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我憋住氣鑽進水裏掉頭游到對岸。
上了岸之後，發現除了我，游泳池空無一人。
......見鬼了？？
我使勁兒揉了揉眼睛，確實沒有什麼穿着花花泳褲的長腿美男子。
艾瑪，我麻溜兒往更衣室跑，空蕩蕩的更衣室十分靜謐，我越想越覺得詭異，簡單沖了一下，連頭髮都沒顧上擦，毛巾一包，衣服囫圇穿上，帽子一扣就出來了。
返回去的路上，我仍然心緒不寧。我在想我一定是眼花了，畢竟我已經兩個月沒談戀愛，難道長期空窗所以導致腦子裏出現了幻象？
這....這不科學呀.....
剛好我的電話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將全神貫注思考問題的我生生唬了一跳。
是我媽打來的。我剛接起來，她就劈頭蓋臉罵我，“我打了十幾個電話，你怎麼才接！”
我忙解釋說我忙，沒顧上，這才看見，準備給你回過去呢。
“這樣啊，你要是在上班，那我就不計較了。”
我嗯嗯敷衍她，製造出一種我確實在上班所以沒顧上接電話的假象。我一直沒告訴她老人家我失業很久了，而且我今年過年也沒回老家，反正.....各種原因吧。我給家裏編造的理由是我要加班，加班費是平時上班的三倍，我甚至還在大年三十又避着我爸和我弟額外給她發了兩千塊的紅包，用來體現這個理由的真實性。
所以我媽當時煽情了幾句，就再也沒說啥。
不過這回她給我打電話，感覺火急火燎的。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心裏緊張，暗暗希望她不要再拿出中國大媽們那些老套普遍的說辭，什麼逼我找對象，又或者為了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跟我張口要錢。
還好不是這兩樣，但也好不到哪裏去。她在電話那頭說，“我前天在網上看到個很火的視頻，就是你們同城（指我現在住的這個城市），有個小夥子在大街上跪下跟一個姑娘求婚，那姑娘我看着是你吧。”
“不是我！”
我脫口而出。
“就是你！”
我媽毫不相讓。
“真的不是我！”
我硬着頭皮否認。
“你再給我說一句不是你！”
我媽好像要發飆了。
我無話可說，表示默認。我媽要認定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只要她說是，那我最好還是說個“是。”
“哼，你是我肚子裏出來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德性！隔壁你王大伯他們平時眼瞎，可人全家都看出來了，得虧我跟人家幾個解釋那真不是你，你那個點兒正跟我通電話呢，人家才沒隔着電腦圍觀你，”我媽聽起來格外不高興，所以說話有點沖，“哎喲你說我都沒臉跟人家說這大街上遮着臉蛋兒耍橫的是我閨女。大妞啊（呃，這是我本來的小名），你說你乾的這叫什麼事兒，人家小夥子多實誠啊，你說你這麼大年紀不結婚我得為你操多少心吶......”
得了，三句話不離本，又是結婚的事情。從前還勸我說，我這麼好的條件，一定要好好地挑，要找個有錢的，體貼的如何如何。現在呢，我三十三歲了，她的目標有了一丟丟改變，最好還是能找個有錢的，實在沒有有錢的，就找個人老實的，二婚的也行，關鍵是得嫁出去，嫁不出去別人會笑話的如何如何。
我跟我們家這些老年人真的沒法溝通。我實在不知道我嫁不出去會讓別人笑話多久，難道那些笑話我的人會一直記着我沒嫁出去這件事情然後躺在棺材裏的時候還要笑話我么。真無聊。
當然我從不認為我的個人魅力和價值，或者說一個女性的個人魅力和價值只能用結婚與否或者婚姻美滿與否來體現，所以我對於那些動不動剩女如何不值錢，如何如何沒人要的輿論非常討厭。
可我沒能耐改變大爺大媽大姑大姨大伯大舅怎麼想，只好走我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相對於我，我那個弟弟遭受的口舌就輕多了，我弟三十歲，也沒結婚，家裏人着急歸着急，可為什麼沒人笑話他是剩男，為什麼沒人說他貶值了呢。
都是一幫蛇精病！
咳，我又跑題了。總之我媽在電話里絮叨我錯過了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能夠結婚的機會，畢竟網友們很熱心的爆出來說跪地求婚的這位小帥哥貌似還是個小有錢財的店老闆，關鍵是他對我的感情表現的格外真摯和感人。
唉，我為了不生我媽對我說這些話的氣，所以她繼續說的時候，我把話筒離的遠遠的，我聽她說的差不多了，然後又放近一點說，“媽我很忙，你要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先掛了。”
“哎你先別掛，我昨兒跳廣場舞把腰扭了，不能動。也不是多嚴重，就在家緩着呢，你爸爸你弟弟......他們都忙，大老爺們不方便，不好攪和他們。你抽空請個假回家一趟，陪我去醫院看看吧。”
“好。”
我掛了電話，有些焦躁。我爸爸我弟弟到底得有多忙到底得有多不方便才能把我媽一個人扔家裏不去醫院看病啊！
我四處旅行的願望暫時落空。我得回家一趟。老人上了年紀，所有的不適都應當謹慎對待。
我的老家是在一個小縣城，離我現在住的同城也不是很遠，坐大巴的話三個小時就到了。開車的話，按照我的技術，至少得四個小時。
我有一輛兩廂的國產小紅車，三年前花四萬多塊錢買的，開的次數不多，到現在也就剛剛跑夠一萬公里。之前我還在想，我要開着我的小毛驢四處走走，現在換了主意，我得開着它回老家。
我買了點補品，連同我的背包都放在後備箱裏。然後慢吞吞的把我的小毛驢開了出去。
我之前說過，我開車的次數不多，人要是長時間不開車，技術就會生疏，雖然我開的很慢，不過拐彎的時候，有一對情侶從對面跑過來，差點就給人剮上了。
我剎住車，驚出一身冷汗。幸虧碰上的不是什麼大爺大媽。可是這一對兒看來也不是什麼善茬。
彼時我帶着墨鏡，佯裝鎮靜。那小姑娘被他男朋友在關鍵時刻一把拉回去，避開了危險。我把車停在路邊之後，他過來敲我的車窗，拉着臉呵斥，“喂，你會開車嗎？！”
哎喲這小夥子的聲音很耳熟嘛。這不就是情人節那天跪在地上向我求婚的阿楞嘛，找上新歡也不過三天的功夫啊。
厲害了我的前男友，果然有我的風範！
我轉過頭摘下墨鏡，朝阿楞笑笑，“哎實在不好意思。其實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錯，你倆再怎麼親密，也不能忘我到不走人行橫道吧。”
阿楞的臉變成了猴屁股，紅不溜丟的，瞧着格外滑稽，這和我的雲淡風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的新女朋友就站在旁邊，看見他傻愣愣的，突然感動起來，對着阿楞說，“親愛的我沒事，一點兒也沒事，哎喲你表擔心人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