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安緣

47.安緣

可任思眠還是高估了自己,在船上呆得久了,下了地只覺得腳步虛浮,連踩着的地感覺都是晃的。

她才邁開腿,差點兒沒直接摔下去,還好一旁的沈珏眼疾手快地伸手將她扶住了。

“沒事吧?”

他垂眸關切地看她,見她面色還好,才放下心來。

“沒事,就是一下沒站穩。”

任思眠嘿嘿笑了兩聲,由着沈珏扶着站了一會兒,稍稍適應了才繼續往前走。

她本想着皇帝親自下詔令他們回去,他們肯定是要緊趕慢趕地儘快趕回去的。

可沈珏換了更遠的水路走不說,沿途一直都是走走停停,絲毫不見着急的樣子,還不時停船靠岸,見了好玩的還歇個一天半晚再走。

本來只十天不到的路程,現在被他們硬生生地延到現在才走大半,任思眠之前本來還有些憂心回去該如何面對,這麼一拖,時間長了倒越來越輕鬆了,心底的緊迫感也少了許多。

今日也是聽說這地方有座十分有名的寺廟,請願十分靈驗,才靠了岸說要去看看。

其實任思眠對於這種求神拜佛的事倒沒多大興趣,只杏兒一直念叨着什麼早就聽說這廟可靈驗了,在臨京都是有名的,有不少人慕名而來。

這倒勾起了幾分她的興趣,想着來都來了,不如去看看。

沈珏自然是欣然同意。

為安全起見,他們還帶了兩個護衛跟着,其餘人就留在船上。

一行五人就往山上去了。

時辰還早,他們一路上卻見了不少人,皆是往山上的方向去了,看來這廟裏香火果然旺得很。

只是這廟建得也實在是高,任思眠只覺得走了許久連個廟的影子都沒看到。

也不知是不是所有的寺廟都會選擇建在山上用來考驗人的誠心,但她覺得要是還不到她就要從這山上滾下去了……

好不容易到了寺門前,她實在喘得不行,緩了好久才喘勻了氣。

這寺里一看就是香客眾多的,門口修的也很是氣派,高高的牌子掛着,上書“千佛寺”,門口立着兩根很大很高的柱子,看着有幾分懾人。

“走吧。”沈珏牽了她的手,往裏走着,還不忘囑咐她,“人多,不要到處亂走。”

“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

任思眠撇撇嘴不滿地嘀咕道,這點道理她還是懂的好嗎!!

進了門,自裏頭來了個引路的小沙彌,對他們合手一禮道,“阿彌陀佛,幾位施主裏邊請。”

小沙彌穿着灰色僧袍,長得也是眉清目秀的樣子,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話很少,將他們帶到殿前就又行了一禮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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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佛寺,因供奉在寺里的近千座形態各異的佛像而得名,許多人慕名而來,任思眠一見,的確是栩栩如生,每個佛像的神態和動作都是不同的,看起來十分有趣。

有趣歸有趣,可整趟下來,着實累人,更何況他們才剛從山下上來,一步未歇地又看了許久。

沈珏一直都就着小姑娘的步子,見她有些走不動了,便道,“看得也差不多了,不如我們去後面歇息一會兒?”

任思眠求之不得,忙不迭地點頭。

杏兒正四處拜佛拜得起勁,她想着乾脆也不讓她跟着了,只和她說了讓她拜完再去後面找她就是,杏兒猶豫了一下,瞧了她身後的沈珏一眼,還是應了。

進了後院,倒又是另一番景緻。

不同於前頭的莊嚴肅穆,院舍是一片悠然寂靜,許是為了方便香客歇腳,看過去足有數十間屋子。

領路的小沙彌將他二人領到其中一間房前,給他們上了壺熱茶又交待了幾句,便離開了。

任思眠推門進去一看,屋子裏一張桌子,幾個凳子,一張床,再無其他的東西。

她灌了杯熱茶下去,才覺得好受了些,嗓子沒那麼難受了,她喝完茶水,瞧着明明是走了一樣的路但卻面不改色的某人,只覺得不忿。

兩人坐了一會兒,卻有人從外面推門進來了,任思眠以為是杏兒,下意識地轉頭朝門望去。

“阿彌陀佛。”進來的卻是一位身着絳紅僧袍的和尚,體態圓潤,胸前還掛着一串長長的佛珠,面上看起來倒是慈眉善目的,倒有幾分她之前看的佛像的意思,

那和尚推門而入,笑着,“沈施主,久違了。”

這話是對着沈珏說的。

咦?認識?

任思眠有些疑惑地轉頭去看沈珏,見他淡然一笑,對那和尚微微頷首道,“安緣大師。”

接着又十分自然地向任思眠介紹道,“這是安緣大師,是這裏的住持。這位是我夫人。”

後面那句話是對安緣說的,他聽着,雙手合十地向她行了一禮,笑着看了她一眼,任思眠連忙回了一禮。

三人坐下。

“若不是有認識你的沙彌見了你,貧僧尚不知沈施主你來了。”

“我也只是途徑此地,陪着夫人無事過來看看,還想着稍後再去煩擾大師。”

任思眠聽着兩人說著話,還是有些雲裏霧裏,沈珏竟認識這寺里的住持,可之前卻半分也沒顯露出來,她之前說著要來千佛寺,他也只是神色如常地應了,絲毫看不出端倪。

彷彿是知道她正好奇着,沈珏溫聲向她解釋道,“三年前我在這寺里住過一段時日,因此結識了安緣大師。”

原來是這樣,任思眠下意識抬眼去看安緣,他仍是一臉笑意,察覺到她打量的視線,回以她溫和一笑,“時過境遷,沒想到再見施主已然完成了人生一大事,貧僧着實為施主高興。”

三年前他第一次見沈珏的時候,沈珏還是一身孑然,而且總是淡淡的,好像不管什麼事都不能夠讓他動容,自有一番超然氣度。

他當時就覺得他活得過於明白了,悟性很好,若不是身份特殊,都想將他收為弟子了,可如今一見,卻又有些不同了。

倒不是說外表上的不同,只是眼裏,多了幾分柔和。

他望着他身旁的女子時,眼底溫柔如潭。

沈珏聞言淡淡一笑,他自己也沒想到兩人再見之時會是這般光景。

三年前,正是他最為不郁的時候,為避塵事客居於此,也時常研讀經書,還總向安緣大師請教佛法,一來而去,也從他那裏學了不少。

安緣含着笑打量着任思眠,突然斂了笑意,面露凝色,定定地看了她半晌。

她被瞧得有些不安,她本就對佛門中人存着些敬畏之意,見他神色如此,更是覺得忐忑。

沈珏看着安緣的臉色,也正色起來,察覺到小姑娘的不安,桌子底下的手去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撫,眼底劃過一絲擔憂,“大師可是看出了什麼?”

他知道安緣一向會看人面相,且向來很准。

安緣卻搖搖頭,又恢復了笑模樣,“女施主面色不凡,絕非常人。”

“……此話何解?”

“不知了方便告知女施主的生辰八字?”

任思眠尚不明所以,倒是沈珏先一步報了出來。

安緣掐指算了算,笑意更濃,“倒是難得一見的命格,本為孤寡落魄之人,卻硬生生現了福相,且有愈旺之勢,想必日後也是個有福之人。”

他這一番話說得對面的兩人都怔了怔,一時無人接話。

沈珏是有些不大明白,小姑娘自小在爹娘膝下長大,備受寵愛,哪裏有孤寡落魄之說?

任思眠卻是暗暗心驚,這話前半段說得倒有幾分她前世的意思,但她現在是任思眠,與前世的她半分聯繫也無,這和尚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可穿越那麼邪乎的事她都經歷了,心下對這神佛之事也信了幾分,前世今生,誰又能說得清楚?

她扯了抹笑,“如此,借大師吉言了。”

安緣瞭然,似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坐了一會兒,和沈珏說了幾句話,便說還有事就離開了,臨走之前還讓沈珏再多留一日,說是還有些問題要和他探討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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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緣大師走後,沈珏陪着她坐一會兒,就說著帶她出去走走,任思眠一想,左右也要等杏兒他們,在這兒干坐着不如去轉轉。

沈珏顯然是對這裏十分熟悉,帶着她左轉右轉竟轉到了一大片竹林前,她本以為這院子足夠大了,沒想到還別有洞天。

“爺在這裏住過多久?”

任思眠饒有興緻地問,通往竹林這路可不是隨便找找就能找到的,她剛才跟着走都覺得有些繞暈了,若不是真的摸清了這裏的情況的人輕易還真找不到路。

“三個多月吧。”

沈珏帶着她往裏走,抬手給她撥開了旁邊的竹枝,“我記得裏面有個很漂亮的湖,不知還在不在。”

竹林幽靜,又少有人來,是他那時最喜歡待的地方,總覺得待在裏面,心能很快地靜下來。

她倒是體會不出什麼高深的意境,只是覺得握着他的手,這麼一直向前走着,也是一種很不錯的感覺。

之前在臨京的時候,偶爾沈珏和她用完晚膳后也會一同出去散散步消消食,只那時和現在的心境完全不同了。

那時整日見他想着的是怎麼去應付他,如何才能不出差錯,安安穩穩地混着日子就好。

而現在這麼和他一起走着,倒有了幾分歲月靜好的意味。

她這幾日總會想着,如果他們不用回去臨京,而是像現在這樣,四處走走停停,去踏遍這個世界的角角落落,該是多麼美好。

可任思眠也明白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他不僅僅是她的愛人,還是當今天子的兒子,是大晉朝的王爺。

“沈珏。”她突然出聲叫他,這還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引得他詫異地回頭看向她,等着她的后話。

任思眠眉眼一彎,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小聲道,“我怎麼會這麼喜歡你呢……”

他虛驚一場,聽她突然一本正經地喊住他還以為是發生什麼事了,卻不想是小姑娘撒嬌。

他無奈一笑,眉眼間滿是溫柔,展開雙臂回抱住她。

心中也是抑制不住的歡喜,這還是小姑娘頭一次這般同他說這話,而他一個二十三歲的人,竟還被這麼一句話說得心跳漏跳了幾拍。

“因為我是你的。”他垂眸,親了親小姑娘的發頂,輕嗅着她的清香,不由地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聽着他的話,她嘴角更是止不住地上揚。

兩人正是濃情蜜意之時,沈珏卻突然感覺到了几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有人!

他鬆開懷裏的人,目光向身後掃去。

這時候天已經有些昏暗了,林子裏更加看不清,他一動不動地盯着不遠處,一手護住任思眠,面色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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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作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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