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瑾花開欣向容 9
木木一直在查一處加工地溝油的地下窩點,她已經盯了這個地方很久了,這些人把每天從飯店收來的泔水放到一起加熱,然後提取其中的油脂,她第一次看到,噁心的一天沒吃飯,看着飯菜里的油水,感覺就是那些連着客人擦過嘴的餐巾紙都攪和在一起的地溝油產品。
這事兒政府不是不管,而是沒人真的去管,食品衛生問題一直是國內的頭號難題,真不知道食品監督部門的那些人拿着納稅人的錢是幹什麼吃的。
如果不是那些記者冒着生命危險來曝光,恐怕老百姓都不知道自己天天吃得東西有多垃圾。
木木拍了一組照片,正準備撤退,忽然加工廠房裏跳出一個人,指着她的方向就喊:“是記者。”
糟糕,被發現了。
木木背起相機拔腿就跑。
工廠里又躥出幾個人,手裏揮舞着鐵棍木棒從後面追了上來。
這裏荒郊野嶺的,如果被人抓到,就算被活活弄死了,找個坑一埋,那真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做記者時時要面臨這種風險,聽說在產煤那一帶,一年不知道有多少記者死去,直接就給埋到礦洞裏了。
身後的追趕聲越來越近,木木的腳下已經是一個陡峭的山坡,她想也沒想,直接滾了下去。
中途不知道撞到什麼,腿上一陣劇痛,緊接着腦袋一沉便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醫院,原來是當地的居民把她好心送了過來。
“怎麼這麼不小心。”她的主治醫生站在床前,一張精雕細琢般的面孔彷彿日月,熠熠生輝。
“何醫生,是你啊?”
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她,自己的樣子一定很狼狽吧。
何以寧疑惑的擰着長眉,“聽說你從山下摔下來,你跑到那裏幹什麼?”
“當然是跑新聞了。”她傻笑起來。
“結果差點跑掉自己的小命?”她不贊同的搖頭,“無論什麼時候,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你右小腿骨折,幸好不是粉碎性的,要不然,你下半輩子就要靠假肢生活了。”
木木一幅不以為然的樣子,對她來說,她的人生已經很悲慘了,再悲慘不過就是死去,下半輩子嗎,她還沒想那麼遠。
木木傷勢還沒好,容慎就派人來了,光天化日之下把她給搶上了車。
她又回到了那個讓她痛苦痛恨的公寓,只不過這一次,她是以病人的身份,屋子裏多了一個護工。
容慎站在一邊抽煙,眼睛盯着護工給她做腿部按摩,他冷嘲熱諷般的吸了口煙,“行啊,怎麼沒讓人打死?”
“那也不關你的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我還沒玩膩你呢!”
木木滿臉通紅,心中惱怒,這還有外人在呢,他用得着說得這麼露骨嗎?
只是那護工兩耳不聞窗外事,好像根本沒聽到,一心一意的做着按摩,看來容二爺手下的人都是經過千錘百鍊的。
容慎抽了口煙,倚在床頭柜上斜睨過去,“以後我給你新聞跑,別再去那種臟乎乎的地方,看到你就噁心。”
她沉默着沒有說話,腿上的傷真疼啊!
護工走後,她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突然間想喝水。
容慎不在,她只好自己撐着爬下床,右腳不敢着地,便用左腳往前蹦,還沒蹦到廚房,忽然身子一偏,向前倒去。
沒有想像中跟地板的親密接觸,一個寬大的懷抱及時接住了她,“你幹什麼?”
他怎麼還在,鬼一樣的沒有聲音!
“我想喝水。”
他皺了皺眉頭,最後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她驚呼一聲,他呵道:“閉嘴。”
他走到床前,幾乎是很粗魯的扔了上去,她摔到了屁股,不滿的沖他喊,“你小點力會怎樣?”
容慎也不回答,轉身去了廚房,不久便拿過來一杯水,用力的放在床頭柜上,“喝吧。”
她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後才慢吞吞的拿起水杯,看他那臉色,不會是下了一日喪命散吧,或者是含笑半步顛。
她咕咚咕咚的把水喝光了,輕輕把杯子放回去。
容慎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看雜誌,一時半會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木木盯了他半天,急得手足無措,今天不是周三嗎,他不用上班?不上班也就罷了,擺出這副照顧人的姿態是要鬧哪樣?
而現在最重要的是,她想上廁所。
“容先生。。。。”她甫一開口,他便頭也不抬的糾正,“叫我慎。”
慎?
誰要叫這麼肉麻兮兮的名字,是不是他的每個女人都是這麼喊他。
“容先生。。。”
他一個凌厲的眼刀甩過來,她立刻改了稱呼,“容慎。”
他哼聲,“幹什麼?”
“我想上廁所。”
“用我幫你?”他諷刺的揚起嘴角。
鬼才用他幫,她不過是想讓他不要在這裏盯着,被人看着上廁所的感覺真的很不爽。
木木試着從床上爬下來,他卻先她一步將她抱進懷裏,她緊張的瞪過去,強調,“我要上廁所。”
“我知道。”他說得理所當然,然後抱起她來到洗漱間,木木羞紅滿面,他不是吧,他陪她上廁所?
“用我給你脫褲子?”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她很想往他的腦門上狠狠撞一下。
“不用,麻煩你出去吧。”
“你這瘸子能行?”
她很堅定的說:“能。”
他不屑的笑了下,“那就快點。”
木木坐在馬桶上,臉上的情緒很糾結,她不明白容慎這是唱得哪一出?
而她躺過的床上,枕邊的手機響了一下,容慎走過去拿起來,看到信息是一個備註成”no。1”發來的。
他冷笑,唯一嗎?
他打開短訊,“木木,病好些了嗎?有沒有好好吃飯?我很想你。”
他毫不猶豫的把短訊刪掉了。
直到後來,容慎想,自己當時為什麼要刪掉那條短訊,是嫉妒吧,因為嫉妒,所以才會做到那種程度。
木木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讓她沒想到的是,這些日子,容慎竟然一直都在,雖然每天擺着一張臭臉,卻會為她倒一杯水,叫一份外賣。
她的腳剛能走路,就急着回去看尤揚,這些日子不在他身邊,他一定擔心壞了,而且他的病,旁邊也不能總沒人照顧。
她穿上鞋子剛要出門,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冷冷的質問:“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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