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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藝,在武學一道,涉獵極廣,不但精通帝後宮絕藝,並且連佛門伽藍手、魔教秘劍七式,中原樂家的武功,都有研究。

羅盈盈並非她的徒兒,但她極為鍾愛羅盈盈,所以把一身武功,幾乎傾囊以授。

可惜羅盈盈扎基未穩,她所學的內功心法是首陽神魔的一脈所傳,當初進境很快,到了後來,就不如從正派心法着手的人了。

由於這個弱點,使得她無法把許多武功精髓發揮出來,甚而有種力不從心之感。

所以她現在遇到了趙玉蓮,就有好幾次都眼見機會來到,而無法出手……

她們轉眼又交手了十多招,羅盈盈的心裏明白,繼續下去,自己的內力比不上對方,到後來只有敗退一途。

她使了一招“引龍過江”,把對方攻來的一式引到一邊,霍地退出八尺之外。

趙玉蓮手腕一翻,待要追擊過去,羅盈盈已輕喝一聲,道:“且慢!”

趙玉蓮身形一頓,道:“怎麼,不比了?”

羅盈盈冷冷道:“你別以為你是青后的門人,我便怕了你,我只是要把事情弄清楚。”

趙玉蓮道:“好,你說吧!”

羅盈盈道:“你把凌公子藏在這裏,預備把他怎樣?”

趙玉蓮道:“你先別問這個,我問你,他是不是被你們打傷的?”

羅盈盈道:“傷他的人不是我……”

趙玉蓮冷哼一聲道:“你還想騙我?你跟那蒙面婦人追到這裏,便是要趕盡殺絕……”

羅盈盈怎能說自己是偏向凌千羽這一邊?她既是老夫人的乾女兒,卻在反叛老夫人?

何況她明白自己就算解釋,趙玉蓮也不會相信的。

她苦澀地一笑,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這次來是好意。”

“哼!”趙玉蓮冷冷道:“你來這兒帶劍強索凌公子,還說什麼好意,誰相信你?”

羅盈盈怒道:“你……”

她深吸口氣,平抑住胸中的怒火,緩聲道:“!”娘,我若是有加害凌公子的意思,也不會一個人來了,你的武功固然不錯,但你絕不會是老夫人的對手,就算青後來此也沒有用……”

趙玉蓮冷冷道:“你別威脅我,我可不怕她!”

羅盈盈咬了咬牙,道:“我想問你一句話,他的傷勢怎樣?”

趙玉蓮只覺一股酸氣沖向鼻端,冷笑一聲,道:“他是誰?誰是他?”

羅盈盈忍着氣,問道:“我問的是凌公子。”

趙玉蓮冷冷道:“你放心,他很好。”

羅盈盈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趙玉蓮冷笑一聲,道:“這就奇怪了,凌公子被你娘打傷,卻要你來關心他的傷勢,這算什麼?”

羅盈盈嘆了口氣,道:“唉,姑娘,你不了解的……”

趙玉蓮道:“我不了解?我清楚得很,不過我告訴你,凌公子這次身受重傷,對你們已經恨死了,你也別想打什麼主意。”

羅盈盈臉色大變,道:“這是他說的?”

趙玉蓮道:“當然。”

羅盈盈道:“我不相信。”

趙玉蓮冷笑道:“信不信由你。”

羅盈盈愣了一下,喃喃道:“不,我非要見他一面不可,我得向他解釋清楚……”

趙玉蓮道:“他現在已經睡了,再說,現在也不是見客的時候,你還是走吧!”

羅盈盈臉色一變,道:“你真要攔阻我?”

趙玉蓮道:“不錯。”

羅盈盈沉聲道:“姑娘,我已經很讓你了,你別再……”

趙玉蓮也是臉色一沉,道:“我可沒要你讓,你有什麼本事,拿出來好了。”

羅盈盈厲聲道:“姑娘,你以為我的寶劍不利?”

趙玉蓮道:“除非你把我殺了,否則我不會讓你去見凌公子。”

“好!”羅盈盈拔出長劍,道:“這是你逼我這麼做的,你喪身劍下,可別怪我。”

趙玉蓮冷冷道:“誰做劍下遊魂還不知道呢!”

她手腕一抖,也拔出了腰上環着的金鳳軟劍。

羅盈盈打量了室內一下,道:“你出來吧!”

趙玉蓮道:“誰還怕你不成?”

她緊隨在羅盈盈身後,竄出了窗口,飛身上了屋頂。

羅盈盈擺了一個劍式,凝神望着趙玉蓮。

趙玉蓮也擺起了小周天劍法的起手式,凝目注視着對方。

這兩個美麗的少女,雖然立場不同,但是若非由於凌千羽之故,是絕不可能有機會交手的。

所以她們這次動劍,完全是為了凌千羽。

俗話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可是情敵相見,比仇人猶要加上數分。

因此,他們兩人的眼睛都凌厲如同劍芒,恨不得把對方殺死,可以獨佔凌千羽。

如果說凌厲的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她們在這一剎,恐怕都已死上了千百次。

羅盈盈認定趙玉蓮藏匿凌千羽是為了要想得到他,再一想到剛才所受的侮辱,不禁妒火與怒火交加,連銀牙都咬得直響。

趙玉蓮卻認為羅盈盈要將凌千羽搶去,單單這點,她還可以忍耐。

因為雙方立場不同,難怪羅盈盈會這麼做。

但她從羅盈盈的神情中看到對方已是深愛着凌千羽,並且還有過一段交往。

這點是她最不能忍受的,也是最不堪忍受的。

所謂情人的眼睛裏,容不下一粒沙子,她跟凌千羽雖然還談不上是情人,她卻相信這是必然之事。

她豈能讓自己鍾愛的男人,被別的女人搶走?並且還是這麼美的一個女人。

一想到這裏,她便忍不住妒火上沖,嬌叱一聲,引劍急攻而去。

方才的交手,只是單純的目的,如今加上了搶奪情人的意思,自然是要用性命相拼了。

因此,趙玉蓮這一劍攻出,劍影閃爍,凌厲之極。

羅盈盈的氣勢也已蓄足,一見對方引劍攻來,長劍一領,還擊而去。

她們雙方都存有拚命之心,又加上是手持長劍,拚鬥的情形更是兇險。

但見月光之下,兩道光華閃爍飛舞,時而糾結相纏,時而幻化分灑,比正月里放的焰火還要好看。

趙玉蓮把一套小周天劍法將要使完,仍然沒有取得優勢,不禁有些急躁。

羅盈盈的功力雖然要差,搏鬥的經驗卻比趙玉蓮豐富得多。

再加上她也學過這套小周天劍法,因此一見對方劍路出現破綻,立刻採取緊迫急攻之術,把一柄寶劍使得密不透風,連續四劍,猛攻而去。

趙玉蓮心中一躁,立刻連遇險招,她彷彿覺得自己處身在驚濤駭浪之中,隨時都有滅頂的危險。

眼見那交錯的劍影襲擊過來,她竟然毫無抵擋的力量。

她的心頭大駭,避過了對方四招快劍,身形一掠,自屋頂飛躍而下。

羅盈盈已經取得優勢,怎能輕易放過她?

她輕嘯一聲,引劍急追而去。

趙玉蓮身在空中,倏地想起了青后之言,不禁暗自埋怨自己,忖到:“她既是艾雯之徒,定然通曉本門劍法,我還以小周天劍法對付她,豈不是自討苦吃?”

一念掠過腦海,她已躍落在院中,緊跟着,羅盈盈已追到了她的身後。

趙玉蓮單足一點,軟劍劃出一個半弧,抖得筆直,猛地一個仰身,連人帶劍,朝羅盈盈射去。

這一招正是**劍法中的“**穿針”,與一般的“玉女穿梭”不同,是仰着身子,倒射而出的。

羅盈盈身軀落地,已見到對方施出這招怪異的劍法,微吃一驚,身軀微偏,揮劍斜劈過去。

兩支長劍一觸,趙玉蓮的身子已經翻轉過來,順着劍式的運行,軟劍一抖一絞。

羅盈盈陡地覺得劍氣大熾,從對方劍上傳來一股迥異的力道,幾乎使自己連長劍都握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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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玉女情深

羅盈盈心頭大震,不敢應招,施出天機七巧步法,身形連閃兩下,從對方的劍網裏脫出,移身丈許之外。

趙玉蓮見到一招見功,精神大振,叱道:“你往哪裏走!”

劍式一變,身隨劍走,朝羅盈盈追擊過去。

她才掠出尺許,只聽風聲一響,一條人影自空而落,擋在前面。

趙玉蓮的劍式已發,無法收回,眼見那人便會死身在她這招“天女織錦”之下。

陡地,她覺得一股渾厚堅韌的力道平空出現,就如同在她的面前布起了一道無形的鐵牆一樣。

她的劍刃刺出,頓時一滯,再也無法刺進去。

那人冷哼一聲,右手一拂一卷,已把趙玉蓮連人帶劍捲起,拋在一丈開外。

羅盈盈這時已看清那自空而來的人影便是老夫人,不由驚呼道:“娘!”

老夫人應了聲,道:“盈盈,你有沒有受傷?”

羅盈盈搖搖頭,道:“沒有。”

老夫人怒道:“這小丫頭,好狠的心,讓老身給她一個教訓。”

這時,趙玉蓮也已立定了身軀,也看清了那突然出現的人是誰。

她一驚之下,立刻便發現自己的劍上還掛着一根樹枝。

那枝小樹枝只有拇指樣的粗細,上面帶着十幾片樹葉,似乎沾上了漿糊,粘在劍上,沒有掉下。

趙玉蓮出身青後門弟,自然明白方才老夫人以這根小樹枝擋住自己的軟劍,並且還把自己拋開。

這種氣功中最上乘的“飛花殺人”的手法,竟使得她的一招“天女織錦”沒有使全,可見老夫人的武功高到何等地步了。

趙玉蓮心中的這份驚懼,真是難以形容。

但她並沒有退縮,她決定要以一死來保護凌千羽,使他不致遭到老夫人的殺害。

是以當她聽到老夫人的話,只是振了振長劍,把劍上的樹枝拋落,準備迎戰。

羅盈盈見到老夫人興師問罪,心頭不由得大悸。

她倒希望是老夫人給趙玉蓮一個教訓,但是凌千羽此刻就在莊裏某處,假如老夫人知道凌千羽在此,凌千羽的命運,可想而知了。

雖說老夫人講過要替凌千羽治好傷,但老夫人的話,她豈能相信?

她跟隨老夫人不是一天了,很明白老夫人的為人,若是有人攔阻她,她將要用一切毀掉那個人,絕不留情……

一剎之間,無數的意念在她腦海里翻騰,她不知該如何阻止老夫人才好。

老夫人緩緩行了過去,冷冷地望了趙玉蓮一眼,道:“你是劉心痕的徒兒?”

趙玉蓮緊了緊手裏的劍,沒有出聲。

老夫人冷笑道:“好大膽的丫頭,竟敢藐視長輩,你想死了!”

趙玉蓮退了兩步,擺好一個劍式。

老夫人不屑地道:“米粒之珠,還想與日月爭光,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她霍地向前走了兩步。

趙玉蓮緊跟着退了兩步。

老夫人大笑道:“哈哈,你還敢跟我交手,換了劉心痕在此,只怕她也沒有這個膽子。”

她俯身拾起地上的那根樹枝,道:“好,老身就以這根樹枝陪你玩玩,一招之內,我要把你的長劍奪來,兩招之內,我就讓你躺在地上。”

趙玉蓮被她的氣勢所懾,額上已出現了汗跡。

死神的陰影已經籠罩着她……

月光澹澹,照耀得整個莊院都是一片光亮。

有陰寒的晚風吹來,使人感到一絲涼意。

但是,趙玉蓮卻感到心中有如火燒,額上已湧出汗跡。

她的手握着金鳳劍,眼睛眨都不敢眨動一下,更別說揮手擦汗了。

老夫人拿着那根樹枝,緩緩地向趙玉蓮行來。

她的步履極慢、很輕,在這靜靜的夜裏,也聽不到一絲聲息。

然而在趙玉蓮的感覺中,她每一步的踏出,像是打雷一樣,使她的心弦為之震動不已。

她自練武以來,罕得跟人交手,從沒遇到過像老夫人這種絕代高手。

她不明白為何老夫人的氣勢會如此雄渾,彷彿她每踏出一步,身軀便高出數寸,到了現在,就好像一個小山似的巨人,使她感到無法抗拒。

她一向嬌生慣養,何曾遭到這種無形壓力的逼迫?若非是由於凌千羽的安危給予她心理上的支持,她的精神早就崩潰了。

任何人在面對老夫人這種強敵,都難免心情緊張。

何況老夫人已經擺明了要置她於死地,、更像是死神已經伸出了魔爪,只怕任何人都會震慄難安。

趙玉蓮的心情有似弓弦,愈拉愈緊,她明白若不搶先出手,只怕等不到老夫人攻擊,便會精神潰裂。

可是她有如面對一面銅牆鐵壁,根本沒有一絲空隙可以出劍。

這種痛苦,漸漸地侵入了她的心靈深處,幾乎達到難以忍受的地步。

她的氣息已開始急促起來,那種焦灼絕望的神情落在老夫人的眼裏,使得老夫人的眼神更加明亮。

陡地,羅盈盈尖聲道:“娘,你等等。”

老夫人腳下微頓,沉聲道:“盈盈,什麼事?”

羅盈盈奔了過來,道:“凌千羽剛才到過這兒。”

老夫人道:“哦,他的人呢?”

羅盈盈道:“他已經朝城裏去了。”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道:“你怎麼知道?”

羅盈盈道:“是這位姑娘告訴我的。”

老夫人道:“哦!”

羅盈盈道:“剛才我在林中搜索,發現有條小道可以通往這座莊院的後面,我想凌千羽可能在我們之後又繞回到這裏來,於是也跟着趕來察看,結果看到她正好提劍追出來,可能以為我便是凌千羽,所以便……”

趙玉蓮的反應何等之快,她眼見羅盈盈編出這麼一段故事,曉得是為了害怕自己受傷之後,被逼得說出凌千羽的下落,以致害了凌千羽。

若是站在情敵的立場上,羅盈盈跟她是完全對立的,她若被老夫人殺死,對羅盈盈只有利而無害。

但這裏面一牽涉到凌千羽的生死安危,她們的立場便已無形中變成了一致。

因此,趙玉蓮立刻裝出驚訝之態,問道:“什麼,你不是闖到我房裏的那人?”

老夫人冷冷道:“有人闖進你房裏,你都不知道是誰?這種謊話老身如何相信?”

趙玉蓮道:“那時我正在睡覺,聽到屋裏有了聲響,馬上就驚醒過來,誰知道那人的動作很快,我只看到一個人影在窗口一晃,就追了出來,正巧碰上她……”

老夫人疑惑地望了她一眼,道:“盈盈,你看到了凌千羽從她房裏出來?”

羅盈盈道:“沒有,孩兒只看到一條人影在牆邊閃了一下,想要追過去察看,便遇到她不分青紅皂白地攻了上來。”

趙玉蓮道:“你在深夜仗劍闖進莊院,誰知你是幹什麼來的?”

老夫人叱道:“住口!”

趙玉蓮嘴唇嚅動了一下,終於不敢再說什麼。

老夫人沉吟一下道:“盈盈,你真的看到一條人影出庄而去?”

羅盈盈道:“孩兒不敢隱瞞。”

老夫人道:“這麼說來,凌千羽受的傷並不很重,至少還保留了五成的功力。”

她一想到凌千羽在四大煞星的圍攻之下,仍然只受輕傷,便覺得心頭難安。

她的眼中露出陰狠的冷芒,忖到:“現在若不趁機會將他擒住,恐怕以後他便是我的剋星,我的一切都會毀在他的手裏。”

單憑凌千羽一人,她自信可以將其擊敗,可是牽連到凌千羽的父母在內,她不得不加以重新估計。

假若她這次能擒住凌千羽,以他作為人質,那麼他的尊長無論有多厲害,也不敢與她為敵,甚而會受到她的挾制。

因此,凌千羽是她整個計劃中的關鍵人物,她一日沒有捉住他,一日便不能心安。

這些意念電似閃過腦海,她把手裏的樹枝一拋,道:“盈盈,我們走。”

羅盈盈道:“娘,這個丫頭……”

老夫人只記了凌千羽,哪還顧到趙玉蓮。

她應付地道:“這種沒見過世面的丫頭,跟她計較什麼?我替你出口氣。”

她陡地伸手虛虛拍了一下,跟着便飛身而起。

趙玉蓮哪裏料到老夫人會猝然出手?她根本未及抗拒,便覺一股無形的力道撞到胸口。

她的身形一顫,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跌倒於地。

羅盈盈歉然望了她一眼,跟着老夫人飛奔而去。

趙玉蓮眼見她們消失在牆上,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她並不恨羅盈盈多說了那句話,使她受傷。

因為她明白羅盈盈若不那麼做,老夫人必然會疑惑她們所說的話。

她剛才已經蓄足了內力,加上老夫人並沒有取她性命的意思,以致受傷不重。

但她整個人卻如同瘓癱一般,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在她這十九年的生命里,從未遭遇過這種事。

她似乎覺得經過了這短短的一刻,她已經老了十年。

她低低地喘息着,好一會兒,才能掙扎着坐了起來,靠在牆上。

月色仍是那樣美好,趙玉蓮擦了擦臉上的汗,望着那寬闊的莊院,真有再世為人之感。

她只休息了一會兒,馬上便想起了凌千羽。

她在慶幸自己終於能夠逃得一死,那種體力的損耗和精神上的虛脫,在短暫間也被她忘懷了。

她現在只希望能夠投入凌千羽的懷裏,就算能看到凌千羽一眼,她的心裏也獲得安慰了。

這種意念使她的情緒受到了極大的鼓舞,她很快便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把金鳳劍收起,飛身躍進書房。

此刻,什麼事都沒比去看凌千羽要來得重要,她只在銅鏡前弄了弄秀髮,擦去嘴角的血跡,立刻便匆匆地持燈下樓。

還沒走到一半,她便見一個人飛也似地奔上樓來。

不知她是餘悸未已,還是已經看清楚那人便是凌千羽。

只聽她驚叫一聲,連人帶燈一齊摔了下去。

凌千羽左手一抄,抓住了燈座,右手已把她整個人摟住。

趙玉蓮一生除了父親之外,從未被一個男人如此摟抱過。

她只覺全身如同觸電,整個人都不禁顫抖起來。

凌千羽道:“趙姑娘,你沒摔着吧?”

趙玉蓮雖想裝着暈過去,無奈燈光照在她的臉上,使她無法裝作。

她顫聲道:“嚇死我了。”

凌千羽自責道:“唉!都是我不好……”

趙玉蓮道:“凌公子,這不怪你,是我不好。”

凌千羽這時才感覺出,懷中抱着這麼一個美女,着實不好受。

那種特殊的感覺,使他的氣息都有些不平靜。

他不安地道:“趙姑娘,你還能走路吧?”

趙玉蓮顫聲道:“我……全身都嚇軟了。”

凌千羽猶疑了一下,只得抱她上樓。

趙玉蓮勾住了他的脖子,合上了眼睛,感到一種從未有的舒適與安全。

她雖是沒有這種經驗,但在這時已知道,一個女人,只有在自己心愛的男人懷裏,才能感到安全。

凌千羽緩緩地抱着她,進入了書房,然後把她放在長榻上。

柔和的燈光,映在趙玉蓮的臉上,使她的臉看來更加美麗。

尤其是她那長長的黑睫,覆蓋在眼帘上,更是逼人遐思。

凌千羽呆了一下,發現趙玉蓮另有一種不同的韻味,這跟羅盈盈又有不同。

若是讓他加以比較,連他都很難分出哪一個更美……

趙玉蓮久久未見凌千羽說話,忍不住睜卉了眼睛。

她立刻便接觸到凌千羽炯炯發亮的眼光,頓時從心底浮起一絲羞澀之情,使她發出一聲嚶嚀,很快又閉上眼睛。

凌千羽呆了一下,有些尷尬地側過臉去,解釋道:“我已經睡了,是青兒趕來說你房裏有一個持劍的女子,所以……”

趙玉蓮睜開眼來,問道:“青兒呢?”

凌千羽道:“我怕那個女子不懷好意而來,所以叫她躲起來了。”

趙玉蓮道:“那多嘴的丫頭,我叫她別吵你,她偏偏就不聽……”

凌千羽道:“青兒也是好意,她聽見那個女子逼問我的下落……”

他的神情一肅,問道:“趙姑娘,那個女子沒有傷害你吧?”

趙玉蓮猶疑了一下,道:“沒有。”

凌干羽道:“那就好了,不然我的罪過不小……”

趙玉蓮道:“凌公子,你認識她?”

凌千羽點了點頭道:“認識。”

他問道:“趙姑娘,只有她一個人來?”

“不!”趙玉蓮道:“還有一個黑紗矇著臉的中年婦人,她好凶,差點要殺死我……”

她一想起老夫人的厲害,心頭猶有餘悸。

凌千羽臉色一凝,?道:“趙姑娘,她有沒有傷害你?”

趙玉蓮略一沉吟,搖了搖頭。

凌千羽鬆了口氣,問道:“她們問些什麼?”

趙玉蓮道:“她們在找你,非逼着我說出你在哪裏,我始終沒講,後來……後來她們就走了。”

凌千羽歉疚地道:“趙姑娘,連累了你,我真是過意不去。”

趙玉蓮含情脈脈地望着他,道:“凌公子,別說這些,其實我就算為你丟棄了生命,也是心甘情願的……”

她這句話出自肺腑,沒有一絲虛假,凌千羽非常感動。

他苦笑了下,道:“趙姑娘,我不值得你……”

趙玉蓮想起方才所受的委屈,眼眶裏不禁充滿着淚水。

她凝望着凌千羽,道:“我這一生里,從沒有想到要為一個人犧牲自己,可是為了你,我卻……”

凌千羽見她這樣,知道她一定吃了不少苦頭,他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感動地道:“趙姑娘,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是一個江湖浪人……”

趙玉蓮凄然一笑道:“你不要說了,我……我也沒要你留在這兒,永遠陪伴我,我……

我只希望你能記住我。”

凌千羽見到兩串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中滑落,心中不禁一亂,不知說什麼才好。

趙玉蓮抽泣着道:“那蒙面婦人要殺死我的時候,我好害怕,可是我一念你的名字,奇怪的心裏就不怕了,當時我在想,假如你能把我記在心上,我就是為你死了,也是心甘情願。”

凌千羽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激動地道:“趙姑娘,我不值得你這樣對我好……”

“你值得的。”趙玉蓮道:“除了你之外,沒人值得我為他一死。”

最難消受美人恩,天下還有比一個美女對你剖心示愛,更能使人感動的嗎?

凌千羽不知要說什麼才好。

事實上,他也是無話可說。

趙玉蓮幽幽道:“我知道有許多女孩子喜歡你,但我一見你就……”

凌千羽道:“玉蓮,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你對我好,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

趙玉蓮驚喜地道:“你……你叫我玉蓮?千羽,我好高興。”

她禁不住滿心喜悅,淚水滾滾流下。

凌千羽掏出了汗巾,替她輕輕地擦去了淚水。

趙玉蓮抽泣道:“我不想在你面前掉眼淚,可是我卻忍耐不住,哦,千羽……”

她撲進了凌千羽的懷裏,輕輕地哭泣着。

凌千羽撫着她披散在肩上的秀髮,心裏有着很深的感觸。

室內靜悄無聲,趙玉蓮也停止了哭泣,彷彿又在凌千羽的懷裏睡着。

大約過了半盞茶光景,凌千羽突覺得這樣有些不妥。

因為他到現在為止,還無法對趙玉蓮產生強烈的愛戀之情。

他只是憐愛她,感激她而已,這兩種感情跟愛情有一段很長的距離,而且根本不能混為一談的。

他發現自己已在無形中陷進一個網裏,,若是繼續陷下去,只怕永遠沒有機會可以掙脫。

他緩緩地推開趙玉蓮,道:“玉蓮姑娘,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能否告訴我?”

趙玉蓮羞澀地一笑,掠了掠拂在額際的髮絲,低聲道:“有什麼話,你說嘛。”

凌千羽道:“那個年輕的女子有沒有對你怎樣?我的意思是她對你的態度。”

趙玉蓮道:“她起先很好,可是見我沒說出你的下落,便拔出長劍架在我的脖子上,非要我帶她去找你,不然她要殺我……”

凌千羽目光一閃,道:“哦!她竟然這樣對你?後來呢?”

趙玉蓮道:“我一看到長劍,嚇都嚇死了,哪裏還說得出話來?她見我不說話,又扣住了我的手腕,說是讓我受點罪,要使什麼……”

她瞥了凌千羽一眼道:“她說要使出分筋錯骨手法治我……”

凌千羽怒道:“該死的東西,她竟這樣對付你?”

趙玉蓮從他的口氣中知道,羅盈盈果然跟他有一段感情。

本來這是她破壞羅盈盈的一個最好機會,但她細細地想了想,還是沒有那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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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神劍白龍

趙玉蓮微微一笑道:“她雖是這麼說,其實並沒有那樣做,因為這時候,那中年蒙面婦人已經趕到……”

她的話聲一頓,問道:“千羽,她們就是你的仇人?”

凌千羽道:“我跟她們並沒有仇……”

趙玉蓮故作驚訝地問道:“那麼她們為什麼這樣緊緊追查你的下落呢?”

凌千羽輕嘆口氣,道:“這裏面非常複雜,你不會了解的。”

趙玉蓮道:“我就是不了解,才想知道嘛。”

凌千羽道:“這種江湖恩怨之事,你最好還是少知道的好。”

“不!”趙玉蓮嬌聲道:“人家要聽你說嘛!”

凌千羽苦笑了下道:“這事牽連很廣,你要我從何說起?”

趙玉蓮道:“你先告訴我,是不是她們把你打傷的?”

凌千羽道:“不是她們,也可說是她們。”

趙玉蓮一愣,道:“我不懂。”

凌千羽一笑,道:“所以嘛,你不足武林中人,我說了你也不會懂。”

他站了起來道:“夜深了,你睡吧!”

趙玉蓮慌忙從床上爬起,道:“你不要走,我……我害怕。”

凌千羽道:“別怕,她們不會再來的。玉蓮,快睡吧!”

趙玉蓮嘟着嘴,道:“不,我不要你走。”

凌千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玉蓮,別孩子氣了,睡吧!”

趙玉蓮道:“我要你把你受傷的事告訴我,我才放你走。”

“唉!”凌千羽道:“刀光血影的事有什麼好聽的,別把你嚇着了。”

趙玉蓮拖着他的袍角,道:“我要知道嘛,關於你的事,我每一件事都想知道。”

凌千羽望着她那張微嗔的粉臉,看到她撒嬌的神情,簡直無法就此狠心離去。

他吁了口氣,道:“好吧,我把這段事情告訴你,記住,不許發問,否則我立刻不說下去。”

趙玉蓮高興地道:“我一定閉上嘴巴。”

凌千羽坐回榻旁,略為整理一下思緒,從遇到雙槍客,受託護送暗鏢開始說起,一直講到被四大煞星暗算重傷為止。

他並沒有把跟羅盈盈之間的情感,以及發生的事說了出來,因此趙玉蓮好幾次都想要追問,不過都被他加以制止。

他一口氣把最近遭遇的事說完,結論道:“假如不是我看到這兒有燈光,決不會碰到你,可能現在已被老夫人抓去了,所以說我的運氣不錯。”

趙玉蓮想起凌千羽負傷登上小樓之事,便覺好笑。

因為那時她早已發現凌千羽,只是在假裝睡去而已,凌千羽不知,還出手閉了她的睡穴……

她把凌千羽的話加以整理,發現尚有許多疑問,必須要弄清楚。

她笑了笑道:“不,這該說是我的運氣好,使我再度碰到了你,不然,我這輩子,只怕再也看不到你……”

凌千羽暗暗贊同她的話,因為他認為自己今後仗劍江湖,而趙玉蓮則深居閨閣,若非意外,自然永無相見的機會。

趙玉蓮目光一閃,道:“這麼說來,我該謝謝老夫人才對,不是她的話,你就不會到這兒來……”

凌千羽嘆口氣,道:“我倒希望沒遇見你,因為讓你牽累進去,實在使我難以安心……”

趙玉蓮笑了笑,道:“其實我不認為這樣對我不好,我希望能為你分擔點憂煩和痛苦……”

凌千羽道:“我非常感激你,可是……”

“別說這些了。”趙玉蓮道:“凌大哥,我有幾個疑問要問你……”

凌千羽搖手道:“沒有問題,我說過不許發問的。”

趙玉蓮道:“可是……”

凌千羽道:“也沒有可是,你現在得睡覺了。”

趙玉蓮瞪了他一眼,道:“看你,好像我的爸爸一樣。”

凌千羽一笑道:“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

趙玉蓮點了點頭,她見到凌千羽轉身離去,忙道:“凌大哥,你等等。”

凌千羽皺起雙眉道:“你又有什麼事?”

趙玉蓮從懷裏掏出那顆雪蓮丹,道:“凌大哥,我忘了,這顆丹藥給你。”

凌千羽接過那顆丹藥問道:“這是什麼葯?”

趙玉蓮道:“這是—個青衣婦人在上個月給我的,她說是能強筋健骨,補氣葆元,我一直捨不得服用,放在玉盒裏,剛才記起了要給你,結果老夫人一來也忘了……”

她這些話完全是一片胡說,目的只要凌千羽相信她不會武功。

不過她的用心並不壞,她也沒有說錯,這顆雪蓮丹的確是治療內傷的絕妙靈丹。

她自己也受了輕傷,都捨不得服用,而留給凌千羽治傷。

單憑她對凌千羽這份情意,她所說的一切謊言,都值得人原諒了。

凌千羽詫道:“是一個青衣婦人,難道是……”

他連忙剝開外面裹着的蠟衣,只見露出裏面碧綠的藥丸,隨着一股淡淡的芳香,撲進鼻來、,沁人肺腑。

他不用多看,也曉得這顆藥丸是哪兒的秘珍。

因為他幼年在山谷底,最少服了十顆這種藥丸。

他記得第一次看到雪蓮丹時,只有六歲,那時他師父便曾說過這是一種珍奇的靈丹。

當年,他還以為是師父所提練的,也一直沒有問什麼。

從六歲開始,他便不再服用雪蓮丹了,有一天,他實在忍不住,便去詢問師父。

他記得當時師父很難過地說,這些雪蓮丹乃是他母親親手提煉的,由於他母親早已不在人世,所以服完了最後的十顆雪蓮丹后,便已不再有了。

當時,他曾經多次追問母親的下落,並且還掉下眼淚,他師父曾說以後會告訴他。

果然,他師父臨死之前,向他揭霹了一個秘密,他才知道與自己相依為命十多年的師父,便是他的父親。

而他母親的下落,則要他找到白帝之後才能曉得。

可是他根本沒有問清楚這件事,便已遇到老夫人帶領失魂人而來,以致他受到四大煞星的暗算……

想起這些往事,不僅使他的情緒異常激動,他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起來。

趙玉蓮驚問道:“凌大哥,你怎麼啦?”

凌千羽好半晌才鎮定下來,搖了搖頭道:“沒什麼。”

趙玉蓮關切地道:“是不是你的內傷發作了?趕快把這顆丹藥服下去吧!這顆葯很有靈效……”

凌千羽頷首道:“我知道,雪蓮丹藥效如神,是武林至寶……”

趙玉蓮驚問道:“你也知道這是雪蓮丹?”

凌千羽頷首道:“我知道,並且我以前還服用不少。”

趙玉蓮詫異地道:“哦!”

她知道雪蓮丹是師門至寶,若非為了寵愛她,青后絕不會輕易把雪蓮丹給她的。

而凌千羽卻說以前服用不少,她真不明白他是從何得來的。

凌千羽道:“玉蓮,你說這雪蓮丹是一個青衣婦人交給你的,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裏?”

趙玉蓮道:“這個……”

她略一沉吟道:“好像她說姓劉……”

“她姓劉?”凌千羽道:“她不是姓艾?”

趙五蓮睜大了眼,驚愕地望着他,不明白凌千羽為何說出這句話來。

她剛想出言詢問,倏地聽到窗外傳來一點聲響,彷彿是夜行人躍落在竹棚上。

凌千羽也在這一剎發現有人,他的反應極快,舉手一拍,便把燈光撲滅。

靜夜之中,一切的聲響都清晰可聞。

樓外的花棚是用竹枝所搭,在夜風裏本來就會發出聲響,而那夜行人的動作格外輕靈,若非趙玉蓮深得青后真傳,絕難察覺。

她一見有夜行人來此,還以為是老夫人與羅盈盈去而復返,不由驚得臉色一變。

她深吸口氣,準備飛身迎戰,纏住老夫人,讓凌千羽逃走,卻倏地記起了自己在他面前一直是裝着不會武功。

就在這一猶疑之際,凌千羽也已發現有夜行人來此。

他的神態非常鎮靜,一把抓住趙玉蓮,右手輕拍,已把燭火撲熄。

室內一暗,他把趙玉蓮帶在自己的身邊,低聲道:“玉蓮,你就坐在這裏,無論任何情形發生,你都不可以露面,更不能呼叫出聲,否則全庄的人都會被害……”

趙玉蓮道:“千羽,你……”

凌千羽道:“有人來了,我還不知道是誰,可是無論是誰,我都不能留在這裏了,不然會連累你。”

趙玉蓮道:“千羽,你的傷勢……”

凌千羽道:“我的傷勢不要緊,如果來敵太強,我不會蠻戰……”

“不!”趙玉蓮道:“我是說你快點把那顆丹藥服下……”

凌千羽哦了一聲,這才記起那顆雪蓮丹來,他趕緊放進嘴裏,隨着津液咽了下去。

趙玉蓮在這一剎那已作了一個決定,她低聲道:“千羽,你快點運功,可以使藥力發揮最大效用。”

凌千羽暗暗苦笑,思忖:“我現在如何能夠運功?”

他正待向趙玉蓮加以解釋,發現她已伸出左掌貼在自己的背心,低聲道:“千羽,我助你一臂之力,你趕緊運功療傷。”

凌千羽一愣,只見一道紅光衝天而起,映照得窗外都是一片火紅。

他知道那是江湖上用來通知同伴,以做聯絡訊號的千里火炮,可見窗外那人並非老夫人本人。

他這時頗為後悔剛才沒有立刻趕出,將那夜行人殺死,制止對方放出千里火炮。

意念方動,他只覺一股力道從背心緩緩傳了進來,顯然是趙玉蓮運出真力輸入他的體內,助他療傷。

他這時若不導引那股真力存於丹田,運行體內,療治內傷,趙玉蓮的力道不但白髮,並且還會使他受到傷害。

可是敵人就在窗外,他若運功療傷,在人定之際,只要被人輕輕打上一掌,他的一身武功就會毀於一旦,甚而連累趙玉蓮也會走火人魔。

在這種雙重的危機下,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更沒有時間去詢問趙玉蓮,為何一身武功卻深藏不露。

他立即摒棄一切雜念,盤膝運功,導引着趙玉蓮傳人體內的那股真力,緩緩運行全身。

室內的情形緊張無比,室外的那個夜行人卻更是緊張。

他站立在空闊的莊院裏,手持長劍,目光凝注閣樓上,眼睛都不眨一下。

空中閃爍的那縷紅色焰火尚未熄滅,照着他身上的白衣,如同灑上一層血水。

他那由於緊張而曲扭的臉孔,在紅光之下,看來恐怖之極。

此刻就算凌千羽出來,也一時認不出他便是瀟洒的許潛龍。

許潛龍仰望着高樓上六角形的窗口,心中緊張之極,他自知武功比凌千羽差得太多,假如凌千羽沒有受傷,他很可能無法支持到師父的趕來。

他的腦海里意念雜亂,還沒決定該怎樣之際,已見到一條魁偉的人影從黑暗中躍了出來。

他心頭一震,長劍展出,擺出“大衍初引”之式,準備應付凌千羽的攻擊。

誰知那人見他舉劍,竟然嚇得退出幾步,扯開咽喉,大聲嚷道:“有賊啊!你們快來捉賊啊!”

許潛龍一見那人嚷了起來,這才知道他不是凌千羽,自己是太過膽怯了。

就在這時,空中的焰火陡然一滅,四周暗了下來。

許潛龍見那個大漢仍在高聲叫嚷,手腕一振,發出一枝三凌鏢,疾射而出。

那個魁偉大漢似乎練過幾天武功,一聽得身後鏢風急響,趕緊閃身挪開,卻避不過疾如流星的飛鏢,低哦一聲,便已栽倒於地。

許潛龍在發出飛鏢之後,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那個大漢,彷彿他早已知道自己這一鏢決不會落空。

他的整個注意力仍然集中在那座高樓上,準備着凌千羽的出現。

可是,當他用飛鏢將那人殺死,又等了一會兒,仍然未見凌千羽的人影出現,他不禁懷疑起來。

他已知道凌千羽可能受傷,但凌千羽的武功太高了,他的心理上早已有了怯意,明知對方已經受傷,仍不敢單身應戰。

此刻儘管懷疑,他仍不敢上樓去察視一下,惟恐凌千羽潛伏在室中,猝然給他一劍。

他思忖:“以他的聲望武功,總不會因為受了點傷,便暗暗逃走吧?”

其實,他這時若是壯着膽子跳上樓去,便可以看到凌千羽運功療傷已到了最緊要的關頭,只要輕輕一掌,便可以致之於死命。

可惜他的腦海里一直留着凌千羽在酒樓里,電閃似拔劍擊出的那一招,以致他的膽氣全沒。

就在他沉吟疑惑之際,莊院裏燈火齊明,人聲喧嘩,許多人從屋裏沖了出來。

那領頭的兩個大漢似是護院,手持單刀,兇猛之極,吼叫的聲音也特別大,可是,當他們一見許潛龍手持長劍,昂然站在莊院裏時,全都停住了腳步。

他們兩人對望一眼,左首那人抱拳道:“在下牛大海,外號河西霸刀,這位是鎮陝北劉浩,尊駕……”

話聲未了,後面有人大叫道:“不好了,蔡師傅被人殺死了……”

牛大海臉色一變,側首道:“劉兄,你去看看……”

許潛龍冷冷道:“不用看了,人是我殺的。”

牛大海濃眉一軒,道:“你……”

他深吸口氣,緊了緊手裏的單刀,道:“看來尊駕也是江湖朋友,不知夜闖本庄,所為何來……”

許潛龍沉聲道:“我叫許潛龍,此來是奉家師之命,追查紅衫金劍客的行蹤,並不願騷擾貴庄……”

牛大海一聽得許潛龍報出姓名,立即便倒吸一口涼氣,等到聽得他提起紅衫金劍客來,不由得退出兩步。

鎮陝北劉浩更是失聲道:“神劍白龍,你是神劍白龍?”

許潛龍頷首道:“不錯,你們趕緊退下,以免傷及無辜。”

牛大海壯了壯膽,道:“許大俠,此處只是本城趙員外的別莊,紅衫金劍客絕不可能進入本庄……”

許潛龍冷冷道:“在下豈會弄錯,他此刻就在那座樓中。”

牛大海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由臉色一變,道:“那是我們小姐的書房,怎會……”

許潛龍道:“他就藏在裏面,我已發出訊號,家師馬上就會趕到。”

劉浩張大了眼睛,道:“令師……你是說白帝馬上就會趕到?”

許潛龍沉聲道:“不錯。”

劉浩跟牛大海互望一眼,兩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只是在江湖上混混,練過幾年把式,自己取了個響亮的渾號,在三流的鏢行里混點飯吃,結果都因為本事太差,被解了雇。

好不容易在半年前,被城裏的趙員外聘請來做護院,有個安身之所。

他們在江湖上混了幾年,自然知道武林中傳說的那幾個絕頂高手之名。

以他們的身份武功來說,連一個江湖二流高手都不屑理會,當然他們也明白自己的分量。

他們一聽許潛龍之名,都已開始發抖,再聽到紅衫金劍客在此,白帝不久也會來到,更是嚇得魂都沒了。

他們正不知要如何是好之際,已見到一個老者,自後面走了過來,道:“牛師傅,劉師傅,你們快捉強盜呀,小姐就在書房裏,也得……”

牛大海打斷他的話,叱道:“趙福,你別胡說,這位許大俠是武林中有名的劍客,怎會是強盜?”

劉浩一把拉住趙福,道:“趙福,許大俠是到這兒來辦點事,不會對本庄怎樣,你快叫他們回房去。”

趙福道:“劉師傅,我們小姐……”

劉浩臉色一變,道:“叫你走開,你沒聽到?”

趙福抗聲道:“劉師傅,員外請你們來,是為了保護小姐的安全,如今她……”

牛大海揮出一掌,打在他的臉上,把趙福打得跌出數尺之外,憤然道:“他媽的,你以為老子們稀罕留在這裏?你是什麼東西,敢來命令我?”

劉浩沒想到牛大海會突然出手,愕然道:“牛兄,你……”

牛大海朝他拋了個眼色道:“劉兄,咱們留在這兒受這老傢伙的氣做什麼?走吧!”

劉浩一聽他的話,才猛然悟起來,知道若是留在莊裏,很可能便會丟掉性命。

若是保全了吃飯的傢伙,將來到哪兒找不到飯吃?

他頷首道:“牛兄說得有理,我們走吧!”

牛大海朝許潛龍抱了抱拳道:“許大俠,你儘管在此辦事,我們哥倆失陪了……”

許潛龍對這種臨危變節,撤身後退的人,根本就不屑於理會,他微微一哂,道:“你們走吧!要走就走遠點,以後別讓我碰見,不然……哼!”

牛大海躬身道:“是!”

他跟劉浩兩人如逢大赦,趕緊朝庄外飛奔而去,連行李衣物都不及收拾,惟恐晚走一步,便會遭到池魚之殃。

那些庄丁一見他們突然撤身,全都憤怒無比,可是畏於他們會武,再加上許潛龍陰沉地站在那裏,全都不敢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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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大衍初生

庄丁們眼見牛大海和劉浩兩人急忙忙地奔到牆邊,踴身躍了上去,有幾個膽大的壯丁,已開口罵了出來。

罵聲方起,只聽得牛大海和劉浩驚呼一聲,兩人平空飛起數尺,跌落在莊院裏,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如同死人一般。

許潛龍也沒有料到他們會被人暗算,目光一閃,已見一個身穿白衣,頭戴金冠的中年人飛身躍進庄來。

在他的身後緊跟着四個身佩長劍的白衣劍士,此刻還有一個青衣少女。

許潛龍趕緊迎了上去躬身行禮,道:“師父,您老人家總算來了。”

白帝微一頷首道:“潛龍,你找到凌千羽,他的人呢?”

許潛龍指着那座高樓道:“師父,他在樓上。”

白帝目光一閃,道:“哦,他一直都沒有下來?”

許潛龍道:“沒有。”

白帝臉色沉肅,仰望着高樓上,冷聲道:“他會不會已經走了?”

許潛龍道:“不會吧,徒兒一直都在這裏……”

白帝冷哼一聲,叱道:“蠢材,你守在這兒有什麼用,他還不早走了?”

許潛龍道:“師父,他已經受了傷……”

那青衫女子道:“老前輩,你看凌千羽會不會在運功療傷?”

白帝頷首道:“嗯,非常可能。”

他冷冷地望了許潛龍一眼,道:“潛龍,凌千羽是不是只有一個人在屋裏面?”

許潛龍道:“不,還有一個女子。”

白帝道:“哦,那個女子是誰?”

許潛龍道:“好像是這兒的小姐。”

青衫女子道:“老前輩,不管屋裏還有誰,我們得上去看看,凌千羽已經受了傷,就算已經逃走,也逃不了多遠……”

白帝點頭道:“嗯,姑娘說得不錯。”

他的身形一展,有似一隻大鳥,騰身飛起,迅如電掣般地躍到高樓旁的竹棚上。

那個青衫女子緊跟在白帝身後,也飛身躍上了竹棚。

她的雙腳方一站穩,倏地聽見“嘭”的一聲,窗子已被人推了開來,接着一股冷厲森寒的劍氣,自窗里急射而出。

這股劍氣威力極大,青衫女子根本不敢出手抵擋;雙袖一拂,比來勢更快地退射而回。,白帝正面對窗口,那道劍氣射出之時,他已拔出了長劍,因而立刻舉劍相迎。

但見劍光閃動,凌千羽已手持金劍,穿窗而出。

白帝猝然迎敵,勉強擋了兩劍,已經退到了竹棚邊緣。

就在這時,那座纏滿蔓藤的竹棚已被瀰漫的劍氣斬切得支離破碎,塌了下去。

白帝無法立身,也跟着這座拆散的棚架,往院中落去。

他的身軀飛落而下,凌千羽和趙玉蓮也跟着往院中躍去。

他們兩人並肩飛掠,有如比翼鳥,着實使人欣羨。

白帝眼見他們美妙的姿勢,輕盈的身法,臉色不由一變。

方才他是在猝不提防的情形下,才被逼得退身落地,並沒認為是凌千羽的劍法強過他。

因為在他的概念里,凌千羽已經身受重傷,絕難施出那等凌厲的劍法。

可是如今一見凌千羽那輕盈的身法,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錯了。

他瞪了許潛龍一眼,立刻注視着凌千羽。

面對如此強敵,他已無暇詢問許潛龍真相如何,更別說去胡思亂想了。

隨着目光閃處,他只見凌千羽和趙玉蓮全都面現驚詫地望着他,那等神情,彷彿他是從墳墓中跑出來的一樣。

凌千羽愕然道:“你是誰?”

白帝冷笑道:“凌千羽,你連我都不認識了?”

凌千羽定了定神道:“你是古陽蒼?”

白帝一愣,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姓名?”

凌千羽明知眼前這個白帝並非古陽蒼,可是他的面貌、裝束與說話的聲音,都與他遇到的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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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劍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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