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 18
賀之初覺得,有句話他還是說錯了。
其實溫禾,挺能吃苦的。
她跟溫錦麟兩個,從小跟着他們爺爺學武術,後來他去了,又加上了一個他。
三個人堅持了近十年。
她看上去是有些瘦弱,但身手不錯,運動天賦驚人,力氣也比一般女孩要大的多。
她這麼一推,還真把他給推開幾步。
浴巾被扔在地上。頭髮濕漉漉的散開,披在肩上。
發梢在滴水,剛才甩了幾滴到他這邊,現在他的手背上還有點冰冰涼涼的。
她這讓人又愛又恨的臭脾氣。
他其實是了解她的。
知道她不喜歡別人隨便碰她的東西更不喜歡別人隨便碰她。
今天是他反應過激了。
她背過身子不願意理他,他只好過去哄她。
彎腰撿起地上的浴巾,搭在一邊:“脾氣越來越大了。”一邊說著,一邊過去拉她,“頭髮都沒吹,胡鬧什麼。”
溫禾還是不高興,倒沒甩開他的手,只是抱怨:“誰讓你說我!”
“我說你什麼了?”他拉着她到梳妝枱坐下。
溫禾哼了一聲:“你是沒明說,但我聽出來了。”
“聽出來了?”賀之初被她逗笑,“你聽出來什麼了?”
“你不就是嫌我……”溫禾一邊說著一邊朝鏡子看去。
瞥見鏡子裏那個一臉怨氣的姑娘,驚呆了。
話也不說了趕緊拍拍臉開始整理表情。
直到鏡子裏重新出現一個溫柔平和的美少女她才心滿意足的罷了手。
這毛病賀之初當然也是了解的。
他搖了搖頭,拿吹風機去了。
等吹風機拿回來,她看上去已經一點也不氣了。
他插上電,打開開關,給她吹風。
鏡子裏她看上去非常乖巧。雖然沒有說話,眼睛卻黑亮純良,像被馴服的小鹿。
另外還有倒影出來的房間裏麵粉色的裝飾。
風呼呼的吹,他撩着她的頭髮,誇了一句:“雙胞胎有心了。”
床單被套帳紗毛巾浴巾還有她身上浴袍,知道她不喜歡用公用的,但凡要貼身接觸的,全都換了全新的,還是她最喜歡的粉紅色。
溫禾嗯了一聲,心情更好了。
誰會不喜歡被在乎啊。
她的頭髮滑過他的手掌,他的手指輕觸她的頭皮。
所以除了理髮師,不喜歡別人碰她的頭髮啊,尤其吹頭髮,現在更加的感覺到,這是件非常私密的事。
沉默着,卻害起羞來,剛剛退下去的紅暈,慢慢的又重新浮了上來。
粉色,又變成了粉色,剛才是可愛的粉色,現在卻好像多了幾分的曖昧。
她低下頭,都不敢去看鏡子裏的自己。
賀之初看着鏡子裏的她,她現在的這個樣子,就是他想要獨佔的樣子。
她剛才說她聽出來了,她真的聽出來了嗎?
“我沒有嫌你。”賀之初說。
“啊?”溫禾抬頭看他,一時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就算是錦麟,”賀之初接著說道,“在他的面前也不可以只穿着浴袍。”
“……哦。”溫禾輕輕應了一聲。
雖然他現在的樣子仍然像是在說教,她卻沒有辦法生氣了。
剛才他為什麼那麼嚴肅,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她到現在,才真的聽出來了一些。
所以只是不希望她在別人面前這個樣子嗎?
她朝鏡子裏的他看去。
他低着頭,劉海擋住了眼睛,表情大概很平靜,動作很溫柔也很仔細。
一個念頭如果埋下了種子,就好像無時無刻不在發芽成長。
她喜歡他這件事一旦被發現,她就覺得,她好像越來越喜歡他。
現在這一刻,這種感覺就很強烈。
真是喜歡他現在的這個摸樣啊。
他們可以一直這個樣子嗎?
以後也一直給我吹頭髮吧,再長大一些,就算變老了,也像現在這個樣子,互相照顧着。
很想這麼對他說,可是腦海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浮現出了車禍時的畫面。
原本有些放鬆的心情驀然又沉重起來。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她也不知道這個坎,她什麼時候才能過的去。
頭髮漸漸的幹了,蓬鬆柔軟,帶着淡淡的果香。
賀之初關掉吹風機,最後又在她的頭上揉了一把。
她的頭髮又細又軟。
聽人說頭髮軟的人心也軟。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心軟。
溫禾微微回了神,想到他剛才的那句話,突然覺得有些不公平。
“阿初。”她輕輕喚了一聲。
“嗯?”
“以後不准你給別人吹頭髮。”語氣強硬,態度堅定,說完這句話,她立刻覺得公平多了。
聽到這話,賀之初笑了,隨手扯了把她的頭髮作為教訓。
想什麼呢,除了她,難道他還會去服侍別人嗎?
“痛!”她輕呼出聲,揉了揉頭又去看他。
賀之初鬆了手,人也走開,去把吹風機放回原位。
“喂。”她的目光盯着他不放,“你聽見沒啊?”
“嗯。”
“那你幹嘛不回答?”
“好。”
“好什麼好?”
賀之初看了她一眼:“你說好什麼就好什麼。”
溫禾切了一聲:“真敷衍!”
頭髮吹乾,溫禾換好衣服出來,看見賀之初架着腿坐在沙發上。
黑色休閑褲包着修長的腿。他穿了花紋毛衣,毛衣里穿了白襯衫,露出短短一截領子,這是最近很流行的穿法。
雖然有點膚淺,但溫禾覺得,她喜歡他,大概也因為他很好看吧。
她腳步輕快,幾步走到他身邊,挨着他坐下,然後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賀之初笑起來。
感受的到,最近兩人在一起時,她似乎特別粘他。
“要走了。”他對她說道。
“去哪裏?”她懶洋洋的問。
“樓下吃飯。”
“不想吃……”
“不餓嗎?”
“餓的。”
“餓了還不吃?”
“需要休息啊。”她靠在他身上,拖着長音撒着嬌。
“休息也要吃完了再休息。”他站起身,順便把她也拉起來。
“都下去了嗎?”她被他拉着,仍舊有些懶洋洋的。
“差不多吧。”他回答。
兩個人出了門,進了電梯。
“才吹好的頭髮。”他低頭看她,“到處亂靠又靠亂掉。”
“是嗎?”她立刻去照鏡子。
這電梯好的很,三面都是鏡子。
他卻又拉住她,抬起手來給她整理。
她就乖乖的不動了。
其實沒有弄亂的。她的頭髮又滑又順,即便亂了,她自己晃晃腦袋就又順了。
“早飯吃了沒有?”他一邊給她順頭髮一邊問道。
“嗯。”
“真的?”他挑眉,知道她有不愛吃早飯的壞習慣。
“真的呀!”她仰起頭看他,加重了語氣,特別的誠懇,“吃了一點的。”
“嗯。”眉毛放了下去,他沒有再說什麼。
“那你呢?”她湊近一步問道,“你有沒有吃早飯?”
“當然吃了。”賀之初笑道,“我又不是你。”
“切,我又怎麼了?”
“你說你怎麼了?”
兩人說著話,電梯也到了。
迎賓等在那裏,見到他們,直接就把他們帶到了包廂里。
游婉他們四個都已經到了。
四雙眼睛一起朝門口看去。
“哎呀,禾苗,阿初。”見到他們兩個一起進來,蕭如霽嚷嚷起來,“我說你們倆,為什麼總是這麼形影不離的呢?”