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4.
此為防盜章時妗秀眉緊皺,怒視簡玦。
假怒,怒的毫無威懾力。
這段時間,簡玦的行徑和上一世相比,除了那張臉依舊帥的慘絕人寰外,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這一世的簡玦總體可以用兩個字來概括——變態。
聰明的人變態起來,也是很可怕的。
上一世的簡玦,學生時代清冷通透,再往後,做事有理、成熟穩重,絕不會做一絲一毫出格的事。她還記得他們確定關係的那幾個月,簡玦工作忙碌,黑白顛倒連軸轉,但總會抽出時間陪她。
那時她不懂得知足,簡玦做的再好,她心裏也有疙瘩。
現在再仔細想想,簡玦所做的,似乎已經超過大部分人的男朋友。
但凡自己有時間,都會到時妗家,那時她工作也忙,為了跟新聞,常常顧不得吃飯,他便會儘可能的為她備好三餐。即便人在外地拍戲,也會讓助理替她訂好外賣,他知道她自己一人時,總是糊弄着來。
即便是最後相處的那段時光,簡玦也沒過多吐露自己的心事,可他對她是真的好。他總是沉默着,替時妗打理好一切。
重回高中后,每每想起那段日子,時妗總會心悸。
而現在……
男神的牌子搖搖欲墜。
時妗擰眉深思的時候,簡玦已經慢步走到車旁。
他穿着寬鬆的牛仔褲,與後幾年流行的風格相近,上身是白色T恤和外套。
簡玦略過副駕駛,直接拉後排的車門,時妗下意識擋了一下,卻架不住他力氣大手速快。她還沒來得及鎖死車門,簡玦已經不客氣的拉開車門,坐了上來。
帶進一股清冽的氣息。
想到簡玦方才秋後算賬的架勢,時妗本能的向後躲,警惕的看他。
簡玦卻恢復了往日清冷的模樣。
瞥了她一眼,也未再說什麼,彷彿在車外耍流氓要去開/房的不是他一樣。他略微直起身子,脫下自己的外套,不客氣的扔到她身上。
正義凜然。
簡玦身上只剩下一件單薄的T恤,卻感覺不到冷似的,面色平平靜靜,沒有波瀾。
司機叔叔一言不發的從後視鏡看着這兩人。
要不怎麼說現在的小年輕談戀愛都讓人看不懂,他那好好的車門怎麼就變成房門了?還有這個小男生,嘴裏說著不來接,身體比誰都誠實,還要脫外套送溫暖。現在果真是女朋友為王的時代。
原本還以為長成這樣的小夥子,能挽救一下他們男性的地位呢,哼。
簡玦報了地址。
當然,就是司機叔叔接到簡玦的地方。
司機叔叔靜默,開車。
本來以為是要去個什麼連鎖酒店,結果是……直接拉回家。
直接、拉回家。
……嫉妒。
車平穩開起,簡玦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估算下時間,然後便闔起眼睛,不再言語。
秋後要算的賬呢?
時妗僵在車的另一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簡玦看了好半晌,還是不太確定他到底在想什麼。
吃醋?不太可能。
他們不過相處了幾個星期的時間,他那顆不為女色而動的心就能為她動?她可沒出色到這個地步。
或許是擔心她的安危?
有可能,上一輩子的簡玦對她也很好,雖然從不明說,但為了她已經是盡心儘力。
時妗心稍安。
她轉身坐正,嘗試找點話題,“今天本來下午就要回去了,結果遇到點突髮狀況……哎,你說,從奢侈的生活向普通生活過度,真的這麼難嗎?”
她從來都不是有錢人,所以體會不到這種感覺。
蘇婕家則是典型。
簡玦面色如玉。抱臂,一動未動,聲音也冷,涼涼的語調慵懶地回答她:“要看和誰一起。”
時妗:“什麼意思?”
簡玦微微睜開眼,窗外街景一閃而過,青蔥綠樹只剩枯枝,有凄楚之感。
他扭頭盯着窗外,淡淡道:“如果你指的是蘇婕,我想她過的大概很辛苦。她父親的公司破產倒閉后,父母都接受不了現實,還想過有錢人的生活,在物質上的要求一直很高。蘇婕原本倒是能接受,不過父母如此,她也沒辦法吧。”
時妗訝然:“……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蘇婕?”
她不想將蘇婕的事到處宣揚,所以連簡玦都沒說。
簡玦瞥了她一眼,冷哼:“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
時妗:……
嘲諷她。
也對,蘇婕隱瞞的再好,學校里也有與他父母相識的人,知道實情也正常。高中生不是初中生,思想相對成熟,大家都有緘口不言的默契。
時妗點頭:“那你的腳趾頭還挺厲害的。”
簡玦:……
眼見着簡玦的臉色一點點黑下去,時妗心情愉悅,轉移話題。
聽說在關鍵時刻轉移話題是一個能夠氣死人的舉動,她勵志氣死簡玦!
時妗追問,“所以你說的要看和誰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簡玦皺了皺眉。
目視前方,沉默。
如果簡家只是個普通家庭,簡父簡母不是什麼紅遍大江南北的明星,生活作息正常,平日會在家開灶做飯。簡玦想,他大概會更喜歡這種沒錢的生活。他和時妗的日子,大概也能過的更舒服些。
最起碼家裏有個家的樣子。
沒有司機,沒有幫忙的張嫂,沒有空蕩蕩沒人氣的房子,所有家務由家庭成員分攤。每日柴米油鹽醬醋茶,這樣的生活,應當比現在有意思的多。
如果真是如此,他的性格或許也會像同齡人一樣,瘋瘋鬧鬧調皮搗蛋,沒事早個戀,躲家長躲老師,發一發年輕時才會發的海誓山盟。
可惜,如果永遠只是如果。
他靜默不言。
時妗隱約猜到什麼。
她看了看簡玦黯淡的神色,胸口有點堵。
簡玦這輩子,最期望的大概就是有一個溫暖的家。簡父簡母永遠也給不了他。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努力微笑。
笑眯眯的湊過去,溫熱的氣息撲在簡玦耳根,他的心也跟着暖了一分。低頭,無言的看着時妗,好像她能懂他此刻的想法似的。他聽到她柔聲道——
“你的意思應該是,和我一起同甘共苦就很願意了吧?原來你這麼看重我啊?”挑逗的話。
凝滯到悲傷的氣氛瞬間炸裂。
簡玦:……
這個時妗……!
隔幾天撩一下,中間就當他是陌生人,不管不聞不顧,到底是幾個意思?!
有沒有點追人的自覺性?!
簡玦深吸口氣,平定胸口那股火氣。
他向來冷靜,這幾日情緒起伏大,頻繁的大,還有些不適應。
他告訴自己,要鎮定。
扭頭,微笑:“當然。沒有父親不想好好照顧自己的女兒的。”他眼梢含着暖暖的笑意。
停了片刻,他笑容更暖,一字一頓道——
“乖,叫爸爸。”
時妗:……
司機叔叔:……
車就抖了抖。
出租車抵達目的地,時妗和簡玦剛下車,出租車便等不及似的揚長而去。
發動機聲音太大,時妗望了眼出租車離開的方向,蹙蹙眉,不解的問:“司機怎麼了?”見了鬼似的。
簡玦也皺眉,順着時妗望去的地方看了一眼,輕描淡寫:“抽瘋。”
時妗贊同的點頭:“是有點毛病。”
簡玦轉身去開門:“一會他會為自己抽瘋的行為後悔。”
時妗:“為什麼?”
簡玦:“哦,他開的方向是死路。”
寂靜的夜裏,剎車聲格外響亮。
*
兩人一同走進別墅,簡玦在前,時妗跟在後面,身上還裹着簡玦的外套。他的外套又松又長,時妗穿在身上,鬆鬆垮垮,幾乎與裙子的長度齊平。
上面還有些許簡玦的味道。
時妗裹緊外套,笑的燦爛。
先進門的簡玦去開燈,客廳亮起來后,簡玦第一眼便看到時妗燦爛的笑容。她時常笑,但從未像今天這樣,笑的花枝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