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從找到武術指導開始，這個過程也就逐漸順利起來了。
王子琪發現，私底下花上大量的時間去跟着學，要遠比在片場看到的那些看起來相當漂亮，卻實際上只不過是花拳繡腿擺個花槍出來唬人的伎倆是完全不一樣的。
就像許黎，除了需要露臉不得不親身上陣，很多都是需要武替為她完成那些技術難度，其他全靠後期剪輯，但是杜陵就完全不一樣了，如果不是難度過於大，或者專業性過於強的動作，他幾乎都是親自完成的，並且像模像樣，就算偶有生疏，但也並不影響拍攝的進度。
這對於杜陵來說，好處要遠遠大於徐黎了，這也就意味着帶有他臉部的鏡頭更多，在後期剪輯也會更偏向他，要知道，一部影片就算同為男女主角，但是鏡頭多給五分鐘少給五分鐘，那絕對是天壤之別，不然也不會有很多新人為了能在電影裏露那一秒鐘臉私下裏競爭得頭破血流了。
所以，和武術指導搞好關係在這種功夫片里肯定是利大於弊的，這或許也是有些藝人會拜師武術指導為師的真正原因，當你和武術指導的利益捆綁到一起了，對方也很難不對你傾囊相授吧？
很可惜，許黎這個影后並不在意武術指導這一塊。
但是王子琪在意。
白天在片場觀摩，回來后再跟張指導學習動作的技巧。
她這樣的屬於半路出家，花上大量的時間打基礎根本就不現實，再說藝人雖然越全面越好，但並不需要對某一樣能力必須精通。
她現在的目標很簡單，在拍攝她的那部分動作戲的時候足夠順利，不用像許影后那樣讓黃導抓狂就好。
隨着時間的流逝，王子琪在片場待到了第三天，就要開始拍攝關於女二號秦雪梨的那部分了。
這一幕，是拍攝洛花節的時候，作為西水樓的當家花魁，是秦雪梨在眾花之中脫穎而出的場面。
為了拍攝這個壯觀的一幕，黃鵬啟用了大量的臨時演員，光是做前期安排，和對各部門強調注意事項，都差不多用了一上午的時間。
同一時間，秦雪梨的衣着打扮，以及化妝和整體形象，也在數個小時之後整裝完畢。
在拍攝《密令》之前，每一個重要角色都是要定妝的，為了符合一個絕代美人的形象，僅僅事先準備的部分造型就有九款，包括獻舞、祭祀、日常和連同男女主角一起落難時候的簡裝，從不同層面來表現一個花魁的特質，也要結合影片的結尾，來凸顯她兩個不同面貌的偌大反差。
為了像一個古代女子，也為了符合劇本中這個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如詩如畫傾國美人，王子琪在正式進入劇組之前通過演藝培訓班緊急做了一下秘密特訓，尤其是肢體上的行為。
真實的秦雪梨武功格外高強，且招式狠毒，置人於死地，但在面具下的洛陽花魁，必須看起來純真、美麗，具有顛倒眾生的魅力，又有楚楚可人的氣質。
所以在各就各位之前，黃鵬在片場讓人把王子琪找來的時候，王子琪一身織金的紗衣長裙、膚白唇紅黑長發甫一亮相，瞬間就驚艷到了所有人。
演藝圈從來都是不缺少美女演員的，遠的不說，就說片場的其他年輕女演員，總體的顏值就很高，其中還有好幾個在走出校園之前還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出了名的校花，就是以演技著稱的影后許黎，她的容貌就算不是最拔尖的，年紀相比較那些新人演員的新鮮水嫩，但也確實是稱得上大美女。
像許黎這樣的，經受得起歲月的考驗，還是氣質、演技非常出眾的著名女星，是絕對不走花瓶路線的，就像王子琪前一世的一個非常有名的港台女星，因為長得非常漂亮，可是相比較她的容貌，演技卻顯得稚嫩又沒有深度，大眾對她的印象就定義為“花瓶”。
隨着知名度的打響，她八十年代初期就開始接了無數部影片，在圈內也越來越有名，但是，影評界對她的評價是，除了美麗，她實在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
所以這個形象一定位，從港片最興盛的八十年代一直都沒能改變她的演藝路線，直到八十年代末期和九十年代初期，她的職業生涯當中迎來了第一部令她忽然開竅迸發出演技的片子開始，她才突破了之前自己的傳統形象，慢慢地擺脫了花瓶這個影響。這當中，她走過了漫長的時間，經過近十年的努力，但她花費的時間，耗費的精力卻實在實在太多了。
對未來有追求，對事業有企圖心的任何一個女演員，都會避免這種極度負面的定位，除了那些剛出道涉世不深，又急於表現，急着想要出名的新人，為達到捷徑也是不拘角色定位的。
而《密令》當中，最大的一個花瓶，無疑是秦雪梨這個角色！
王子琪從一接到劇本就知道她所飾演的就是一個大花瓶。
花瓶的作用，就是必須足夠美麗，美麗到人們只要以後一想起《密令》這部戲，未必能記起女主角的名字，卻一定要想得起花瓶的絕世容顏。
可是，縱觀整部劇本，不難發現這個看起來像是花瓶的角色，實際上遠不是她外表給人以美好形象的表現，這些不過是她迷惑所有人的手段。
如果在有效的操作下，秦雪梨足以深入人心的除了她的美貌，還可以有她令人髮指的惡毒。
長得漂亮不是原罪，對一個女演員來說，被稱為花瓶就意味着一個很高的起點，和更高的終點。怎樣讓觀眾的視線，透過美麗的外表抽身到她演技上去，這樣的要求可以說是一個挑戰，但也是必須跨越的障礙。
演藝圈有很多空有名氣和長相的演員，以及和她們名氣相比完全稱不上演技的表演，就像某個有名的一線女星，傳說接拍綜藝以每秒六萬起步，實際上她的演技根本就不足以匹配她的名氣，不論電視還是電影，不論她演的任何角色，實際上橫看豎看都是她自己，並不是戲中的角色。圈內和她如出一轍的人有很多，隔了好幾年都還有人模仿她自費去國外的國際電影節走一趟紅毯，讓她們團隊為她們精心打造製造話題，鍍一層金回來提升一下知名度。
這種純粹靠外力來包裝出來的其實都不是演員，只能說明星。她們或許名氣很大，話題很多，身價不菲，但卻從來沒有一部拿得出手的作品，一部足以讓業界好評讓觀眾鼓掌的好作品。
從造型師的手裏打造出來的秦雪梨，無疑是相當美麗的。
王子琪從木質的樓梯拾級而下，緩緩走來，金色的帔帛輕輕勾着她白皙的削肩垂到手臂上，又一路垂落下來，落到了地面上，長長的裙擺逶迤在她的身後。
這是秦雪梨首度出場，這也是王子琪拍的第一幕。
洛陽花節，在百花齊放、在名畫賞析的時候，還有什麼，比洛陽有名的美人出現更加助興呢？
大理寺卿的吳大人顯然不是什麼憐香惜玉之人。他和斷夢二人已經追到了一些蛛絲馬跡，隱隱似乎還與西水樓有着莫大的關聯，而皇帝給的三日之期還沒過，京中卻又出了一起兇案，死者竟然是當朝正二品的戶部尚書，是六部之中最高級的長官，竟就是死於西水樓。
乘着花節人多眼雜，方便渾水摸魚，吳卓正大光明地上門了，正逢洛陽第一美人秦雪梨的第一次出場。
這是吳卓第一次見秦雪梨，這也是秦雪梨和吳卓的第一場對戲。
王子琪此前並不認識飾演吳卓的杜陵，對他的認識也僅限於華語影視非常有人氣的男演員，出道至今數年間的作品幾乎都獲得了無數好評，是個少數的演技和長相都很有優勢的男演員。
比起杜陵，王子琪算是一個缺乏經驗的新人的，即便她有意要通過一些技巧展現一下演技，但是她很明白，就像許影后之前幾場和杜陵的對戲那樣，一不小心就會被對方壓戲。
自以為隱匿在人堆里非常隱秘的吳卓，隨着眾人將視線挪向花梯的時候，呼吸一滯。
看到身後古樸典雅的背景下，身段窈窕容色殊麗的年輕女子款款而來，一下子，和身邊的所有人一樣失語了。
她似喜非喜的眼眸凝望過來，似乎穿透了人牆，直達他的眼底。可是當吳卓在凝眸看過去的時候，只見她眼波流轉間，又彷彿在眺望更遠的邊際。
這不是兩小無猜的那種你追我眼神我逃離的舉動，而是一個自以為手握主動權的陰險女人和查案的吳大人之間的較量。
吳卓並不知道，秦雪梨在他剛露面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是誰，因何而來了。
但對於秦雪梨來說，裝模作樣實在是太簡單了。只要她眼神輕輕一勾，每一個男人都無法自持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大理寺卿……也不過只是個男人而已！
而吳大人，當然不會被一個女人蠱惑，即便那個女人貌若天仙，但他是為查案而來。
在一瞬間的驚艷過後，他對秦雪梨這個女人，就只是打量了。
就像斷夢查到的，事件既然和西水樓有着脫不開的關聯，那西水樓的任何一個人都可能跟他追查的案件有關，秦雪梨這個女人自然也是他重點“關照”的對象！
這一段戲，足足拍攝了五六次才過。
因為涉及到的群演實在太多了，黃鵬又是個很追求完美的導演，細節方面有不滿意的肯定不能就這樣勉強過了。就像那天杜陵和斷夢吊威亞的戲，拍攝一天雖然勉強過了，但是第二天又讓他們吊了一次，部拍了一部分前一天不理想的其中一段。
只是沒想到的是，杜陵居然會主動跟她攀談起來。
“昨天我遇見張指導了，閑聊的時候他跟我說你最近很用功？”杜陵臉上一直掛着淡淡的笑容，是一種客氣和禮貌的笑，但是他說話的語氣還是讓人倍感親切的，尤其話題還是圍繞着王子琪戚戚相關的內容。
這種事是沒必要瞞着其他人的，更何況她也並沒有做相關的保密措施，所以也沒有否認：“我覺得後面動作戲還滿難的，所以跟張老師開了個小灶，還是有人跟我推薦他的，畢竟這方面他也比較有經驗。”
王子琪頓了頓，又緊着說：“更何況，作為新人，我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向你看齊嘛，聽說杜老師以前第一次拍功夫片的時候私下裏也花了很多時間去跟武術指導學習，成果我們大家都看到了。”
這句話算是恭維，不過杜陵並沒有放在心上：“叫什麼杜老師？一點都不好聽。”他這次笑得更加真誠了。
像他這樣把演藝工作當成一生事業的明星有很多，大家就算努力的方向不同，但不管怎麼說都是很敬業的，可同時也有很大一部分人並不見得那麼努力。
現在年輕一輩出來的藝人大多都很浮躁，發瘋似的想出名，想賺快錢，卻又不具備相應的演技和知名度，反而挖空心思去走捷徑。不是說這樣必然不能成功，但是杜陵是很反感這一類的人的。
其實杜陵本身性格並沒有外界以為的那麼溫和，關係好的圈內朋友也不多，最主要的還是，他實在是太孤傲了，就連在同一個片場，他和跟他對手戲最多的女演員許黎都沒說過幾句話。
大概是今天的心情比較好，又拍攝得很順利，一起下來的時候當面遇見王子琪就想起昨天遇見張華的事了。
現在的很多新人演員是遠沒有辦法跟老藝術家們去敬業態度的，這就完全不是一個級別，但是說到王子琪，張華也自認在圈內混了這麼多年，很少見過這麼有毅力的年輕人，還是個女演員。他上一個印象最深的，還是杜陵。杜陵能獲得現在的成就，乃至以後獲得更多的榮譽，在張華看來簡直是理所當然的事。
所以見他如此推崇，杜陵就算沒有往心裏去，也難免對她有了一個初步的好印象。
在片場，很多主要的演員未必如同外界預料的那樣關係密切，畢竟除了正常拍戲的時候，腦子裏全部被台詞以及其他工作給佔據了，就算休息的時候，也多數是在被台詞和記台詞中度過，就算一個劇組待了幾個月，可能大家也就是點頭之交。
王子琪之前拍《我的同桌》就是這樣，拍了近四個月，也只是跟成棟稍微有點來往，但是就算這樣，他們也最多只是比別人多說了幾句話，除了偶爾發微博的時候手賤地艾特她一下，私下裏其他的聯繫也不多。就更別提當時的主演林穎芝，還有那個看起來對她頗有敵意的陳冬了。
當然，這不是所有的情況，有的可能性格比較合，所以拍完戲后就成了關係相當好的朋友，有的甚至因戲生情，然後發展到了現實，再接着結婚。不過這類情況都比較少，王子琪曾經遊離在圈內看到過很多不一樣的狀況，有的為了抱大腿，有的純粹為了炒作，也有很多演員從一開始的閨蜜到後來關係破裂，連朋友都沒得做，讓外界看了不少笑話。
但是今天看到杜陵，她瞬間就想起成棟來，忽然發現自己一直忽略的事實。
在演藝圈，人脈有多重要這還用說嗎？
其實說白了，在任何一個領域，積攢人脈都是件很重要的事，但是演藝圈混資源，也要會交際。這裏說的人脈是那種光明正大的方式，比如通過努力，還有拍攝好的作品之類的，像那種通過賄賂，或者是像某些女演員那樣用她們自己的身體爭取來的，只會得到短暫的助力，這種途徑獲得基本都屬於一次性消費的。
就像杜陵，王子琪從來沒聽說過杜陵是誰力捧的他，而且所有人都看得到杜陵的努力，和他的敬業態度，那些大導演也喜歡用這樣的演員。
想讓別人喜歡你，首先你得要足夠的優秀。當你自己足夠優秀的時候，自然而然會吸引很多人，這些人，也就變相的漸漸成為了潛在的“人脈”了，這就是人際的一種。而這種得到的人脈，才是最穩固牢靠的。
就像杜陵來找她說話那樣，或許他並沒有存着交朋友或者別的什麼心思，畢竟一個已經是知名的演員，而她王子琪，不過只是娛樂圈的年輕演員，演藝圈剛出道的新人。
而從剛才的談話中，她發現了無非就是她因為拍戲，私底下做的努力被人看到了……儘管這或許是每一個演員都應該具備的敬業精神。
王子琪若有所思地坐下來，結果微微遞給她早就準備好的水，才剛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乘着現在休息時間，趕緊掏出手機來，點開微博關注了杜陵。
這些插曲暫先不表，下午繼續拍攝的戲也一如開場那樣極其順利，所以今天能早一點收工，雖然在意料之外，也是很令人感覺愉快的事。
在片場工作，時間上真的很難把握，延長拍攝時間是常有的事。所以拍攝過程順利，不僅對演員來說輕鬆了很多，其他工作人員也不由地鬆了口氣。
當天的晚飯，是微微開車帶着王子琪去外面吃的。
影視基地並不在大城市的鬧市區，相反，因為位置足夠偏僻，所以建造這麼大的影視基地的成本也遠沒有像在大城市那樣的高成本了。
這附近並沒有很熱鬧的刻意玩樂的地方，倒是有個美食一條街，是微微打聽了以後迫不及待地就想帶她去“見見世面”的。
只不過，像這種所謂的“美食一條街”是絕對沒辦法跟上海城隍廟或者北京簋街那樣的比較的，任何方面，包括規模、種類，還有人氣之類的。
王子琪倒也不挑，看到一個類似海鮮排擋，想起靠近影視城附近的幾個市都屬於沿海城市，所以決定嘗嘗看。
反正接下來她起碼肯定有超過三個月待在劇組的，這種古裝戲也只能在影視城拍攝，每天在酒店吃她昨天起就已經吃厭了，估計接下來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要在這裏混了。
海鮮排擋都把招牌放在店外，讓人一看就知道種類繁多的各種海鮮，王子琪挑了一尾新鮮的魚，還有幾隻螃蟹，再點了一些貝類和蔬菜。
進店裏的時候，發現裏面空間並不大，樓下擺了六張方桌，靠近裏邊的還有個樓梯，可能樓上還有幾桌。只不過現在吃飯的人並不多，六張方桌也就坐兩桌，其中一桌還是熟人——一個演配角的女孩子，在《密令》中飾演同為六扇門的女捕快，算是是女主角斷夢的同事，名字叫楊素素。
這個名字很好記，因為每次想起這個名字，王子琪就覺得渾身癢得慌。
楊素素，癢酥酥……
坐在楊素素對面，背對着王子琪的，以王子琪判斷身型和髮型，十有**應該是許黎。
想了一下，王子琪沒有打擾她們的打算，找了個就近的座位。只是還沒等她和微微兩人坐下來，楊素素卻已經眼尖地看到了她們。
“哎，王子琪？！”楊素素使勁招了招手：“這邊這邊，坐那麼遠幹什麼？過來大家一塊兒吃嘛。”
王子琪愣了一下，雖然跟楊素素並不熟，但是人家也是出於一番好意，所以也想也沒想就跟微微對了下視線，一前一後就上前，做到了她們那一桌。
坐下才發現，她對面的那個果然是許黎。
許黎用濕巾擦了擦嘴邊，抬頭對着王子琪點了點頭：“這麼巧，你們也在這裏吃？”
“是啊，今天片場這麼早結束了，就不想在酒店裏解決。”
現在的許黎褪下片場的男裝，化了一個淡妝，穿着短袖T恤和闊腿褲，顯得非常年輕，至少完全不像她實際年齡那樣。
她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這是她天生特有的非常磁性的嗓音。
在片場的時候，她跟許黎並沒有太多的交集，畢竟她是影后，而王子琪也就只是個新人而已，但是現在遇上了，許黎看起來很親和，完全沒有大牌的那種睥睨的高高在上，說話的語氣都向是和平輩那樣交流，很容易就和人親近起來。
“我們剛才還說到你呢，今天看到你那身戲服了，哇塞好漂亮啊。”楊素素滿臉的羨慕。
她性格比起很多女孩子要外向很多，說話間有些口沒遮攔，但不至於讓人反感。
“其實古裝劇很多女裝都很漂亮，只不過你們因為角色原因，只好穿男裝了。”王子琪有些可惜地攤了攤手。
電影本身和電視劇還是有很大差別的，就說古裝的造型，劇組邀請的是在業內非常有名並且多次獲獎的造型師，為了達到極致的華麗，很多電影的古裝就是要比電視的漂亮，服裝材質也不同。
許黎也指着楊素素開起了玩笑：“再好看也不能當飯吃，現在是劇組出錢讓你演戲，不是你出錢讓人家給你梳妝打扮。”
楊素素撅了撅嘴，沒有反駁，眼睛一轉，突然想起了什麼，自來熟地拉了拉王子琪的手臂：“對了子琪，今天我看到你和杜陵在聊天，你們在聊些什麼？”
饒是知道楊素素的性格，也覺得她非常八卦，但是像這種問題，其實是有些過了。王子琪吃不准她本性就是這樣大大咧咧還是不通人情世故，還是僅僅只是扮豬吃老虎……
王子琪不答，許黎已經有些不耐煩地皺了下眉頭：“這麼閑，少打聽有的沒的。”
許黎扭過頭，對着王子琪還算和顏悅色：“開車了嗎？沒開的話待會兒我送你們一塊兒回去。”
“是微微開車載我來的。”她指了指坐在身邊的微微，斟酌了一下才回答楊素素之前的問題：“其實杜陵就是問我，是不是在跟張老師學武術動作。張老師的資歷擺在那裏，是很有經驗的，多學點沒有壞處。”
“這麼說，你最近這段時間都在跟着張指導學了？”許黎眸光閃了閃，很快就抓住重點了。她感興趣地問道：“有沒有什麼收穫？”
“收穫肯定是有的，原來我也沒接觸過這些，很多動作其實都是有技巧的，不一定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去學一些過於基礎的東西，而這些放到片場上絕對是有用武之地的。”
王子琪也算是知無不言。
許黎和楊素素的基本層面就不一樣了，楊素素只關注到關於杜陵這樣的大咖的事，但是許黎現在是影后級的，她的關注點切入得很快。
同樣的身份層次也適用於許黎和王子琪。王子琪還只是個新人，就算她再走運，多拍兩部由她主演的片子，但是還是趕不上許黎現在的成就。這種成就不僅僅是資歷、資源、演藝事業上的成就，好包括她的粉絲、票房的號召力等各種方面。
所以許黎問到的問題，王子琪在並不觸犯自己的切身利益的前提下，深覺完全沒有必要隱瞞。哪怕在這之後，許黎也學着和武術指導開小灶了，在劇組拍攝的時候進步神速，也不會跟她有任何利益上的衝突。
再反過來說，許黎拍動作片的機會很少，一時有像她和杜陵那樣想到的地方，以後也未必不會想到。
幾句話的事情，沒必要防人跟防賊似的。
許黎點頭，看向王子琪的目光暖了暖：“原來是這樣。”
王子琪本身並沒有真正新人那樣誠惶誠恐，而且性格也算健談，許黎也沒什麼明星架子，兩人性格頗為契合，也算是投機。
漸漸地，和許黎聊天也變得越來越愉快了。
只不過，這頓飯還沒吃完，卻被人冒然打斷了。
“這不是王子琪嗎？！”
聲音是從背後而來的。
和同桌的楊素素，還有許黎一樣，王子琪扭頭向樓梯間看去。
穿着嫩黃色的襯衫和迷你短裙，陳冬畫著精緻的妝容，一邊往樓梯下走，一邊看向王子琪的目光帶着一種前所未有的傲慢。
陳冬和王子琪最後一次碰面，還是在黃鵬拍攝《密令》試鏡年輕女演員的時候。
和王子琪這種半路出家的不同，陳冬在戲劇學院的成績是很出眾的，一畢業就通過學院的介紹去拍了兩部電視劇。儘管都是些小角色，但是當她順利的轉戰大熒幕，哪怕僅僅拍個配角，她都是在進步當中。
她早就打聽過了，但凡現在知名的藝人，多數都是這麼走過來的。
但是，當她遇到王子琪，發現同樣年紀相當的女藝人，王子琪跟她這種專業的女演員怎麼能一樣？但王子琪卻拿到了她夢寐以求的女二號！
陳冬林穎芝一樣，都是星空娛樂的藝人。只不過林穎芝已經是很出名的當家花旦了，而陳冬還只是個新人。
但這不要緊，在經紀人一臉興奮地讓她去競爭女配角的時候，她一瞬間的狂喜湧上心頭。她知道，只要抓住了這次機會，她很快就能跟林穎芝一樣紅了！
可惜，事與願違。
雖然馮景東看過她照片之後表示很滿意，但最終那個角色還是給了其他人，還是這麼一個“外行人”。
所以在同片場拍攝期間，陳冬跟王子琪一句話都沒有說，這已經是算是她忍耐力好了！
從開拍到結束，陳冬一直憋着股氣。
她自認比王子琪也不差什麼，王子琪漂亮，她也不差，她還是專科出身，比王子琪多了更多的優勢！
然而，當得知黃鵬指導的戲又是讓王子琪擔任女二號的時候，陳冬內心的不忿就像吹胖的氣球那樣，再也難以抑制！
這已經是她跟王子琪的第二次較量了，兩次在選角的時機面前，導演都選了王子琪……
今天難得的，在影視城拍攝的劇組結束早一點，結果在這裏遇上她了。
和陳冬一樣，王子琪也並不知道陳冬是在隔壁劇組的。
對她來說更詫異的是，同為一個劇組的時候，陳冬看她都是鼻孔朝上的，更是一句話都懶得跟她說，怎麼現在居然來過跟她打招呼了？
就是語氣不太好，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過來尋仇的。
許黎也是這樣的想法，不過她不動聲色，只看這陳冬漸漸走近，才微微皺起了眉頭。
陳冬看見王子琪，心情早已經差到極致了，又怎麼可能有多好的態度？
“聽說你進黃導的劇組，還是當女二號啊？”陳冬誇張地笑出聲，音量也不自覺地拔高了：“這次又是跟誰睡了？”
這個時候，也因為到了飯點，所以飯店一樓的剩餘五張桌子已經全滿了。
其實早就有人看到許黎一行人了，像在影視城附近，遇見個把明星真不算什麼稀奇事，只不過礙於人家正在吃飯，所以也沒有人會特別沒有素質地上去打擾，只是偷偷地眼睛掃過去瞄。
這種視線，許黎是早就習慣了的，王子琪是不在意，也就楊素素顯得頗為高興。
所以，在這樣的公眾場合，又有很多陌生人，甚至還有幾個影迷的時候，陳冬特地放大的音量，足以讓整個大廳所有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楊素素。
這顯然是明着挑釁了，楊素素眉毛倒豎，卷了捲袖子，一拍桌子：“你特么是誰啊？別以為你被人睡了拿到個什麼五六七八號的小角色，就以為人人跟你一樣一睡成名！”
“噗。”有不知名的圍觀群眾笑出了聲。
這火力也太猛了！
這姑娘是誰啊，太厲害了。
目前還屬於籍籍無名，還沒有登上大熒幕的楊素素完全不知道，因她出頭說的這番話，當場就圈了幾個粉……
陳冬一噎，頓時說不上話來了。
她的槍頭對準的是王子琪，顯然沒有料到王子琪身邊還坐着其他人。
現在順着楊素素的聲音往王子琪身邊的人看，這才看到楊素素……和許黎。
許黎是影后，別說圈內的人，就是普通的群眾也鮮少有不認識她的。
陳冬顯然是認識她的！
她沒想到，王子琪居然還神通廣大地和許黎是朋友。
她皺了皺眉，哼了聲，扭頭就往樓梯上走。
陳冬是隨劇組的其他演員出來聚餐的，剛剛下樓也是打算上個洗手間，根本沒有料到會在這裏遇上王子琪。
她一看到王子琪，胸中就有一把無名火熊熊燃燒，不吐不快，所以才說了那些話。
只是在最後看到許黎的時候，才隱隱有些後悔……
“哎，我話沒說完呢，走什麼走！”楊素素pia地一起身，就顯示出她異常高挑的身材，就算陳冬站在遠遠的樓梯台階上，也隱隱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你不帶髒字地罵了人就想跑？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滾過來給子琪賠禮道歉！”
“今兒老娘跟你沒完了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