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抗震救災結束以後,網上和新聞界以光速流傳開了許多感人至深的照片。其中有幾張,不止被人類廣為傳播,也受到了血族的注意。
“十天前發生的白鹿8.4級大地震,不止社會各界人士參與進了救災行動,就連血族也伸出了援手,這讓我們感受到了民族的偉大光榮。”
CCTV99里穿一身黑白西裝的女主播將鏡頭拉近了身後的大屏幕,裏頭的照片上,一個女孩子被壓在巨大的水泥板下面,腦袋低垂着,滿頭都是灰土,但是托舉着石板的手卻沒有放下。
“……”饅饅托着下巴看裏頭女主持人以誇張的言論歌頌着她的勇敢行為,甚至還上升到了民族主義的高度,覺得她是架起血族與人類友好橋樑的先行者。
她好像想多了怎麼辦……
【F】:你這個照片,是白派總部那邊要求掛上去的,雖然我覺得不妥,但他們覺得是對黑派的一種拉攏,作為補償會給你加福利保障。
她看着范幼辰發來的信息,覺得也是。有這樣一個大好的宣傳白派的機會不用,上面的領導估計也是傻了。
這樣發展的話,幸好她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住了,否則激進的黑派估計會來找她拚命的。
“你的東西都易碎,我把小房間給你騰出來吧。”沈摯穿件灰色背心,搬着她的紙箱子走來走去,一會拿抹布擦柜子了,一會又去掃地。
“我來幫忙吧,你忙不過來的。”饅饅看他熱的一身大汗,忍不住說。
“不用。”沈摯擺擺手,他乾脆走過來把她的拖鞋拿走了,讓她下不了沙發,“我忙的過來,你別動。”
他嘻嘻一笑,好像得了什麼天大的好事一樣,又去搬她的衣服箱子了。饅饅托着腦袋看他撅着屁股的樣:傻子……
那把紅穗子的劍叫他掛在了電視背景牆上,她搬來的衣服佔據了沈摯主卧衣櫃的半壁江山,配飾護膚品還專門配了一個小書桌,上面擺着她的鏡子。
兩隻口杯並排挨着,牙刷腦袋碰着腦袋,鞋子一大一小擠在鞋櫃裏,什麼東西都是成了雙份。
沈摯拿抹布擦乾淨了桌台,看上面擺着的各種稀奇古怪的物件,有印着袁世凱頭像的[袁大頭]銀元,有青花的觀音瓷瓶,還有銅杯子,玉環之類的東西。
“這些是高仿的?哪裏弄來的,挺好看。”
他隨便拿了個袁大頭拋着玩,旁邊饅饅也伸手撿了個,愛惜的摸了摸,“都是我這些年收集的。”看沈摯玩的開心,又補充了一句,“是真貨。”
“……”
“啊?!”他嚇的手忙腳亂的放下,“你說,這些都是真古董?”
饅饅一臉正經的把銀元又放回去,拿玻璃罩子罩了上去,“很奇怪嗎?過去有段時間,這些東西不值錢,我就挑了順眼的收來了。”
“雖然你女朋友沒錢,沒房車,古董倒是有一大把哦。”她調笑着捏了捏他的臉。
沈摯只覺得老天爺忽然丟給了他一個好大好肥的餡餅,不僅外頭焦香可口,裏頭還汁水飽滿,叫他忽然有種被幸運砸暈了的感覺。
“我要冷靜冷靜,我去沖個澡。”沈摯撩起胸前的背心擦汗,他身上都被汗水浸濕了,乎乎的冒着熱氣,饅饅看他拿了換洗的內褲進了浴室,忍不住跟了上去。
“我們一起洗吧。”
“啊?”沈摯驚慌失措的回頭,見她已經進來了,自然的把浴室門反手關上,啪嗒一聲。
裏頭的空氣比外面悶一點,她一邊走一邊踢掉拖鞋,身上只有一條寬鬆的睡裙,他一下就覺得身體熱起來了,汗津津的感覺越發粘膩。
“真的嗎?”他摟住饅饅的腰,她笑眯眯的踮起腳,一口親在他下巴上,“假的。”
“你不願意那我現在就出去好了。”作勢就要走,果然立刻被攔住了。
他腦袋壓在她頸后,呼吸急促的喃喃細語,“我怎麼會不願意……”
水流嘩啦啦的沖刷而下,熱騰騰的蒸汽瀰漫開,叫這間小小的浴室里的景色也看不清楚了。沈摯抱着她壓在洗手台上,饅饅臀下面墊着塊大毛巾,她摟着他的脖子緊緊相擁,兩人唇齒交纏,口舌唾液間發出的聲音被淋浴擋住。
沈摯意亂情迷的吻她,從鎖骨開始一路往下,正情濃的時候,耳邊的水聲忽然一下停止,他茫然的抬頭,見饅饅點了點他的嘴唇。
“我們的小英雄回來了。”再次回到警局的時候,饅饅收穫了所有人的矚目,他們有叫她小英雄的,也有叫小大力士的,沈摯對此表示很自豪。
陸大隊長也很高興,上面的表揚下來了,民間也有自發給獎勵小紅旗的,這讓他面上有光,諸雲刑警隊的聲譽都提升了不少。
“饅饅可是咱們的福音啊。”周頂天湊在沈摯旁邊拍馬屁,“饅饅一來,什麼懸案絕案都能破,什麼大事小事都能解決,連最難搞的陸大隊長,都被哄得開心啦!”
“沈隊,咱們的春天莫非要來了?”
沈摯喜歡聽身邊人誇她的話,心裏也美滋滋的,他瞥了眼周頂天,“不,是你的快要來了。”我已經身在春天裏了。
身處另一個辦公室的饅饅:(啊欠)打了個噴嚏,誰又在想我了?
陳迢翹着二郎腿坐在辦公桌前面,面前攤開一張報紙,“你這趟出去,可成名人了,不管哪份報紙,只要有抗震救災的板塊的,你可就是頭條。”
“我該管你要份簽名的……”他小聲嘟囔着,饅饅沒搭理他。
“還有那群神經兮兮的避世派,渾身打扮漆黑,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黑派嗎?”
陳迢無語的捏着額頭,“老子當黑派的時候,那穿的可都是國際大牌,跟他們似的黑皮麻子隨便一裹,上個電視也不搭配啊!不知道的還以為黑派都是群什麼變態呢!”
“你廢話好多……果然還是作業佈置太少了吧?”
饅饅嘆口氣,嗖一下扔過去一堆材料,正好落在陳迢案頭,“既然那麼閑,那你幫我錄資料吧。”
陳迢分神看了眼,“什麼嘛,老子又不是居委會的,家住幾號樓屋裏幾居室還要記錄啊。”他看了看饅饅丟過來的眼刀,默默咽下了反駁的話。
“好嘛,幫你就是了。”
又瞄了眼報紙,“咦,這個古董收藏家又從國外買珍品了,哈哈,還是老套路啊,我就是不捐給國家,你們能拿我怎麼辦~”
饅饅隨口一應,“什麼珍品?”
“一個康熙年間的……豇豆紅鏜鑼筆洗,什麼玩意,看圖片挺普通一個缸子嘛。”陳迢不感興趣的把報紙丟到一邊開始工作,饅饅反倒停下手裏的筆記了。
“豇豆紅筆洗?”
正要詢問詳細信息的時候,一個電話打進來了,“喂饅饅,是我。”沈摯的聲音有點焦急,聽話筒里呼呼的風聲,他像是在路上快步奔跑。
“諸雲又發生惡性命案了,陸隊要求你和我一起去,但是我覺得不好,一會要是有人找你,你就說你不舒服!有什麼問題都推給我!”
她沉默了一秒鐘,“既然是陸隊的指示,那你也別推脫了,我不想給你添麻煩,你在哪?”
沈摯腳步一頓,最後站在原地,“你別動,我去接你。”
到後來所有人聚集齊整,法醫、法證、刑警、偵查員,加上一個家屬饅饅,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這片豪華的別墅群門口。
“一會你就在外面獃著,不要進去知道嗎?那樣的畫面女孩子不要見。”沈摯斬釘截鐵的說,語氣不容拒絕,饅饅捏捏他虎口表示安慰,這個人才稍微放鬆一點。
“警察先生們來了,請進。”開門的一個穿黑色長衫的老管家,禮數十分周全,一點也不像是發生了殺人案。
這是一棟三層別墅小樓,車庫裏停着幾輛好車,門口還站着幾個傭人打扮的年輕男人,都簇擁在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身後。屋裏精緻裝潢,還到處都擺滿了撞在玻璃器皿中的古董,花瓶、掛畫、一些小擺件,看得出來主人財大氣粗。
“死者在……”沈摯剛問了一句。
“女人不許進來!”話還沒說完呢,這老頭忽然中氣十足的大吼了一聲,所有人都嚇得站在原地。
郎雪賢剛戴上手套準備往上走呢,硬生生的剎住了步子。
“對,就是女人。”老頭指了指饅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