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追逐

175 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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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便是死了,縱你生前如何尊貴風光,死了便一切都歸於塵土。

這便是宿命,哪怕chuánqí如李傾城也無法逃脫。

離國的皇帝親自參加了李傾城的葬禮,可是從他的臉上李嫻並沒有看出任何悲傷,一個擁有了至高無上權力的男人,從來都不缺女人。整個離國的後宮有大把大把年輕貌美,環肥燕瘦的女人在等着帝王的寵幸,甚至有很多女人終其一生都無法一覽帝王風采,所以縱然李傾城是曾經的天下第一美人,她的離去似乎也並不值得帝王悲傷。

皇帝親設宮宴招待各路回京的藩王之後,便是藩王們的私宴,畢竟是同宗的兄弟姐妹,經久不見總要聚一聚的。

李嫻身着一身素色宮裝坐着四乘馬車中前往齊王府。

離國帝都的街道很寬,四乘馬車行在其中絲毫不顯擁擠,然而縱然這樣,離國的百姓依然非常有默契的紛紛避讓開去。

離國《國禮》有書曰:天子行之駕六,儲君駕五,藩王行四,卿大夫三,士二,庶人一,公主同卿,長公主享藩王之禮。

四乘之車,即便是再怎麼樸素的馬車依舊彰顯了它尊貴的身份。

李嫻下了馬車,無雙侯已經等在門口。

“勞煩侯爺久候,本宮在此謝過了。”

“長公主請。”

齊王府不大,但勝在清幽,內有奇山怪石,花團錦簇,翠竹松柏,鬱鬱蔥蔥。

李嫻在夏侯無雙的陪同下來到了齊王府的正殿,王妃楚氏協同七歲的世子李恪已經等在那裏。

“嫻兒見過齊王兄,王嫂。”

“妾身楚氏,見過長公主殿下。”

“恪兒拜見姑姑。”

李嫻親自扶起世子李恪,並憐愛的摸了摸李恪的腦袋說道:“兩年不見恪兒都長這麼大了,舉手投足已頗具齊王兄的風采,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謝姑姑!”

齊王李瑱也笑道:“皇妹入席吧,今日的酒皆是素酒,所有肉食都是三凈肉,皇妹無需顧慮,開懷享用。”

“齊王兄有心了。”

李瑱坐了主位,李嫻居右,王妃居左,世子坐在王妃身邊,無雙侯陪末座。

齊王拍了拍手,一眾丫鬟便魚貫而入,精緻的菜肴一轉眼就擺滿了桌子。

“皇妹,這道黃沙羊肉可是我齊地的特色你一定要嘗嘗。”說著齊王李瑱親自執刀從整羊身上割了一塊肉添在李嫻的碟盞里。

李嫻嘗后,笑道:“皇兄封地居然有如此美味,嫻兒今日才得以品嘗實在一大憾事。”

聞言,齊王大笑道:“皇妹啊皇妹,何時如此貪嘴了?皇妹若是喜歡我把我府上的廚子給你送過去,以後想吃便吃。”

“那嫻兒就多謝兄長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齊王朝着無雙侯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將王妃楚氏協同世子李恪請了回去,然後自己守在了殿外。

兄妹倆對視了片刻,李嫻朱唇輕啟開門見山的說道:“皇妹此番代珠兒前來,虛位以待,請齊王兄主持大局。”

李瑱沒有想到李嫻竟如此單刀直入,怔了證,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才慢悠悠的回道:“皇妹何出此言?太子乃正宮所出,雖年幼但血統純正又無過錯,何來虛位之說?”

“今,我母后仙逝,留下幼弟,嫻兒一介女流終不過是出嫁從夫,舅舅遠在邊陲,不喜權術。我姐弟倆實無依傍,這宮廷之事瞬息萬變,母后臨終遺旨,榮華富貴皆過眼雲煙,望我姐弟二人明知進退。”

聽完李嫻的話,李瑱沉默了,他想起了那個傾國傾城的女人,臉上總是帶着睿智的神色,笑容淡淡的,一雙盈盈似水的眸子裏流淌着洞悉萬物后的包容,再看看自己面前這個與先皇後有七分神似的皇妹此時她的眼中流露出的是同樣的神色,表情真摯。李瑱也不得不相信這番話所言非虛。

“皇妹,我對那位置沒有興趣,你可以找其他人。”李瑱看着李嫻,表情淡淡的。

驚愕一閃即逝,李嫻笑了笑繼續說道:“環性孤,珮尚幼品行未定,玔王兄性剛嗜戰,若他登上大寶離國百姓福禍雙依。楚王兄邑萬戶,最得父皇寵愛,良妃也是賢良淑德的性子,可是楚王兄一直不喜珠兒,若他登上大寶,未必能許我姐弟雙全,嫻兒不想幼弟在這帝都被囚禁一生,只想最後能領一塊封地,姐弟相依為命了此殘生。齊王兄你心繫百姓,宅心仁厚,恪兒又襲了你的風骨,至少可保我離國江山後繼有人,在嫻兒心中實是不二人選,若是齊王兄你推辭不就,為了離國江山長久考慮,嫻兒也只能轉投楚王兄,不過楚王兄的性子……也不知數年之後皇室宗親能活下來幾人呢?”

李嫻悠悠的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似乎是話說的有些多了,口中乾渴。

李瑱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意欲不明的精光,看着李嫻嚴肅的說道:“本王不管誰坐那位置,但是李玹坐不得。”

“那齊王兄意欲何為?”李嫻笑着,卻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內心的情緒。

“我願意為太子掃清障礙,擁太子登上大寶,但是事成之後我要太子許我予取予求。”

呵,想讓珠兒做傀儡嗎?李嫻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風輕雲淡。

她直視李瑱的雙眼,輕聲的說道:“既然先言虛位以待,又何患予取予求?”

“好!”

李瑱“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看着李嫻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欣賞,由衷的說道:“嫻兒你真是長大了,若你生做男人,實在是皇位的不二人選。”

“王兄說笑了,嫻兒不過一階弱質女流,今後還要仰仗齊王兄了。”

“來!”齊王李瑱沒有回答,只是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並親自為李嫻斟滿。

“叮”的一聲,兄妹二人碰杯,雙雙飲下杯中酒。

月上柳梢頭,李嫻起身告辭。

坐在馬車裏,李嫻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對着馬車中的空虛處說道:“長公主前往齊王府赴宴,後退王妃世子,無雙侯守在門口,二人密談半個時辰方出,把這個消息原封不動的報告給楚王。”

“是!”縹緲的聲音傳來,影子已經消失不見。

李嫻這才拿下按壓太陽穴的手,看着車窗外的景色,手指輕撫車窗。

談一曲,縱橫捭闔……

李嫻看完了手中絹布上的內容,抬起手將絹布舉到燭火之上,片刻后絹布徐徐燃燒,冒出一股青煙……

白皙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着身前的木案,讓李嫻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林飛星的社會關係居然如此簡單,參軍兩年多,除了林宇之外居然沒有任何一個朋友,平時從不會和任何人主動搭話,不參加除了作戰之外的任何集體huódòng,沒有任何嗜好,除了前一段時間例外的沒有參加操練之外,兩年多來從未間斷……

李嫻心中推敲了一下林挽月沒有參加操練的時間,結合林宇之前所說,很快就得出了結論:這林飛星破天荒的沒有參加操練恐怕就是因為……受傷所致,看來林宇所言非虛。

想到這裏,李嫻的臉泛起了淡淡的紅暈,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家,miànpí究竟是薄了些。

讓李嫻沒有想到的是:她之前覺得自己的舅舅對這林飛星的評價已經很高了,可是看了絹布上的內容之後,李嫻覺得這林飛星恐怕比自己舅舅說的要出色的多……

不知怎地,李嫻的腦海里再次回想起林挽月拉弓射箭時候的樣子,便鬼使神差的說道:“沒想到這林飛星今日用的居然是舅舅丟棄的二石弓,已經失去了準頭的弓,虧他能射的那麼准……”

此時李嫻徹底改變了對林飛星的印象,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那黑黑瘦瘦的樣子居然能如此信手便拉開了二石弓百次……

當下,李嫻在心中正式敲定了自己之前部署的計劃,這林飛星不過十六歲,如果培養得當,假以時日必定會取代自己的舅舅成為新一代對抗匈奴的元帥之才。

片刻后李嫻的心中又閃過一個難題:這林飛星如今孑然一身,又從不交際,沒有任何嗜好,聽林宇先前之言,在受了傷之後連追求功名之心都沒了……

這樣一個人,要怎樣才能收歸麾下呢?

李嫻娟秀的眉毛微微蹙起:她欣賞林挽月的才能,可是她並不喜歡林挽月的“為人”,對於李嫻來說,一個無欲無求,沒有把柄的人,不但難以籠絡而且不好控制……

翌日,林挽月依舊到那塊空地去練習拉弓射箭,練習還未過半,一個身影便翩然而至。

“好箭法!”

林挽月聽到聲音放下手中的弓箭回頭看去,只見身後立一女子,觀此女子:眉如遠山含黛,膚若桃花含情,發如黑瀑,眸若秋水,雙唇不點而朱,唇邊泛起一對兒淺淺的梨渦,真真是語調未出先有情。一襲華貴宮裝傍身,纖腰不堪盈盈一握,她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裏,可是林挽月抬眼看去,便彷彿看到了百花齊放的景緻。

林挽月呆愣在原地,她活了十六年,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兩年多來,林挽月日日夜夜和軍營里的這些糙漢子處在一塊,都有些忘記了自己也是一名女子……

可同是女子,面前的這位就可以生的這般傾國傾城,反觀自己,與這女子一比簡直是雲泥之別,頃刻間林挽月心中一赧,竟生出了些許自慚形愧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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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將軍和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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