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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法和劍訣,遂從此入了道家,另創一派。
那本劍訣上所載的劍法,神奧至極,紅雲祖師練了十多年才洞悉其中奧秘,然而當他到崑崙去尋仇時,卻仍然敗在當時崑崙掌座金羅漢的手下。
這並非由於他的修為和劍法比金羅漢不如,而是因為他的心胸里充滿了仇恨,以致不能施展那充滿正氣的劍術。
紅雲祖師回到了崆峒之後,了解自己終身都無法把那本劍訣上的所有劍法奧秘施展出來,所以乃據此而改變另一種劍路,專以奇詭毒辣為主。
崆峒一派自此之後,完全與崑崙脫離關係,自成一派,傳下的劍法,也以實用為主,犀利之極。
若非是崆峒門規尚嚴,門下弟子必須仗劍行走江湖,否則崆峒派早已脫離九大門派,成為邪惡的宗派……
玉真子是崆峒弟子,又是當今掌門的師兄,他之所以未能獲得崆峒掌座之位,乃是導因於太過嗜殺之故。
所以他才會在多年以前在西陲遇到老夫人,受到了收買。
那時,老夫人以絕世奇技,連續用七種不同的武功,將玉真子擊敗七次,使他明白老夫人的武功已經到了天下罕有敵手的地步,遂使他相信老夫人能助他奪回掌門一席……
他面對滾滾的河水,雖是垂着頭,目光卻從肋下穿過,注意着凌千羽的動靜。
他並沒有接到命令,不能對凌千羽不利,也不明白凌千羽跟老夫人之間的關係。
他一腦袋的意念,全是將凌千羽害死之後,將要接受到的榮譽與老夫人的優待……
若非他想到身旁尚有謝肇遠等人,只怕他在凌千羽一閉上眼睛,便開始動手了。
所以他此刻在思忖該如何下手,而又能安然逃走的辦法。
可惜他的內臟受了傷,不然他就可以發出暗器襲擊凌千羽,而趁別人驚慌之際火速逃走……
想了許久,他發現只有謝肇遠最可怕。
因為謝肇遠的獨子,南天孤劍謝育青被失魂幫殺死了,若是發現玉真子是被失魂幫所收買的叛徒,可能立刻便將他殺死!
至於其他的人,可能只會將他押回少林,將他交給崆峒掌門,按照門規處理。
玉真子知道只要自己有機會被押回少林,便有機會可以逃走。
因為他相信當老夫人聽到他將紅衫金劍客殺死的消息后,一定會將他救出來……
故此,目前對他威脅最大的是點蒼掌門謝肇遠……
謝肇遠盤膝而坐,在他的膝上架着長劍。
他是背朝河水,橫在他面前的是那片蒼幽的竹林,和高聳的山嶺。
在淡淡的月光下,遠處那高聳着的山嶺,恍如一隻龐大無比的怪獸。
他的目光凝注着黝黑的山野,卻是視而不見。
因為他整個的思緒都關注在他死去韻愛子
謝肇遠想起了謝育青幼年時的可愛,喪母之後的悲痛與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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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章珠活佛
謝育青是個很聰明的人,武功上的成就也很使得謝肇遠滿意,只是他在德行方面稍有缺陷。
不過在身為父親的心目中,長成的兒子玩幾個女人,又算得什麼?至於動武殺人,更是小事一件。
哪一個武林人物不是雙手染滿了血腥。
只是謝肇遠想不到謝育青今也被人所殺,並且還這麼年輕時,便已遭到這種悲慘的命運。
此刻,他所想的,全是謝育青的好處和可愛的地方。
至於謝育青以前曾經逼奸不成,將一家擺夷老小十七口全部殺死的事,謝肇遠就想不起了。
事實上,他早就寬恕了謝育青。
這件事,若非是謝肇遠運用了他在雲南的勢力將之壓下去,傳出江湖,謝育青便不可能被武林中目為年輕一代的高手,江湖的後起之秀了……
除此之外,謝育青還做出許多違犯門規之事,可是謝肇遠早就原諒他了。
他不原諒還行嗎?
難道他要依照門規把自己的獨生愛子殺死嗎?
門規是約束別人的,若是約束自己的兒子,豈不太過分?
假如他有十個兒子,每一個都像謝育青那樣,而每一個都依照門規處置,那麼,他到現在便是一個兒子都沒有了。
何況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未來的點蒼派需要謝育青來繼承,他豈可使自己絕了后?
所以他每在兒子做出一件錯事後,便只責怪自己,而以寬恕對待謝育青。
他認為謝育青的一切錯誤,都是由於少年喪母所致,是值得人同情與原諒的。
只是他沒想到,假使天下所有幼年喪母的人都像謝育青那樣,天下豈不大亂?
不過謝肇遠雖然多次原諒了愛子的所作所為,他的良知仍然時時提醒他,謝育青並非完美,很可能將來做出丟臉之事。
這次,少林掌門飛柬邀約各大門派掌門到少林寺相聚,商談未來武林大計,謝肇遠本來不準備帶謝育青同來河南。
只因謝育青的苦苦要求,而他又拗不過愛子,這才攜着謝育青北上。
他沒有想到謝育青卻就此跟他永別,使他因此而抱憾終身……
謝肇遠的內心湧起了強烈的悲痛之情,所幸這份悲痛中,仍然有一些使他感到滿足的地方。
那便是謝育青的死是那麼光榮、偉大。
謝肇遠暗忖:“青兒雖然平時不顧小節、任性異常,但是遇到危難,還是奮力抵抗,沒有辱沒他自己和點蒼的聲譽,他是死得那樣壯烈……”
這點,或許能給他安慰,認為他生了個偉大的兒子,是壯烈得為著整個武林的生存而犧牲。
因此,他愈加覺得謝育青的可愛,而覺得謝育青不該就那樣死去……
一個奇異的意念突然湧進了他的腦海。
謝肇遠暗忖:“那次跟着青兒一起去的人都死了,為什麼凌千羽卻活着回來?”
他並不是懷疑凌千羽,而是對凌千羽之未死感到憤慨與不平。
他恨恨地側過頭去,望着盤坐着的凌千羽,忖思:“為什麼他能夠活着,而青兒卻死了?”
他的視線一觸及凌千羽的臉上,發現他的全身卻彷彿籠罩着一層薄薄的光輝。
那幢光輝甚而連艾雯都罩住,使他們兩人看來好似夢幻中的仙人。
其實這是他們兩人運功之際,由於內功心法的純正,使得他們自然而然顯出一派寶相莊嚴的祥和,再加上月光的映照,以致使謝肇遠產生了一種幻覺。
謝肇遠定了定神,繼續凝目望去,這時才發現凌千羽的內功修為,已經到達超出他想像之外。
他想起了方才凌千羽力敵艾雯的情景,忖到:“他的年紀輕輕,怎會有如此高的修為?”
縱然他身為一派掌門,他對於凌千羽的成就,仍然是又羨又忿。
隨着這個意念,他又想到了件事:“他在武學上的修為如此之深,怎麼還有人能擊敗他?使他受到重傷?”
一剎之間,思潮洶湧,他聯想到了許多的事。
第一,凌千羽的武功既已超過了白帝,那麼天下不可能有人擊敗他,就算樂無極,恐怕也不是凌千羽的對手。
第二,如果樂無極便是失魂幫幫主,那麼他所訓練的失魂大陣,威力不可能大得不可想像,甚而連凌千羽都險些遭難。
因為樂無極受到了名譽和習慣的限制,“殺人”的時候,定然會有所遲疑。
假如凌千羽跟樂無極交手,就算凌千羽的武功不及樂無極,由於這一點差別,樂無極也必然會敗在凌千羽的手裏。
這很簡單,因為凌千羽殺人之時,只要認為那人該殺,便不會猶疑。
高手相爭,一線之差,或者心念的一個小小變化,都可以決定戰況的勝負。
第三,凌千羽當時還帶着謝育青等四大年輕高手,這四個人的武功雖不能說登峰造極,放眼江湖,已是一流好手了。
以這四人相助,謝肇遠想不到還有誰能擊敗凌千羽,何況當時白帝尚在場。
匯合這六個人的力量,尚還被失魂幫擊潰,簡直是一件令人難以相信的事。
第四,凌千羽曾提及沉木君及四大煞星之事,謝肇遠在武林中這麼多年,從未聽過江湖上有這種隱名的絕頂高手,就是天靈道人等都沒聽過。
莫非這些人事實上並不存在,而是凌千羽捏造的虛偽人物?
假使這樣,整個事情就太可怕了。
凌千羽會是失魂幫的幫主嗎?
以他的神秘身世及無法捉摸的來歷,他的可疑性較之樂無極更大。
否則他又為何要破壞樂無極的聲譽?
仁心聖劍樂無極行道武林數十年,從未傷過一條人命,受到天下所欽敬,他會是危害武林的陰謀者?
這真是太可笑了。
謝肇遠一想到這裏,幾乎跳了起來。
但是他的目光一閃動,看到了悟性大師和天靈道長的背影,他的情緒立刻便冷靜下來。
他暗思忖:“我只是推想而已,並沒有一點證據可以證明凌千羽便是失魂幫幫主,如何能得到他們的相信呢?”
意念一轉,他又忖到:“就算凌千羽不是失魂幫幫主,但他也脫不了嫌疑,否則為何只有他一個人逃出來,而青兒卻慘遭殺害?”
他的臉肉抽搐了一下,暗忖:“他既然安然逃出來,就該可以把他們四人救出來,最低限度他該把青兒救出來,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
他的眼中浮起一絲殺機,雙手撫着冰冷的長劍,暗忖:“殺了他!殺了他!”
他知道,假如他想殺掉凌千羽,只有現在這個機會,若是放過這個機會,將永遠都不能夠達到目的。
凌千羽的武功造詣有多高,謝肇遠想想都會害怕,他知道自己將永遠不會是他的對手。
一連串歹毒的意念在他的腦海里升起,竟然使得他全身都在微微顫抖。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忖到:“他固然說過若是有人觸及他的身體,會受到反震的力量而致心脈斷裂,但是我可用暗器殺死他……”
他瞥了凌千羽一眼,只見凌千羽和艾雯的頭上都浮現起一片白霧樣的水氣,顯然凌千羽此刻尚在重要關頭,絕無能力可以避過暗器的襲擊……
他緩緩伸手入懷,想要掏出點蒼的獨門暗器,卻倏然想到了若用本門的獨門暗器,一時不易向其他人解釋,不免要冒着受到圍攻的危險。
他保持着靜坐的姿式,伸手在地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了兩顆小石子。
他的眼中射出了凌厲的光芒,正準備以獨特的手法發出兩顆石子暗算凌千羽。
倏地,他聽到了一聲粗啞的話語,道:“舒!”娘,青後宮離這兒還有多遠?”
接着一個清脆的聲音道:“不遠了,過了這條河,對面的山裏就是……”
謝肇遠暗暗一驚,凝目望去,只見四條人影飛也似地朝這邊奔來。
淡淡的月色之下,他很清楚地看見了領先的那人,是一個身穿白衫的少女。
遠望過去,那白衫少女凌空飛掠過來,彷彿從月宮飛降的仙子,是那樣的美。
可是,緊躡在她身後的卻是三個身高九尺開外,穿着大紅袈裟的和尚。
那三個紅衣和尚面貌與中土人士不同,每一個都是濃眉凹眼,顴骨高聳、虯髯倒卷,體格壯健粗大,行動起來卻輕盈至極,顯然武功修為極高。
謝肇遠腦海里倏然掠過一個意念,全身不由一震。
他還沒出聲,坐在他身邊不遠的顏淑貞已忍不住驚呼出聲,道:“紅衣大喇嘛!”
悟性大師和天靈道長全都是背對着顏淑貞,但他們在話聲傳出的一剎,也全都注意到有人來此,並且都朝話聲傳來處望去。
他們的目光銳利,加上月色甚好,早就看清楚了那四個人的形像和面貌,心中也都不免驚愕。
但是顏淑貞的話卻使得他們全都身軀一震。
紅衣大喇嘛!
這使得中原武林聆之色變的名詞,武林中已有二十年沒聽人提起了。
一甲子以來,藏土紅衣大喇嘛曾經兩度進軍中原,使得九大門派受到極大的傷害,至今元氣都未恢復過來……
最近的一次是藏土的天龍派掌教大喇嘛烏格,於二十八年之前,率同派下高手三十餘人,到達中原向各派挑戰。
那次名雖是印證武功,其實是藏土大喇嘛想要把天龍派的勢力伸進中土。
烏格大喇嘛所帶來的三十名弟子,全都是修為極高的好手,中原九大門派盡出精英,結果死傷累累,損失極大。
直到烏格大喇嘛陳兵嵩山之下,書柬少林掌門,要在少室峰頂建一喇嘛廟,弘揚喇嘛教時,九大門派的掌門才在急得束手無策之際,派人懇求白帝出宮。
當時,白帝單身赴約,邀同烏格大喇嘛在少室峰頂決一勝負,以作為喇嘛能否在中土傳教的根據。
那真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烏格大喇嘛施展出天龍派的絕藝,曾在少室峰頂的一塊大石上留下一隻深達尺許的掌印,結果卻仍然敗在白帝手下。
他不愧身為一派掌教,當著中原武林名宿之前,立下誓言,只要白帝還在人間,決不再履中原一步。
從此以後,藏土的喇嘛便都遵守烏格大喇嘛的誓言,不再涉足中原。
不過,中原各派對於藏土紅衣喇嘛都一直提防着,因為他們對藏土的一些秘技奇功,深感凜悚,惟恐藏土喇嘛會破壞當年烏格大喇嘛的誓言,捲土重來,給中原武林再度造下一次浩劫。
因此,當顏淑貞脫口呼出紅衣大喇嘛之時,每一個人都為之色變,霍地站了起來。
他們這一立起,那白衣少女和三個紅衣喇嘛全都發現,在這寂靜荒涼的沙丘上,竟然還有武林人士在此,飛掠的身形不由一頓。
那白衣少女目光一閃,領先飛身掠來。
謝肇遠面色非常沉重,眼見藏土喇嘛竟然重現中原,不禁暫時放下殺害凌千羽的意念。
他的腦海里飛快地忖到:“紅衣喇嘛突然出現中原,看來另有陰謀,我此刻若是暗殺了凌千羽,只怕我們全都無人能活,還不如先跟他們拖延一段時間,等待凌千羽醒來,讓他對付這些紅衣喇嘛……”
他權衡利害,作了這個決定之後,立刻便側首道:“各位,請勿輕舉妄動,凌大俠的安危重要。”
說完這句話,那白衣少女已經來到了沙灘之上。
她穿了一襲白衫,在月光下已經夠美了,這一站近,謝肇遠發現她更是美得驚人。
由於她這一襯托,使得站在她身後的三個紅衣喇嘛,顯得更加的猙獰可怕,黑夜裏看去,有似山魈木客,使人望而生畏。
白衣少女打量了謝肇遠等人一下,微笑道:“奴家想不到在這荒郊野外,會遇到各位高人,真是失敬得很。”
謝肇遠見她長得已很美了,這一笑更是有如花朵盛放,不禁為之一呆。
他定了定神,抱拳道:“區區等夜裏趕路,不幸舍友受傷,因此留在此處……”
“喲!”白衣少女笑道:“原來如此。”
她的目光一閃,望了下盤坐在沙丘上的凌千羽和艾雯,頓時滿臉笑容一斂,眼中露出驚駭之色。
她也是武林高手,自然能夠看出凌千羽運功之時,頭上冒出一層白氣,究竟是什麼原因。
她一愣之際,只聽身後的三個喇嘛,嘰嘰咕咕地說了幾句藏土方言,回過頭去,只見他們每一個人都是面色肅穆地望着凌千羽。
顯然,這三個紅衣喇嘛也看出了這些人中,以凌千羽的武功最高,已經超過他們的修為,是以不免吃驚。
白衣少女轉過頭來,微笑道:“哦!原來貴友有人受傷,正在這兒療傷呢,真對不起,打擾你們了……”
“哪裏!”謝肇遠道:“姑娘太客氣了。”
他見白衣少女沒有提起身後的紅衣喇嘛之事,自然也不敢先提起,只希望她對凌千羽有所顧忌,就這樣離去……
那白衣少女道:“我們這兒帶着有丹藥,不知對貴友的傷,有沒有幫助?”
謝肇遠道:“多謝姑娘,用不着了……”
玉真子突然接着道:“不錯,我們這位朋友正在以內功替人療傷,半個時辰之後就好了……”
天靈道人要攔阻他都已來不及,不禁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道:“道友……”
玉真子尷尬地說:“道友,對不起。”
他話雖這麼說,心中卻很高興。
因為他這樣做,目的便是要那白衣少女對凌千羽下煞手,以達到他借刀殺人之計。
果然那個白衣少女的臉上又浮起了笑靨,道:“哦!原來是這樣。”
她眨了下美麗的眼睛,道:“奴家從未見過有人的內功如此高,想必是武林中享有盛名的絕代高手,不知他是……”
謝肇遠這時也能覺察出玉真子的用意,可是他要顧忌到自己的安危,不禁有些猶疑起來。
他是個聰明人,曉得這個白衣少女如此詭異地出現此地,並且還帶着三個喇嘛,必然有什麼企圖。
此次無意中被人發現,勢必要逼她施出殺人滅口之計,若是自己說出凌千羽的身份,可能使得她會儘快下手。
白衣少女見他沒有說話,輕笑一聲,道:“你不說我也知道……”
謝肇遠道:“哦?”
白衣少女臉色一斂,道:“當今武林,年紀輕輕卻懷有絕世武功的人,只有紅衫金劍客一個人,貴友身穿一襲紅衫,不是凌大俠,還是誰?”
謝肇遠一驚,道:“姑娘說得不錯,他便是凌大俠。”
白衣少女眼珠一轉,道:“能夠跟凌大俠做朋友的,一定也是武林高手,不知前輩的尊姓大名是何稱呼?”
謝肇遠道:“區區謝肇遠,不知姑娘是……”
白衣少女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點蒼掌門人,奴家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她的話聲一頓,道:“至於奴家的姓名,告訴你也無妨,我叫舒玉潔。”
謝肇遠微微一愣,想不起自己曾經聽過舒玉潔這三個字。
在他的印象里,這個白衣少女輕功身法高超,帶着三位紅衣喇嘛要去神女宮,必然是大有來歷的人,怎知她的名字卻不見經傳。
舒玉潔想必也明白謝肇遠的意思,微微一笑,道:“奴家從來沒有出現江湖,難怪掌門人不知道了。”
謝肇遠道:“區區一向僻處南疆,孤陋寡聞,不知姑娘大名,尚請寬恕。”
舒玉潔微笑道:“大掌門不須如此多禮,奴家一向呆在神女宮裏,對於江湖禮節……”
謝肇遠驚得退了一步道:“你是青后的……”
舒玉潔道:“她老人家是我的師父。”
謝肇遠沒料到藏土紅衣喇嘛到中原來,竟然是要到青後宮去,不禁大驚。
他更不明白,何以這些喇嘛來到中原,竟然沒有被人發現?
此外,他們的來意又是什麼?更加使人難解。
他的臉色沉肅下來,道:“原來姑娘是青後宮高徒,真是失敬得很。”
舒玉潔見他們每一個人都面現驚詫之色,微微一笑,道:“你們一定很吃驚,為何我帶這幾位大師父到神女宮去,是不是?”
謝肇遠定了定神,道:“姑娘說得極是,這三位大喇嘛……”
舒玉潔指着中間那個最大的喇嘛,道:“這位是章珠活佛,他是當年烏格大活佛的師弟,這兩位都是他的師侄。一位喚為瓦格楞,另一位叫夏諾力……”
她噗嗤一笑,道:“他們的名字都很怪是不是?我就一直弄不清楚。”
顏淑貞道:“姑娘,你帶領這三位大喇嘛到神女宮去,究竟是……?
“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舒玉潔道:“不過我曉得是師父請他們來的。”
“哦?”顏淑貞道:“青后請他們到中原來的?記得當年烏格大喇嘛曾經立下誓言……”
她這句話未說完,只見章珠活佛怒吼一聲,向前跨出一步。
他的身高在九尺開外,這一步跨出,已經到了顏淑貞的面前,嚇得她趕緊退出數尺。
謝肇遠臉色一變,道:“舒姑娘,這是做什麼?”
舒玉潔笑道:“這真是各位的不幸,看到他們三位來此……”
她話聲一頓,嘰里咕嚕地說了幾句怪話,章珠活佛揮掌一拂,拍向顏淑貞,灑開大步朝凌千羽行去。
顏淑貞沒料到章珠活佛真的動起手來,她在急促之間施出峨嵋疊雲手,取了個半攻半守之勢。
哪知章珠活佛的行動快速得超出她的想像之外,她只見他的大袖拂動,一隻巨大的手掌揚起,便已感受到一股強勁無比的力道壓到身上。
她心中大駭,急忙撤步移身,不敢與對方硬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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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天龍神功
豈知章珠活佛發出的乃是藏土絕技大手印,力道之強,威力之大,連少林神拳都無法抗禦。
顏淑貞身軀剛一撤開,強勁的力道已擊在她的胸口,把她的身軀擊得飛起丈許,跌在沙灘上。
她在掌力觸及的一剎,肋骨全斷,胸腹內臟一齊碎裂,以致連聲音都沒發出,便已死去。
章珠活佛顯然根本沒有把顏淑貞放在眼裏,一掌拍出,看都不看,便朝凌千羽行去。
就在他出手的一剎,在他身後的閘個喇嘛也都飛身掠起,朝天靈道長和悟性大師撲去。
悟性大師早已蓄好了功勁,準備對方的攻擊,他一見章珠活佛朝凌千羽行去,立刻便迎了上來。
因此,他看得非常清楚,顏淑貞竟然在章珠活佛一掌之下便已喪命。
他心頭大駭,低吼一聲,身軀微蹲,左掌護胸,右掌翻擊而出。
他這下使的乃是少林神拳,只聽一陣隱隱的風雷之聲,強勁至極的拳風已破空攻去。
章珠活佛冷哼一聲,大袖一拂,還未出手,夏諾力已經叫了一聲,趕到他的身邊,迎着悟性大師的拳風,便是一掌拍去。
悟性大師只見他的手掌自翻飛的袖影里伸出,泛出紫黑之色,恍如迎風漲了一倍,駭人之極。
兩股勁道相觸,發出一陣巨響,悟性大師哼了一聲,身軀微晃,便已立穩。
可是夏諾力全身紅衫一陣拂動,卻退出了半步,才站穩身軀。
猛一看來,好似悟性大師佔了上風,其實他是蓄足功勁而出手,夏諾力卻是乍然還攻,所提的真力自然不比悟性。
因此他們這一交手,雙方心裏都有數,發現兩人的功力相差不遠。
若是要由交手來決定勝負,恐怕不是片刻之間的事。
不過悟性大師的心裏卻陡然沉了下去,就像他的雙足陷入沙里一樣。
因為以他的造詣跟夏諾力比較,對方尚是他的勁敵,那麼身為夏諾力的師父,那滿臉虯髯的章珠活佛,功力之高,已經超過了當今少林的掌門之上了。
若是天靈道長能敵得過另一個喇嘛,而謝肇遠卻要應付舒玉潔,那麼只剩下一個受了內傷的玉真子。
如今凌千羽在動功替艾雯療傷之際,根本無法動彈,就算玉真子想要救他,也無法抵擋得了章珠活佛。
悟性大師想到這裏,五內俱焚,也顧不得自己是否是章珠活佛的對手,大吼一聲,朝章珠活佛撲去。
他準備跟章珠活佛拚命,可是謝肇遠卻手撫着劍柄,正在猶疑不決,不知該要逃走,還是留在此地。
舒玉潔年紀看來甚輕,但是人卻很聰明,她一見謝肇遠的神態,便已明白他的心裏想什麼。
她微微一笑道:“謝掌門人,你別想走了,要走也走不了的。”
謝肇遠臉色一變,道:“姑娘是非要將區區殺死不成?”
舒玉潔道:“非常對不起,誰要你們看到了他們在此……”
謝肇遠還未說話,只聽撲通一聲大響,他側目望去,只見顏淑貞正被章珠活佛一掌擊斃。
他沒趕上當年九大門派會師與烏格大喇嘛齊上少林,決一死戰,但是卻聽過藏土大手印神功的厲害。
如今眼見顏淑貞在章珠活佛大喇嘛一掌之下,便已喪了性命,不禁心膽俱裂。
他知道以自己的武功與章珠活佛對抗,恐怕也用不着五招便會遭難。
此刻,若是凌千羽醒來,自然可以抵擋得了章珠活佛,甚而扭轉整個局勢。
然而凌千羽說過需要半個時辰,方始能夠運功完畢,現在絕不可能醒來。
故此,他若是逗留下去,只有死路一條了。
他定了定神,道:“舒姑娘,在下今晚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在此,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哦?”舒玉潔一愣,隨即笑道:“你的意思是不準備把今晚的事說出去?”
謝肇遠道:“不錯,姑娘是聰明人……”
舒玉潔道:“可是我師父卻吩咐過我,若有人看到我帶着章珠活佛,一定不能留他活口,怎麼辦?”
謝肇遠道:“舒姑娘,在下素來仰慕青后,更不願與青後門人為仇,你只當我沒看見就是了,又何必逼着在下動手呢?”
舒玉潔道:“不是我要逼你,實在足因為你長了眼睛,並且還有嘴巴,一定會將今晚的事說出去……”
謝肇遠臉色一沉,道:“在下答應不說出去,!”娘應該可以相信。”
舒玉潔道:“我是相信你,不過……”
她的話聲一頓,道:“這樣吧,你既不願動手,把兩顆眼珠和一條舌頭挖出來,我便不跟你動手就是了!”
她的貌美如花,卻是心如蛇蠍,說出這等可怕的話來,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使得謝肇遠臉色為之大變。
他沉聲道:“這樣說來,姑娘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在下了?”
舒玉潔道:“照我方才說的辦法……”
謝肇遠不等她把話說完,已拔劍出鞘,一招“登壇點將”攻出。
他不愧是一派掌門,出劍攻敵的動作寡個快如電閃,但見一縷劍芒揚起,倏化為七點劍光,已經襲到舒玉潔的身上。
劍氣嗤地一響,舒玉潔的身軀已輕盈地飛掠而起,緊接着一聲輕笑,她伸出五指,挽了個花,已攻到謝肇遠的身後。
快!舒玉潔搶的就是這個快字。
謝肇遠今晚的遭遇,真是他這一生從所未遇的。
起先,他碰見了瘋狂了的艾雯,一掌便幾乎要了他的命。
若非凌千羽趕到,他已經真力全失,力竭而死。
不料沒有過多久,他又碰到了舒玉潔。
這個貌美如花,卻又心地毒辣的少女,武功已經得到了神女宮的真傳,謝肇遠縱然是武林一派掌門,也不如神女宮嫡傳武學的奧秘。
他一劍之下,便已失去舒玉沽的身影,心頭大驚,腳下順勢一滑,反手一劍斜撩而去,先求白保。
好在他心裏已經有了提防,出劍之時,虛實互濟,否則這招“長虹倒泄”便無法使得出來。
舒玉潔眼見劍光划來,左手化指為掌,順着對方劍路斜壓過去,右手並掌為刀,平切直下。
就在她招式交疊而出之際,她倏然聽到章珠活佛發出一聲驚呼。
不過她的心頭僅是一驚,攻出的招式卻沒有收回。
謝肇遠一招“長虹倒泄”使出,身軀方一扭轉過來,便已見到舒玉潔那隻雪白的手掌已經搭上了自己的劍刃。
緊接着,一股怪異的勁道自她的掌上湧出,竟然使得他的長劍沉下數寸。
謝肇遠的內功修為,本來要比舒玉潔高出一籌。
無奈他在不到兩個時辰之前,跟艾雯交手,被艾雯使出天衣神功,將他的功力吸去不少。
此後,他又一直沒有機會叮以調息運功,因而他在舒玉潔一掌下壓之際,竟發現自己的內力有種虛脫的現象。
這使得他無法從舒玉潔的掌下抽出他的長劍,再變招攻敵。
他心中大駭,待要去劍躍開,卻已經來不及了。
舒玉潔的動作快得出乎他的想像之外,謝肇遠剛剛看到她揚起了纖纖的玉掌,已覺得胸口一悶,被犀利的掌風擊中胸口。
他吐了一口鮮血,身軀一顫,已被舒玉潔反手一拂,閉住了三處穴道,一跤栽倒於地。
舒玉潔剛把謝肇遠收拾了,便聽見章珠活佛叫道:“你們住手!”
她詫異地轉過身去,只見瓦格楞正在跟天靈道人交手。
天靈道人出身武當,武當以內功精純,氣脈悠長出名。
因而他手使一路武當長拳,完全走的柔和一路,堪堪擋住了瓦格楞那有如狂風驟雨的強勁攻勢。
可是悟性大師方才出手攻擊章珠活佛,被對方一記大手印,擊得身受內傷。
此時跟夏諾力交手,已是毫無還手之力,眼見就要死在夏諾力的手下。
章珠活佛一聲大喝,等於是救了悟性大師的一條性命。
夏諾力和瓦格楞身為晚輩,聽到章珠活佛的吩咐,不敢不遵。
他們都是取得優勢,是以退身收手,毫無困難。
悟性大師已經是強弩之末,只憑着一股意念支持着他,沒有立刻死在夏諾力的手下。
所以當夏諾力一停手躍開,他的雙腿一陣顫抖,再也立身不住,跪在沙地之上。
天靈道長趕緊把他扶住,悟性大師已“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他擦了下嘴角,喘着氣道:“別讓他們傷害凌大俠……”
話未說完,他已昏了過去。
天靈道長悲憤交集,他只見章珠活佛站立在凌千羽面前數尺,滿臉驚愕之色。
他也顧不得自己的功力不夠,以及章珠活佛為何這等神情,一咬牙關,拔出身藏的短劍向章珠活佛攻去。
章珠活佛似乎遇到什麼驚駭之事,兩眼獃獃地凝注在凌千羽的面上,全然沒有防到天靈道長會向他攻來。
而夏諾力和瓦格楞也為章珠活佛這種怪異的神態所驚,全都愣愣地站在那裏。
當他們發現天靈道長挺劍朝章珠活佛刺去時,天靈道長的劍刃已刺到了章珠活佛的身上。
天靈道長沒料到自己出劍攻擊章珠活佛,對方竟然毫無反應。
他本來只使出了七成功力,這下眼見劍尖已經到達對方的背後,立刻把全部功力一齊運出。
誰知章珠活佛的武功修為已至化境,他練成了天龍派的“天龍神功”,全身刀槍不入,肌膚硬似鐵石。
天靈道長的劍氣才一觸及對方背部,立刻覺得好像刺到了一塊鋼鐵上面。
他心知不妙,無奈力道已經盡出,一時無法收回,陡然之間,章珠活佛的背部肌肉凹陷下去,接着一股強韌的彈力反震而出。
天龍神功剛強無比,力道發出,能夠碎裂巨石,天靈道人所用的力量大,反彈的勁道也大。
只聽他慘叫一聲,整個身軀倒彈而出,帶着口中噴出的一縷血箭,跌進河裏。
天靈道長跌人河中,舒玉潔也已到廠章珠活佛的身邊。
她眼見章珠活佛滿臉驚疑之色,不禁詫異地道:“活佛,怎麼啦?”
章珠活佛指着凌千羽道:“他是白帝……”
舒玉潔一愣,道:“白帝?”
她笑道:“不!他是凌千羽!”
“凌千羽?”章珠活佛詫異地道:“凌千羽是誰?”
舒玉沽道:“活佛,你在藏土多年,雖未踏進中原一步,諒必聽過中原四個絕頂高手之名吧?”
章珠活佛點頭道:“洒家聽人說起過。”
舒玉潔道:“那麼,活佛該知道紅衫金劍客了?”
章珠活佛道:“聽說他是最近幾年裏崛起的江湖好手。”
“不錯!”舒玉潔道:“他是以一劍連殺四大神魔而轟動江湖的。”
章珠活佛哦了一聲,凝目注視了凌千羽一下,搖頭道:“不可能的。”
舒玉潔道:“活佛認為什麼事不可能?”
章珠活佛道:“他是白帝沒錯,絕不可能是凌千羽。”
舒玉潔道:“活佛,你看他年紀輕輕,怎會是臼帝?我告訴你,白帝是我的師伯,他已經快死了……”
“不!”章珠活佛道:“他就是白帝,二十八年前,我在少室峰頂親跟看過他的面貌……”
他凜然道:“當時的情景,我永遠不能忘記……”
舒玉潔真有些迷糊了,她微微一愣,道:“大師,你別記錯……”
章珠活佛濃眉一軒,沉聲道:“不!洒家沒有看錯,他便是白帝。”
舒玉潔一笑道:“活佛,你想想看,白帝二十八年前就算是這副模樣,二十八年之後,難道不會老嗎?”
章珠活佛沉道:“舒姑娘,你身為青后之人,難道不知道白帝和青后是紅顏永駐,永不衰老的嗎?”
舒玉潔道:“這個……”
章珠活佛道:“再說他若非白帝,為何年紀如此之輕,內功修為已至天人合一境地?”
他頗為感慨,道:“洒家費了二十年的苦功,方始練成了天龍神功,可是自知修為上還稍差白帝一籌……”
說到這裏,他想起了二十八年之前,跟隨師兄烏格大喇嘛來到中原,在少室峰顛遇見白帝的情景。
當時烏格大喇嘛剛剛練成天龍派最厲害的天龍神功,自認天下已無敵手,於是率同門下三十名子弟,進軍中原,企圖立教中土。
誰知在少室峰頂,遇見了白帝之後,連施八種絕學,都無法取勝。
結果,他施出了天龍神功,白帝在毫不還手的情形下,依舊昂然站立,可是烏格人喇嘛卻受到對方真力反震,身負內傷。
烏格大喇嘛敗得口服心服,於是當著天下群雄的面前,立下誓言,只要白帝仍在中土一日,天龍派喇嘛絕不跨進中土一步。
他立誓完后,在中土武林群雄的歡呼下,黯然離開少室峰。
就在那時,白帝驅前與他道別,掀開了蒙在面上的人皮面具——那是一個白面短須的中年人面貌。
在那張製作精巧的人皮面具下,顯露出一張英俊挺拔的面龐。
當時章珠活佛就在烏格大喇嘛的身邊,所以看得清清楚楚,那張臉是這樣的年輕,這樣的俊逸……
他記得那時他非常的吃驚,驚詫於白帝的年齡,但是當他們一行在返回藏土的途中,聽到廠有關白帝永不衰老的傳說后,他深信白帝的確已經練成了紅顏永駐的內功。
那張英俊的臉,所給予他的印象是如此之深,他相信自己若隔了五十年,也不會忘記。
這次他來中原,是由於聽到白帝將死的事,當時他確實有些不相信。
只因舒玉潔強調青后要讓他親眼看到白帝的死,所以他來了。
誰知他果然看到了與當年同樣的一張臉,並且還發現白帝的修為更加驚人……
舒玉潔見到章珠活佛沉吟無語,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不過她的心裏也很奇怪,為何章珠活佛會把凌千羽認作是白帝?
她略一思忖,道:“活佛,關於這點,我可以為你證明……”
章珠活佛道:“你要證明什麼?”
舒玉潔道:“證明他不是白帝。”
章珠活佛見她伸手出去,連忙問道:“舒姑娘,你要做什麼?”
舒玉潔道:“他此刻毫無防備,我把他殺了。”
章珠活佛一驚,道:“你要暗算他?”
舒玉潔道:“我說過,白帝此時仍在神女宮裏,正在奄奄一息,你卻不相信,所以我把他殺了,好證明他不是白帝給你看。”
“不!”章珠活佛沉聲道:“洒家絕不能容許你暗算他!”
“為什麼?”舒玉潔驚訝道:“他並非白帝,我殺了他有什麼關係?”
章珠活佛道:“洒家的記憶絕不會錯,他便是白帝,否則他不可能這樣像……”
舒玉潔道:“就算他是白帝好了,當年烏格大喇嘛曾經立下誓言,只要白帝不死,貴派門人就不能踏進中土—步,如今你們已經進入中土,我若不殺死他……”
章珠活佛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舒玉潔又道:“活佛,我師父這次邀你到中土來是為了貴派……”
章珠活佛長嘆口氣,道:“好吧!洒家不干涉你就是了。”
他轉過身去,以背部對着舒玉沾。
舒玉潔走到凌千羽的身邊,緩緩地舉起手來,目光一瞥到凌千羽的臉龐,卻足猶疑了一下。
但是當她想到了一件事時,她的銀牙一咬,揮掌朝凌干羽的背部擊了下去。
“嘭”的一聲,她的手掌擊在凌千羽背上,凌千羽絲毫不動,她已驚呼一聲,身軀倒掠出數尺,仰天跌倒於地。
章珠活佛背朝着她,沒有看到事情是如何發生,可是瓦格楞和夏諾力卻看得清清楚楚。
舒玉潔的手掌一觸及凌千羽的背上時,她的手臂立即受到強大的反震之力,齊肘而斷。
接着便口噴鮮血,倒掠飛起,跌在沙灘上。
章珠活佛一發現情形突變,已經來不及接住舒玉潔,他的身形一動,掠到她的身邊,只見她花容失色,嘴角掛着血漬,受傷極重。
他伸出手去,略一查視,發現舒玉潔胸前肋骨全部斷去,只剩下一口氣,沒有咽下去。
他趕緊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瓷瓶,把瓶里的汁液給舒玉潔服下。
就在此時,他聽到一句清朗的話語:“你們是誰?”
事情的變化太快了。
夏諾力和瓦格楞兩個大喇嘛,一見舒玉潔飛身跌翻開去,便看到凌千羽和艾雯貼緊的手掌分了開來。
凌千羽的手掌一垂,艾雯便已仰天倒下。
淡淡的月光映照在她的臉上,使那原本枯瘦的面龐,顯得更是有如一張白紙。
然而從章珠活佛的眼裏望去,她的呼喚均勻,顯然內傷已經痊癒了。
他不知道這個白髮老婦是誰,但是從她的胸膛移動里,可以看出她定是中原有名的高手。
他在剎那問猶疑了一下,不知自己要不要利用這一線的良機,突然出手。
或許他能趁凌千羽真力還未歸返丹田,艾雯未及醒來之際,一舉將這兩大高手毀掉。
可是,留存在記憶中的印象,太過於鮮明,使他不敢冒着一死的危險,驟然下手。
就這麼猶疑一下,他又失去了第二個機會。
因為凌千羽長長地吁了口氣,已經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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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密宗絕技
首先,展現在凌千羽面前的是仰天而卧的艾雯。
用不着仔細查看,凌千羽也知道她的內傷起碼好了六成,再也沒有危險了。
縱然她的功力受損,今後再也無法練到至高無上的境界,不過她這條命,總算是已經撿回來了。
凌千羽一定下心,立刻便想到方才自己背上所承受的那一掌,是何等的危險。
只要早上片刻,凌千羽的真氣還存留在艾雯的體內,他中了那一掌后,就算不死,也已經走火入魔,真氣渙散,無法可救了。
至於對艾雯來說,她的身體受到了強大真力的衝擊,五臟必然全毀,馬上死於當地。
想到這裏,凌千羽也不禁為自己暗捏一把冷汗。
隨着一股怒火騰升而起,他直覺的判斷,這一掌乃是玉真子所為。
他的眼中射出一股凌厲的煞光,霍地站了起來。
他的目的不是找尋玉真子,因為他知道玉真子暗算廠他,一定難逃一死,他所要找尋的是悟性大師和天靈道長。
他要找到他們詢問一下,為何讓玉真子有出手的機會。
然而,他的目光閃動之際,卻沒有看到那替他護法的四大門派的高人。
朦朦的月光下,出現在他面前的只有三個面目怪異,光頭紅衣的和尚。
凌千羽出道之後,足跡所到之處,遍佈南北六十三省,甚而連夷民都看見過,卻沒看到過這種身穿大紅袍的怪和尚。
是以,一時之間,倒愣在那兒,不知這些怪異的紅衣和尚是從何而來的……
就在他一轉身的剎那,章珠活佛已看清了他的面貌和神態。
當他的視線一觸及凌千羽冷厲的目光,那深藏在心底的記憶,又鮮明地閃現在眼前。
二十多年前,少室山頂。
烏格大喇嘛連敗三大掌門,白帝趕到,當時,他曾經好言勸說烏格大喇嘛率同門下弟子退回藏土。
然而當時烏格正在大勝之際,如何肯聽他的相勸呢?
因此當烏格大喇嘛狂妄地加以拒絕後,白帝便是以這種懾人的眼神凝注着他。
章珠活佛的眼前浮起了當時烏格跟白帝大戰的情景,那激烈的戰情,動人心魄的大搏鬥,使得他在一瞥凌干羽的眼神時,心頭一凜,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
受到了凌千羽那種逼人的氣勢所懾,再加上章珠活佛的影響,夏諾力和瓦格楞也都跟着向後退了一步。
他們出自本能地運功提氣,舉起右手護在胸前,防備着凌千羽即將而來的攻擊。
霎時,四周的空氣彷彿已被壓縮凝聚,連吹在身上的夜風都更加寒凜。
凌千羽在看到他們這種神態之後,那留在記憶里,幾乎已被忘懷的故事,又重新映現腦際。
他脫口道:“你們是天龍派的喇嘛!”
藏土喇嘛共分紅黃兩教,黃教沒有分支,紅教則分為兩派:一為天龍,一為寶樹。
這兩個宗派的武功秘技各有不同,天龍派較為注重精神功,往往憑着特殊的懾神之法配合著武功制人於死。
這一派的弟子不多,武功的路數也較為犀利歹毒,再加上行動詭秘,是以被中原稱為密宗。
至於寶樹派雖則也往往以神鬼之道使人信仰,派中所傳的武功卻又跟密宗不同,路數純樸,講究修為,有些與中土的少林派相同。
這兩大宗派在藏土一帶,由於密宗過於神秘,武功心法過於奇奧,所收的弟子較少。
而寶樹派的武功高低,全是依憑各人的修為而定,沒有枯澀難懂的武功心法,是以門下的弟子極多。
因此單就紅教來說,寶樹派的聲勢要比天龍派強大。
凌千羽跟隨父親在雪山幽谷之中,除了學藝之外,便是聽到父親說起許多江湖舊事和武林掌故。
凌雨蒼曾經提起過藏土喇嘛的宗派支流,武功優劣,以及他們兩次進軍中原的情形。
由於當時凌千羽並不知道師父便是自己親生的父親,一向對師父非常敬畏。
加上凌雨蒼望子成龍,對他的管教也很嚴厲,是以每當凌雨蒼在洞裏跟凌千羽談起這些武林掌故時,便是凌千羽所感到最愉快的時刻。
任何一個人對於歡樂的時刻,總希望它能盡量地延長下去。
是以凌千羽每當這個時刻來臨,便提出許多問題來。
因此,他便由凌雨蒼嘴裏聽到了第二次烏格大喇嘛率同門下弟子進軍中原的整個故事。
不過當時凌雨蒼並沒有說出他便是改扮白帝,奉命擊敗烏格的主角。
但是凌千羽在一看到章珠活佛的神態后,已立刻想到眼前這三個面目怪異的紅衣和尚,便是來自藏土的紅教喇嘛。
章珠活佛在聽到了凌千羽的話聲后,卻是為之一愣。
他不是個笨人,當然明白如果白帝在此,見到了他所表示的神態和說的話,一定不會充滿驚訝。
他自信這二十多年來,自己也沒老到哪裏去,白帝當年既然見過他,如今也應該認得他才是。
故此凌千羽的話聲一出,他很快便想到了一件事,一愣之後,他緊接着脫口道:“你不是白帝!”
凌千羽見他答非所問,反倒愣住了,詫異地道:“我是白帝?”
章珠活佛看到他那份驚訝之態,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恍然道:“果然舒姑娘說的話沒錯,白帝已經快死了……”
“舒姑娘?”凌千羽驚訝道:“誰是舒姑娘?”
章珠活佛沒有回答他的話,側首對夏諾力和瓦格楞說了兩句藏語。
他們兩人應了一聲,飛身躍到舒玉潔倒地之處,將她抱了起來。
凌千羽目光閃動,只見他們抱着一個重傷的少女,心裏還有些莫名其妙。
等到他看見了章珠活佛查視了舒玉潔的傷勢,以驚疑的目光望着他時,他的心裏便明白了。
那個想要暗算他的人,不是玉真子,而是這個來歷不明的少女。
章珠活佛吩咐了一聲,夏諾力取出帶來的藥丸給舒玉潔服下。
他這樣做,也只是盡人事而已,其實他非常清楚,舒玉潔傷勢太重,是絕對無法可以治好。
是以當他發現凌千羽不是白帝時,他的心中反而更加驚駭。
一方面他是驚駭於凌千羽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深湛的武功。
另一方面他則是驚駭於凌千羽跟當年所見到的白帝,面貌上如此相像。
他吸了口氣,平抑住心中的驚疑問道:“請問尊駕是……”
凌千羽道:“在下凌千羽。”
章珠活佛暗暗地念了一下道:“尊駕跟白帝是……”
凌千羽道:“我跟白帝沒有任何關係。”
“咦!”章珠活佛道:“這真是奇怪,天下竟會有如此相像的人……”
凌千羽道:“喇嘛,你說什麼,在下一概不懂,不過我想要問你一件事。”
章珠活佛道:“凌大俠請說。”
凌干羽道:“這些人全是你所殺的?”
章珠活佛道:“不錯。”
凌千羽冷冷道:“喇嘛!你這下犯的錯誤就太大了。”
他在這時,已經明白章珠活佛為何在見到他之後,便有那種神情了。
他是個聰明人,既知當年父親是受命以白帝的身分出宮對付來自藏土的喇嘛,再印證父親當年跟他說的故事,立刻便推想到面前這個喇嘛當年曾經見過父親的真面目。”
他的面色沉肅,眼中射出凌厲的神光,道:“烏格喇嘛,你當年立下誓言,永不再踏進中土,如今不但違反誓言,而且還在此亂殺無辜……”
“等等,”章珠活佛道:“洒家法名章珠,烏格活佛乃是洒家的師兄,他已經去世了……”
凌千羽沉聲道:“你師兄已經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