡主。”二人同道。
趙九翎又道:“昨日聽犬子說郡主已無大礙,今日得見郡主無恙,臣也放心了。”
趙九翎與她的父親是舊相識,兩人雖然相差四歲,又是文武有別,但二人關係甚好。大概是有此一層關係,趙九翎才不介意她的身世,不在乎外間私下說她命硬克親的話。
楚言微微一笑,上輩子在趙家,真心容納她的也就是趙九翎和趙懷瑜了,她低道:“得趙相關心,明河感激不盡,我並無大礙。”
“郡主日後還請多多留心,遇見了那些帶着亂七八糟物件兒的伶官們離他們遠點,雖然只是宵小人物,但教坊司畢竟是官家的。”話是李覓之說的,他笑咪咪的看着楚言。
瑤華殿蠟油一事,實則是普安因妒而做,但普安是公主,而楚言是因聖上憐憫才封的郡主,畢竟不姓李,聖上也有有意想為她主持公道,但太后卻不想看到這樣的事生,哪怕她是功臣的遺女。
人走茶涼,人老義薄,大約如此。
“多謝李相善言,明河記得了。”只是,普安會使計讓她摔下了階梯,背後應該是太后暗示的,誰能防得住掌管後宮大權的太后呢?
趙九翎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李覓之,對楚言道:“臣等先行告辭,望郡主保重身體。”
楚言屈膝行禮,等他二人走後,才進了書房裏。聖上正在親自將茶研成茶末,見她進來後手下的動作未停,笑道:“來了?快坐下,今日慶歌給我弄了新茶紫筍,你有口福了。”
慶歌是宰相李覓之的字,此人最善察言觀色,知道聖上喜好什麼,就想盡法子去弄來各種稀罕物。而今飲茶成風,文人雅士多喜親手煮茶,聖上更是喜茶成癮。
“是阿奴有福了,得聖上親自煮茶,實讓阿奴惶恐又榮幸。”楚言在聖上對面跪坐於席上。
聖上已經將茶葉硏成了粉末,此時紫藍轉金的琉璃茶壺裏水已經微響,他隔布打開壺蓋,往裏微微放了點鹽。等水煮沸后,又從里盛出一瓢水放在一旁,再用茶勺取出茶末,投入壺中攪動。等茶水再次翻滾后,將剛剛舀出來的水倒入壺中,然後提起茶壺開始分茶。
這紫藍琉璃茶壺也是李覓之從地方尋來的上好琉璃打磨而成,總統也就打造了三副,一副送給了太后,一副賜給了襄城,還有一副就是聖上這裏了。
楚言專註的看着聖上的動作,雖然瀟洒利落,但她的眼睛還是難免會落在那雙手上,聖上明年就至花甲,再是注重保養,手上也已經有了皺紋。
琉璃茶碗已經送到了她面前,原本淡綠色的茶色在半透明的紫藍茶碗裏顏色顯得有些深,她雙手接過,待聖上拿起自己的茶碗放在鼻下聞着后,她才也輕嗅着茶香。
“怎樣?”聖上問。
“香味濃厚,鮮醇甘美,聖上的茶藝越來越高了。”楚言回道。
聖上笑容不減,卻微微搖頭,道:“你怎麼跟子息一樣,每次都是這些無趣的話。”
子息是宰相趙九翎的字,聖上平時經常與他煮茶論道,楚言上輩子在嫁入趙家后,有一次得以觀看他煮茶,單論茶湯,兩人不相上下,但煮茶的動作,卻比聖上更加洒脫。
楚言愧道:“阿奴茶藝不精,每每看到聖上煮茶都慚愧不已,也希望自己能夠技藝精進,好讓聖上品嘗指點。”
“你在家裏無事就多練練,楚公雖不懂茶,但時間久了,也能分辨一二。”
楚言想起不通茶道的祖父,搖頭笑道:“可是阿翁每次都說好喝,其他的都說不出來,弄得阿奴都也沒了興緻。”
聖上點頭同意,又憤憤地說:“這楚老翁當真沒雅興,我初學會時就叫他過來品嘗,誰知倒把我給氣到了,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叫他來品茶了,”頓了一下又不甘似得說,“朕可是天子。”
但天子碰到了武夫,也只能無奈頭疼。
一盞茶喝完后,聖上才道:“委屈你了,朕雖為天子,但也為人子、為人父,不得不考慮阿娘的心意。”
楚言趕緊道:“是阿奴自己不小心,不怪別人,聖上莫擔心。”
聖上看着垂眉低眸的楚言,不禁暗嘆,自己的三個女兒沒一個在相貌上能與她一比,也只有襄城在氣質上勝她一籌。如玉如珠,亭亭靜立,倒也像她母親,嗔時嬌俏,笑時嫣然。雖也活潑明朗,但只對着楚老翁耍橫,連對從小就寵着她的自己,都始終保持着君臣之禮,實在讓他無奈。
“朕始終都希望你能過得自在平安,為楚將軍和楚夫人多多照顧你。”聖上輕嘆。
“先父先母若知聖上如此厚愛阿奴,定是萬分感激、百般欣慰。”楚言垂,眸色微冷。
如此又用了一盞茶,楚言才告退,又去向韓貴妃和太后告辭,太后讓周尚宮給了她一卷道家經典,說是登雲閣那裏弄混了,和佛經一塊送了過來,內容是《逍遙遊》,恰好送給她。
楚言拜謝后出宮,只是剛走到集仙殿時,肩輿上的華蓋忽然斷了,差點砸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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