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小孩身手很好,甚至比之末世時候的諸小小還要厲害許多。在小孩不要命的攻勢下,野狼一時之間竟也節節後退。不過她的身手再好,面對的畢竟是一匹狼,還是一匹餓得眼睛發綠的野狼。
不出片刻,野狼就掰回了劣勢,一個飛撲,將小孩撲倒在地,流着涎液的大嘴衝著小孩腦袋咬去。
就在這時,諸小小撲過去一把揪住狼耳朵,野狼兩腿發力,卻被反應過來的名娘一把揪住了大尾巴。諸小小發狠的將匕首插.入野狼脖子中,插了好幾刀,野狼才失了力氣。
三人趴在地上重重喘息,良久,諸小小和小孩忽然猛地朝一個方向看去,她們能夠從那個方向感受到濃重的惡意。
諸小小看看小孩,又看看名娘,只覺得自己的地獄模式似乎又升級了。現在,她不僅要擔心名娘的安危,還把人家一個小孩子給拉進了危險的漩渦中。
她屢次三番破壞變.態的計劃,變.態怎麼可能會放過她!而小孩在那變.態眼中,必定也成為了其中一個幫凶。
諸小小雖然沒心沒肺,但還是有點良心的,人家小孩無父無母無依無靠,救了自己,還被拖下水,不知道能不能活過明天。如今,放在背上的責任就又多了一個。
眼看着天色越來越暗,再不回去,等劉翠娟先回去就糟糕了。
三人緊趕慢趕下山,和名娘分別後,諸小小時不時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孩,小孩只到她脖子高,身材瘦小,穿着一件破破爛爛的衣服,luǒ露在外面的皮膚到處都是已經結疤的傷痕,看着愈發可憐。
諸小小有些猶豫:“你想跟我回去?”
倒不是她不願意,畢竟是無意中被自己坑了,自己得負起責任。但劉翠娟那個性格,要是發現她將小孩帶回去,說不定真會打斷她的腿。
小孩竟像是聽得懂她的話,聞言扭頭就想跑。諸小小一愣,才反應過來,這小孩是個人類,當然是聽得懂人話的。且看起來還挺聰明,應該知道她是和別人住在一起。小孩大概是想和自己靠近,卻不願意跟其他人一起相處。
想到這裏,她忙喚住對方:“誒,小孩你等等!”
小孩轉身,亂糟糟的頭髮下至露出半張髒兮兮的臉。
諸小小伸出手,上前兩步,小孩立刻後退,嚇得縮到了角落,似乎以為她要動手打人,可憐兮兮的從喉嚨中發出嗚嗚的聲音。
她看着愈發心酸,只能停下來,裝作從背簍里拿東西的樣子,從空間裏取出中午沒吃完的半隻雞和兩個煮熟的土豆遞出去,耐心等小孩自己來拿。
小孩小心邁出一步,看看她,再邁出一步,又看看她,距離她的手一步遠時,才停下來,慢慢伸出一隻髒兮兮的爪子。
髒兮兮的爪子靠近食物時,忽然停了下來,小孩看看自己的爪子,又看看對方那隻白凈修長的手,記憶中第一次產生了一種陌生的情緒,似乎想要將自己的手藏起來不讓對方看到。
處於本能,小孩縮回手,在身上蹭了蹭,像是要蹭掉什麼髒東西般,她的力氣很大,沒幾下就把手背上的皮都給蹭了下來,卻還是沒有蹭乾淨,索性伸到自己面前,伸出舌.頭想要舔乾淨。
諸小小反應過來,上前一把抓住小孩的手,看着背部出現血絲的黑爪子,竟是沒有她想像中的厭惡和嫌棄,而是一種莫名的生氣和一絲絲心疼。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小孩不該是這個樣子,卻又說不清為什麼。她皺眉,將食物放到小孩懷裏:“躲起來吃,不要被別人看到了,知道嗎?”
小孩抬起頭獃獃的看着她,看的諸小小的心愈發軟了。
她試探性的伸出手放在小孩亂糟糟的腦袋上:“明天上午,他們走了以後你來找我,好不好?”
小孩抱緊懷裏的食物,轉身跑了幾步,停下來,扭頭看她一眼,才跑了個沒影。
諸小小跑回去的時候,劉翠娟三人還沒有回去。
她忙將玉米糊糊煮上,趁着煮玉米糊糊的功夫將晾在外面的衣服收回來,疊好放在劉翠娟房門口的凳子上。他們的房門永遠都是關着的,像是怕原主偷她什麼東西。
今天那三人也不知道為什麼回來的很晚,諸小小都把衣服縫補完了,三人才姍姍來遲。
見三人回來,諸小小才把燈點上。
燈油也是要錢的,要是她敢在他們沒回來的時候點燈,可能今天晚上的飯又要被罰沒了。
她坐在門口,等着他們吃完飯。在他們吃完之前,她是不允許上桌的。或者說,即使是他們吃完飯,她也不能上桌。只能在他們吃完飯後,到廚房裏吃殘羹冷飯。
這個家中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劉翠娟說起今天發生的事情,諸小小這才知道他們今天晚歸的原因。原來,半個月後將是這個地方的祭祀節。祭祀節中,每個家族大祠堂要舉辦祭祀會,不僅要辦得熱鬧,還要辦得好,因為這是一年中唯一一個全家族都能聚在一起的機會。屆時,在外面打工的族人們都會趕回來。
祭祀節中的所需的所有東西需要家族所有人均分,代表來年族中一應事務都能公平公正對待。要舉辦一個隆重熱鬧的祭祀會,就算東西都分攤下來,可對一些非常貧窮的家庭來說,這分攤的價格也讓他們怨聲載道,例如現在家裏已經窮得口袋空空的劉翠娟。
說起這個,劉翠娟愈發生氣,餘光瞥到門口無所事事坐着的諸小小,想到就是因為這個病秧子賣不出去,自己的口袋裏才沒有錢可用,就愈發生氣,吼道:“眼裏沒活的死丫頭,干坐在那裏幹什麼,等老娘給你派任務還是咋地!沒事情做就去磨菜刀,過兩天有用!”
諸小小鬆開捂着嘴的手,咳嗽聲一陣陣傳來。心中小人翻起白眼,真是捂嘴不發出聲音都會遭來罵聲,早知道捂什麼嘴,真是活受罪!
一邊磨刀,諸小小一邊翻劇情。劇情中對背景有介紹,歷史從民國一年開始轉彎,原本按照歷史,現在國家公佈“幣制改革”,發行“法幣”,禁止白銀流通,白銀全部收歸國家所有。由於物價波動,法幣一經發行,一直在貶值。但轉彎后的歷史,卻沒有禁止白銀流通和發行法幣,只將本應在三三年四月“廢兩改元”政策提前了二十年,如今大家用的還都是銀元。
當然,在金鈴村,手中有銀元的人家沒幾個,大多數手裏用的都是銅元。在這個時空,一個銀元可以兌換一百五十個銅元,一個銀元可以買一百五十個雞蛋,也就是說,一個雞蛋價值一個銅元。
這次祭祀會,按人頭分,無論老幼,每個人要上繳十個銅元。
原主諸茅算是這個家裏的一員,過幾天,大伯就要上繳五十個銅元,這相當於在劉翠娟心口上挖了一大塊肉。而且手頭上的錢都花出去了,這五十個銅元他們不僅交不齊,還要從外面借。
按照劉翠娟的性格,她肯定不願意幫諸小小交上,明天大概又要熱鬧起來了。
果然,次日交錢的時候,劉翠娟獨獨漏了諸小小。
村長讓人把她叫過去,說明了這個情況后,諸小小臉上並沒有絲毫驚訝。劉翠娟明擺着是想要她自己想辦法解決,反正她是怎麼都不會幫自己交錢的。
諸小小咳嗽着對村長說:“村長,我記得女子十五歲后,家中無長輩撫養,下無男子繼承家中可立女戶。”
村長一愣,嚴肅了臉色:“你決定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沒有長輩照拂,吃穿都是問題。”
諸小小切換諸茅模式,鬆開捂着嘴咳嗽的手,攤開掌心在村長面前慘笑道:“您看,反正也是沒得吃沒得穿,和立女戶有什麼區別?至少立女戶后,不用拖着病體幫他們幹活還沒飯吃,也不會人家一個不順心就挨一頓罵或者挨一頓打。村長,不怕實話告訴您,他們已經一天半沒給我飯吃了。”
說著這話的女孩臉色慘白,因過度咳嗽咳出來的血還沾在唇上,看上去格外凄慘。村長几人依稀還記得這小姑娘剛剛被警.察送回來的時候,雖然瘦弱,但面色健康,臉頰上還帶着少許的嬰兒肥。但僅僅是回來不到一個月,就瘦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還時常咳血。
看來,當初村裏有人傳這小姑娘差點被劉翠娟打死也沒給送醫的流言是真的。
這裏只有村長和族長几人,劉翠娟交了錢以後就走了。可走沒多久,又覺心癢,想要知道那個死丫頭是怎麼應付過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門口沒站着人,門開了一條縫隙,有聲音傳來,她側耳聽了一會兒,大怒。她雖然不可能給諸茅交錢,苛待也的確是真,可那又怎麼樣,這死丫頭生就是諸家的人,自己和丈夫是這一支中唯二的長輩,該是要把最後一滴血都榨給諸家的。
果然,那個女人說的對,這死丫頭就是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想分女戶,哼,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