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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橘在陳昭面前站定，可讓她奇怪的，卻是陳昭居然不敢面對她，即便沒有低垂下頭，但眼神卻是左右飄着，就是不肯落在她身上。

她也沒有那麼嚇人吧？

她目光炯炯，眼裏帶着凶光和打量，接着又像是迷惑起來一般。這讓陳昭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了一會兒，不過最後卻是搖了搖頭，天下哪有那麼多巧合的事兒，而且若是福橘和他跟蕭睿一樣都是重活之人的話，現在她應該也砍自己一條胳膊報仇才對。

他轉回視線看向福橘，思考着該怎麼委婉的拒絕。

福橘卻忽然道：“我覺得，我們倆便是今生無怨，前世也該有仇才對。”

這話說的，陳昭立刻心頭就是一跳。

“姑娘多想了，在下並不認識你。”

福橘自然知道不認識，她上上下下把陳昭打量了好幾遍，道：“沒事兒，咱們先接觸接觸再說。”

陳昭偏頭，“在下馬上要離開了。”

“你一個侍衛，哪裏有離開留下的自由。”福橘嗤道：“且今兒王爺和余主子叫你們來到底是為什麼，我想你不會不知道，所以便是之前王爺想要你離開的，現在也不會想要了。或者……離開了也會回來，不影響咱們接觸。”

要是福橘臉上帶點兒羞，或者是眼神帶點兒躲閃，再不然就是聲音細一點溫柔一點，陳昭都有可能誤會。但她……一副恨不得吃了人的神情，陳昭再是想誤會也沒辦法欺騙自己。

“走！”福橘伸手指向門外。

陳昭不解，疑惑的看向福橘。

福橘衝著他笑得得意，“走，聽說你是王府里很厲害的侍衛，我的武藝也不錯，咱們出去切磋切磋。”

前世福橘就不是他的對手，這輩子又怎麼可能是？而前世他傷了福橘，這輩子也不想傷她了。陳昭搖頭，只理由還沒想出，就見福橘瞧着他的眼神里已經帶上了滿滿的鄙視。

“怎麼，你不會是繡花枕頭，表面光吧？”福橘手真痒痒了，可是王爺和余主子就在屋裏呢，沒有正當理由，她還真不好動手。

即便被這麼逼着，陳昭仍然面不改色。

福橘急得眼睛一瞪，走近半步喝罵道：“我說陳昭，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

這可是對男人最無情的侮辱嘲諷，幾乎是這邊福橘話音剛落，後頭偷聽的余露就噗嗤一聲笑了，蕭睿忙抱着她拉回去，捂住了她的嘴。

“幹什麼呀？”余露小聲說道。

嘴唇貼着蕭睿的掌心，呼出溫熱的氣息，軟軟的唇瓣也在那掌心一掃一掃的，像是把人的心都給掃癢了般。

蕭睿顧不得對外頭的陳昭幸災樂禍，把人兒往懷裏緊緊一帶，垂下頭就把嘴唇貼在了余露的耳邊，“你才是幹什麼呢，人家兩人的事兒，你倒是熱心的很。就把我落在這兒，半天不搭理一句。”

余露笑，偷偷摸摸般小聲道：“哪有呀，你是不知道，福橘可真逗，居然逼着陳昭和她去切磋武藝。陳昭不樂意，應該是怕傷了她吧，結果她就問陳昭是不是男人，哈哈。”

蕭睿輕哼，“你就知道了？”

“當然！”余露道：“福橘多可愛呀，陳昭怎麼會不喜歡她！”

這輩子她來了，可和原來書里完全不一樣了，她不會利用陳昭，甚至都不會和陳昭親近，所以就不存在陳昭喜歡上她的事兒。那麼福橘，不可謂不是個好對象，陳昭未必就不會喜歡她了。

蕭睿聽了這話，卻是不厚道的笑了。

不管這個世界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話本里的，小露兒都是他的了，他們都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只要能和愛的人在一塊，其他的有什麼重要呢。

屋裏小小的動靜卻逃不過陳昭的耳朵，即便他聽不清後來余露和蕭睿在說什麼，但最開始余露忍不住的笑，他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因而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和福橘到了外面的院子裏，他還愣愣站着，福橘卻是擺開了架勢，接着就是一腳凌厲的踢了過來。

陳昭忙閃身避開，不想對打，只能閃逃。

他回來的時日還短，這會兒的身體狀況和前世挾持余露時候比差了許多，所以他便是本就比福橘強，但也只是一些。可他卻不知，福橘從去年就忽然開竅一般，竟是自己獨創了一套劍法，這會兒陳昭閃躲，不過幾個回合就被逼的節節後退躲都躲不迭了。

福橘看着他，心頭怪異的感覺越發嚴重了，若是旁人這般閃躲，她早就生氣了，這不是看不起她的么。可是陳昭這般，她不僅不生氣，反倒是還暗暗興奮着，就盼着他真的躲不及了，挨了自己幾刀才好。

那是前世，這輩子他卻還沒害過福橘，且也沒有害她的心思，所以陳昭看着實在避不過了，自也不會挨打，兩人倒真的過起了招。

屋裏余露也拉着蕭睿走到了窗邊，看着外頭兩人你來我往的，她倒是看不出什麼殺機來，只是道：“這樣瞧着，他們兩人倒真是般配，一個在我身邊護着我，一個在你身邊護着你，他們是不是也算夫唱婦隨了？”

蕭睿但笑不語。

若是這兩人真能湊到一塊兒，那才是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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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王府已經建好，不等賜婚的旨意下來，蕭睿就搬來了成王府。不過年一過完，余露便要走了，她要去於家，年後隨着許多世家貴女一道進宮，由着承元帝以及適齡的兒子和宗室子弟挑選。

玉瑩已經趕在年前的時候成了親，石榴卻沒有，蕭睿想到石榴前世和成七兩人夫妻恩愛的模樣，這輩子成七雖然還是他的暗衛留在外面，但也沒同意給石榴和其他男人相處的機會。好在石榴也覺得自己小，暫時沒這個心思，於是此次余露去於家以及後面進宮，都是石榴和福橘跟着的。

蕭睿要親自送余露過去，不過出發之前，兩人卻留在尋芳院膩歪着。

福橘也在出發前去了外院，卻是找陳昭。

這一世，蕭睿真覺得福橘是個活寶，所以因為有她在，陳昭便沒有被趕走。當然，作為成王府的侍衛，陳昭即使重生了，可蕭睿不放，他依然走不了。

此刻見着福橘，陳昭立刻轉臉欲走。

福橘卻早已快步上前攔住，一雙秀目怒瞪着他了，“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來找你，你就想逃？”

半年的功夫，陳昭早已經對福橘害怕了。

“沒有。”他*的道：“我是正好想起有事，沒看見你。”

福橘冷哼，才不信他的鬼話，只看着他，道：“我馬上要跟着余主子離開了，這一走，怕是要明年才能回府。運氣好些是夏日，運氣不好冬日也有可能。”

陳昭點頭，道：“哦。”

福橘冷哼，面上露出不悅，“就一個哦？我一走就那麼長時間，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和我說的？”

陳昭想了想，道：“伺候好余主子。”

福橘咬牙，“來，有段日子沒動手了，也不知道倒退沒有，咱們切磋一下！”

陳昭：“……”

福橘是說來就來的性子，他慢了半拍沒有拒絕，福橘就已經拳腳相加的招呼了上來。是真的招呼，這半年不提其他人怎麼說的，就是陳昭自個兒也覺得福橘對他怕是有了不該有的心思了，可——每回動手的時候，他就不這麼認為了。

福橘可是實打實的打，半點兒沒有心疼他會受傷的意思。倒是他，一開始是躲閃，後來卻也沒有使出全部本事，可漸漸招架不住，卻也攻少守多。

今兒福橘像是生氣了，招招都帶着殺氣，陳昭低擋不住，只能時不時的主動出招攻上去。

福橘心裏有氣，打起來攻勢又亂又急，再加上又在分神，很快就一個不慎，被陳昭一腳踢上面門。她慢了半拍，想要躲的時候，陳昭的腳已經挨着臉了。

“啊——”福橘尖叫一聲，摔在了地上。

陳昭也因為急急收腳，狼狽的往後跌撞了幾步，可還沒等他站穩腳緩過神來，福橘就已經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抱着膝蓋不起來了。

陳昭粗喘了兩口氣，抬起頭，就見福橘的肩膀在抖。他抬腳，猶豫了下才上前，“你沒事吧？”

福橘不理他，只肩膀抖得更厲害。

陳昭伸出手，終於輕輕拍了下福橘的肩膀，“福……”

福橘卻猛然打開他的手。

“要你管！”她瞪着陳昭，眼睛紅通通的，壓低聲音喊道：“我肯定跟你有仇，肯定的，要麼就是你跟我有仇！”

陳昭的手就僵在半空中，“我……”

福橘卻是不再聽他要說什麼，爬起來轉身就跑，人都跑遠了，陳昭才發現她悄悄抬起手抹了兩回眼睛。

“其實，福橘挺好的。”蕭睿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就站在陳昭的身後，“不是嗎？”

陳昭轉身，恭敬的行禮叫人。

蕭睿擺擺手，道：“上輩子你欠了人家，這輩子不打算還嗎？”

還……怎麼還？

還一條胳膊嗎？

蕭睿看他還是茫然不知的樣子，輕笑着搖了搖頭，這半年來，恐怕只有福橘和陳昭這兩個當事人還不知道彼此的心意了。可是旁人，卻都是旁觀者清，全都看出來了。

若是沒發現兩人暗下里的心意，這會兒蕭睿肯定要說些什麼起一個催化作用的，可是既然已經發現了，早晚的事兒，尤其是到時候還可能讓陳昭難過，這是蕭睿樂意看到的事情，他自然不多嘴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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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露在於家待了不到五日，便跟着京中的世家貴女進了宮，倒是好生體驗了一回古代被採選的滋味。

於家是侯府，但於國棟這人卻沒什麼本事，於家如今更是偷偷做生意這塊比較厲害，所以進了宮，其他大家小姐跟前倒是都會聚集着巴結的小尾巴，余露這邊卻是格外清凈。

不過清凈也有清凈的好，沒人巴結她，她也不去巴結別人，所以眾人只當她是避不過去所以來走一遭，因而對她就沒什麼敵意。

余露樂得輕鬆自在，順利進入了最後一關。

幾百個女子接受採選，最後能到承元帝跟前的，竟然只有不到三十人。而這三十人中，因為九皇子蕭逸的正妃早已經定了，所以便只有六七八三位皇子需要選正妃的，其他的便是側妃，這側妃的人選倒是多一些，除了大皇子不在京城，四皇子五皇子王府主位人數已經滿了外，其他的倒是還有十一個側妃的位置，不過，這是理想的數額，實際上皇子們很少有一次把一正二側都定下來的。

承元帝年紀已經不小了，只象徵性的點了兩個女子入了宮，剩下的便是六皇子先開始選，其實這皇子選王妃，早早的都已經私底下互通過，所以他自不會不開眼的和蕭睿來搶余露，畢竟余露的身份也不是多麼值得搶的。

他選后就是蕭睿，蕭睿沒有絲毫猶豫就選定了余露。

這讓坐在上首的惠妃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是真不知道蕭睿會選擇這忽然冒出的一個姑娘，她屬意的兒媳婦，是定國公府的大姑娘林淑。之前已經和兒子私底下都交代過了，當時兒子並沒有反對，怎麼現在卻……

惠妃忽然回神，當時兒子沒反對，可好像也沒點頭，所以——她這是被親生兒子給涮了嗎？

惠妃一臉郁色，可是對上林淑不敢置信看過來的眼神，想到自己先前已經給林家幾乎是明示過了，這會兒就覺得臉上有些過不去，立刻想要轉頭。

可接着，就聽林淑竟然御前失儀，輕呼了一聲。

她忙又再次看過去。卻見蕭逸已經走到林淑身邊，竟是選中了林淑為側妃。惠妃輕撫了下胸口，倒是覺得心裏好過了一些，還好還好，不算對林家沒有交待。也還好還好，這麼好的兒媳婦，到底還是沒有流入外人田。

可林淑卻眉頭死死皺着，很想掙開蕭逸的手。

她明明該是正妃的，為何偏偏做了側妃？

她不要！

一側，蕭睿看着這一幕是真的神色複雜，難不成這輩子九弟要和林淑在一塊兒了？那明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