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
此為防盜章,如果V章訂閱不足50%,您將延遲三天看到更新滿朝皆知陛下愛竹,沈舒南能得到如此評價,可見是入了皇帝的眼了。
“沈大人,顧大人,沒想到兜兜轉轉,這件案子最終還是落到了咱們三人頭上,當真是緣分不淺,不如一起到廣興樓吃個早點如何?”從深更半夜折騰到現在,衛簡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他這個人,雖然不挑食,但卻是餓不得的,一餓了就容易暴躁易怒,看什麼什麼不順眼。
顧源先前被踢出曹軒案的會審,本就心有遺憾,如今重拾機會,加之聽聞案情又有重大變故,破案的急切之心愈甚,哪還有心情和耐心跟着衛簡去吃早點。心裏如此想着,臉面上就流露出了明顯的不快,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就被身旁的沈舒南扯了一把。
“衛千戶辛勞多時,想必早就餓了,那咱們就到廣興樓邊吃邊聊吧。”
衛簡臉上的笑意柔和了兩分,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多謝沈大人體恤,請!”
顧源饒有不願,也只能跟上。
廣興樓的早點尤為出名,眼下這個時候過來正是人多的時候,但掌柜的一見來人是衛簡,立刻上前來親自將人迎到了二樓的雅間。
“您還是老樣子?”孫掌柜問道。
衛簡點了點頭,“多加兩屜蒸餃,一屜燒麥,兩碗白粥。”
孫掌柜應下,出去沒多久,就帶着跑堂的小二將東西送了上來。
初次和衛千戶吃飯,總不能讓對方掏腰包,可沈舒南今日出來得急,身上沒帶多少銀錢,一聽到衛千戶點名來廣興樓,心裏暗道不妙,看來得找個機會私下問問顧源,兩個人湊一下銀子。
然而雅間的門一關上,沈舒南掃了眼桌面上的東西,目光閃了閃,心裏踏實地坐穩了。
兩屜包子,兩屜蒸餃,一屜燒麥,外加三碗白粥和一碟醬瓜,這頓早點他還是請得起的。
就連一向對衛簡臉色不愉的顧源,此時也臉色緩和地提起了筷子。
衛簡飢腸轆轆,哪還顧得上對面倆人的小心思,早提筷開吃了。
沈舒南和顧源也沒來得及用早膳就被衙役七早八早地請到了衙門,突如其來地又接手了曹軒被殺的案子,然而地位卻從三家會審變成了刑部、大理寺協同錦衣衛查辦。草草了解了些情況,兩人又馬不停蹄地趕到承天門外堵人。一頓折騰下來,其實也有些腹中羞澀了。
這兩人提筷子的時候,衛簡已經解決掉了半屜包子,等他們吃到七八分飽準備撂筷子的時候,衛簡面前的兩屜包子早就見了底,正在解決他們基本沒動的那一屜蒸餃,眼看着也沒剩幾個了。
衛簡的吃相併不狼狽,反而透着世家公子打小養成的刻在骨子裏的端雅,只是進食速度很快,又始終保持着一個速度,吃的份量可想而知。
沈舒南藉著茶盞的遮掩翹了翹嘴角,饒有興緻地看着衛千戶氣定神閑地將桌上的東西一一打掃乾淨,就連醬瓜也一條都沒剩。
顧源微微瞠目,下意識地看向衛簡的腹部,奈何視線被桌緣擋住了。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顧源登時心虛地錯開了視線。
五臟廟一安生,衛簡整個人的氣場也變得柔和了許多,拿起茶盞呷了一口,道:“二位想必也是匆忙受命,不如先說說你們對案情了解到何種程度,我再就未盡之處加以補充。”
顧源難得緩和了臉色,先開口道:“只聽說袁灝在牢中畏罪自戕,從傷痕上看確屬自縊無疑,但衛千戶你卻發現了袁灝身上所穿的外袍並非他面聖時所穿的那一件,故而袁灝是否真的是自縊,尚有待進一步證實。”
衛簡看了眼沈舒南,見他沒有另外的補充,遂點了點頭,道:“首先,我仔細查看過袁灝的身體,脖子上的勒痕的確是自縊造成的,而他的身體上,在腰側、肋下以及後背有幾處明顯的淤青,已經出現消退狀態,應該是之前和曹軒在打鬥中留下的。再次,袁灝的外袍的確是換過了。二位之前在安國公府門口見過袁灝,他當時穿的是一件湖藍色的錦袍,雖然撕扯中狼狽褶皺,又沾了不少泥土,但顯然看不到血跡。”
沈舒南點了點頭,“的確是沒有血跡。當時我也特別留意了一下他的外袍,那錦袍顏色較淺,若有血跡定能很容易就看到。”
“距案發現場的痕迹和圍觀百姓的口供,以及仵作的屍檢結果來看,曹軒死前大量嘔血,袁灝與他正面相搏,距離極近,不可能身上滴血不沾。之後,陳老太君綁他進宮面聖,我在他穿着的那件暗紫色錦袍的前胸和袍裾上發現了血跡,那應該就是案發時他所穿的外袍。”衛簡呷口茶潤了潤嗓子,“那件錦袍是宮中尚衣局專門為各公侯府上的世子們定製的,款式雖與日常無異,但暗紋用的卻不是平時所用的黃絲線,而是真正的金絲。故而,雖然在前胸和袍裾的地方同樣有血跡,我還是能確定,袁灝自縊被發現時所穿的那件錦袍並非是之前的那件。”
顧源蹙眉,沉吟片刻道:“公侯府上所用的黃絲線乃宮中配給,顏色與金絲極為相似,衛千戶如何能確保不會誤看?”
衛簡挑眉,扯了扯嘴角,“就憑我和袁灝一樣,四時換季之際總能收到尚衣局差人送來的袍子,是金線還是黃絲線,我還是能一眼就分辨得出。”
顧源登時被堵得啞口無言。他怎麼就忘了呢,眼前這位,除了是赫赫有名的錦衣衛十三太保之一,更是慶國公府的七公子、威遠侯府的世子爺,今上的親外甥!對他來說,的確是分得清金線還是黃絲線。
“自縊的傷痕,被換了的外袍......”沈舒南凝眉,喃喃道:“這兩者看起來確實相悖,既然一心向死,又何必大費周章地換了外袍?而且,據刑部大牢記錄,袁灝自被刑部收監后,並無人前來探望,更沒有什麼衣物送進來......”
衛簡嘆了口氣,身體后傾靠向椅背,直言不諱道:“所以,刑部大牢裏必定有貓膩,要麼是有人被買通,要麼......是被有心之人混了進來。”
顧源本能地想要反駁,張了張嘴,卻發現一時詞窮。人在刑部出的事,如果不是刑部出了問題,難道還能是見了鬼?
“我與顧兄受命協助衛千戶查辦此案,待真相大白之後,應當刑部承擔的責任,吾等必不會推卸。”沈舒南目光坦蕩,“眼下還請衛千戶指點,咱們該如何着手調查。”
“我只是就案論案,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公務面前,衛簡素來對事不對人,見沈舒南如此明辨,遂破天荒地解釋了一句,而後言歸正傳道:“如今之計,我想咱們最好分成三路進行。顧大人,你就進一步詳細了解死者曹軒近幾日的具體行蹤,看看是否有異常之處,還有他和袁灝緣何結仇。我看過袁灝和相關之人的口供,皆是什麼互看不順眼之類朦朧之詞,”衛簡唇角驀地噙上一抹淺笑,看着顧源,道:“如若僅僅是互看不順眼便能當街互毆,那顧大人恐怕每天都要與我互毆一場了。”
顧源固守修養才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拱了拱手,“不敢,在下區區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只能逞一逞口舌之能罷了!”
衛簡也不與他客氣,甚為認同地點了點頭,“袁灝雖出身武將世家,然受祖蔭就學於國子監,也算是個讀書人,更不必提那曹軒,今科探花,天下士子典範。他們與顧大人同為讀書人,多年詩書浸染,想必奉行的便是動口不動手的君子之風。且據如今手裏既有的口供看,這兩人雖不和已久,卻從未有過動及手腳的時候。”
口舌之爭突然演變成拳腳相向,還將對方置於死地,這絕不是所謂的互看不順眼可以解釋得通的。
顧源同為監生出身,對國子監的情形很是熟悉,有他出面,更方便打探消息。對此安排,他自是沒有異議。
“至於沈大人,就麻煩你儘快將袁灝被轉送進刑部后的情形儘可能仔細地調查一遍,從過堂審問到刑部大牢,都與哪些人接觸過,這兩日當值的又都有哪些人,可有異常調動代值,等等。那件外袍從袁灝身上取下來時,從熨帖程度和褶皺情況上看,應當是他自己換穿上身的,也就是說,是有人在他自縊前,將錦袍送到了他的手裏。”
沈舒南點了點頭,“在下定當儘快查明。只是,在此之前,我與顧兄可否看一看袁灝的情形?”
衛簡爽快應下,“自然可以。另外,我稍後要去複檢曹軒的死因,二位可否要同行?”
蕭衍硬着頭皮湊上前,苦哈哈告饒:“大哥,您先別動怒,是我呀!”
衛簡爬起身,揉了揉有些發麻的手臂,掀起眼皮打量逆光站在案前的人,心頭的火消了大半,“你不是跟着去巡衛誇官了嗎,怎麼這會兒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