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驚喜

14.驚喜

交警和救護車很快來了。

120送走秦柯和血肉模糊的貨車司機。

等交警同志們勘察完現場、收集好證據,張思遠坐着交警幫他滴的車,夢遊似的回家躺床上時,他覺得自己應該只是做了一場不可思議的夢,夢裏還讓秦金主虧了千多萬。

這個夢太值錢了。

嚇得他當晚一個夢都不敢做,直接睡死到天明。

和他相反,王老虎整夜輾轉反側,一大早就頂着黑眼圈竄到他家,來噓寒問暖兼打探人傻錢多的的大帥逼。聽完昨晚驚心動魄的電影場面,王老虎意猶未盡的答應把業務退了,又聽兄弟說要去探病,立刻打着暗戀不成就為兄弟把關的原則,死皮賴臉把他拉上了自己的小麵包。

結果等他們帶着慰問品和早餐趕到醫院,傷員已經人去樓空,問了人,說是剛進醫院就被家人接回去了,兩人只能踏上了返家的路途。

王司機一邊開車,一邊趁紅綠燈的時候胡吃海塞,泄憤似的把給大帥逼的早餐吃了個精光。

秦三太子受傷是大事。

半夜,他就被送到自家醫院,讓骨科主任包成了殘疾石膏手,凌晨又被特地乘私人飛機趕回來看戲的二哥參觀了一圈,下午還被送回老宅給恨鐵不成鋼的老頭子集火。

老頭子的書房,很大很氣派。

古色古香的氣派,是風雅和財富共同沉澱下來的氣派。

一進門,巨大的陳列閣立刻撲入眼帘,大氣又厚重,上面托架着稀世文物和寶石,有古迹斑斕的青銅劍、古玉衡、牛公鼎、西瓜大的夜明珠,以及各種光華交爍的珍貴寶石。琳琅滿目的今古書籍,洋洋洒洒擺滿了另兩面牆的黃花梨書架,古韻十足。

每一件都價值連城。目不暇接到你橫生貪婪。

站在這裏,你能感受到金錢無所不能的巨大能量,能最大限度激發你蠢蠢欲動的權利**。

進來頂火的秦柯無心欣賞,只覺得腦仁更抽抽的疼。

秦振業的朱漆雲龍紋翹頭書案就擺在陳列閣前面,氣場強大的老頭子往裏一坐,就像是君臨天下的帝皇。經過一天的發酵,帝皇老子的火氣已經憋得像個一點就炸的火藥桶。

一見到殘疾兒子,老子兩條已見稀疏的眉擰得難分難解,虯扎的青筋從脖子往上活蹦亂跳。

開始他還壓着聲音想苦口婆心,結果剛說兩句,火氣就噌噌噌往上竄,音量也跟着節節攀升,就差指著兒子的鼻子破口大罵了:“小子,你已經三十齣頭了,居然還敢給我不顧身份上台跳艷舞!你,行啊你!前幾個月才為了個玩意兒花了一億,現在又為了個寵物跟景伯溫幹上了。”

數著兒子的英雄事迹,老子越說越火大:“你你……我一直是怎麼給你說的……”

伴隨着一句氣勢磅礴的“玩物喪志!”,老人家壓抑的火氣終於噴薄而出,又砸了他那釉色溫潤的極品青花瓷茶具。

嘩啦一聲過後,書房裏瞬間靜得可怕。

畢竟年紀上去了,老頭子情緒過於激動,吼了幾句凶的,喉嚨又干又澀,嗓門也有點倒了,還有點氣不勻,只能呼呼的瞪著兒子緩緩。

看父親的火氣到了頂點,接下去就是慢慢偃旗息鼓,油鹽不進的秦柯終於有反應了。

他過去另外翻了個杯子斟了茶,雙手遞過去,乖覺認錯:“爸,兒子一時衝動,以後不會了。”

兒子斟茶認錯,老子又是真口渴,氣咻咻的接過去幾口喝了,把杯子往兒子面前一頓,秦柯識趣的又幫他斟滿了。

兩杯茶下肚,老頭子終於降了些火,又清清嗓子開始懷柔。

他用和緩的聲音跟兒子講道理:“想想你的身份你的年紀,而立之年了,還能隨便放蕩嗎?收收心,你爸已經老成這樣了,攤子最後不還是交到你們手上的,你大哥從政,你二哥壞習氣多,爸只能靠你了……”

等秦柯從書房出來時,覺得耳朵都灌滿了。

傷殘人士第二天就吊著手臂回公司當加班狗,涅槃計劃已經萬事俱備,他必須回去主持大局。

張思遠打電話給他的時候,這身殘志堅的金主正在雷霆震怒的罵人,就算吊著手臂形象不雅,也沒能影響他超常發揮,把手下人罵成狗血淋頭,罵著罵著,感覺手機在震動,皺着凌厲的眉峰拿起來解鎖一看,滿臉怒色立刻跟退潮似的退得乾乾淨淨,也沒心思罵人了,甚至還‘怪異’的笑了笑,看得被罵的下屬們個個心驚膽戰。

在外面,秦柯用跟剛才截然相反的溫和聲音講電話:“我真沒事,肱骨已經打了石膏,就是得當個來月的殘疾。”

“你……需要補點鈣什麼的嗎?比如——大骨濃湯煲?”那頭的張思遠講得結結巴巴,貧瘠的葯膳知識讓他犯了難,絞盡腦汁才杜撰出這麼個似是而非的營養湯。

“你會做?”秦柯輕笑着揚起了眉,明顯懷疑。

“這個~,我可以學。”張思遠的廚藝跟葯膳知識同樣感人,他其實打算讓小鄭去學。

秦柯是個善解人意的:“算了,你有這心思就行,不會也不用勉強,我主要是擔心你把廚房一起煲了。”

“好吧,我也覺得難度比較大。”張思遠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他害金主斷了骨頭不說還賠了一筆巨款,心裏實在愧疚,就想表現下,可聽他這樣一勸,為了家裏老舊的廚房着想,也為了小鄭的工作量着想,決定還是聽金主同志的話。

兩人講了幾句窩心話,突然同時都住了聲,就有點冷場,可也沒人掛電話。

張思遠等了會,不見對方開口,就想先找話題,結果好像心有靈犀似的,兩人的聲音又同時響起,還都是一個‘你’字。

兩人就都會心的呵呵笑了。

秦柯愉悅的對着話筒讓他:“你先說。”

張思遠卻難得的謙虛起來:“還是你先吧。”

他是覺得自己話題比較挫,說出來更沒勁,沒想到秦柯遲疑的‘嗯’了聲后,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話:“你是不是還想繼續演戲?”

張思遠下意識就開口嗆他:“怎麼,良心發現了?”

“我正在開會,”百事纏身的秦柯才沒有那個美國時間糾結自己有沒有良心,他只管自己言簡意賅的霸氣側漏:“你只要說想,還是不想。”

問完手機里卻半天沒聲音,秦柯又重複了一遍,那頭的張思遠才懊惱的開了口,聲音還發著悶:“……我的名聲被你們都毀了,在粉絲為天的娛樂圈裏,我根本站不住腳。”

“這就是想演了?”秦柯那邊不當回事的下了定論,“想演就行,其他的事交給我來辦。”

張思遠半信半疑。

秦柯也沒再解釋什麼。

直到掛了電話,張思遠把秦柯的話琢磨了一番,終於後知後覺陷入了喜不自禁和坐立難安之中,喜的是自己好像快否極泰來了,難安的是,自己都已經黑得蓋棺論定,金主到底想要怎麼翻雲覆雨?

三天後車禍責任認定下來了:法拉利全責。

張思遠這個菜鳥當即提出了異議:“對方在市區開遠光燈不算違章嗎?”

那位出具責任認定書的老交警同志,心態穩定、經驗豐富,安然的坐在辦公桌後面,被人當面指出錯誤也絲毫不見怒色。

他慢悠悠的啜了口茶,咕咚一聲咽了,把留在嘴裏的茶梗呸回去,放回杯子,還仔細的矯正了杯子和文件簿之間的距離,才紆尊降貴的抬眼看了看這個無證飈車黨,平和的笑,話也不咸不淡,威脅意味卻十分濃厚:“你是不是覺得罰款兩千不夠看,還想到拒留所半月游?”

某膽小鬼就乖乖的交了罰款,溜之大吉。

出來后,張思遠就帶着東西去看望了貨車司機。秦柯言出必行,承包了傷者的所有費用,司機家屬也沒人揪着他這個主犯撕逼鬧騰,對他反而挺客氣。

張思遠打心眼裏感激冤大頭同志。

車禍這事,王老虎有天在兄弟家蹭飯時說漏了嘴,徐敏急得飯都沒吃完,就跑到樓上去拜了好久的菩薩,下來后,又命兒子去好好泡泡艾葉澡,直到張思遠求饒‘媽,我一身皮子全泡皺了’,才算放過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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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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