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心動

30.心動

看不到正文的可以看看文案,上面有寫原因來人話音剛落,在亭中侍立着的宮女就連忙向其行禮問安,沈令月也驚喜地睜開雙眼,站起回身道:“大哥?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來人是一名錦衣男子,眉眼間與沈令月有幾分相似,容貌俊朗,身材頎長,正是當今帝后二人的嫡長子、東宮太子沈躍,只見他長眉一挑,就對着沈令月笑道,“妹妹好事將近,做哥哥的怎能不來到訪賀喜?”

“父皇下旨了?”沈令月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他下旨賜婚給我和謝初了?”

沈躍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啊,才誇你兩句呢,就又原形畢露了。”

“哎呀,大哥,你管這麼多幹什麼。”沈躍平時沒少這樣說她,因此沈令月也毫不在意,只催促道,“你倒是說啊,父皇他有沒有給我和謝初下旨賜婚?”

沈躍不答,含笑瞥了一眼侍立在沈令月身後的大宮女留香。

留香立刻會意,帶着其餘幾名宮女退出了湖心亭,自己遠遠的在一旁候着,雖然沒有像其餘幾人一樣退得看不見,但也待在亭外,聽不見亭中兩位主子的談話聲。

沈令月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不由心中一跳:“大哥?”沈躍這麼做明顯是有什麼私密的話要跟她說,甚至連她的貼身宮女留香也聽不得……

沈躍要說的肯定是大事,而且還是一件對她極為不利的大事。

一個不好的念頭在她心中形成。

“我、我被退婚了?”她結結巴巴道。

“胡說八道!”沈躍登時怒了,“你腦袋瓜里成天都在想着什麼呢,誰敢退你的婚?我第一個饒不了他!而且你都沒定親呢,哪裏來的退婚?誰來退?上哪去退?”

“沒定親?”沈令月一愣,“父皇還沒下旨賜婚?可他明明都答應了我,說是今天給我和謝初賜婚的。”

沈躍就探究地看了她一眼。

到底是東宮太子,多年所歷練出來的威壓不是常人所能及的,雖說這一眼並沒有他尋常看向下屬來的那樣嚴厲,使人後背發涼,只是含着淡淡的探究而已,但也讓沈令月莫名地心中一虛,有些發憷起來。

“大哥,你這麼看我幹嘛?”她乾笑道,“有什麼問題嗎?”

沈躍緩緩道:“妹妹,哥哥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如實相告。此事關係到你的終身大事,你可不能有半分隱瞞,要不然,就算哥哥再想幫你,也是枉然。”

沈令月更加心虛起來,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心虛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好,你問。”

“你到底喜不喜歡顧審言?”沈躍皺眉,“當日你在長林宴上挑選謝初為駙馬,到底是真的喜歡那謝初,還是在和顧審言慪氣?”

“……”

沈令月覺得她快要瘋了。

為!什!么!所有人!都!以為她!喜歡!顧審言!

就因為她和顧審言多說過幾回話嗎?可那是因為那個顧審言實在文采斐然,又頗通音律,他總是能接上她的話,和她把天聊下去,並且不卑不亢,不像其他人,要麼就戰戰兢兢,要麼就諂媚討好,所以她才喜歡找顧審言說話啊!她還和徐瑾談得上話呢,怎麼她們就是好姐妹,她和顧審言就是一對了?就因為他們兩正好是一男一女?這都什麼年代了,前朝程德朱的那一套歪門邪說都被摒棄多久了,怎麼他們還是一個接一個地誤會?她要真喜歡顧審言,還會等到這時候嘛!

沈令月深吸了口氣,努力使自己的聲音維持着平靜:“大哥,我都說了多少遍了,我真的不喜歡那個顧審言!我就是和他多說過幾回話而已,怎麼你們都以為我喜歡他?我要是喜歡他,我早就去求父皇給我們賜婚了,還會等到現在?”

沈躍笑道:“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你就是想在長林宴上正正經經地指顧審言為駙馬呢,結果你們兩個正好吵了一架,你在氣頭上,那謝初又恰好拔得了頭籌,你一氣之下就選了他為駙馬,也不是不可能啊。”

“你!”沈令月氣急,忍不住頓了頓腳,“你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肯相信?難道要我發毒誓?”

“哎,別別別。”沈躍連忙阻止,開玩笑,他若是因為這事逼得她發毒誓,改天父皇和母后就能教訓得他連毒誓也發不出來,“好了,我也不是不信你,”他見好就收,“實在是接下來的話我不能貿貿然說,得先問清楚你對顧審言的態度才行。”

沈令月看向他:“什麼話?”

沈躍這回問得有點小心了:“既然你不是因為什麼別的亂七八糟的原因選的駙馬,那你是真心喜歡我那表弟了?”

她點點頭。

“那你喜歡他什麼?”沈躍又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和那謝初雖是表兄妹,早年也曾在一起玩過幾趟,可那畢竟是幼時的事了,你總不能從小就喜歡他吧?他十歲就被舅舅帶着去邊關鎮守,直到半年前才回來,今年的除夕宴你又因為病了沒去成,說起來,除了上次的長林盛宴之外,你和謝初都沒有在長大后彼此見過一面,怎麼你就喜歡上他了?”

這真的不能怪他多疑,實在是他這個妹妹真的和那謝初表弟沒見過幾次面,更何況自己的妹妹自己清楚,那謝初長得一表人才,又在長林宴上大出風頭,她一時被晃得眼花繚亂,心神激蕩之下就擇了謝初為駙馬也是有可能的。可這樣頭腦發熱之下做出的選擇又有幾分是正確的?萬一她嫁給了謝初之後又後悔了呢,又或者是當日勝出的人不是謝初,而是另外一個王公貴子,那她還會選謝初為駙馬嗎?這些都是問題,還是很大的問題,由不得他不問。

更何況今天早上謝初還找他說了幾句話,這些問題就顯得更加嚴峻了,所以他才會在早朝之後沒有回東宮,而是直接往她這邊過來,為的就是好好問一問這些話。

沈躍並沒有把心中所想的這些都一一羅列出來,畢竟他這個妹妹雖然平日裏行事衝動了些,但到底還是聰明的,這些問題一點就通,絲毫不用他多費口舌。

“大哥,你的意思我明白。”果然,在他說完那些話后,沈令月當即道,“你是怕我選謝初只是一時頭腦發熱,以後會後悔,對不對?”

他笑着點點頭:“妹妹聰慧。”

“可我早就說好選駙馬的標準了呀。”沈令月道,“兩年前我就說過,我沈令月若要選駙馬,那自然要選這天下最好的男兒來當。謝初勝出了長林盛宴,不就說明他是最好的那個嗎,我自然要選他當駙馬,有什麼問題嗎?”

“……”自大夏開國以來,這長林盛宴就是皇帝選拔青年才俊的一個渠道,天下所有有點家世的男子都會削尖了頭往裏鑽,為的就是能在此宴上一展才華,得皇帝青眼,所以雖然沒有明說,但在大夏的所有世家之中,於長林宴上拔得頭籌者即為同輩中最為出色者這一點已經成為了共識,就連父皇也是默認的,他妹妹這話說得還當真沒錯。

謝初在長林宴上拔得了頭籌——為同輩人中最出色者——他的妹妹曾經放言要嫁這世上最好的男兒——選謝初為駙馬,沒有任何問題。

邏輯很通順。

可他怎麼就覺得那麼怪異呢???

不,不對,不能被她繞進去,他一開始是想說什麼來着?

哦,對了,是理由,理由。

沈躍定定神:“除此之外呢?你還喜歡他哪點?”

這一下,沈令月是徹底笑顏如花了,還帶着些許不易察覺的羞澀與憧憬,坐回一旁的石凳上,笑道:“自然是因為他長得好看呀。”

沈躍:“……”

她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

“好。”沉默半晌后,沈躍才終於找回了那一點被風吹得凌亂的思緒,“那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你還是很喜歡那個謝初,想嫁他的,對不對?”

沈令月點頭。

“那……我這裏有個壞消息。”沈躍頓了頓,“今天下了早朝之後,謝初來找我,對我說,那一日顧審言身體有恙,他勝之不武,所以他希望能和顧審言重新再比試一下,並且很隱晦地表示,若是你和顧審言兩情相悅,他願意成全你們。”

沈令月:“???”

她一下子拍桌而起:“你說什麼?他不想娶我?!”

“……雖然他沒有明說,”沈躍摸了摸鼻樑,有些艱難地道,“但是不出意外的話,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若說有誰是長安所有達官貴人都聞其大名的,除卻當今聖上與皇后之外,就是這一位封號為長樂永安的三公主了。

你道為何?

乃是因這位三公主非常得寵,寵冠上京,榮寵無雙,天之驕女,掌上明珠……總之,這世上一切用來形容寵愛的詞都可以放到她身上,而且越多越好,沒有人會嫌多,因為她就是這般受寵。

可就是因為這無雙的榮寵,導致這位三公主被寵得嬌縱無比,動輒打罵下人不說,甚至連青梅竹馬的顧大人都輕易拋棄了,那謝少將軍不過是在長林盛宴中拔得了頭籌,這位三公主就毫不猶豫地轉頭投入了新歡的懷抱之中,絲毫不顧念舊愛情誼。

唉,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吶!可憐的顧大人唷……

沈令月最近很煩惱,非常煩惱。

她不明白,這長林盛宴本就是用來給她選夫擇駙馬用的,最近半年父皇也沒少嘮叨過她的親事,母后更是委婉地提及了幾句長安中那些家世品性都是上佳的青年才俊,那意思明晃晃地就是在提醒她“你到年紀了,老大不小了,該選個駙馬嫁出去了”,怎麼她好不容易定了駙馬人選,那二老卻都沒有任何開顏的模樣,反倒是心事重重、面帶憂心?

莫非她擇選的那一位駙馬人選有什麼問題?

那可不行!她沈令月要嫁就要嫁這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差一點都不行,她的駙馬可不能有什麼不能為人道的隱疾之類的問題,她得去找父皇母后問個明白!

想到這裏,她就一個軲轆從躺椅上翻起身,對着身旁侍立着的宮女道:“去延英殿。”

現在父皇應該已經下了早朝了,若她猜得沒有錯,此刻他應當是在延英殿待着,她得去見一見他,問他為什麼沒有立即給她和謝初賜婚,問問那個謝初是否真有什麼她不能嫁的隱疾!

也不知是巧還是不巧,當沈令月在宮女的陪同下風風火火地趕到延英殿時,門口的宮人卻告知她陛下已於一炷香前前往芷陽殿,她只能無奈轉身,再風風火火地趕往芷陽殿。

芷陽殿是皇后居所,沈令月六歲之前就住在這裏,在門口立着的宮女見她過來,連忙上前為她引路,待進得殿去,還未請安,坐在上首的皇帝就已經看見了她,當即笑道:“巧了,朕才和你母后說起你呢,你就過來了。來,做到朕身邊來。”

皇后也笑道:“一盞茶前我就差雲珠去了你那裏請你過來,結果你卻不在,這才半天功夫,又跑哪裏去了?”寵溺的言語中帶着一絲玩笑般的責怪,“都這麼大了,還整天沒個大人模樣,你啊,什麼時候才能學着沉穩一些?”

“母后!”沈令月不依道,“我倒是想跑去別處玩呢,我也得有這個空閑啊。我才去延英殿跑了一趟,聽說父皇在你這裏,又巴巴地趕了過來,哪裏是去別處玩了?你又錯怪我。”

她本來就生的一副瑩肌玉骨,眉目如畫,此刻嬌嗔更顯女兒家的靈動,看得皇帝是心情大好,哈哈笑道:“你母后責罵你沒關係,朕護着你,來,坐到朕身邊來。”待沈令月坐下后,他又道,“聽你這話,你今日是有事要找朕商量?說吧,什麼事。”

沈令月抿嘴一笑:“父皇這麼聰明,一定能猜中我今日所為何事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饒是英明神武的當今聖上也逃不過這句古話,因此皇帝好好地為這來自女兒的誇獎舒坦了一會兒,才在皇后含笑的注視下道:“朕猜,你此行來一定是為了你的終身大事,是也不是?”

沈令月雙眼彎彎,只是還沒等她笑着再誇一聲父皇英明,皇帝就又說出了下半句話,讓她的笑臉僵在了那:“你一定是後悔那一日在長林宴賭氣選了初兒為駙馬,今日前來,就是為了求朕不要賜婚於你和初兒的,是不是?”

“……不是,”她乾巴巴道,“我是來請父皇賜婚給我和謝將軍的。”

“……”皇帝覺得他好像耳朵出了點問題,並且臉有點疼。

一番解釋之後,帝后二人終於弄明白了沈令月的來意,當即對視一眼,頗有些面面相覷的意味。

沈令月看得暗自着急:“父皇,母后,你們兩個怎麼都是這幅表情?難道你們不希望我嫁給謝初?他、他是不是有什麼不能為人道的隱疾啊?”

“胡說八道!”皇帝當即反駁,“他雖是臣子,但也是你表哥,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他?初兒他好得很,沒有什麼隱疾。”

“那、那是他在外面有了女人?比如說什麼青——”

“令兒!”這一回是皇后沉眉了,“你謝初表哥才從邊關回來不到半年,你是從哪聽來這些流言蜚語的?”言下之意是你表哥他不是那種德行的人,並且這話你也不能說,有失體統。

沈令月自然聽明白了皇后的言下之意,當下更是不解:“那他這麼好,怎麼你們還不同意我嫁給他?他是我表哥,又為我大夏立下了赫赫戰功,還是父皇你親封的昭武將軍,還配不上我么?”總不能是她配不上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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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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