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從向日葵幼兒園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孩子們都放學回家了,門口聚集了很多私家車和電動車,擠擠攘攘的。

沈摯順手扶起一個摔倒在跟前的小蘿莉,小姑娘爬起來哭着喊姥,然後就有一個口中念叨着‘小心肝兒喂’的老大娘跑過來,把女孩抱走了。

“姥,要吃菜菜。”

“乖,回去就給寶兒吃啊~”

沈摯直起腰拍拍褲腳上的土,見那爺孫倆越走越遠,老的那個牽着小的,步履蹣跚跌跌撞撞,穿過嘈雜的車流和塵煙。

手心忽然一軟,他條件反射的抓住,就見那個小傢伙湊過來抱住了他的左臂,像只樹袋熊一樣攀在他身上,手掌鑽進他的五指中間。

一臉正經的表情:“小沈,要吃菜菜。”

霎時如同火星撞擊地表,沈摯覺得自己心裏放起了煙花,噼里啪啦炸開五色的光,震的他暈乎乎的,“嗯,帶你去吃。”

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伸手放在她臉頰上輕輕一捏,“乖……”他輕聲說,饅饅眨巴着眼睛看他,被捏的人沒什麼反應,捏人的反倒是紅了臉。

沈摯咳嗽了聲,看身邊來來回回穿梭的家長們,眾目睽睽之下終究是害羞,攬着她快走幾步。

“想吃什麼?”她搖搖頭。

他們最後還是選了一家在學校附近的家庭餐館,沈摯自己點了一份大碗的牛肉拉麵,饅饅要了一小碗白飯配菜。

“怎麼不吃肉,你這個年紀不都喜歡垃圾食品嗎?”沈摯從自己碗裏夾了幾塊牛肉過去,“小郎她們天天都嚷嚷着要吃炸雞披薩小龍蝦。”

饅饅默默把他夾過來的牛肉又夾回去,“我有胃病,吃不了重油的。”她這麼說了,沈摯才恍然大悟,好像從沒見過她吃很多東西,永遠都是像只兔子一樣。

想了想,沈摯又站起來往櫃枱走去,饅饅看了他背影一眼,低頭戳着碗裏的白飯。

一盤青菜上面撒了點花生碎,沒什麼味道,一會吐的話不會叫他發現。

“明明什麼都吃不了的,幹嘛強迫自己呀。”坐在身後的一個人忽然說話,饅饅沒有回頭,“你怎麼在這。”

“我來附近辦點事,這麼巧又看到這個大哥了,呵呵饅姐,他其實不是你的飼主吧,不然你怎麼還不告訴他,咱們根本就吃不了東西呢?”戴帽子的青年(以下簡稱跟班甲)說。

饅饅冷着臉挑了根菜葉,“別多事,小心我揍你。”

跟班甲縮了縮脖子,見沈摯在櫃枱那裏掏錢包了,又呵呵笑起來,“要不我幫幫饅姐你,快把飯菜都丟給我,就騙他說吃完了。”

“不需要。”饅饅看他走過來了,手裏端了只小碗,“你快走吧,他見過你。”

話音剛落,沈摯就將小碗放在了桌上,“先吃這個吧。”

跟班甲偷偷摸摸的回頭看了一眼,碗裏是熬的爛爛的粥,上面有些切碎的菌類和香蔥,冒着熱氣。

“肚子不舒服要和我說,一會去藥店買點胃藥。”

“沒關係的,我沒事。”

跟班甲默默聽了一會,忽然推開凳子站起來走了出去,襄王神女,誰有夢,誰又有心?

吃完飯的時候天還沒黑,他們兩個繞着黑岩市中心的人民公園散步,饅饅牽着沈摯的手,原本只是捏着兩根手指,到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十指相扣。

公園裏有帶着孩子出來消食的人,有牽着狗出來遛彎的主人,一對對,一雙雙在身邊經過。他們兩個誰都沒有說話,好像此刻能伴隨夕陽的只有這一秒靜謐。

“明天,我要去找一下第一和第二位被害者家屬,你不要陪我去了。”沈摯忽然說。

“為什麼?”

他潛意識的揉搓她的手,眼睫低垂,“一般警方出面都盡量避免帶女警,如果惹禍上身,女性保護自己的能力很低。第一二位被害者的屍體在生前受到的虐待更甚,我怕他們情緒會過於激動。”

“你要是出事,我會死的。”沈摯將她一隻手牽到嘴邊吻了吻,這時饅饅站在台階上,他站在地上,她不用抬頭就能看到他全部的表情。

“好老。”沈摯一楞,感覺她用另一隻手捏捏自己的臉,“你別擔心那麼多了,我也是個成年人,會保護自己的。你天天愁那麼多,都變老了。”

“真的老了……?”沈摯心有餘悸的摸摸自己下頜的鬍渣,是有些扎手。他看着面前的小人,雪白的臉頰在晚霞下有點泛紅。

沈摯,得到以後你是不是快忘記了,你的小女友,比你小了十歲呢。可不能讓別人覺得你們是父女啊。

被嫌棄變老了的沈摯,破天荒的打算回酒店好好休息洗個澡,饅饅對此舉雙手雙腳贊成。

酒店大堂有個玻璃旋轉門,饅饅兩手扶着玻璃,沈摯站在她身後推着杆子,兩人牽手往房間裏走回去。

“客人請等一下。”沈摯回頭,“有什麼事?”

櫃枱打扮花枝招展的小姐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聲,“您訂的兩間房,租住時間到期了,需要幫您續住幾天?”

沈摯楞了下,“那你再幫我續一周的吧。”

櫃枱小姐啪啪啪迅速的打着字,手指靈活的好像機器一樣,“好的,續住七天房費一共是三千元人民幣,現金還是刷卡?”

沈摯當下就聽見心臟砰咔裂開的聲音了,他潛意識的低頭看了看饅饅,她無辜的眨了眨眼,又看了看櫃枱小姐,正用一種奇妙的表情看着他。

差旅費……不夠了……

“抱歉,幫我退一間房。”他說,“……另一間留着。”

回到饅饅屋子的時候,沈摯住的那間已經被保潔打掃出來了,包着頭巾的大媽忌憚的盯着他,似乎是生怕他賴着不肯走似的。

沈摯背着自己的大包可憐兮兮的站在門口,“饅饅,我出去找家民宿住,你繼續住在這,有事給我打電話。”

她奇怪的盯着他看,也許是自己也覺得彆扭,沈摯的臉又慢慢爬上了紅雲,“早上我會來接你的,別怕。”

“我沒有怕。”饅饅歪歪腦袋,乾脆伸手拉住他,把他往裏一拽,門啪嗒一聲就關上了,“要省錢何必再出去找房子,床那麼大,可以睡下兩個人的。”

沈摯一楞,然後開始拚命搖頭,眼睛東南西北的亂瞄就是不敢看她,“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這種事情……你還小……我等得起等得起。”

他胡言亂語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明明屋裏一點都不熱,手心裏卻出汗了。背後貼着書包的地方黏糊糊的,這種黏糊糊的感覺還一直蔓延到小腹下面……

“你在想什麼。”沈摯猛地一抬頭,“啊。”他見饅饅一臉正經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自己坐到了床邊,“床鋪一人一半,不許打呼嚕,不許踢我,不許搶我被子。”

霎時就猶如有人當頭給他來了那麼一棍子,沈摯默默把背包卸下來了:特么你是不是禽獸啊沈大隊長……

屋裏本來就有衣櫃,饅饅把自己的東西騰開,給他留了一半的位置,然後沈摯就默默將自己的襯衣、背心、短褲、襪子塞了進去。又看着旁邊那些粉色的白色的紅色的波點的不可言說之物,忽然覺得鼻下一熱。

特么,你給老子憋回去啊!丟不丟人!

不過說起來,尺寸真小啊……他默默擦了擦鼻子偷窺着。男人嘛,那麼一兩部啟蒙教育片還是看過的,和上頭那些老濕們不同,饅饅大概就是周頂天那群混蛋們常說的:蘿莉size。

哼,以後不准他們再討論蘿莉,不然就打死那群道貌岸然的混蛋。

“你洗澡嗎?”她忽然說話,沈摯僵了半秒鐘猛地關上衣櫃門,“啊啊……你先洗吧,我、我再收拾收拾。”

饅饅探究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默默取了換洗衣服走進浴室。

五分鐘后。

沈摯扒着衣櫃門,咕咚咕咚咽了半天口水,艱難的心理鬥爭半天,還是毅然決然的轉過身,背對着浴室挪動到床邊,開始收拾他的手機和電腦之類。

身後嘩啦啦的水聲引人注意,好像是漏進耳朵里的蛇,沈摯原本在纏着電源線,後來聽着聽着,手上一緊,才發現電源線都被他繞到了手上,臉上一紅,才手忙腳亂的解開。

水聲忽然一停,他心裏噗通一聲,條件反射的一個轉頭,就見一道曼妙的影子投射在浴室門上,看動作似乎是在擦拭身體,那具身體線條稚嫩,但是該有的都有了。

啊啊啊啊啊啊!!

他忽然擰住頭髮閉上眼睛,這種酒店的浴室門……大多是為了伴侶間的情調安裝的磨砂玻璃,該遮的不該遮的都遮不住,叫人浮想聯翩,欲拒還迎。

腦中想像出來的畫面,反倒會更熾熱。

特么的冷靜!看案子看案子,沈摯拍拍自己的臉,強迫眼睛盯在面前的卷宗上,但是耳朵卻時刻關注着那邊的動靜,衣料摩擦的沙沙聲,拖鞋踢踏的聲音,然後門打開了。

一陣熱氣騰騰湧出,剛出籠的小饅頭走了出來,她臉頰微紅,脖頸邊的頭髮有一兩縷掉了下來,濕潤的貼在皮膚上。身上的棉布睡裙是黃色的,像白饅頭旁的鹹鴨蛋黃,很配她。

沈摯傻獃獃的看着,覺得屋裏更熱了,自己身上的大汗不停地淌,好像到了火焰山。

“你去洗吧。”她用一條毛巾擦拭頭髮,低下頭露出線條優美的後頸,沈摯半天才發出啊哦了一聲,然後幾乎是用逃跑的速度衝進了浴室。

水溫被他調的比較低,嘩嘩的沖刷那顆躁動的大叔之心。如果誰對自己的女朋友沒有一點渴望的話,他絕對不信那是個正常男人!

一間酒店,兩個人,一間房。

這下子兩人之間的氛圍瞬間從溫暖柔軟轉化成了曖昧炙熱,或者說沈摯單方面覺得如此。

他擦着頭髮走出來的時候,洗白白的小饅頭已經躲進了籠屜里,用棉被蓋着自己,手上捧着一本卷宗在看。

他默默走過去,也不知道該不該坐下,但是身體比大腦更誠實,他潛意識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第一被害者和第二被害者家的比較遠,明天早點起吧。”慢慢說,沈摯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嗯嗯。”

他渾身僵硬的躺靠在那裏,忽然感覺床墊一動,然後旁邊的小人慢慢挪了過來,和白天一樣,兩隻手抱着他的胳膊,緊緊的,像只樹袋熊。

如同一瞬間被充滿了電,沈摯順應自己的願望一下子伸臂攬住她,把她微涼的身體往懷裏賽,“我不打呼嚕,我不踢你,我睡相很好,不會搶你的被子。”他在她耳邊輕聲說。

饅饅悶聲笑了下,用手指戳戳他胸口堅實的肌肉,“那你算合格咯。”

“什麼合格?”

“哼,當我的枕頭合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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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萬壽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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