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運籌帷幄
“明天我就一場戲了，正好有時間休息休息，你呢？”秦惟喝了一口水，看着兩個人空空如也的餐盤，捨不得走。
杜衡不解，“我明天還有幾場，秦哥我記得你的戲份不少，怎麼這麼快就拍完了？”
秦惟惋惜的搖搖頭，“接這個戲是我自己的意思，公司不怎麼願意，寧漢又是事事力求完美的性子，這個電影一拍，肯定花不少時間，我經紀人就和寧漢接洽把我的戲份適當減了一些，後天正好空下來，上個通告，要不然外面的人還以為我消失了。”
杜衡無言的笑笑，秦惟的公司大約是不想讓秦惟自降身份給呂鵬做配，即使是寧漢這樣出精品賺口碑的導演，畢竟秦惟在業界已經是領頭羊一般的存在。
“我挺好奇你接這個角色的，畢竟我還有呂哥都不是什麼有名氣的人。”
秦惟微微臉紅，“不是，我和寧漢是朋友，早之前他這個劇本我就看過，我覺得很好，想挑戰一下，但是呂鵬的角色，我以往演過太多次，跳不出去圈子就沒有意思了，所以特地選擇男二，這電影要是爆了，那我以後說不定還能給阿湯哥做配。”
杜衡忍不住笑，“網上不是說男主是女主的，男二是觀眾的，看來你要立志奉獻給你的粉絲咯？”
“你就會亂說，我都沒有看過這些話。”
杜衡揚眉，“你是70后的老古董了！我可是白嫩嫩的90后！”
“不對。”秦惟搖頭，嚴肅道：“我是84年的。”
杜衡噗嗤一下笑出來，“好好好，那你八零后！”
“你真的是90后？”秦惟的關注點有些奇怪。
“對啊！我是90年的。”
秦惟看了一下手指，“那咱們差了六年，兩個代溝！”
秦惟埋單之後，便跟着杜衡一前一後的回酒店，已經是十點多的時候，影城那邊還是燈火通明。
杜衡回房間的時候發現毛球已經回來了，當時看見林菲的時候，她就暗中做手勢讓毛球跟去了。
虧得這個什麼替換系統也是個聽話的主，當即撲扇着翅膀跟在林菲後面飛遠了。
杜衡也沒廢話，直接問道：“他們去哪了？”
“就是你們後邊的凱特酒店，我還看見房間號了，最勁爆的你猜猜是什麼？”
杜衡皺眉，想着這個長着翅膀的圓形生物真的是機械人嗎？是不是什麼邪惡靈魂被塞進來了，本性的八卦之心從未熄滅呢？
但是杜衡也只是冷冷道：“說。”
“他們在電梯裏接吻啊！從一樓吻到四樓，電梯開門還在啪啪啪的吻！”
杜衡看着她專門給毛球準備的索尼黑卡，簡單大方，設計感極強，有時候真是佩服自己的品味。
“來，給我看看照片。”
毛球乖乖的把相機遞過去，杜衡打開照片，看着兩張清晰的大臉，感嘆道：“毛球你真是個巨無霸的BUG。”
在影城拍的戲不過世電影中不到十分鐘的事情，但是時間線雜亂，寧漢這邊剛有頭緒，又到了下一場的戲，結果拖拖拉拉拍了小半個月，眾人才打包回家。
不過這一次，全劇組的人都瞧見了秦惟對着杜衡快膩出來的眼神，呂鵬是見怪不怪，寧漢算是御下有方，說一個不準亂說話，就沒人敢亂說話。
杜衡出了名的好脾氣，在所有待過的劇組裏都是老好人的招牌，辛辛苦苦積累下的口碑還算是不錯的，除了偶爾幾個女生說酸話，大部分都是暗着開開玩笑，也省的杜衡想方設法堵住眾人的嘴巴。
不過偶爾酸她傍上影帝，出賣身體的時候，杜衡只是笑笑。
林菲這幾天因為去年拍的流量電視劇，現在如火如荼，打開微博就是她的大臉，還有和余嘉遠落在一起湊CP的新聞。
每兩天那些公眾號就把余嘉遠和林菲對視或者說話的照片拿出來輪一遍，不厭其煩的誇到真是金童玉女。
不明吃瓜群眾表示他們顏值挺配的。
還沒長全毛的小女生表示余嘉遠對林菲寵上天了，瞧那個眼神，簡直視若珍寶啊！林菲好幸福啊！
杜衡：“······”
林菲藉著流量劇的東風，恨不得天天在微博輪一遍自己的臉，但是也有聰明的人看出端倪了，表示林菲別炒作了，再炒就糊了。
首先蹦躂的就是杜衡了，有意無意的把矛頭指向林菲炒作，空穴一來風便擋不住了，不過也怪林菲自己實在用力過猛了，不知收斂，被杜衡逮到了把柄，慢慢一點點的擊毀她。
很快加上狗子的助陣，除了微博的一些水軍，不少人都開始對她審美疲憊，嘲諷她炒作。
毛球很是不理解，“你為什麼不把照片發出來呢？”
杜衡想了想解釋道：“那個男人你知道嗎？”
“何翔藝呀！我知道啊！他老婆就是那個演西施的那個。”
杜衡看了一眼煙盒，拿出一支煙，“他是銀河老闆的小舅子。”
毛球：“······”
“他背景不好惹，我不能輕易把底牌泄出去，等到合適的時機吧！”
毛球點點頭，忽然覺着這個宿主簡直就是心機婊。
杜衡手裏現在除了這一個電影，幾乎都是些不大不小的通告，她得往上爬就需要造勢，秦惟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現在還不想用到他，那就只能繼續去飯局了。
不過公司接的飯局有收費和不收費的。
杜衡從來沒有去過收費的飯局，一直都是往製作人還有編劇導演裏面扎堆跑。
這種飯局在圈子裏出了名的亂，但是也有稍微好一些的。
不過想要贊助，想要刷臉的機會，想要出人頭地，這種飯局對於一個默默無名的人，必須經常跑。
從影城一回來，杜衡就開始跑飯局，前兩天都是些導演編劇，她確信寧漢的電影出去之後，她的劇本不會少，稍微接觸了幾個業界有名的導演，杜衡就開始轉場時尚圈子裏鑽。
一件國民中端品牌的代言總不能吃一輩子，她需要時尚人脈，結識圈子裏的人，拿到代言，至少認識幾個造型師啊！
就全世界而言，只要你有錢，想做什麼都可以。
比如這群人就把PARTY開到了紫禁城裏來了。
其實這個是專門用來招商的地方，都是高級會所，有錢也不一定進得去，在皇帝的花園裏辦PARTY，這些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杜衡靠在一邊硃紅色的牆上，看着形形□□的人，這個地方上說實話她一次也沒有來過，剛進來的窘迫和現在的淡然，杜衡幾乎立即就切換過來。
她穿着Valentino幾年前的春款裙子，看着滿場的DIRO高定，總覺得這一場仗有些難打。
同來的兩個女孩子已經滿臉通紅，拿着酒杯在形形□□的人群裏面說話，極力證明自己也能夠得上這些人。
這個PARTY上大多是被邀請的一些名媛和富貴二代，當然還有數不盡代言的大咖模特，她們這種趕場子來湊數的，根本就是花瓶擺在那裏給人看的。
杜衡咬咬牙，暗地裏給自己加把氣，坐在邊上的桌子前，看眾人調笑。
坐在最前面的是個設計師，穿着古怪至極的衣服，杜衡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美感，只是覺得原來設計師都是要這樣穿的。
邊上有幾個個子高高的女孩子，看着那個設計師不停的嬌笑。
而杜衡對面的是兩個儒雅的中年人，其中一個穿着看不出來牌子的軟呢子西服，坐在那裏有一杯沒一杯的喝着酒，另外一個人帶着眼鏡，年紀大概比秦惟要大一些，身上直接穿着灰撲撲的毛衣和軟呢西服男人說話。
“JANE身上穿的是ElieSaab的吉賽爾系列對不對？我記得不容易拿到吧？至少要這個數！”設計師那邊忽然聲音就大了起來，擺着一雙手在招搖。
坐在左邊，離設計師最近的女孩子身上穿着紫羅蘭色的刺繡長裙，聽見這話立即咯咯的笑出來。
接着設計師話鋒一轉，看向第二個女孩子，“羅小姐這一身Lavin高級貴賓特供的絲綢布料小禮服對不對？”
那女孩抿嘴一笑，並不言語。
設計師又開始說第三個女孩子的衣服，看到杜衡的時候，微微一愣。
杜衡點點頭，“我姓杜。”
“杜小姐···”那設計師古怪的笑，眼裏嘲諷意味更甚。
“容我猜猜吧！”那灰撲撲毛衣男人忽然坐起來道。
眾人俱是一愣，那設計師立馬諂媚笑道：“蕭先生您眼睛老辣肯定能看出來。”
西裝男人笑了笑，“老蕭，為這件咱們吵過架你還記得嗎？”
“能不記得嗎？杜小姐好品味，這個是我們雜誌剛開始接觸Valentino品牌宣傳所接觸的第一批禮服，我選這件做的壓軸，結果我們的郝先生不同意，換成了另一件黑色，我倆為這個吵的可厲害了，結果你們猜猜是誰贏了？”
杜衡嬌笑，“肯定是蕭先生贏了，要不然我也不會穿上這裙子的！”
“小姑娘嘴可真甜，老郝你看看人家都喜歡我挑的衣裳！”
眾人立馬笑做一團，紛紛奉承兩人。
杜衡快速的腦子裏面篩選國內一流時尚雜誌的姓蕭和姓郝的人，還和Valentino有合作的雜誌。
只有一個雜誌符合杜衡的猜想，現在雜誌的領頭大佬時尚，據杜衡了解，是中國紡織品進口公司和中國時尚雜誌社合辦的，主編蕭合山副主編郝應，兩個人可以說是中國大陸叱吒風雲的時尚界大佬，一句話就能讓一個籍籍無名的設計師或者模特立即躋身於一流之中，成為當紅炸子雞。
想不到杜衡今天竟然碰見了本尊，面上平淡無奇，附和着笑話，心裏翻江倒海，趕緊想着下一步對策。
這兩個人加入了話題圈子，自然是把眾人暗地裏損了個遍，可是眾人還是笑眯眯的繼續奉承。
杜衡轉眼看見那些人的臉色，準備嘲諷兩句，忽然翹着的腳被人輕輕蹭了一下。
杜衡立即變了臉色，靠在椅背上，和蕭合山對視。
蕭合山只是嘴角微微翹起來，眼鏡後面的眼睛已經看向別處了。
九點多，杜衡就拿着包急急的離開了，也沒有打招呼。
“找你的車？”
杜衡背着包在路邊走了小半天，一道有些鼻音的聲音傳過來。
只見蕭合山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大步走過來，看着杜衡的眼睛含笑。
“嗯。”杜衡應了一聲，看着右手邊的自己的車，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