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天

【266】

之前，零君面臨轉專業的抉擇，因為想學的和現在所學的專業不對口，所以無法經過考試轉，無論是哪個專業都需要從頭讀起。

他在醫學相關專業以及醫生徘徊不定，雖然是限制級專業，但是依零君的程度，肯定可以考上。

只是醫生是他從小到大的夢想，如果不是被迫出國了，他早就是一名醫生了，當初連志願都填寫了非常好的醫學院。

不過國外對於醫學專業要求嚴格，需要一口氣讀九年，不能本科畢業緩緩再繼續讀。零君面臨了經濟危機，畢竟他學費、生活費都是自給自足，以及和我按照計劃結婚的可能性降低。

一旦他選擇了醫學，就代表了，和我在一起的可能性降低……畢竟他不信我父母會讓我單身到30+，可讓他放棄一直以來的夢想，又未免太殘忍了一點。

當晚，我想了很多東西——零君都熬到了現在，還打算放棄本來的專業，去讀醫學，可以從中看出他對這一塊的執念究竟有多大，甚至敢把未來幸福當做賭注。我會成全他，但不能保證，未來一定會在一起，現實是非常殘忍的，魚和熊掌也從未能兼得。

他有理想，有衝勁，很好，只是前提是，必須捨棄愛情。

我很難受，卻不想帶給零君負能量，微微一笑，“想了很久，決定支持你的夢想。你去讀醫生吧，你一定會變得很好很好。”

這個男人啊，也只有我知道他多能吃苦，有多優秀。

一瞬間又想起來，前幾天，睡在車後座里。日頭西沉，暖色的火光穿透那一層薄薄的車窗，映照在零君高挺的鼻樑上，側臉的陰影被打得很深。

我盯着他出神，零君回頭，瞥我一眼，無聲微笑，認真握着方向盤開車。因為我在他的車內，是他這一生里最重要的人，所以絕不能出任何閃失。

我恍恍惚惚，反應過來——原來零君已經這麼大了呀，從原本青澀無知的少年變成了高大到足夠為我遮風擋雨的男人了。

然而，現在這一切都要消失了吧？說來也可笑，原以為會一生一世，白首不離，面對理想，也照樣粉身碎骨。

零君頓了頓，問我：“那你呢？”

那我？

他是在問我如果選擇了醫學，我會怎樣？

我不能說會一直等，因為我的家庭情況複雜，但我想鼓勵他，至少以後沒有我，他還有夢想。

於是，我答：“我會一直陪着你，和現在沒兩樣。”

“那麼久，可以等嗎？”

我不出聲。

零君又呢喃自語：“我真的希望你再比我小四五歲，再多給我一點時間。”

我鼻尖泛酸，不想被他察覺，笑出聲，“你想得倒美。”

這世間，哪有兩全其美的事情。

這事之後的幾天，我都強裝淡定。直到聽到了另外一個消息——零君放棄了醫學考試，選擇了只需要三四年就能畢業的醫學相關專業。

我很詫異，狂奔去找零君。

他輕笑，把我摟到懷裏，說：“理想和你，我還是想要那個能百分百和你在一起的未來。”

我抬頭，望着風輕雲淡說出這話的男人——明明是付出足夠大的代價，才換來這樣的生活。我何德何能，讓他為我做到這個地步。

那麼，作為交換，我也會將餘生交付給他。

下半輩子請多多指教，我親愛的零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